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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白鹿原》的另一條路
——以陳忠實個人閱讀史為基線的考察

2019-11-12 11:21郭洪雷
長江文藝評論 2019年3期

◆郭洪雷

1985年8月,由于連續(xù)兩屆茅盾文學獎推薦不出一部長篇參評,新時期以來甚至沒有一部長篇出版,中國作協(xié)陜西分會召開了“陜西長篇小說創(chuàng)作促進會”。陳忠實、路遙、賈平凹、京夫等都參加了會議。這次會議效果明顯,大約兩年后,路遙出版了《平凡的世界》(第一部),賈平凹出版了《浮躁》。前者獲第三屆茅盾文學獎,后者榮獲美孚石油公司設立的飛馬文學獎。會上陳忠實有個簡短發(fā)言,表示尚無寫長篇的準備,自己還需要以中短篇寫作繼續(xù)對文字功力、敘事能力做基本的訓練。不想一月之后,《藍袍先生》的創(chuàng)作突然激發(fā)了陳忠實創(chuàng)作長篇的欲念。1992年初《白鹿原》完稿,后分上、下兩部分發(fā)表于《當代》。1997年12月,修訂后的《白鹿原》獲第四屆茅盾文學獎。陳忠實一輩子只寫了一部長篇,也的確有人稱其為“一本書作家”。然而,就是這“一本書”,被看成是當代文學史上最具“史詩性”的長篇小說。

一、來自早期閱讀經(jīng)驗的回響

《白鹿原》發(fā)表后的二十多年里,人們對這部作品已有很多分析和解讀。《白鹿原》也許真的就像西安東郊那道古原,有太多溝溝垴垴,崖崖坢坢,供人行走攀援,最后抵達開闊的原頂,將古原風貌盡收眼底。當然,作為文本的《白鹿原》肯定不同于現(xiàn)實中的白鹿原,除生活、歷史、文化、心理、審美之外,滲透于創(chuàng)作始終的“支援意識”,沉潛于“現(xiàn)象文本”之下的“基因文本”,隱現(xiàn)于文本勾回之間的互文關系,同樣值得鉤沉梳理。在某種程度上,后者決定著前面那些表層因素在文本中呈現(xiàn)的可能性,確立了《白鹿原》與中外文學經(jīng)典和文學傳統(tǒng)之間的實質性關聯(lián),并能為其在小說藝術史上的定位提供可靠依據(jù)。陳忠實所推重的米蘭·昆德拉曾經(jīng)說過:“人們可以將一部藝術作品放入兩個基本的環(huán)境中:或者是他所屬的民族的歷史(我們稱之為小環(huán)境),或者是超越于民族之上的它的藝術的歷史(我們可以稱之為大環(huán)境)?!比欢?,無論是“支援意識”“基因文本”或“互文關系”,還是米蘭·昆德拉所謂的“大環(huán)境”、“小環(huán)境”,要想接近作者創(chuàng)作的原初狀態(tài),厘清文本周邊的各種關系,對一部藝術品給出準確定位,作者的個人閱讀史也許是最直接、最有效的線索和參考坐標。

在人們印象里,陳忠實小說富于現(xiàn)實感,生活體驗深厚,是典型的經(jīng)驗型小說家。但是,只要對其個人閱讀史稍作還原,陳忠實作為閱讀型小說家的一面就會顯露出來,只不過這一面被他小說中結實的生活書寫和關中漢子的滄桑面容給遮掩住了。在這點上,陳忠實與莫言有些許相似。人們一般將莫言視為經(jīng)驗型小說家,莫言也自認為是“素人作家”,但清理其早年閱讀史會發(fā)現(xiàn),莫言原本勤于閱讀,正式發(fā)表作品之前,已廣泛接觸了古典名著、“紅色經(jīng)典”和一些外國文學作品。二人也有兩點顯著不同:其一,陳忠實很少讀傳統(tǒng)小說,他對傳統(tǒng)故事天生就不感興趣,就連“四大名著”也未讀完,《紅樓夢》囫圇讀過一遍,《水滸》讀了三分之二。閱讀習慣決定藝術取向,體現(xiàn)在語言方面,讓莫言、賈平凹等頗受裨益的傳統(tǒng)小說語言,在陳忠實看來則充滿了“套話”。更為重要的是,早期閱讀會影響對后來閱讀經(jīng)驗的接受和轉化。在莫言那里,《百年孤獨》讓他幡然醒悟“小說還可以這樣寫”,除語句模仿外,莫言還不斷征用民間和傳統(tǒng)小說中的魔幻資源,將它們植入自己小說的方方面面。由于不喜歡傳統(tǒng)小說,《百年孤獨》給陳忠實的啟示則主要體現(xiàn)在體驗的獨特性和不可替代性上,使他更忠于自己所生活的土地。其二,與莫言早年遍讀十七年“紅色經(jīng)典”不同,陳忠實對趙樹理及地緣相近的柳青和王汶石有更系統(tǒng)、更集中的閱讀。據(jù)陳忠實回憶,自己對文學的興趣是閱讀直接誘發(fā)的,“上初中時我閱讀的頭一本小說是《三里灣》,這也是我平生閱讀的第一本小說”,“我隨之便把趙樹理已經(jīng)出版的小說全部借來閱讀,這時候的趙樹理在我心中已經(jīng)是中國最偉大的作家”,在閱讀趙樹理的濃厚興趣里,他寫下了平生第一篇小說《桃園風波》,“我這一生的全部幸和不幸,就是從閱讀《三里灣》和這篇小說的寫作開始的”。同樣,陳忠實對王汶石也有系統(tǒng)閱讀:“第一次見到王汶石之前(上世紀70年代初),我已經(jīng)讀過了他發(fā)表和出版的全部小說。短篇小說集《風雪之夜》里的十幾個短篇,作為范本不知讀過多少遍了,一個個活靈活現(xiàn)的鄉(xiāng)村人物至今依然儲存在記憶里,一幅又一幅關中鄉(xiāng)村生活的逼真場景和細節(jié)依然記憶猶新。”當然,對陳忠實影響最大,陳忠實崇拜時間最長的是柳青,他曾前后讀過九遍《創(chuàng)業(yè)史》,由于作品風格相近,陳忠實早年曾被稱為“小柳青”。要說的是,陳忠實沒有正面接觸過柳青,對柳青的學習和借鑒也是通過閱讀進行的。在他看來,“學習自己崇拜的作家的最有效的途徑,就是解剖他的作品。剖析了他的作品,就得到了他的藝術的‘隱秘’,所得絕不會比作家口授的少,我多年來就是用這樣的笨方法學習”。

從作者早年閱讀經(jīng)驗出發(fā)評說、解讀他的一個長篇,這樣做未免過于迂遠。但陳忠實與那些動輒拿出十幾部長篇的小說家的不同恰恰就在這里。陳忠實自稱“半個過來人”,前有自己所崇敬的趙樹理、柳青、王汶石一代,后有80年代崛起的路遙、賈平凹、張煒、莫言等人,自己的代際位置非常尷尬。他曾提到80年代初讀完《人生》時癱軟在椅子上的感受,在他看來,《人生》所創(chuàng)造的完美的藝術境界,對自己高漲的創(chuàng)作激情是“一種幾乎徹底的摧毀”。他心里非常清楚,路遙已經(jīng)遠遠走在了前面,自己需要擺脫、剝離,不斷反思原有創(chuàng)作理念,才能實現(xiàn)思想和藝術上的突圍。在某種程度上,直到50歲才拿出來的《白鹿原》,就是在不斷閱讀、學習、反思、剝離、蛻變的過程中完成的。尼采對作家創(chuàng)作有非常獨特的理解,他認為“幾乎每個作家都只寫一本書。其余的只是序言,試筆,解釋,補遺”。也許體驗相近,莫言也曾有過類似表達:“一個作家一輩子可能寫出幾十本書,可能塑造出幾百個人物,但幾十本書只不過是一本書的種種翻版”,在這樣“一本書”的書寫中,作家把自己的血肉,連同自己的靈魂,都轉移到自己的作品中去了。在這個意義上,《白鹿原》肯定就是陳忠實的那本書,或者說那“一本書”的主體和核心章節(jié)。當然,我們這樣認為,并不是要否定陳忠實《白鹿原》之前或之后的中短篇創(chuàng)作,其中有許多作品,如《信任》《康家小院》《初夏》《梆子老太》《藍袍先生》《四妹子》《轱轆子客》《舔碗》《李十三推磨》等,都有各自獨立的價值。這里的關鍵在于,透過尼采和莫言的話,綜合陳忠實創(chuàng)作的整體狀況,我們的考察可以獲得一種“進程”意識。

關于作家閱讀,莫言曾有過進一步劃分,他認為一個小說家的學習大致分成兩個方面:一個是在成為小說家之前,那種不自覺的、沒有功利目的的學習;另一種則是當你明確了要學習寫小說,然后把閱讀當成寫作的準備。這樣的學習目的明確,在技術上講當然有用,但那種原初的、樸素的、一個純粹讀者的感受則多半要喪失殆盡了。在莫言看來,前一種閱讀比后一種重要,“一個小說家的風格,他寫什么,他怎么寫,他用什么樣的語言寫,他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寫,基本上是由他開始寫作之前的生活決定的。他開始寫作之后,尤其是他成名成家之后的努力,只能對他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淺表性的影響,不太可能產(chǎn)生深層的影響”。對照陳忠實的閱讀,莫言對功利和非功利閱讀的劃分未免絕對,但他對早年閱讀重要性的認識,在陳忠實身上則體現(xiàn)得非常充分,除前面提到的觀察捕捉能力、創(chuàng)作思維習慣和人物定型外,《白鹿原》在基本創(chuàng)作的方法、觀念和核心理論話語上,也與早期閱讀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于此后文還會有進一步申述。

二、在閱讀中完成反省、剝離和突破

1982年春天的一個深夜,陳忠實走在渭河邊的鄉(xiāng)村土路上,剛剛看過農(nóng)民從集體大槽把耕畜牽回家的全過程,集體棉田被分割成一綹一塊栽上個體農(nóng)民的界石,他突然想到了柳青和記不清讀過多少遍的《創(chuàng)業(yè)史》,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正好和三十年前柳青在終南山下的長安鄉(xiāng)村所做的事構成了一個“反動”。此情此景,一個問題肯定會被提出來:柳青如果健在,看到眼下分田地分耕畜的場景將會作何感想?幾乎與此同時,陳忠實也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農(nóng)村題材作者,將怎樣面對三十年前“合作”三十年后又分開的中國鄉(xiāng)村的歷史和現(xiàn)實?在陳忠實看來,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不斷發(fā)生的精神和心理的剝離,使自己的創(chuàng)作發(fā)展到了《白鹿原》的萌發(fā)和完成。在社會歷史的轉折期,作家必然要進行反思和調(diào)整,然而,值得注意的是,陳忠實每一次反省、剝離和突破都是通過閱讀完成的。

陳忠實第一次大的反省發(fā)生于1978年秋冬之交。1976年3月,陳忠實接《人民文學》編輯部通知,到北京參加創(chuàng)作班,在此期間,寫成了短篇小說《無畏》,后發(fā)表于該刊1976年第3期。這是一篇寫同“走資派”作斗爭的小說,不久在揭批“四人幫”的運動中,他所在區(qū)把此事列為專案。陳忠實說明了情況,做了檢查,談了認識。后來人民文學雜志社派崔道怡說明了情況,承擔了責任。中共灞橋區(qū)黨組織對此事的考察結論是:這篇小說“有嚴重錯誤,但不屬于在組織上與‘四人幫’幫派體系有牽連的人和事”。這一件事對陳忠實觸動很大,他意識到十七年“左”的文藝思潮對自己影響的程度,自己必須對思想進行一次清掃,并通過閱讀使自己對文學的理解更接近文學本身。

陳忠實把這次反省稱作“自虐式反省”,但對那次集中閱讀卻有非常美好的回憶:“我那時想從短篇起步,就讀了契訶夫和莫泊桑。我一邊關注著新的文學觀點,重心卻在這兩位大家的作品的閱讀感受,是驅逐排解以往接受的極左到可笑的非文學因素的最有效的辦法。我在契訶夫和莫泊桑之間又選定了莫泊桑,把他小說集里我最喜歡的十數(shù)篇作為精讀的范本。房子里生著火爐,我熬著最廉價的磚茶,從秋天讀到冬天直讀到春節(jié),整個沉浸在閱讀的愉悅之中,沒有物質的要求,也不看左涼右熱的臉,是一種最好的讀書心境。”這次集中閱讀的直接目的是“突破”,但對莫泊桑的精讀也加深了陳忠實對“史詩性”的理解。特別值得一提的是,1978年初夏,陳忠實讀到了劉心武的《班主任》,這篇萬把字的小說讓他“心驚肉跳”,在心里驚嘆:“小說敢這樣寫了!”在他看來,《班主任》是文學從極左政策下解放出來的第一聲鳴叫,一個時代開始了,自己的人生之路也發(fā)生了“關鍵一步的轉折”。有了這兩次閱讀經(jīng)歷,在思想、藝術上完成了初步蛻變,陳忠實創(chuàng)作了短篇小說《信任》,并獲得中國作協(xié)1979年度全國優(yōu)秀短篇小說獎。《信任》是第一次閱讀突破的成果,也是陳忠實《無畏》事件后的正名之作。

社會、時代發(fā)生變動,作家閱讀的內(nèi)容和取向也會發(fā)生相應變化,這是很自然的事情。隨著作家個人閱讀史的不斷展開和延伸,不同時期的閱讀經(jīng)驗之間會產(chǎn)生非常復雜的交互作用,有沖撞、排斥,也有交融和印合。最終,許多舊的閱讀經(jīng)驗會被激活、刷新,新的閱讀經(jīng)驗也會感受到來自傳統(tǒng)深處的牽引、印證和支持。就此而言,陳忠實以閱讀實現(xiàn)思想、藝術突破的過程,也是重新思考自己與柳青之間影響關系的過程。在《信任》的獲獎感言里,陳忠實依然強調(diào)自己信服柳青“三所學?!保ㄉ畹膶W校,藝術的學校,政治的學校)的主張,強調(diào)在生活中觀察、研究、分析一切人、一切階級,自己覺得依然受用。但隨著閱讀經(jīng)驗的增加,陳忠實的擺脫意識越來越堅定,他對柳青的認識和理解也在不斷發(fā)生變化。首先,在觀察生活、深入生活和體驗生活的基礎上,陳忠實越來越強調(diào)在這個過程中感情因素的重要,認為“感受生活”較“體驗生活”有更大的藝術合理性,因為“感受生活”在突出了作家個體獨特性的同時,也使創(chuàng)作本身獲得了廣度。其次,陳忠實對柳青的認識和肯定,逐漸從創(chuàng)作方法、技巧向觀念、啟示和人格力量過渡和升華,并完成由“三所學?!毕颉叭N體驗”的過渡?!白骷疑囊饬x在于藝術創(chuàng)造。而創(chuàng)作唯一可以依賴的只有作家自己的生活體驗、生命體驗和藝術體驗”,“作家只能依賴獨特的體驗達到自己的文學目的,以實現(xiàn)所憧憬的藝術世界的崇高理想”,而在這方面柳青堪稱典范。柳青說過“文學是愚人的事業(yè)”,“作家是六十年為一個單元”;陳忠實也說過“死的時候有一本墊棺作枕的書”。其實不難發(fā)現(xiàn),這些話雖然表述不同,但以文學為志業(yè)的生命體驗和生命意識則是相同的。的確,在影響上的任何“擺脫”和“剝離”,都不會是簡單的“一刀兩斷”,舊有閱讀經(jīng)驗形成的創(chuàng)作習慣,也會在沖撞、清理之后積存下來,構成新的創(chuàng)作觀念和方法的基礎。正像陳忠實所說的那樣:“我決心徹底擺脫作為老師的柳青的陰影,徹底到連語言形式也必須擺脫,努力建立自己的語言結構形式。我當時有一種自我估計,什么時候徹底擺脫了柳青,屬于我自己的真正意義上的創(chuàng)作才可能產(chǎn)生,決心進行徹底擺脫的試驗就是《白鹿原》。但是無論如何,我的《白》書仍然屬于現(xiàn)實主義范疇?!币簿褪钦f,后來的閱讀可以讓陳忠實接觸各種風貌的現(xiàn)實主義,但早年閱讀柳青所形成的基本創(chuàng)作方法已然沉積下來,作為他接受、融合各種現(xiàn)實主義的“前見”和基礎,是難以動搖和改變的。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后期,在構思、醞釀《白鹿原》的過程中,陳忠實自覺地進行了第二次大的反省,這次反省也是通過閱讀完成的。陳忠實將這一時期的閱讀稱為“實用主義”的閱讀,內(nèi)容大體分為三類:第一類是歷史資料和生活素材。陳忠實查閱了西安周圍三縣縣志、地方黨史和文史資料。正是在對這些資料的搜集和閱讀中,小娥、黑娃包括白嘉軒等人物形成了模糊的創(chuàng)作欲念,獲得了最初材料支持。例如,對那些經(jīng)歷漫長的殘酷的煎熬,才換取了在縣志上幾厘米位置的貞婦烈女,陳忠實深感嘆惋,竟然產(chǎn)生了一種完全相背乃至惡毒的意念:寫出一個純粹出于人性本能的抗爭者叛逆者的人物?!斑@個人物的故事尚無蹤影,田小娥的名字也沒有設定,但她就在這一瞬躍現(xiàn)在我的心里。”再如,前文提到陳忠實對白嘉軒的瞬間捕捉,但也就在那一刻,“我從縣志上抄錄的《鄉(xiāng)約》,很自然地就融進了這個人的血液,不再是干死的條文,而呈現(xiàn)出生動與鮮活”。朱先生以藍田縣志主編牛兆濂為原型,是小說中白鹿原一帶的精神領袖。有了這位精神上的“父親”,有了關學鴻儒呂大臨《鄉(xiāng)約》之“道”,再加上曾祖父端直挺立的腰桿,白嘉軒生動、鮮活的“肉身”也就應化而生了?!爸煜壬多l(xiāng)約》——白嘉軒”這個“三位一體”結構,承載著白鹿原世界的價值主干。也只有在這個結構里,朱先生和白嘉軒這兩個人物才能得到完整的理解和認識。小說另一重要人物白靈,也是從這類材料中直接改造、構想出來的。

第二類閱讀是為了溫習歷史。范文瀾的《中國近代史》讓《白鹿原》獲得了在近代歷史上的定位?!杜d起與衰落》是一個給陳忠實以可靠感覺的閱讀文本,為他認識近代關中的演變注入了活力和自信,使他對歷史事件的理解漸入理性境界,認識到“所有悲劇的發(fā)生都不是偶然的,都是這個民族走從衰敗走向復興復壯過程中的必然”。賴肖爾的《日本人》則讓陳忠實獲得了理解中國近代史的一個絕好的參照。

第三類閱讀被陳忠實稱為“藝術準備”,主要是一批中外長篇小說,包括中國作家王蒙的《活動變?nèi)诵巍?、張煒的《古船》,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霍亂時期的愛情》,意大利莫拉緯亞的《羅馬女人》及美國作家謝爾頓的幾個長篇。閱讀這些長篇目的非常明確:“了解當今世界和中國文壇上長篇小說寫作的各種流派,見識見識長篇小說的各種結構方法”,“閱讀的結果是擴展了藝術視野?!臒o定法’,長篇小說也無定法,各個作家在自己的長篇里創(chuàng)造出各種結構架勢,同一個作家在不同的幾部長篇里也呈現(xiàn)出各異的結構框架。最恰當?shù)慕Y構便是能負載全部思考和所有人物的那個形式,需要自己去設計,這便是創(chuàng)造”。當然,這里所得啟示是就總體而言,具體到每一部作品,都會有各自獨特的體驗。例如,面對俗文學的沖擊,陳忠實特意選讀了美國暢銷書作家謝爾頓的十幾部長篇,借以思考文學作品可讀性與深刻性兼容的問題;再如,陳忠實從“結構”角度閱讀《活動變?nèi)诵巍?,發(fā)現(xiàn)該作是一部結構得最隨意最自如的小說,幾乎看不到作家刻意結構的痕跡。而細究之下發(fā)現(xiàn),這種自如的結構,來自于作者對人物以及人物生存的生活背景爛熟于胸,作者已然從生活體驗進入到生命體驗,由通常寫作的“隨物婉轉”上升為“于心徘徊”的自由狀態(tài)。有了這樣的閱讀體會,陳忠實踏實下來,專注于《白鹿原》人物們的心理結構,“只有把這些人物的心理世界體驗深入一層,才可能找到負載他們生命歷程的一個合理結構”。

在這一次圍繞醞釀、構思《白鹿原》進行的“實用主義”的閱讀中,陳忠實還閱讀了《心理學》《犯罪心理學》《夢的解析》《美的歷程》《藝術創(chuàng)造工程》等書??偫ǘ?,這一時期的閱讀,除有針對性地解決、落實了人物、語言、結構、可讀性和歷史認知等問題外,陳忠實還找到了自己小說創(chuàng)作的核心理論話語“文化心理結構”,完成了從生活體驗向藝術體驗的蛻變,獨特的“生命體驗”的展示和表達日漸成為其小說藝術的終極追求。

三、“文化心理結構”的辯正與“生命體驗”的維度

“文化心理結構”是陳忠實《白鹿原》創(chuàng)作的核心理論話語,以往研究對此已有很多論述。從個人閱讀史出發(fā),結合陳忠實對這一話語的使用,我們會發(fā)現(xiàn)還有一些問題需要進一步澄清,對這一話語在使用中發(fā)生的變異和誤用情況,尚需給出合理的論述。

2003年11月,陳忠實在一篇文章中回憶:“比較清楚地記得是在一九八五年,我在報紙和刊物的閱讀中,覓獲到一個關于小說創(chuàng)作的新鮮理論,叫做‘文化心理結構’。我竟然一下子被這個學說折服了。”陳忠實能夠接受“文化心理結構”,首先在于以往閱讀經(jīng)驗的支持和驗證。在陳忠實看來,阿Q能成為空前絕后的經(jīng)典,恰是魯迅洞穿中國人的文化心理結構的結果;《風波》里七斤被剪掉辮子后惶然無措,正是以辮子為表征的舊的觀念和價值取向所形成的超穩(wěn)定性心理結構形態(tài)被顛覆了。如此,白嘉軒、鹿子霖一代剪掉辮子時的心理也就可想而知了。而巴金《家》中兄弟三人性格各異,原因在于封建文化封建觀念所形成的心理結構的差異上,在于各自心理結構的穩(wěn)定性的差異上,在于接受新知識新觀念對原有心理結構的平衡所產(chǎn)生的顛覆性的差異上。同樣,從心理結構出發(fā),高老太爺所遭遇到的撞擊所發(fā)生的顛覆也能得到理解。透過“文化心理結構”,陳忠實自信感受到了巴金塑造人物的“秘笈”。

陳忠實能“一見鐘情”、能被“折服”,另一個原因就是與以往經(jīng)驗的有效鏈接。在醞釀構思《白鹿原》的過程中,陳忠實已經(jīng)確立了“獨立的自我”的欲念,即以自己的理解和體驗審視那段歷史。但他還是舍棄不了柳青以“人物角度”去寫作人物的方法?!安煌淖骷矣胁煌膶懽魅宋锏姆椒?,有的是全知的敘述或描寫,有的則是作家自己的視角和口吻,等等。柳青的‘人物角度’寫作方法,是作者隱在人物背后,以自己對人物此一境況或彼一境遇下的心理脈象的準確把握,通過人物自己的感知做出自己的反應。我曾經(jīng)一直實驗這種方法。我在一九八五年獲得并決定接納‘人物文化心理結構’說的躍躍欲試的興奮情景里,似乎很自然地把柳青的‘人物角度’寫作方法聯(lián)想起來?!标愔覍嵳J為,“心理結構說”是對“塑造性格說”的深化,并通過《轱轆子客》《兩個朋友》《藍袍先生》《四妹子》的創(chuàng)作,試驗從“文化心理結構”角度寫人物。“如果說《四妹子》和《藍袍先生》是我用文化心理結構學說作為一種寫作的突破的試驗,那么,進入《白鹿原》的寫作,我就自己感覺到能夠比較自信地運用文化心理結構學說塑造人物了。所以《白鹿原》的寫作就是一種自覺的、認真的,比較有把握和自信心的寫作?!?/p>

有了以上驗證、連接和試驗,《白鹿原》中各色人物、各種事件,通過“文化心理結構”便能豁然貫通了?!拔以谝酝档锰鞕C的接受‘文化心理結構’說之后,以為獲得了塑造《白》的人物的新途徑,重新把正在醞釀著的幾個重要人物從文化心理結構上再解析過濾一回,達到一種心理內(nèi)質的準確把握,尤其是白嘉軒和朱先生,還有孝文和黑娃,他們堅守的生活理念和道德操守,面對社會種種沖擊和家庭意料不及的變異,堅守或被顛覆,顛覆后的平衡和平衡后的再顛覆,其中的痛苦和歡樂,就是我要把握的心靈流程的軌跡?!北容^而言,陳忠實對朱先生和白嘉軒兩個人物“心理結構”的展開更為充分。同樣是浪子回頭,對白孝文和黑娃二人心理結構的變化的揭示則略顯跳脫、疏略,尤其是白孝文身上所攜帶的儒家文化幽暗的一面沒能進一步掘挖,給“民族的秘史”書寫和作品的收束留下了些許遺憾。其實不只主要人物,《白鹿原》中的許多次要人物、事件和相關言說,都能在“文化心理結構”層面得到理解。例如鹿三殺死小娥后行為舉止的變化,就有其獨特的文化心理結構作為心理、行為的內(nèi)在依據(jù):“按他的道德信奉和善惡觀,無法容忍小娥的存在;然而出于同樣的文化心理結構,殺人畢竟不是拔除一根和莊稼爭水肥的野草,在一時義舉之后就陷入了矛盾和壓迫,順理成章就演繹出小娥鬼魂附體的鬼事來?!?/p>

毋庸諱言,陳忠實對“文化心理結構”肯定存在誤讀、誤用,這里有個人理解原因,也不能忽視閱讀接受中間環(huán)節(jié)的作用和影響,此中復雜情況,還需進一步探究。從話語實踐角度看,任何話語一旦脫離原有語境,進入新的陳述群落就會產(chǎn)生新的能量和語義內(nèi)涵,并且有一個從充滿活力到衰減、轉換、衍生的蛻變過程。所以,在陳忠實的話語體系里,在不同語境下,“文化心理結構”還有一些變異形態(tài),如“人物文化心理結構”“心理結構”“剝離”“心理秩序”等等,都需要我們結合具體問題、具體語境加以理解。有論者指出,“文化心理結構”實質上是一種后視型靜態(tài)性質的理論,它能為后視型敘事提供一個觀察角度,但卻無法為展示當代生活的“現(xiàn)代進行時態(tài)的敘事”提供有效的支持?!瓣愔覍嵈撕鬄槭裁礋o法繼續(xù)寫作‘新中國人’為主人公的長篇小說?原因固然復雜,但‘文化心理結構’理論失去闡釋效率和方法論意義,恐怕也是一個因素?!痹虻拇_復雜,如事務、精力、年齡等等,但這里還是讓人想起尼采那句話,在藝術和生命的高峰體驗之后,再寫,也許只能是那“一本書”的解釋、補遺乃至重復了?!栋茁乖分螅愔覍嵍啻伪硎疽徊块L篇不可能耗盡自己的經(jīng)驗,但被問及寫作計劃,他的回答由最初的長篇,到重新關注生活現(xiàn)實而寫的中短篇、散文,他一直在自我減壓。再后來,讀書、讀拉美魔幻現(xiàn)實主義作品就成了常規(guī)答案。在某種意義上,陳忠實的藝術、生命體驗已然處于完成狀態(tài)。對他而言,此時的“閱讀”與其說是沉潛,不如說是“完成”的一種形式。

考察陳忠實的個人閱讀史并結合其創(chuàng)作實際情況看,“生命體驗”與“文化心理結構”有著同等重要的作用和影響。陳忠實較早明確提及“生命體驗”是在與李星的對話里,認為“創(chuàng)作是作家生命體驗和藝術體驗的一種展示”。在陳忠實看來,“作家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唯一依賴的是一種雙重性體驗,由生活體驗進而發(fā)展到生命體驗,由藝術學習發(fā)展到藝術體驗,這種雙重體驗所形成的某個作家的獨特體驗,決定著作家全部的藝術個性”。只有進入生命體驗的層面,作品就獲得了深刻性,更富有哲理性。陳忠實創(chuàng)作觀念的變化是不斷學習、不斷閱讀的結果,“生命體驗”就是在外國文學作品的思想啟迪下領會到的?!拔以诎耸甏┑骄攀甏酰庾R到作家生活體驗和生命體驗的巨大差異。這是我在閱讀中領悟出來的。我覺得實現(xiàn)生活體驗的作品很多,而能完成生命體驗的作品是一個不成比例的少數(shù);對一個作家來說,有一部作品進入生命體驗的層面,卻無法保證所有創(chuàng)作都能保持在生命體驗的層面。讓我感到最富啟發(fā)的是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的幾部小說,從《玩笑》到《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昆德拉實現(xiàn)了從生活體驗到生命體驗的升華,或者如同從蠶到蛾的破繭而出的飛翔的自由?!渡分蟮男≌f,似乎又落到在生活體驗的層面上了?!蓖瑯?,在陳忠實眼里《百年孤獨》也是一部從生活體驗進入生命體驗的作品。這樣的作品無法模仿,模仿的結果只會是表層的形式的東西,馬爾克斯對拉美百年命運的生命體驗,只有在拉美的歷史和現(xiàn)實中才可能發(fā)生并獲得,把他的體驗轉移到中國無疑是牛頭不對馬嘴的,也是愚蠢的?!拔矣纱耸艿絾l(fā),是更專注我生活的這塊土地,這塊比拉美文明史要久遠得多的土地的昨天和今天,企望能發(fā)生自己獨自的生活體驗,尚無把握能否進入生命體驗的自由境地?!庇小栋倌旯陋殹烽喿x在先,準備《白鹿原》時讀到的卡彭鐵爾的《王國》進一步印證了陳忠實的感受。這部作品的獨特性和開創(chuàng)性令陳忠實深感震驚,他對擁有生活的那種自信的局限被徹底打碎了,他決心以《白鹿原》的創(chuàng)作書寫自己生活著的土地的昨天。

陳忠實對閱讀的重要性有著非常自覺的意識。2003年4月,他與當時還是青年博士的李遇春進行過一場深入的對話,其中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場景:陳忠實說自己八十年代初特別喜歡蘇聯(lián)時期的作家舒克申的短篇小說。李遇春笑著說:“這個作家的名字我連聽都沒聽說過?!标愔覍嵳f:“我來幫你寫?!焙竺婧荛L一段文字是陳忠實對自己閱讀與創(chuàng)作關系的總結,把這段文字以“文抄”方式放在文章結尾,既可作為經(jīng)驗供人借鑒從而認識閱讀對作家的重要性,又能讓人們循著陳忠實走過來的路,登上那道埋藏著民族秘史的古原:

他的短篇小說我特別喜歡。所以,某一個作家的某一些作品對我總是有一些啟示。我從初中二年級愛好文學、接受趙樹理的影響和啟示開始,一直到四十多歲還在閱讀著不同作家的作品,并接受著他們的不同的影響,在綜合了這么多作家和作品的基礎上,到最后就很難說清到底哪些作家作品對我產(chǎn)生了哪些具體的影響。這些人都啟示著我對藝術做一種更深入的理解與體驗,都啟示著我對文學、對創(chuàng)造這種勞動的理解和體驗,包括思想上對人性和人道的啟示和體驗,這一切都在開闊著我的藝術視野,都起到了它們應該起到的作用,然后才可能在一個不斷的藝術探索中間形成我自己。也許在某一段時間我達到了某種藝術體驗的程度,那我就形成了那樣形態(tài)的作品,但過上幾年后我自己也許又有了新的藝術體驗,于是就形成了新的藝術形態(tài)的作品。我不敢說別人,反正我自己就這樣走過來的。

在施工過程中,必須在整個施工過程中貫徹綠色建筑理念。綠色建筑的概念只是為了在實際施工過程中盡量減少污染、減少污染和產(chǎn)生噪音。這樣可以提高環(huán)境質量,減少施工對環(huán)境造成的破壞,提高工程形象。目前,中國高度保護環(huán)境,制定了各種保護措施,增強建筑業(yè)的政治實力。建筑業(yè)帶來的污染非常嚴重,正在對其進行深入的處理。制定了一系列措施,倡導建設綠色無公害能源,減少環(huán)境污染。這也是保證施工質量的保證。同時,在正式施工過程中,加強施工管理也是對文明施工的推動,有利于工程質量的提高。

注釋:

[1]參見陳忠實:《“文學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主題詞”——與〈西安晚報〉記者蔡靜、丑盾對話》,《陳忠實文集》(第7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15年版,第316頁。為行文簡便,后面凡引述《陳忠實文集》,只標明卷數(shù)和頁碼。

[2]“支援意識”(subsidiary awareness)是英籍猶太裔化學家和哲學家邁克爾·波蘭尼(博蘭霓)提出的概念,指一個人在思考、研究和創(chuàng)造的時候,其自覺注意指向的背后,有一個隱性的支持參考系,即后面的根據(jù)是他過去在成長過程中,一些經(jīng)過潛移默化影響所得到的東西。參見林毓生:《中國傳統(tǒng)的創(chuàng)造性轉化》(增訂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1年版,第42頁,65頁。

[3]克里斯蒂娃認為,現(xiàn)象文本是指呈現(xiàn)于具體陳述文結構中的語言現(xiàn)象本身。無限的成義過程其實是通過某偶然作品而進行的,這種偶然層面相當于現(xiàn)象文本。而基因文本則提出陳述行為主體之建構獨有的邏輯程序問題;這是現(xiàn)象文本的結構化場所,是一個兼具言語和沖動的多質領域(在該領域內(nèi)符號是由沖動投放的)……基因文本自然是成義過程的場域。參見羅蘭·巴特:《文本理論》,《風格研究文本理論》,河南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302頁。

[4]米蘭·昆德拉:《帷幕》,董強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11年版,第44頁。

[5][15][18][25][26][28][33][35][36][41]陳忠實:《尋找屬于自己的句子——〈白鹿原〉創(chuàng)作手記》,《陳忠實文集》(第 9卷),第 343頁,389頁,334頁,313頁,402頁,332-333頁,339-340頁,337頁,342頁,341頁。

[6][34][43]陳忠實、李遇春:《在自我反省中尋求藝術突破——與武漢大學文學博士李遇春的對話》,《陳忠實文集》(第7卷),第404頁,390頁,426頁。

[7]陳忠實:《興趣與體驗——〈陳忠實小說自選集序〉》,《陳忠實文集》(第6卷),第217-218頁。關于閱讀的第一本書,陳忠實的回憶有矛盾錯亂之處。1985年,陳忠實在《忠誠的朋友》一文中回憶:“我生活中最忠實的朋友當數(shù)書。我結識的第一個這樣的無言的朋友是趙樹理的《李有才板話》”;在這里及與《西安晚報》記者蔡靜、丑盾的對話、與李遇春的對話中都更正為《三里灣》。2007年,在《第一次借書和第一次創(chuàng)作——我的讀書故事之一》中,陳忠實的記述比較清晰:初二時對文學課本里的《田寡婦看瓜》感興趣,沖著趙樹理到圖書館借了中篇單行本《李有才板話》和一個《短篇小說集》。《三里灣》是陳忠實閱讀的第一部長篇小說,閱讀時間當晚于《李有才板話》。參見《陳忠實文集》(第9卷),第47頁。

[8]陳忠實:《為了十九歲的崇拜——追憶尊師王汶石》,《陳忠實文集》(第 6卷),第 158頁。

[10]陳忠實:《答讀者問》,《陳忠實文集》(第 3卷),第472頁。

[11]陳忠實:《摧毀與新生——我的讀書故事之五》,《陳忠實文集》(第9卷),第56頁。

[12]尼采:《重估一切價值》(上卷),維茨巴赫編,林笳譯,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60頁。

[13]莫言:《用耳朵閱讀》,作家出版社2012年版,第7頁。

[14]莫言:《中國小說傳統(tǒng)——從我的三部長篇小說談起》,《用耳朵閱讀》,作家出版社2012年版,第150頁。

[16]邢小利、邢之美:《陳忠實年譜》,陜西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21-22頁。

[17]陳忠實、李國平:《關于45年的答問》,《陳忠實文集》(第7卷),第324頁。

[19]陳忠實:《關于〈白鹿原〉獲茅盾文學獎答詩人遠村問》,《陳忠實文集》(第6卷),第265頁。

[20]陳忠實:《關鍵一步的轉折——我的讀書故事之四》,《陳忠實文集》(第9卷),第54頁。

[21]據(jù)陳忠實回憶,《無畏》事件后,崔道怡曾到他下鄉(xiāng)的地方找他,讓他寫一篇小說在《人民文學》亮一下相,不然有人說陳忠實是否趴下了。陳忠實咬牙拒絕了。“我說我現(xiàn)在不是亮不亮相的問題,趴下不趴下全在我自己。我會以我自己的方式告慰讀者。那時候和后來不斷深化的精神剝離,使我獲得了文學的新生”。參見陳忠實、李國平:《關于45年的答問》,《陳忠實文集》(第7卷),第324頁。

[22]陳忠實:《我信服柳青三個學校的主張——〈信任〉獲獎感言》,《陳忠實文集》(第1卷),第530頁。

[23]陳忠實:《柳青的警示——在柳青墓前的祭詞》,《陳忠實文集》(第6卷),第246頁。

[24][29[38]陳忠實、李星:《關于〈白鹿原〉與李星的對話》,《陳忠實文集》(第 5卷),第 371頁,357頁,356頁。

[27]在很多文章和對話里,陳忠實都提到《興起與衰落》一書,當年是青年評論家李國平向他推薦的。筆者多方查找,并無此書。后求證于李國平先生,知道書的作者是王大華。查找后發(fā)現(xiàn)陳忠實記憶有誤,書名應為《崛起與衰落——古代關中的歷史變遷》,陜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出版。

[30]陳忠實:《再讀〈活動變?nèi)诵巍怠?,《陳忠實文集》(?卷),第387頁。

[31]陳忠實:《重新解讀〈家〉,一個時代的標志》,《陳忠實文集》(第7卷),第223頁。另外,《〈白鹿原〉創(chuàng)作散談》一文對此也有清晰記憶:“在醞釀這部小說時,受到一個很重要的影響,一位作家寫的理論文章,大致叫‘文化心理結構說’。估計也是從國外解讀過來的,但這個給我很大啟發(fā),對我正在構思的這部長篇小說具有很重要的啟示意義”。參見《陳忠實文集》(第9卷),第146頁。

[32]陳忠實:《重新解讀〈家〉,一個時代的標志》,《陳忠實文集》(第7卷),第225頁。

[37]李建軍:《讓一塊石頭燃燒起來——論陳忠實對“文化心理結構”概念的利用及誤解》,《南方文壇》,2017年第5期。

[39]陳忠實:《文學無封閉》,《陳忠實文集》(第6卷),第214頁。

[40]陳忠實:《三十年,感知與體驗——中國著名作家訪談錄》,《陳忠實文集》(第9卷),第506頁。

[42]陳忠實:《“文學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主題詞”》,《陳忠實文集》(第7卷),第3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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