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敏

這是我意外成為“書香北京·金牌閱讀推廣人”后的第一篇書評，也是我給自己定下的踐行“閱讀推廣”職責(zé)的第一個小任務(wù)，半夜醒來，一氣呵成。

我一直認為，讀書就是要“隨性”，不用過分拘泥于傳世經(jīng)典，經(jīng)典不見得契合你此刻的心境，而“隨性”選擇的書，才能引發(fā)你共鳴，啟迪你思考。劉哲的這本《司法觀》就是可以“隨性”拿起的書，它真的可以幫你實現(xiàn)自我擴展、自我重識、自我進化。正如劉哲所說，讀書不僅是為了了解作品本身，也是在嘗試了解作者與他的期待，是與作者對話的過程。

只有真實的東西才能打動人

“閱讀就是對話”，是讀者應(yīng)當(dāng)培養(yǎng)的一種閱讀能力，你要嘗試?yán)斫馕恼碌闹行拇笠?，理解作者的所思所想，才能實現(xiàn)與作者對話。

經(jīng)?？磩⒄芪恼碌娜?，會知道，除非必要，他不會引用別人的觀點，他的文字只記錄他想說的話，只承載他腦子里的東西。他說，我們聊天時也不會去翻書，但這并不影響我們交流，也不影響思想的表達，因為只有真實的東西才能打動人。他這樣說，也這樣做了。他把他自己的思考、思辨過程以一種具象、可感知的形式呈現(xiàn)出來，凝結(jié)成了這本《司法觀》，讓你看到文字的同時對上自己的“故事”，他把文字印在了你的生活里，讓你不自覺地體會到了“閱讀就是對話”的奇妙感受。原來，“閱讀就是對話”，可能不是對讀者能力的要求，而是作者自我要求的更高位階。

《司法觀》就是劉哲在用他的語言，把你腦子里轉(zhuǎn)了萬千遍的想法、把你的現(xiàn)狀或者“遭遇”表達出來。比如他在“公訴人的牙齒在哪里？”一文中說道，“有人說公訴人武裝到了牙齒。但是我怎么沒看見呢，牙齒在哪呢？可能在肚子里吧，自己咽下去的?！薄坝袝r候關(guān)鍵證據(jù)取不到，整個案件都只能放棄，勉強起訴最終也要撤回起訴，或者被判無罪……即使那些不是特別關(guān)鍵的證據(jù)，如果不是完全到位，在出庭的過程中公訴人也會比較難受，往往只能硬辯、硬說。但是誰還不要點臉面呢，誰又想硬辯、硬說？”

如果你是或者曾經(jīng)是一名公訴人，就問你有沒有種被戳到痛點，想用力點頭的沖動？我們研究法律語言，會堅守一個原則——法律、語言、法律人一定是一脈相承的整體。語言是內(nèi)容，法律是形式，形式是內(nèi)容的載體。法律人使用的語言，背后一定承載著根植于內(nèi)心的司法理念和法律思維。

這本《司法觀》，之所以吸引人，就在于它的語言，通篇少見高大上的概念和空洞的大詞，而是有具象、有溫度、有血有肉的“人話”，你能聽得懂，也愿意去聽，所以它的文字背后承載的“司法觀”才可能成為你我愿意接受且信仰的法律精神。與作者的前三本書相比，《司法觀》的思辨性更強，不僅是檢察官手記，他更是以一種更為自信的態(tài)度去呈現(xiàn)他的司法觀，呈現(xiàn)值得所有法律人信仰和堅守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現(xiàn)代漢語里有一句名言：語法是把話說對，修辭是把話說好。如果一本書傳遞了你認為對的理念，并不值得推薦，但如果一本書用了一種你愿意接受的語言傳遞了你認同的理念，就真的可以拿來翻閱細品了。

“觀”這個詞，是一個很宏大的概念，作者極力避免說教式的口號語言，他不會直接告訴你好的“司法觀”是什么，而是以事例、案例啟發(fā)你思考，引起你共鳴。

以“拒絕司法平庸主義”一文為例，作者把敘事和思辨完美結(jié)合。他講述了自己在檢察機關(guān)的成長經(jīng)歷和所見所聞，批判了那些已無法適應(yīng)新時代新需求的“老經(jīng)驗”“老模板”“老做法”，反思了我們長久浸淫在檢察系統(tǒng)中形成的“司法油膩”，否定了那些只顧低頭干活要指標(biāo)、不會抬頭看路辨方向的低質(zhì)輸出。但他不是只會叮人的牛虻，他更在意解決問題的路徑和方向：把人當(dāng)人看待，人性司法才是新法治時代的新司法價值觀。所以，他的文章，一定有值得你我反思的問題，也一定有深思熟慮的建設(shè)性意見。

以“理查德·朱維爾的哀歌也是我們每個人的哀歌”一文為例，作者描述了忠于職守的保安理查德恩·朱維爾被誣告陷害的案件，公眾對一個較真、跟媽媽住在一起、社會底層胖保安的偏見，引導(dǎo)著順應(yīng)了“民意”偵查，“盡職盡責(zé)”的制造了冤案，環(huán)環(huán)入扣的案情推進，警示身為司法官的你我，要警惕輿論可能對司法公正的負面影響，警示摯愛公平正義的你我，冤案不僅會毀掉一個人的人生，更會毀掉社會對正義的信仰、人性的希望。

你相信你行，才能讓別人信服

說完文字，說完思想，再來說說劉哲這個法律人。張軍檢察長認為，用好法律語言，首先要有情懷，要心懷人民;其次是能力，語言運用的能力;最后是自信，你相信你行，才能讓別人信服。劉哲就是那個我們法律語言研究中心一直想挖掘的具有閃光語言的檢察官，有情懷，心懷人民、秉持公正、敬畏法治，有能力，準(zhǔn)確判斷偵查方向、能屈能伸顧全大局、妙語連珠箭無虛發(fā)，有自信，臨場不亂、不急不緩、令人信服。

我很欽佩劉哲的膽識和勇氣，更欽佩出版社的擔(dān)當(dāng)和魄力，劉哲說出了你我想說卻又不敢說或者不知從何說起的話。我深知，劉哲的這些文字，絕不是逞一時口舌之快，他“超越了本職工作，超越了他所在的部門，超越了個人的利害得失，他站在維護法治、實現(xiàn)正義、為民請命的立場上”，面向法治軌道應(yīng)延展的方向，用力吶喊。

德國學(xué)者李斯特有一句名言，最好的社會政策就是最好的刑事政策。司法行為一樣如此。司法行為是社會行為的示范，司法觀會影響公眾的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很難想象，一個擁有混亂、無底線司法行為的社會，民眾的社會行為會是規(guī)范而有序的。

作為檢察官，我一直秉持著“司法應(yīng)該有溫度”的理念，努力用大眾語言去講述檢察故事。我也希望通過我的書評，能夠幫你翻開這本有溫度、傳播檢察正能量的《司法觀》。（作者系北京市石景山區(qū)檢察院檢察官）

司法觀

作者： 劉哲

出版社： 清華大學(xué)出版社

出版年： 2020-9

作者簡介：

劉哲

劉哲，北京市檢察院首批入額檢察官，曾辦理山西潰壩案，設(shè)計并組織研發(fā)刑事公訴出庭能力培養(yǎng)平臺，著有《檢察再出發(fā)》《你辦的不是案子，而是別人的人生》《法治無禁區(qū)》。本書是作者在一線辦案的思考與總結(jié)，緊密結(jié)合當(dāng)下的司法改革實踐，與最前沿的司法理念接軌。不忘初心，面向未來，代表了最新一代檢察官的人文情懷與法治信念，能夠引領(lǐng)關(guān)于“法治如何前行”的新一輪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