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秋
情況和預想的一個樣,一開始大勇就遇到重重困難。大勇開著他的戰(zhàn)車,遭遇敵人設置的地雷陣。
在小心翼翼地左突右避之后,大勇的鼻尖已經(jīng)沁出汗珠,他的襯衫也微微潮濕。他知道,這才是開始,艱困的時刻還在后面。盡管他順利規(guī)避許多的危險,但他的心一直吊在嗓子眼兒,瞬間不得平靜。
砰,一顆地雷炸了。大勇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和戰(zhàn)車有一個趔趄,幸好有驚無險,車子又恢復沖鋒的狀態(tài)。不能停,他必須一往無前。
就在剛才,大勇的心里涌起一陣不快。這個分神,差點讓他車毀人亡。實在太危險了。大勇努力在排除干擾,他知道那樣會是什么后果。奇怪,越是有意抵制,妻子的怨懟情緒越是頑固地反復出現(xiàn)。每一次坐上戰(zhàn)車,他的心就會咯噔一下,讓他精力難以集中。
妻子在一所小學當老師,大勇和她共度了幾年美好生活。大勇創(chuàng)業(yè)失敗之后,選擇了具有挑戰(zhàn)意義的新的戰(zhàn)場。妻子的不滿不是出于擔心,而是他的這個選擇。
在妻子心里,大勇應該做點別的。這是一個觀念的碰撞,大勇幾次想遷就妻子,但是戰(zhàn)場誘惑太大。他骨子里的挑戰(zhàn)意識和不怕犧牲的精神,令他無法退讓。
敵人開炮了,炮彈雨點般傾瀉。石頭和彈片打在戰(zhàn)車上,叮當作響。大勇的兩個戰(zhàn)友躲避不及,先后陣亡。大勇顧不得悲傷,冒著彈雨勇往直前。
大勇駕駛戰(zhàn)車,毫無意義地打了兩發(fā)炮彈。炮彈在空中爆炸,開出兩朵絢麗的煙花。大勇有些懊悔,戰(zhàn)車上的炮彈絕非用之不竭,這樣盲目地耗費,是戰(zhàn)場大忌。大勇正承受巨大壓力,一半是眼前局面,一半是身后妻子。
大勇承認對于家庭的虧欠,幾次他想聽從妻子,融入那個略顯小家子氣的生活軌跡。但是,那樣的生活絲毫不比戰(zhàn)場上的敵我拼殺來得輕松。大勇曾在那里有遍體鱗傷的經(jīng)歷,他的傷主要在心上。但是,他也不甘自溺,他會在適當時機,開辟另外一個戰(zhàn)場找回自己不曾顯露的神勇。新的開始賦予他全新的使命,過去的失敗和傷痛,仿佛在這一刻,得到補償。
敵人蜂擁而來,與大勇進行著生死對決。大勇不失時機,奮力突圍。對手的兇猛超乎想象,敵人前仆后繼,場面膠著。
大勇已經(jīng)大汗淋漓了,他的汗衫貼在肉上,裸著血脈的僨張。盡管這樣的場面在他的搏殺生涯中不是鮮有,但是,值此關鍵時刻,他都會神情緊張,伴有無與倫比的興奮。
連續(xù)進攻之后,彈藥倉的指示燈亮了。這是一個不受待見的信號。大勇暗暗叫苦,這就是規(guī)則。勝利向來不會讓人唾手可得。
他必須讓每一顆子彈都不枉費一生。
進攻順利,敵人成片地死傷。大勇的進攻勢不可當。只要越過前面的大山,生擒敵酋也不是沒有可能。
大勇需要一鼓作氣。正在這時候,大勇再一次分神。大勇的手哆嗦了一下,然后一絲不安爬上心頭。妻子的幻影不合時宜地來了,怒氣沖沖。這讓大勇又氣又惱,好幾次,他手里的方向不聽使喚,險些墜崖。幸虧反應還算及時,戰(zhàn)車掛壁一樣從這個山腰貼上另一個山腰,之后,翻上一座大山的山頂。
從這里,可以俯瞰山下一座座宏偉的建筑。
由于兵力前置,這里幾乎成了一座空城。山頂距離前面的道路之間,有一條十幾米寬的鴻溝,躍身跳過,就入坦途。正常情況下,只要大勇正常發(fā)揮,驅(qū)車跳過這樣的一個溝壑,不算什么難事。大勇的得意驅(qū)趕了妻子的影子。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爬上大勇汗津津的臉。離最后勝利,只差一步。
這是敵人指揮部最后的自然屏障,好多入侵者都葬身此處。
大勇使出全身力氣,駕駛戰(zhàn)車騰空而起。
這時,門開了。妻子面色沉郁地站在門口,朝大勇吼叫:趙大勇,你這樣沉迷于游戲,日子還有法過嗎?
戰(zhàn)車在空中意外停頓,隨即不情不愿地一個翻身,墜入懸崖。伴隨一股毀滅的煙塵,電腦旋即挑釁般地彈出來一個提示:再來一局?
大勇沉默片刻,然后有氣無力地把鼠標點過去:NO。
(作者地址:河南省新鄉(xiāng)市建設路小學 郵編:453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