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丁一 周梅 李巧林

摘要 目的：運用靜息態(tài)功能磁共振技術（Rs-fMRI），觀察原發(fā)性痛經患者經艾灸熱敏態(tài)關元穴后腦功能連接網絡的變化，為探索艾灸熱敏化腧穴的中樞機制提供潛在的影像學證據。方法：選取2016年12月至2018年2月江西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收治的原發(fā)性痛經患者60例作為研究對象。按照熱敏腧穴灸感法進行檢測，根據施灸過程中關元穴是否發(fā)生熱敏現(xiàn)象分為熱敏態(tài)腧穴組（n=30）和非熱敏態(tài)腧穴組（n=30）。2組患者分別在艾灸前及艾灸結束后進行Rs-fMRI數(shù)據采集。采用DPARSFA軟件和以前額葉（PFC）為種子點的腦功能連接分析方法對數(shù)據進行后處理。結果：與艾灸前比較：熱敏態(tài)腧穴組艾灸后與PFC腦功能連接增強的腦區(qū)有右大腦、腦白質區(qū)、殼核、豆狀核、頂葉、楔前葉。非熱敏態(tài)腧穴組艾灸后與PFC腦功能連接增強的腦區(qū)有右大腦、殼核、豆狀核，與PFC腦功能連接減弱的腦區(qū)有額葉、中央前回、腦灰質區(qū)。與非熱敏態(tài)腧穴組比較：艾灸前，熱敏態(tài)腧穴組與PFC腦功能連接減弱的腦區(qū)有左大腦、額葉、額下回、頂葉、頂下小葉。艾灸后，熱敏態(tài)腧穴組與PFC腦功能連接增強的腦區(qū)有左側腦干、左側小腦，與PFC腦功能連接減弱的腦區(qū)有左大腦、腦白質區(qū)、島葉、額葉。結論：艾灸熱敏態(tài)關元穴能使原發(fā)性痛經患者腦功能連接網絡發(fā)生變化，熱敏灸感的出現(xiàn)可能與增強左側腦干-左側小腦的聯(lián)系，同時抑制左大腦-腦白質區(qū)-島葉-額葉的功能連接，間接影響其他邊緣系統(tǒng)相關腦區(qū)的功能有關。

關鍵詞 艾灸;熱敏態(tài);關元穴;靜息態(tài)功能性磁共振;腦功能連接

Abstract Objective：To observe the change of brain functional connective network in patients with primary dysmenorrhea by the moxibustion at heat-sensitized Guanyuan（RN 4），based on the resting state 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Rs-fMRI），so as to provide potential imageological evidence for exploring the central mechanism of the moxibustion at heat-sensitized acupoints.Methods：A total of 60 patients with primary dysmenorrhea admitted in the Affiliated Hospital of Jiangx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from December 2016 to Febuary 2018 were selected as research objects.According to the test method of moxibustion sensation for heat-sensitized acupoints，and whether the heat-sensitive phenomenon occurred at Guangyuan（RN 4），they were divided into heat-sensitized acupoint group（HA group，n=30）and non heat-sensitized acupoint group（NHA group，n=30）.Rs-fMRI data collection was performed before and after the moxibustion in the 2 groups.DPARSFA software and an analysis method of brain functional connection（taking prefrontal cortex（PFC）as the seed point）were applied for data post-processing.Results：Compared with before the moxibustion：After the moxibustion in the HA group，regions related to enhanced PFC brain functional connection were the right brain，cerebral white matter area，putamen，lenticular nucleus，parietal lobe and precuneus.After the moxibustion in the NHA group，regions related to the enhanced PFC brain functional connection were the right brain，putamen and lenticular nucleus.And regions related to weakened PFC brain functional connection were the frontal lobe，anterior central gyrus and cerebral gray matter area.Compared with the NHA group：Before the moxibustion in the HA group，regions related to the weakened PFC brain functional connection were the left brain，frontal lobe，inferior frontal gyrus，left parietal lobe and inferior parietal lobe.After the moxibustion in the HA group，regions related to the enhanced PFC brain functional connection were the left brain stem and the left cerebellum.Regions related to weakened PFC brain functional connection were the left brain，cerebral white matter area，insula lobe and frontal lobe.Conclusion：The moxibustion at heat-sensitized Guanyuan（RN 4）can make the patients with primary dysmenorrhea change the brain functional connective network.The emergence of the sense of heat-sensitive moxibustion may be related to functions like enhancing the contact between the left brain stem and the left cerebellum，inhibiting the functional connection of the left brain-cerebral white matter area-insular lobe-frontal lobe，and indirectly affecting other limbic system related brain areas.

Key Words Moxibustion; Heat-sensitized state; Guanyuan（RN4）; Resting state 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Rs-fMRI）; Brain functional connection

中圖分類號：R245.81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7202.2019.08.002

人體腧穴存在2種功能狀態(tài)，即敏化態(tài)與靜息態(tài)，當人體發(fā)生疾病時能使體表腧穴發(fā)生敏化，而腧穴熱敏化就是腧穴敏化的其中一種類型[1]。通過長期的臨床實踐發(fā)現(xiàn)，當腧穴發(fā)生熱敏化后，在艾灸過程中會出現(xiàn)一些特殊的灸感現(xiàn)象，包括透熱、擴熱、傳熱、局部不（微）熱遠部熱、表面不（微）熱深部熱、其他非熱感覺等[2-3]。大量臨床研究表明[4-6]，艾灸熱敏化腧穴極易激發(fā)灸性感傳，從而提高灸療療效，因此，熱敏灸療法也受到了廣大臨床工作者的廣泛關注和應用。然而，目前臨床上對熱敏腧穴的出現(xiàn)仍只能用灸感法誘發(fā)來判定，尚缺乏客觀的顯示依據及指標支撐，且對艾灸熱敏態(tài)腧穴的中樞機制無法闡明，這嚴重阻礙了熱敏灸療法的推廣和發(fā)展，成為熱敏灸研究者亟待解決的一大難題。因此，應用現(xiàn)代科學技術，對腧穴熱敏化的客觀顯示依據及艾灸熱敏態(tài)腧穴的生物學機制進行研究具有重大意義。

靜息態(tài)腦功能磁共振成像（Rs-fMRI）具有高時空分辨率、高精確度、無創(chuàng)傷、不涉及放射性核素、可同時獲得腦的解剖與功能影像等特點，逐漸成為功能影像學領域最受關注和應用最廣的研究技術，對于腦在靜息態(tài)下工作機制和規(guī)律的探索提供了全新思路。很多研究[7-9]證實：大腦的許多腦區(qū)在靜息狀態(tài)下BOLD信號均具有低頻波動特性，且與多種生理和病理活動密切相關。近年來大量研究表明，腦功能成像研究方法對于針灸原理的研究具有獨特優(yōu)勢，并取得一定成果。

因此，本研究以原發(fā)性痛經患者為研究對象，運用靜息態(tài)腦功能磁共振技術（Rs-fMRI），通過以前額葉（PFC）為種子點的腦功能連接分析方法，觀察原發(fā)性痛經患者經艾灸熱敏態(tài)關元穴后腦功能連接網絡的變化，為探索艾灸熱敏化腧穴的中樞機制提供潛在的影像學證據?，F(xiàn)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6年12月至2018年2月江西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收治的原發(fā)性痛經患者60例作為研究對象。按照熱敏腧穴灸感法進行檢測，根據施灸過程中關元穴是否發(fā)生熱敏現(xiàn)象分為熱敏態(tài)腧穴組（n=30）和非熱敏態(tài)腧穴組（n=30）。60例原發(fā)性痛經受試者均來自江西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門診就診和住院患者及江西中醫(yī)藥大學在校女大學生。2組患者受試者年齡、病程、VAS評分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本研究經江西中醫(yī)藥大學倫理委員會批準（倫理審批號：JZFY-2015-A005-01）。

1.2 診斷標準 1）參照《婦產科學》[10]中相關內容制定;2）多見于青春期女性，常在月經初潮后1～2年內發(fā)病;3）行經前后或月經期間出現(xiàn)下腹部痙孿性疼痛，可伴有腰骶部和大腿內側放射痛，或出現(xiàn)嘔吐、腹瀉、頭暈等癥狀，嚴重時面色發(fā)白、出冷汗，甚至暈厥;4）婦科檢查排除生殖系統(tǒng)器質性疾病。

1.3 納入標準 1）符合上述診斷標準;2）年齡在18～35歲之間;3）患者自愿受試，并簽署知情同意書且能完成規(guī)定時間的熱敏灸;4）患者無神經系統(tǒng)病癥，無精神和行為障礙，能正確表達灸感。

1.4 排除標準 1）合并盆腔感染等其他婦科疾病者及妊娠或哺乳期婦女;2）合并肩周炎、頸椎病、腰椎間盤突出癥等其他慢性疼痛患者;3）施灸部位皮膚存在潰爛破損、疤痕等不適宜施行熱敏灸者;4）受試者有重大疾病病史、頭顱外傷史、神經精神系統(tǒng)疾病史及其他可能影響大腦活動的疾病;5）認知能力障礙，簡易精神狀態(tài)量表（MMsE）分值少于27;6）磁共振檢查禁忌者。

1.5 脫落與剔除標準 1）未完成試驗而中途退出，出現(xiàn)不良事件或不良反應;2）試驗過程中因受試者精神狀態(tài)不佳致磁共振數(shù)據無法采集的;3）因試驗過程中操作人員技術原因導致磁共振數(shù)據無法采用的。

1.6 研究方法

1.6.1 腧穴熱敏化探查及判定方法 1）探查環(huán)境：保證檢測室環(huán)境安靜，室溫為26～30 ℃;2）探查體位：根據試驗要求，受試者采用仰臥位，充分暴露下腹部施灸部位;3）探查工具：根據磁共振檢查室設備要求，選用由河南南陽神農艾草有限公司生產的無煙型灸條。具體規(guī)格為：直徑22 mm×長度120 mm;4）探查位置：關元穴：在下腹部，前正中線上，當臍中下3寸。（以上腧穴按中國中醫(yī)藥出版社“十二五”規(guī)劃教材《經絡腧穴學》定位）;5）探查手法及判定方法：具體操作按照陳日新教授所創(chuàng)的灸感法[11]進行。探查者手持點燃的無煙艾條，在關元穴區(qū)距皮膚表面3 cm左右高度，進行回旋灸、雀啄灸、溫和灸等探查操作。在施灸過程中，當受試者出現(xiàn)透熱、擴熱、傳熱、局部不（微）熱遠部熱、表面不（微）熱深部熱、非熱感等以上一種或一種以上的熱敏灸感即可認定該腧穴熱敏化[12-13]。

1.6.2 靜息態(tài)功能磁共振掃描方法 本研究采用的是由美國GE公司生產的設備型號為Discovery MR750 3.0T的磁共振成像設備。進入磁共振掃描室前，需對受試者進行排查，囑咐受試者將有磁性和可能受磁場干擾的物品清理干凈，如金屬首飾、鑰匙、眼鏡、假牙、皮帶以及手機、銀行卡、電子設備等。排查完成后，帶領受試者熟悉周圍環(huán)境，并講解掃描操作流程及相關注意事項，以解除其緊張焦慮情緒。進入磁共振掃描室后，受試者仰臥于檢查床上，頭放于頭托內，并用海綿墊固定頭部兩側以減少頭部活動，于雙外耳道塞入耳塞以降低噪聲干擾，戴上眼罩以減少光線干擾，囑受試者在掃描過程中盡可能不要思考問題，保持清醒。掃描完成后，立即詢問受試者，在掃描過程中有沒有睡著，如果受試者回答有或不肯定，則確定該掃描無效。

掃描主要包括定位相、頭動快速評估校正序列、A-BOLD序列及三維T1結構像掃描（Three Dimensional T1 Structure Image Scanning，3D-T1BRAVO）。靜息態(tài)功能像掃描選擇A-BOLD序列參數(shù)：重復時間（Repetition Time，TR）=2 000 ms，回波時間（Echo Time，TE）=35 ms，層數(shù)=40層，層厚=3 mm，層間距=0 mm，矩陣（Matrix）=64×64，視野（FOV）=20 cm×20 cm，激勵次數(shù)=1次，翻轉角（Flip Angle）=90°，成像時間=6 min，采集240個時間點。結構像掃描選擇3D-T1BRAVO序列參數(shù)：TR=7.9 ms，TE=3.1 ms，層數(shù)=180層，層厚=1 mm，層間距=0 mm，視野（FOV）=20 cm×20 cm，翻轉角=90°，成像時間=6 min。

本研究Rs-fMRI掃描分2個階段：第一階段艾灸前，包括結構像掃描6 min，靜息態(tài)功能像掃描6 min;第二階段艾灸結束后，靜息態(tài)功能像再次掃描6 min。具體掃描流程如圖1所示。

1.6.3 數(shù)據預處理及以前額葉（PFC）為種子點的腦功能連接分析 首先，使用MRIConvert軟件將DICOM格式文件轉換為IMG文件，以便后續(xù)工具包的處理和分析。然后，采用基于Matlab2013a軟件平臺的DPARSFA工具包進行預處理，預處理步驟包括：1）去除前10個時間點;2）時間校正;3）頭動校正;4）空間標準化;5）空間平滑;6）去線性漂移;7）濾波;8）去除協(xié)變量。功能連接指標是通過計算種子點時間序列和全腦每個體素的Pearson相關系數(shù)得到的。本研究選取AAL模板上的前額葉作為感興趣區(qū)域計算全腦功能連接，并將得到的相關系數(shù)值進行FisherZ變換以使其符合t檢驗的統(tǒng)計假設分布。

1.7 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REST 1.8統(tǒng)計軟件對2組患者艾灸前后的標準化腦功能連接值分別進行配對樣本t檢驗，2組患者艾灸前后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利用Rest Slice Viewer（圖20）進行多重比較校正并獲取相應圖像，每個簇塊體積閡值（Cluster）大于或等于50個體素，單體素閡值P<0.05（校正后）的腦區(qū)定義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的區(qū)域，然后將有統(tǒng)計意義腦區(qū)以圖像形式呈現(xiàn)。臨床資料采用SPSS 22.0統(tǒng)計軟件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計數(shù)資料，如性別、病情分級等用例（%）表示，采用χ2檢驗;計量資料，如年齡、病程、評分等用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符合正態(tài)分布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方差不齊采用校正t檢驗;不符合正態(tài)分布采用非參數(shù)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艾灸前熱敏態(tài)腧穴組與非熱敏態(tài)腧穴組比較 艾灸前2組患者間以前額葉（PFC）為種子點的腦功能連接比較，結果顯示有顯著改變的簇團（Cluster）共2個，沒有分析到與PFC腦功能連接增強的腦區(qū)。與PFC腦功能連接減弱的腦區(qū)有左大腦、額葉、額下回、頂葉、頂下小葉，其中腦功能連接減弱最明顯、范圍最大的腦區(qū)是頂葉，其余依次為頂下小葉、左大腦、額葉、額下回。見表2、圖2。

2.2 艾灸后熱敏態(tài)腧穴組與非熱敏態(tài)腧穴組比較 ?艾灸后2組患者間以PFC為種子點的腦功能連接比較，結果顯示有顯著改變的簇團（Cluster）共3個，與PFC腦功能連接增強的腦區(qū)有左側腦干、左側小腦，其中腦功能連接增強最明顯、范圍最大的腦區(qū)是左側腦干，其次是左側小腦。與PFC腦功能連接減弱的腦區(qū)有左大腦、腦白質區(qū)、島葉、額葉，其中腦功能連接減弱最明顯、范圍最大的腦區(qū)是左大腦，其余依次為腦白質區(qū)、島葉、額葉。見表3、圖3。

2.3 熱敏態(tài)腧穴組艾灸前后比較 熱敏態(tài)腧穴組艾灸前后以PFC為種子點的腦功能連接比較，結果顯示有顯著改變的簇團（Cluster）共2個，與PFC腦功能連接增強的腦區(qū)有右大腦、腦白質區(qū)、殼核、豆狀核、頂葉、楔前葉，其中腦功能連接增強最明顯、范圍最大的腦區(qū)是右大腦，其余依次為腦白質區(qū)、殼核、豆狀核、頂葉、楔前葉。見表4、圖4。

2.4 非熱敏態(tài)腧穴組艾灸前后比較 非熱敏態(tài)腧穴組艾灸前后以PFC為種子點的腦功能連接比較，結果顯示有顯著改變的簇團（Cluster）共2個，與PFC腦功能連接增強的腦區(qū)有右大腦、殼核、豆狀核，其中腦功能連接增強最明顯、范圍最大的腦區(qū)是右大腦，其余依次為殼核、豆狀核。與PFC腦功能連接減弱的腦區(qū)有額葉、中央前回、腦灰質區(qū)，其中腦功能連接減弱最明顯、范圍最大的腦區(qū)是額葉，其次為中央前回。見表5、圖5。

3 討論

中醫(yī)學認為，經絡學說是針灸治療疾病的理論基礎，但目前為止，醫(yī)學界對經絡的實質仍未達成共識。現(xiàn)代醫(yī)學認為，人類感覺是外界刺激投射到大腦意識領域而產生的，機體的各種功能及其對各種外界刺激作出的響應均受控于相應的腦功能區(qū)，針灸穴位很可能首先激活相應的腦功能區(qū)，然后通過神經內分泌途徑調整靶器官功能而達到療效。因此，可以推測，在艾灸熱敏態(tài)腧穴時，必然會引起大腦中相應的腦功能區(qū)出現(xiàn)特殊的功能活動，艾灸熱敏態(tài)腧穴的生物學機制必定依賴于大腦調控效應。

fMRI作為一項發(fā)展迅速的神經影像學技術，它能直觀地顯示腦功能活動的具體部位和范圍，因此，在人腦的中樞功能變化機制研究方面，以及對人腦功能活動進行定位方面，fMRI技術都具有獨特優(yōu)勢。在此基礎上，研究者開始將fMRI技術應用于研究針刺中樞效應機制[14]，且有研究證實fMRI技術可準確測定針刺刺激與特定大腦皮質的關系[15]。因此，運用fMRI技術，對針灸中樞機制進行研究，已經成為目前國內外針灸機制研究的主要趨勢。功能連接是研究不同腦區(qū)之間如何協(xié)同工作的有效手段，通過檢測不同的大腦功能區(qū)域上BOLD信號在時域上的相關性，以此來反映不同腦區(qū)之間的功能連接情況，功能連接異常說明不同腦區(qū)神經元之間的功能整合發(fā)生改變。目前，腦功能連接分析已經成為腦科學研究的熱點，在認知神經科學領域以及精神疾病病理研究上都取得了很大的成果[16-18]。目前，研究靜息狀態(tài)下功能連接最常用、最基本的方法是種子點相關分析法，該分析方法在健康被試和患者的語言、運動、聽覺及視覺系統(tǒng)的研究中已被廣泛應用，并取得可喜的成果[19-20]。

通常感興趣區(qū)的選擇根據實驗的具體結果和以往文獻的提示綜合選定。本實驗選取原發(fā)性痛經患者為研究對象，其主要臨床表現(xiàn)為劇烈的腹腔或盆腔疼痛。現(xiàn)代研究認為，完整的痛覺信號應由感覺辨別成分和情感動機成分組成[21]。相應地，在腦內存在著傳遞痛的感覺和情緒信息的兩條平行上傳的通路，即外側痛覺系統(tǒng)（脊髓背角深層-丘腦外側核群-軀體感覺皮層）和內側痛覺系統(tǒng)（脊髓背角淺層-丘腦中線核群及板內核群-前扣帶回、島葉）[22]。大量有關fMRI和PET研究也已經確證了前扣帶回（ACC）、前額葉皮層（PFC）、頂葉后部皮層、邊緣皮質、島葉皮質、軀體感覺皮質、紋狀體、伏核、杏仁核、腦干、內側丘腦、丘腦腹外側核群以及海馬等與疼痛的神經傳導和疼痛有關情緒密切相關[23-24]。目前，這些腦區(qū)在針灸鎮(zhèn)痛機制研究中受到廣大研究者的廣泛關注與重視。因此，依據以往文獻提示，我們選擇前額葉（PFC）為種子點。

本研究以前額葉（PFC）為種子點的腦功能連接結果顯示：熱敏態(tài)腧穴組艾灸后，與PFC腦功能連接增強的腦區(qū)有右大腦、腦白質區(qū)、殼核、豆狀核、頂葉、楔前葉。非熱敏態(tài)腧穴組艾灸后，與PFC腦功能連接增強的腦區(qū)有右大腦、殼核、豆狀核，與PFC腦功能連接減弱的腦區(qū)有額葉、中央前回、腦灰質區(qū)。相對非熱敏態(tài)腧穴組：艾灸前，熱敏態(tài)腧穴組與PFC腦功能連接減弱的腦區(qū)有左大腦、額葉、額下回、頂葉、頂下小葉。艾灸后，熱敏態(tài)腧穴組，與PFC腦功能連接增強的腦區(qū)有左側腦干、左側小腦，與PFC腦功能連接減弱的腦區(qū)有左大腦、腦白質區(qū)、島葉、額葉。從以上研究結果可以看出，穴位狀態(tài)和艾灸刺激對以PFC為種子點的腦功能連接活動有影響，艾灸不同功能狀態(tài)腧穴對以PFC為種子點的腦功能連接活動存在明顯差異，經過艾灸刺激后，熱敏態(tài)腧穴組僅僅表現(xiàn)為右大腦-腦白質區(qū)-殼核-豆狀核-頂葉-楔前葉功能連接網絡增強模式，而非熱敏態(tài)腧穴組則表現(xiàn)為右大腦-殼核-豆狀核功能連接網絡增強模式，額葉-中央前回-腦灰質區(qū)功能連接網絡減弱模式，這可能與艾灸后熱敏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有關。因為熱敏態(tài)腧穴組患者在施灸過程中表現(xiàn)出透熱、擴熱、傳熱并伴隨舒適感覺，這些特殊灸感和痛覺均屬意識領域的感覺，傳遞這些感覺的傳入沖動，必然會投射到大腦并進行信息整合，故熱敏態(tài)腧穴組只表現(xiàn)為功能連接網絡增強模式，而非熱敏態(tài)腧穴組既有增強的功能連接網絡，又有減弱的功能連接網絡。與非熱敏態(tài)腧穴比較，在沒有進行艾灸刺激前，熱敏態(tài)腧穴與PFC為種子點的腦功能連接網絡減弱，而經過艾灸刺激后，腧穴成為熱敏化狀態(tài)，隨著熱敏灸感的出現(xiàn)，左側腦干-左側小腦不斷增強網絡連接，同時左大腦-腦白質區(qū)-島葉-額葉網絡連接減弱。

綜上所述，本研究將靜息態(tài)功能性磁共振技術引入到艾灸熱敏態(tài)腧穴的研究領域，通過腦功能連接分析方法，對不同功能狀態(tài)腧穴艾灸前后腦功能連接網絡的特征性變化進行了較為深入的研究，為探索艾灸熱敏化腧穴的中樞機制提供了潛在的影像學證據，突破了以往熱敏態(tài)腧穴灸感法判定的主觀表達局限性，是一次艾灸熱敏態(tài)腧穴腦機制研究的成果探索，也為今后的研究奠定了一定的科學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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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0收稿 責任編輯：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