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英
那晚的月亮,就在頭頂幽遠(yuǎn)而溫柔地望著我們。
泰山的路在我們腳下沉靜地延伸著,雖然承受了眾多的足跡,卻因了月光的沐照仍顯得優(yōu)美、從容。
微風(fēng)吹過,月色顫動,山中吐出一陣陣新鮮溫潤的清氣,眼前的世界便有了一種模糊、美妙的色彩。山、巖、樹、石每一樣?xùn)|西都隱藏起了它們的細(xì)致之處,都保守著各自的秘密,一切都溫馨著,一切都有了生命的質(zhì)感。
月夜登泰山,最讓人心動的自然是那一輪皓月。登山途中,我不時抬頭望著天穹,山高月遠(yuǎn),泰山的月兀自玲瓏著。我望它,它便溫婉地回望我,這時的我便覺有一絲靈光蕩氣回腸,心緒柔和甜美起來,那種溫馨、嫵媚的情愫也在明朗的夜色里飄浮起來。漸漸地,仿佛縷縷的月光穿過時間的隧道照徹了我的心扉,我正一點點地接近月的心靈,觸摸月的柔情。
其實我也知道,泰山的月與別處的月沒有什么不同。打動我的是那種能溶進人骨子里的溫馨和從容。人們常常把男人和女人比作太陽和月亮,我很喜歡這樣的比喻。如果世界上只有強大而熱烈的男性智慧,沒有體貼入微的女性情感,只有轟轟烈烈、如火如荼的陽光,沒有溫溫婉婉、如水如歌的月韻,這個世界不知會多么荒涼。
山路漫漫,腳步已漸覺沉重,但我仍舊念念不忘天上的月亮。我試圖在它臉上尋找到時間之水磨洗的痕跡,然而月朗風(fēng)清,玉宇無塵,樹頂上載著銀色的光華,山巒如濃淡相宜的水墨畫,萬物無知而惘然,仿佛正沉浸在創(chuàng)世的熹光中。山中無歷日,幾忘寒與暑,想必泰山月是不會在乎“歲月如飛刀,刀刀催人老”的。不管過去多少個輪回,它總是風(fēng)采依舊,柔情不改,溫馨如初。而人是會被時間清洗、裁剪、壓模、重組的,尤其是女人。好在女人最大的敵人并不是時間,雖然時間會讓你倍感人生無常,女人最大的敵人是失去溫馨和柔情,當(dāng)風(fēng)華一一過去,你定會知道這兩樣?xùn)|西是一筆怎樣的財富。
月光沐著泰山,也沐著登山者,經(jīng)月亮點化的山和人,坦然而充滿溫情,身邊不時響起親切的問候和歡聲笑語。在這里,月光早已不僅僅是月光,它是柔情在歲月深處的纏繞,是溫馨在人生路上的歌吟。
望著當(dāng)空的皓月,忽然想起一句歌詞:“宇宙那無邊的情懷,擁抱著我們的心愿?!爆F(xiàn)在,我已是被泰山月點化過的女人,宿命也好,刻意也好,我愿意月沐一生,做一個柔情似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