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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好劍

2019-08-30 08:55顏先先
花火A 2019年6期
關(guān)鍵詞:師兄蘭花師父

顏先先

算起來,洛翹翹從七歲被劍人道撿走開始,已經(jīng)習(xí)武十年了。

在全道上下都學(xué)會了御劍飛行,乃至剛來兩年的小不丟奶娃娃也成功了,唯獨(dú)她,還是一個連劍都站不穩(wěn)的“一尺草雞”。一尺草雞,顧名思義,就是最多只能起劍一尺的做不了鳳凰的草雞。

她的師父是個毒舌又散漫的性子,但是,自從被師父取了這個“一尺草雞”的稱號之后,別人都不叫她洛翹翹了,而是——

“洛草草?!?/p>

感謝師父,她又多了一個名字。

“師兄?!甭迓N翹耷拉著眼皮回應(yīng),起了半尺高的木劍也落在了地上,發(fā)出一聲聽不甚清的悶響。

她的這位師兄叫蘭繆青,是小師叔的得意弟子,跟她截然相反,此人悟性跟天資都極佳,入道僅半年就學(xué)會了這種起劍的本事,第二日便能御劍飛行了。后來,他更是替師父打理劍人道上下,一時風(fēng)光無限。

她學(xué)了十年,當(dāng)然不算插科打諢、逃課誤課之外,還是頗為勤奮的,但是連蘭繆青的小手指頭都趕不上。

洛草草繼續(xù)耷拉著眼皮,道法都懂,但就是不開竅。師父說了,她之所以不成功,是因?yàn)樗鸟w鈍之竅開了,聰慧靈氣的那一竅卻關(guān)得死緊,等什么時候兩個竅這么一換,或許就能成了。

木劍穩(wěn)穩(wěn)地飛起,在她的膝蓋處停下,蘭繆青淡淡的聲音傳過來:“上去?!?/p>

洛翹翹憋不住了,每次這個師兄同她說話的時候,她總能嗅到一股子的蘭花香氣,可她研究了許多年,一直都沒找到出處,此時此刻,她的腦中或許被頹敗之竅占據(jù),一時沒注意,就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師兄,你擦了胭脂還,是噴香粉了,怎么總有一股蘭花香氣?”

蘭繆青的臉一沉,嚇得洛翹翹連忙捂住嘴巴連連搖頭。她的這位師兄脾氣古怪,她寧愿去拔師父的胡子,也萬萬不能開罪他!

曾有一次,她偷吃了他的夜宵,那日她醒了,便看到一個白凈的大碗擱在她的床頭,她打哈欠伸懶腰的時候不小心碰了那碗,當(dāng)即落地碎成粉末,風(fēng)一吹便沒了。

后來,所有的男道友都對她敬而遠(yuǎn)之,好像她是什么妖怪一樣。她腦子愚鈍,想了很久很久,才發(fā)現(xiàn)這或許就是蘭繆青對她的警告,床頭的那個碗正是她偷吃他的夜宵時所用……

在諸位師姐師妹都被師兄們表述傾慕的時候,她變成唯一一個連朵爛桃花都沒有的人,而且,她也壓根沒有做桃花飛別人臉上的機(jī)會。

這些肯定都跟蘭繆青脫不了干系!

“上去?!?/p>

洛翹翹看著膝蓋處的木劍,又看了看負(fù)手而立的蘭繆青,一邊覺得這師兄真真厲害,居然可以不用手勢便可操控木劍,一邊彎了膝蓋顫巍巍地趴坐到劍身上。

“站起來?!碧m繆青又道。

洛翹翹滿心都是擔(dān)驚受怕:“師、師兄,我恐高。”

蘭繆青不語。

洛翹翹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地面,誠然,這確實(shí)算不得高。

她的眼里憋了一包淚,拿出對師父百試百靈的招數(shù),抬起頭來,可憐兮兮地對他道:“師兄,我頭暈?!?/p>

這種抬頭的角度以及說話的聲線,都必須把握得恰到好處,才能起到相應(yīng)的結(jié)果。這一招,洛翹翹已經(jīng)用好幾年了,此次自然是以為會手到擒來。

但蘭繆青是誰,他跟師父完全不同,此人對她毫無半分愛心,腦子磕了,才會信她的話!

頓時,洛翹翹只覺得木劍一翻,她下意識地抱緊它,隨后就覺得木劍高飛,在半空處甩了一個又一個特別乃至超級漂亮的弧度——為什么她會覺得漂亮?因?yàn)槟X門前都是星星!

一圈下來,洛翹翹只覺得現(xiàn)下是真的頭暈了,而且剛吃下去沒多久的飯食在體內(nèi)翻涌不斷,說句實(shí)話,她還有些想吐。

“可還暈?”蘭繆青清清涼涼道。

洛翹翹氣極,正瞪了眼要去給他好看,余光一瞟,卻發(fā)現(xiàn)仙氣裊裊——如果沒記錯的話,整個劍人道也就只有劍崖才會有如此景色。

她顫巍巍地伸頭去看,下意識地咽了好大一口口水。

所以,她現(xiàn)在連同木劍都懸浮在懸崖上空?

“師兄,我頭暈?!?/p>

洛翹翹決定好女不與男斗,認(rèn)慫才是保命的絕佳法器。

“正常?!边@廝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副頗為認(rèn)同的模樣,“師父說,再過不久會有其他道友前來拜訪,你這般怕是要給劍人道丟了臉面,便讓我來幫幫你?!?/p>

“幫……”幫她也不能把她丟在懸崖上啊,再說了,就算怕她給劍人道丟臉,那也不用這般趕鴨子上架啊,她抱緊木劍,“師兄,到時我可以藏起來,絕對不出現(xiàn)!”

蘭繆青搖頭否定:“劍人道就這么大,若讓人發(fā)現(xiàn)你,那師輩們怕不只是丟了臉面,反而會落上苛待弟子的名頭?!?/p>

“我不怕被苛待!”洛翹翹強(qiáng)烈地想要爭取一絲生的希冀。

蘭繆青涼涼地瞥她一眼:“這會對劍人道名聲不利,來年又怎會有弟子前來求道。”

好吧,這小子是不想給她活路了!

洛翹翹頗為僵硬地?fù)P起了笑臉:“師兄,你放我下來,我去同師父說?!?/p>

“好?!?/p>

洛翹翹沒想到蘭繆青突然間變得這樣好說話,一時只顧著放松警惕,壓根沒覺得木劍已經(jīng)在慢慢降落。

等她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人在危急時刻會下意識地激發(fā)潛在力量,洛草草,你可以的?!?/p>

隨著蘭繆青的“好言”相伴,洛翹翹哭天喊地地極速墜落。

“謀殺??!”

洛翹翹覺得,自己哪怕被摔個大餅?zāi)?,也不可能激發(fā)出潛在的力量,所以,鉚足了勁去罵蘭繆青泄憤。

但沒想到,大難不死,必有后劫……

天曉得在她就要落地時被蘭繆青“奮不顧身”地救下,并在懸崖底下諸多尖銳的石頭間滾了好幾圈,最后她在上,蘭繆青在下,兩兩相望的時候,她心里有多想去死一死。

完了。

她已然預(yù)料到了自己日后的悲慘生活,當(dāng)年不過是偷吃了一碗夜宵,但今日……

望著黑里透著白、白里透著紅……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臉色的蘭繆青,只覺得嗓子一憋。

“嘔!”

……

洛翹翹醒的時候是在自己的房間,四周無人,她才悄悄捂了自個兒的心窩,確定自個兒還活著。

她辦的事兒,依稀在眼前浮現(xiàn)。

不得不說,吐人家一臉,還是在人家舍身“救”美的情況下,實(shí)在是太缺德(爽快)了。

蘭繆青是個不折不扣的有仇必報(bào)的性子,洛翹翹覺得要保全自己好不容易撿回來的這條命,必然是要去求師父的。

唯有師父能治得住這蘭繆青!

煙霧繚繞中,洛翹翹戳開了師父的窗戶紙,里面隱約有兩個人影在談些什么大事,她便豎起耳朵聽。

驀地,洛翹翹一驚——她仿佛是聽到了蘭繆青那廝的聲音?!

“師伯,這事兒唯有您出馬了?!碧m繆青道。

師父呷了口茶:“為師這么大年紀(jì)了,不合適。繆青啊,還是你去吧。”

啥事?洛翹翹心里好奇得很,偏偏屋里的那兩個人都不出聲了。

許久,蘭繆青終于點(diǎn)了頭:“好。”

答應(yīng)什么了?洛翹翹眉頭皺得極緊。

待蘭繆青走后,洛翹翹做賊似的進(jìn)了門,又仔細(xì)地關(guān)好了,師父喝茶間抬了眉,早有所覺。

下一刻,洛翹翹當(dāng)即軟了膝蓋連哭帶號叫地湊到師父的跟前,晃著師父的膝蓋訴苦。

師父淡然地喝茶,又看著她道:“你是覺得繆青性情差,想讓為師再幫你找一位別的師兄?”

洛翹翹點(diǎn)頭如搗蒜!

“唉,可別的師兄都不愿教你啊?!睅煾笎澣粐@息,看向“不知好歹”的洛翹翹,“也就繆青愿意幫你了?!?/p>

洛翹翹眼含淚花:“師姐也行!”

師父搖了搖頭:“你的師姐們都在準(zhǔn)備論道,怎會顧及到你——?dú)G,師父突然想起來,有個師弟應(yīng)當(dāng)愿意教你?!?/p>

洛翹翹眼一亮。

可當(dāng)師父喚來那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之后,洛翹翹眼里的光亮就散了個干凈,并且覺得自己的臉被打得啪啪響。

小留楓——劍人道中最小的弟子。

“師姐好!日后請您多指教!”小留楓頗為識禮,師父也撫著胡須滿意地點(diǎn)頭。

但出了門,就不是這么回事兒了。

小留楓:“喂!洛草草,我每日只有午時有空閑教你,你到時過來找我?!?/p>

洛翹翹望著小屁孩也學(xué)著別人一樣趾高氣揚(yáng),心里莫名覺得有點(diǎn)窩火,更多的卻是委屈。

她不就是不開竅嗎,憑什么一個兩個都這么看不上她?!她剛來的前幾年也是晝夜不歇地練道的,可是,這樣又有什么用,還不是連最簡單的起劍都不會。

但是,她就算受盡這個小鬼頭的鄙夷,也不會去招惹蘭繆青那個大瘟神的!

對,她就是這么有骨氣的人。

洛翹翹喜歡睡午覺,所以,第一次同小留楓約定好的時辰,被她忘到了周公夢里。

她睡覺又是個雷打不動的,醒來便瞧見小留楓站在她的床邊,氣得臉頰鼓鼓的。

見她醒了,小留楓甩了手里的小樹枝恨鐵不成鋼地抽到她的薄被上:“洛草草,你是豬嗎?你都睡多久了!”

洛翹翹想了想,決定和稀泥:“你看我午時要睡覺,打我呢,我也不醒,旁的時辰你又沒空,干脆咱們一拍兩散!師父那里我來交代,反正你教與不教都是一樣的結(jié)果?!?/p>

她的資質(zhì)就擺在那兒,她十分有自信。

小留楓卻誤以為她是說他教術(shù)不佳,兩眼一紅,丟了樹枝就走。

洛翹翹扒拉過來那樹枝,啪的一聲折斷了。

“別再來了??!”她又囑咐道。

第二日,洛翹翹本以為會睡個好覺的,但是,沒想到,破天荒第一次被人給叫醒。

頭暈是她半醒半睡間唯一的感覺,然后就是沒有安全感,有點(diǎn)發(fā)飄。

待垂眸掃到蘭繆青的臉,她才徹底清洗過來,還未來得及沖他獻(xiàn)殷勤叫句“師兄”,她突然發(fā)現(xiàn)不對勁。

這是蘭繆青把她當(dāng)成木劍給“起”了嗎?把人懸空而浮又是什么叫人起床的行事風(fēng)格!

“師兄,我醒了?!甭迓N翹伸出一只手掐了腦門,掩住自己的心虛——天曉得,她是真的怕高。

啪的一聲,那廝也沒同她打個商量,直接撤了,所幸有床接著,她才沒摔出腦震蕩。

她忍!

“幫你叫醒了?!碧m繆青。

小留楓星星眼:“師兄好棒!”

蘭繆青看了她一眼:“她若是欺負(fù)你,來找我?!?/p>

小留楓繼續(xù)星星眼:“嗯!”

送走蘭繆青,小留楓翻書似的翻了臉:“睡豬,還不跟著小爺我去練……”

話還未說完,他便讓洛翹翹扯了兩邊肉團(tuán)般的腮幫子,她道:“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給人亂起外號,誰教你的,懂不懂尊老?”

小留楓也是個不肯吃虧的主,伸了手去扯洛翹翹的臉,奈何手臂不夠長,只能干撈,嘴上也不饒人,道:“你這個克夫的人,我跟你尊什么老,你還沒愛幼呢!”

洛翹翹一愣。

克、克夫?

她什么時候克夫了?

“你說清楚,誰克夫?”

小留楓沒好氣地?fù)]掉她的手:“還能是誰,當(dāng)然是你?。 ?/p>

謠言,赤裸裸的謠言!

洛翹翹咬牙切齒:“這是哪個殺千刀的傳的!”

“蘭師兄啊?!毙×魲鞔炅舜瓯亲?,“不過,洛草草,你也不必太自卑,就算整個劍人道的師兄們都對你敬而遠(yuǎn)之,我也會繼續(xù)教授你的——畢竟我年紀(jì)小,不怕克?!?/p>

洛翹翹一撇嘴:誰稀罕?

不過,蘭師兄莫不是……洛翹翹驀地瞪圓了眼珠子,將小留楓嚇了一跳。

“蘭繆青!”

洛翹翹很小的時候就會聽墻腳了。約莫三年前的時候,她就見過蘭繆青卜卦。

當(dāng)時圍了一圈的男弟子在等著他解釋卦象——畢竟只有修為高些的才能接觸到卜卦這一說。

洛翹翹只聽到蘭繆青說了兩個字。

克夫。

她不明所以,可四周的男弟子都一副嚇了一跳的樣子,有的還連連問道:“可有破解的法子?”

蘭繆青淡然:“正如毒霜,沾之即亡?!?/p>

洛翹翹心下好奇,就去問了一下,啥玩意這么毒?

她也沒注意到四周的男弟子都作鳥獸散,只是盯著蘭繆青的卦象。

蘭繆青淡淡地收拾了,理也不理她,起身便走。

當(dāng)日,洛翹翹偷吃了他的夜宵。

翌日,洛翹翹被諸位師兄弟嫌棄。

她本來以為是蘭繆青為了一碗夜宵而算計(jì)她,可若小留楓所說屬實(shí),那當(dāng)年明明就是蘭繆青先散播的謠言!

克不克夫,她不知道,但是她覺得蘭繆青肯定克她!

這筆賬,不算不英雄。

洛翹翹抬手便將擋路的小留楓撥到一邊去,不顧他的“好言”挽留,出門便去找蘭繆青。

說來也巧,蘭繆青正在不遠(yuǎn)處起劍,起到大約兩尺的時候,他就被洛翹翹撲倒在地,木劍也應(yīng)聲而落。

洛翹翹掄了拳頭要揍他,然而那廝的眼睛冰冰涼的,她不由得一個哆嗦,慫了。

“起來。”

“哦。”洛翹翹下意識地起身,隨即又怨自己沒出息,大好的時機(jī)都給浪費(fèi)了。如今已然打草驚蛇,她還怎么報(bào)仇雪恨?

蘭繆青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指了地上的木劍,又道:“上去?!?/p>

洛翹翹才不上去呢,生死攸關(guān)面前,她一向拎得很清,掉頭就要走。

不想蘭繆青是個不講理的,拎了她的后領(lǐng)又將她拉了回來,她兩腳方踏上木劍,他便起了劍。

二人一同御劍,眼瞧著越飛越高,蘭繆青神色自若,而洛翹翹只覺得自己要嚇得尿褲子,當(dāng)即半蹲了身子,揪著他的衣擺哭天喊地,后來更是抱住他的小腿處,哭得鼻涕眼淚齊飛。

也就是蘭繆青任由洛翹翹又拉又拽哭天抹淚的,還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操控木劍。

昏天暗地間,洛翹翹突然嗅到蘭花的香氣,香氣席卷而來,將她的恐懼帶走了大半。因清醒了些許,她便聽到了蘭繆青說的話。

他說:“洛草草,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次御劍飛行是何時?”

“師兄,我今兒是第一次飛!”她逆著風(fēng)吼道,“我們回去吧,不然師父會打人的!”

蘭繆青微勾嘴角:“不怕?!?/p>

洛翹翹泄憤般將鼻涕眼淚都擦到他的衣擺上,她當(dāng)然也不怕師父啊,天曉得她只是想找個借口回去……

“抓緊了?!?/p>

蘭繆青突然道,洛翹翹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覺木劍一個翻轉(zhuǎn),當(dāng)即被甩了下去!

這天殺的蘭繆青!

感謝蘭繆青,又讓她體會了一次大難不死的劫后余生。

雖說有驚無險(xiǎn),但洛翹翹顯然是落了地就不愿再踩劍了。

洛翹翹不走,蘭繆青也沒辦法,哪怕他給她起劍了,可她是個活物,真要攀上樹耍賴,他也是沒得辦法。

“過來?!?/p>

洛翹翹連連搖頭,抱緊了保命的大樹。

蘭繆青扶額。

許久,他終于妥協(xié):“好吧,我們一同走著去?!?/p>

“去哪兒?”洛翹翹警覺,她看著陌生的四周,突然很害怕蘭繆青是將她拐出來想要……

“你要賣掉我?”洛翹翹顫著聲音凄慘道。

蘭繆青再扶額。

“是去我家中,不會賣你的?!?/p>

“你還有家?”洛翹翹覺得驚奇,她本來以為劍人道的孩子都是被撿回來的、無家可歸的人,但是蘭繆青居然有家?!

“有的?!?/p>

洛翹翹終于舍得松開那棵樹,轉(zhuǎn)而走到蘭繆青的面前,興奮道:“我要去看!”

蘭繆青沖她伸了手:“跟緊些,人多,莫走丟了?!?/p>

洛翹翹哪兒還顧得上多想,當(dāng)即伸了手過去:“嗯!”

蘭家與劍人道不同,它立足于俗世,遍是人間煙火。蘭繆青作為家中的嫡子,回府自然也是一應(yīng)的接待。

蘭繆青的母親已逝,蘭父對蘭繆青便更為疼愛,見到洛翹翹后更是不住地打量。

用膳期間,蘭父還頗為八卦地悄聲問:“小繆,這是你給蘭家找來的少奶奶嗎?”

聲音雖小,可洛翹翹許是在劍人道待久了,竟也能聽得一清二楚,正喝茶,差點(diǎn)嗆到:小繆,噗!

這個名字簡直了,比她的落草草還要厲害!

蘭家除了蘭繆青外,還有一個庶子,比蘭繆青年長,卻是妾室所生,名蘭若胥。正是因?yàn)檫€有這樣一個兒子,蘭父當(dāng)初才會答應(yīng)蘭繆青離家求道。

洛翹翹忍不住瞥了蘭若胥一眼又一眼,深深覺得這位大公子并不像蘭繆青一樣清湯寡水的,倒像個花中鳳凰。

“有那么好看?”有人拉她的袖子。

與此同時,蘭若胥許是沒有什么好胃口,吃了兩口便告辭了。

洛翹翹正望著蘭若胥的背影唏噓“世間竟有如此風(fēng)華絕代的男子背影”,自是沒工夫理會誰揪的她。

下一瞬,她的后領(lǐng)被提起。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洛翹翹一時忘記了唏噓,轉(zhuǎn)臉看去,果然看到蘭繆青陰沉了臉瞪她。

“干啥?”

“你就這么喜歡看大哥?”

“怎的,不讓看?”洛翹翹忍不住回?fù)?,“又不是黃花大姑娘。再說了,人家又沒說什么,你瞎操什么心?”

洛翹翹甩開他的手,又上下整理一番衣裝,可謂是橫得很。

這兒可是蘭府,蘭老爺還在呢,蘭繆青定不敢對她如何的。

然而,她環(huán)顧四周后才發(fā)現(xiàn),此時屋內(nèi)唯剩下他們二人。

蘭老爺什么時候走的,還有那些小丫鬟呢?

砰!

房門猛然被關(guān)。

洛翹翹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

這個天殺的蘭繆青,竟然又突然起劍!

“?。 北凰Φ媒鯐炟实穆迓N翹覺得跟著蘭繆青出來實(shí)在是一種荒謬的決定。

她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居然會跟這般危險(xiǎn)可怖的禽獸同行?!

是了,起初她是為了出氣。

洛翹翹懨懨的,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問一旁的蘭繆青:“你為什么說我克夫?”

蘭繆青眼皮不抬:“我沒說過?!?/p>

洛翹翹翻了白眼看他:“別裝了,我都知道了,關(guān)于那個卦象,我當(dāng)年都聽到你說的話了。你說我克夫,‘正如毒霜,沾之即亡?!?/p>

她有那么毒嗎?

“我只是說卦象。”蘭繆青偏頭看她,“但是,那一卦與你無關(guān)?!?/p>

洛翹翹一愣:“那你為何不說清楚?”

“是他們誤解了,與我無關(guān)?!?/p>

好一個與我無關(guān)!

誰能知道她這幾年作為孤家寡人的辛苦?!誰又能知道看著師姐師妹們均是成雙成對,她有多艷羨?!

就因?yàn)橐粋€誤解?

她雖恨不得當(dāng)即掀了桌子,但這是人家的地盤,否則失了禮節(jié),那便是給劍人道丟臉。

洛翹翹發(fā)誓,她絕對不會這么輕易地放過蘭繆青。

翌日,蘭父有急事要出門,家中大小事宜均交給蘭若胥打理,簡單囑托幾句便踏上了馬車。

洛翹翹想了一整日報(bào)仇雪恨的大計(jì),所以跟著蘭繆青在各個攤鋪前溜達(dá)的時候也沒怎么上心,他遞給她吃的喝的,她也偷偷一股腦地給丟了,生怕他下毒毒死她。

蘭繆青此人心思很是陰險(xiǎn),她不得不防。

夜里的時候,蘭若胥請二人去了最好的酒樓用膳,洛翹翹眼尖地瞧見蘭若胥的眼神不太對勁,但并未多想,然而,飯未畢,蘭繆青便捂住小腹,疼得滿頭冷汗。

蘭若胥仿佛早有預(yù)料,并未驚慌。

“繆青,不要怪兄長心狠?!碧m若胥突然開口,嚇得洛翹翹屏息靜氣——這、這是話本上兄弟為奪家產(chǎn)而互相殘殺的戲文!

蘭繆青的報(bào)應(yīng)來得如此之快,讓她不由得欣喜萬分!

蘭繆青疼痛難忍,揪著桌布摔倒在地,甚是狼狽。洛翹翹望著落了一地的菜肴碗碟,深深覺得報(bào)應(yīng)不爽:但為今之計(jì),最為重要的還是她要如何全身而退。

畢竟,她是看熱鬧的,很容易被滅口的。

蘭若胥又道:“父親的家業(yè)只能由一人繼承,但他一門心思要將它們交給什么都不懂的你。這口氣,為兄實(shí)在咽不下去。索性,趁著這個機(jī)會將你除去,而父親在路上遇到意外,蘭家自然都會落入我的囊中!”

洛翹翹驚呆,這蘭若胥居然還想弒父?!

“放過她。”蘭繆青強(qiáng)忍著痛意說道,“她與蘭府無關(guān),是劍人道最得寵的弟子,若她有所不測,劍人道不會放過你的?!?/p>

蘭若胥突然一笑:“弟弟啊,你莫不是當(dāng)為兄是傻的?你此次與這小丫頭定然又是偷偷溜出來的,劍人道怎會篤定你是來了此處?!”

蘭繆青突然望向洛翹翹,沖她使了個眼色。這是二樓,臨窗,只要跳下窗子,便可得救,樓下人聲鼎沸,蘭若胥必然是不會如何的。

洛翹翹的內(nèi)心是拒絕的。

她恐高。

蘭若胥并未將洛翹翹放在眼里,不然,也不會只對蘭繆青下毒了。

所以,洛翹翹跑到窗前的時候,蘭若胥也未多加留意,只是拿了匕首走向蘭繆青。

“來人??!蘭家大公子要毒殺二公子了!快來看?。 ?/p>

洛翹翹冷不丁地一聲號叫,窗外的人便都聚了過來,更有甚者還要上樓來瞧一瞧。畢竟這年頭,哪兒都不缺看熱鬧的。

蘭若胥眉頭緊皺,來不及多想,當(dāng)即轉(zhuǎn)身下了樓。

洛翹翹方才松了一口氣,望著地上鐵青著臉的蘭繆青,思慮半刻還是決定將他背走。若是他真的死了……

她也實(shí)在不忍心。

好在她的力氣頗大,還能攙得住他,她腦中百轉(zhuǎn)千回,覺得此時蘭府是斷然不能回了。

她晃了晃昏迷的蘭繆青:“喂,師兄,哪個地方有醫(yī)館?。俊?/p>

蘭繆青的手指一揚(yáng),向左邊一指:“這邊走?!?/p>

洛翹翹便朝左邊走去,待走到岔口處,又將蘭繆青晃醒,他又指了一條道,她便繼續(xù)走……

走了許久,醫(yī)館沒看到,卻看到一片荒山野嶺,洛翹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哆哆嗦嗦地問蘭繆青:“師兄,這是哪位世外高人的住處,可能醫(yī)治好你?”

蘭繆青抬起臉來,眉頭一皺:“走錯路了?!?/p>

“啊?”

此刻,身后的火光接連而至,洛翹翹只覺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發(fā)抖,只得向前走,然而,前方已是無路。

蘭若胥已經(jīng)帶人趕來,蘭繆青悄聲道:“跳下去。”

“跳……”跳什么跳,那可是懸崖啊,洛翹翹欲哭無淚,但見蘭若胥拎了刀過來,又悄聲問了蘭繆青,“師,師兄,你如今可還能御劍?”

蘭繆青甚是震驚地看她:“你瞧我這模樣,像是能御劍的嗎?”隨即,他眉頭一皺,暈了。

蘭若胥將到時,洛翹翹急得哭了出來,大滴淚水奔涌而出,她一把摟住蘭繆青的脖子,直直地往懸崖下跳去。

“蘭繆青!你死了千萬別怪我!”

風(fēng)聲呼呼而至,二人相繼落下,洛翹翹閉眼等死的時候,恍然聽到蘭繆青道:“不怪你?!?/p>

好吧,見怪不怪,她也沒得法子了。

蘭花香氣噴涌而來,洛翹翹從來沒有嗅到過這樣濃郁的香氣,腦中除了香氣,再無其他,與此同時,手指輕輕捏了訣,閉眼,念起腦中再熟悉不過的咒文。

啟劍,起劍,御劍。

一氣呵成。

懸崖峭壁處的一塊石板被她用得得心應(yīng)手,二人被那石板托住,距離懸崖底堪堪半尺時,終是撿回了性命。

崖底并非是清一色的石頭,而是滿滿的蘭花。身處花海,洛翹翹只覺得香氣濃郁,景色甚美。

衣帶飄飛間,石板應(yīng)聲而落。

洛翹翹還未體會劫后余生的欣喜,腦袋卻疼了起來。她望著漫漫蘭花,恍惚間覺得,自己并非是第一次來到這里,此情此景,都分外熟悉。

蘭繆青自母親去后便一心求道,機(jī)緣巧合下拜了劍人道的師父,入了劍山。

但他依舊思念家中的父親與大哥,故而,在學(xué)會御劍的時候,便想著偷偷溜出去,回一回家。巧的是,臨走前,她正好遇到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長得圓嘟嘟的,甚是可愛,此時將劍起了三四尺高,正費(fèi)力地扒著木劍爬上去。

這樣小的年紀(jì),已有御劍的本事,蘭繆青覺得很是驚訝,師父說,弟子中只有他才會御劍,可這個小丫頭是怎么回事?

聽說大師伯最近帶回來了一個小丫頭,不過月余——難不成就是這個?若是用了月余的時間便能御劍,豈非比他還要厲害?!

那時蘭繆青尚且年少,覺得這小姑娘不錯,便沖她揚(yáng)了眉,居高臨下道:“喂,想不想出去玩一玩?我?guī)闳コ院贸缘??!?/p>

小姑娘沖他憨笑一聲,理也不理他,只顧著去爬木劍。

蘭繆青便覺得這丫頭又笨又不識抬舉,木劍不會起得低一些,那樣不就好爬了?真笨。

等小丫頭爬上木劍,天色也晚了,她沖著蘭繆青笑:“現(xiàn)在可以走啦!”

蘭繆青覺得此時下山,定也玩不順暢,便跟小丫頭定好了明日再去,自然也知曉了小丫頭的名字——洛翹翹。

蠻靈巧的一個名字,人卻呆呆的,真怪。

二人一同偷溜下山,不想路上遇到惡匪,驚慌失措之下,兩個人便落下了崖,哪兒還顧得上如何起劍。

幸好蘭繆青急中生智,用木劍托住二人,落崖時才保住了性命。但小丫頭驚嚇過度,暈了過去,直到回了劍人道,還未醒。

洛翹翹是師伯故人的女兒,所以一向和藹可親的師伯在看到灰頭土臉的洛翹翹時,極為生氣,讓蘭繆青的師父將蘭繆青帶走,且不要再來此處。

蘭繆青的師父多番致歉,師伯卻毫不退讓。

蘭繆青本還憤憤不平,人已無礙,師伯未免太過小氣。

但萬萬沒想到,當(dāng)他再次見到洛翹翹時,小丫頭居然再也起不了劍了,而且也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起過劍。

更重要的是,她也不記得他。

沒心沒肺的臭丫頭。蘭繆青心想??伤钟X得是自己害了她。師伯說,若是臭丫頭無法克服當(dāng)初的恐懼,那日后就會成為劍人道中最沒用的一個,哪怕她萬分努力。

可即便如此,師兄弟中也不乏愛慕洛翹翹之人,有一次更是成群結(jié)隊(duì)地來問他姻緣卦象。

他不過是說了幾句話,便將他們嚇得退散了。

蘭繆青就想,這些人誰都配不上曾經(jīng)那般聰慧的小丫頭,他沒做錯。

后來她偷吃了他的夜宵,還笑他身上有蘭花的香氣……

蘭花的香氣。

蘭繆青向來是沒有什么體香一類的,故而,他想或許是小丫頭還記得當(dāng)初懸崖底下的那片蘭花花海,所以才大著膽子請師伯準(zhǔn)予他一試。

舊景重現(xiàn),或許她會變好,忘記當(dāng)初的恐懼,畢竟當(dāng)年的她是那般厲害。

尾記

在小留楓嘲笑洛翹翹的時候,她得意地將劍起了三尺高,小留楓的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雞蛋,眼見著木劍越來越高,小留楓的腦袋后仰得越發(fā)厲害。

“師姐!”小留楓驀地抱大腿,眼中發(fā)光,“您是怎么在短短幾日內(nèi)就將劍起得這樣高的!”

洛翹翹忽略自己掉崖時的窘態(tài),抬了下巴,道:“這叫天命,懂不懂?!”

話未畢,鼻尖便嗅到一股子的蘭花香氣,她不由得蹙眉——自從上次落了崖后,她便記起了從前的本事,當(dāng)然還有跟蘭繆青的第一次偷溜。

可正因如此,她再也沒有嗅到過蘭繆青身上的蘭花香氣了。

現(xiàn)今又是怎么回事?

轉(zhuǎn)臉,她便瞧見一簇蘭花,被人捧了過來:“給你的?!?/p>

“哦。”洛翹翹訥訥地接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師兄,你從哪兒弄到的蘭花?”

蘭繆青微微抬眉:“你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當(dāng)問,我為何要送你蘭花嗎?”

洛翹翹撇嘴,那還用問,坑了她那么多次,肯定是心里愧疚得不行,要來彌補(bǔ)一下她啊。不過,話說回來,蘭繆青的大哥演得好像真的,她當(dāng)時居然都沒有懷疑過這是一個騙她的圈套。

“師姐說,送女子喜歡的花束,待女子好,那女子就會同意成為我的道侶。”

道侶是什么,洛翹翹當(dāng)然是再明白不過了,她不由得向一旁移了移身子:她、她還是離這個人遠(yuǎn)一些好。

“洛翹翹,我以后會對你好的。”

洛翹翹覺得此時此刻仿佛被滿滿的蘭花砸了腦袋,暈乎乎的,卻下意識地捧住了手中的花束。不過,這是蘭繆青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對她好,她自然是信的。

她恍惚間還記得,第二次落崖時,蘭繆青并未起劍,一直在等她出手,卻一直在當(dāng)她的肉盾,以己為劍,護(hù)在她之下。

“好啊。”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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