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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濠梁之辯”到“漁樵之隱”
——論惲壽平魚藻圖中的莊學意蘊

2020-01-08 09:37張玉霞
常州工學院學報(社科版) 2019年6期
關鍵詞:惲壽平漁父遺民

張玉霞

(宿州學院美術與設計學院,安徽 宿州 234000)

明末清初是天崩地解的亂世,階級矛盾與民族矛盾相互交織。異族入主中原后,在重建封建社會秩序時采取了一系列民族壓迫政策,使得綱紀倫常與文化傳統(tǒng)的傳承都受到極大的威脅。明遺民們立身于“亡國”甚至“亡天下”的歷史巨變中,面臨的每一次人生抉擇都是一番政治操守和道德毅力的嚴峻考驗。胸懷亡國之痛、身處艱難境遇中的明遺民文人士大夫,以儒解莊,在對莊子思想的解讀過程中萌發(fā)強烈的精神共鳴。本文以明遺民畫家惲壽平為個案,結合其“魚”意象的文藝創(chuàng)作,探究他對莊子思想的個性解讀,以期闡釋惲氏面對明清鼎革巨變時的生存抉擇、心態(tài)變化,并以此窺探整個明遺民畫家群體在家國巨變時的生存狀態(tài)及思想心態(tài)等變化的共性特征。

一、惲壽平文藝創(chuàng)作中的“魚”意象

甲申、乙酉之變后,近三百年基業(yè)的明王朝坍塌了,隨著外族取代朱姓王朝,明朝宗室及遺留大臣大多輾轉(zhuǎn)南遷于淮河以南,意圖重建明朝,然后揮師北上。惲壽平父子亦加入了武裝抗清的行列,親歷建寧守城之役。惲壽平在城破被俘后,機緣巧合成為清浙閩總督陳錦的養(yǎng)子。后為擺脫養(yǎng)子的身份,惲壽平有一段短暫的出家經(jīng)歷。還俗后他迫于生計常年漂泊在外,奔走于江浙各商業(yè)都市售畫,過著顛沛流離、辛苦窮困的生活。需要特別注意的是,惲壽平的兩位兄長或戰(zhàn)死,或失蹤于武裝抗清的戰(zhàn)役中。惲壽平的歸鄉(xiāng)遁隱也是在武裝抗清失敗,與父失散又重逢后不得已的選擇。明清鼎革所帶來的國仇家恨,以及意欲恢復大明政權而不得的憂愁苦悶,一直困擾著惲壽平,尋求自我安身立命的根基成為他苦苦思索的問題。

莊子通過精彩紛呈、奇異鮮活的動物意象表述他的哲學思想,其中“魚”意象在他的散文中多次出現(xiàn),如在《莊子》內(nèi)篇《逍遙游》《大宗師》,外篇《秋水》,雜篇《外物》《漁父》中,莊子借助“濠水之魚”“相忘之魚”“逍遙之魚”等“魚”的意象來表達他“自然”的哲學思想。后世文人士大夫基于莊子,借莊子的“魚”意象托物言志、抒情達意。受程朱理學的限制,莊學在明初的發(fā)展近乎中止。隨著社會政治經(jīng)濟及文化的興盛與繁榮,以及政教專制的放松,明中期以后,莊學得以復蘇和興盛。明代中后期,莊學日益興盛,自覺品評歷代莊學的著述大量出現(xiàn),以至于在明清鼎革之后,“《莊子》成為亂世中明遺民思想的寄托。大批遺民懷著故國之思,將《莊子》視為哀世之書,或閉門著述,不問世事,或奔走行事,以圖恢復”[1]186。遺民畫家惲壽平熟讀《莊子》,在畫面詩詞題跋中以莊論畫,對莊子典故運用靈活自如。莊子有關“魚”意象的典故在惲壽平魚藻題材的文藝創(chuàng)作中反復出現(xiàn),其中既有以“知樂”的“濠上之魚”自比,又有借“相忘之魚”力求擺脫人生困境,還有追尋“逍遙之魚”,回歸漁樵之隱,遁世守節(jié),以期達到心靈的安適與情感的寄托,尋求身心的自由與解放。惲壽平畫面中的“魚”意象,是其遺民心態(tài)的重要表現(xiàn)形式,寄寓著他的人生處事哲學。

二、惲壽平魚藻圖中的莊學意蘊

(一)濠水之魚

在惲壽平“魚”意象的文藝創(chuàng)作中,大多以莊子筆下“知樂”的濠水之“魚”自比。“魚樂”思想源于《莊子·秋水》篇:“莊子與惠子游于濠梁之上。莊子曰:‘鰷魚出游從容,是魚之樂也?!盵2]268由此引出了有名的莊子與惠子之間的濠梁之辯。在濠梁之辯中,莊子與惠子的分歧點是人與物是否相通相感,莊子在辯論中闡釋了他“齊萬物而為一”的哲學思想:“莛與楹,厲與西施,恢恑憰怪,道通為一。”[2]34莊子認為,人和魚是相通相感的,魚的快樂也是人的快樂,“在莊子的思想中,濠水之魚快樂,因為它們是擺脫牽累、相忘于江湖的自由之魚”[3]。這些自由之魚沒有利害計較,不受束縛,體現(xiàn)著莊子“游”的境界,象征著精神的自由解放。

順治九年(1652年)陳錦被殺后,惲壽平隨義母扶櫬北上,在杭州靈隱寺巧遇出家為僧的父親惲日初,經(jīng)神僧相助,他毅然放棄北上“襲遺蔭”的仕宦之途而出家為僧。惲壽平于次年秋冬隨父返回故里常州,廣交隱逸、名士,經(jīng)常隨父赴江浙各地講學,聯(lián)絡復社遺老。因與抗清志士聯(lián)系緊密,惲壽平父子的行蹤常常受到官府的嚴密監(jiān)視,加之當時文字獄盛行,身居困境的惲壽平熟讀《莊子》,隱遁于園林中,逍遙于山水間,與造化自然同游,通過追隨莊子,以期獲得身心解脫。“莊子的藝術精神,融入了惲氏的血脈,化入了惲氏的畫論。莊子的哲學思想是惲壽平繪畫理論的主要淵源之一。”[4]惲壽平借莊子筆下的濠水之魚以自況,通過在水中嬉戲、幽游的鰷魚的生存狀態(tài)來表述他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在清心少欲、閑適安靜的生活中超脫世事紛擾,返歸自然,追求精神的極度自由。

莊子筆下的“濠水之魚”成為惲壽平敞開心扉、敘述衷腸的通道,如惲壽平在《菱塘魚藻》圖中題曰:“紅香春不隔,碧藻望如積?;ㄌ肚С卟?,魚戲在半壁?!盵5]86在《題落花游魚》圖中題跋:“尺波無處宿鴛鴦,搖蕩春風荇帶長。忽見輕鰷初出水,落花如雪過回塘?!盵5]124惲壽平認為,魚之樂主要在于嬉戲、穿梭于碧藻、花潭、菱絲之間,不受約束,自由自在。惲壽平以魚之樂自況,學習莊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乘云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2]13的“逍遙游”,并且吸收、內(nèi)化莊子“逍遙游”的精神,強調(diào)主體逍遙閑適,置身于大自然,身心與自然萬物相融,從而獲得無限的樂趣。如惲壽平客于宜興周世臣家時,在《蒲溪柳色為周太史畫》中題跋:“西溪草堂,蓋周太史歸隱處也。群峰奔會,帶以蒲柳,茭蘆激波,檉柳夾岸,散碧連翠,水煙忽生,漁網(wǎng)相錯。予曾從太史擊楫而弄澄明,縱觀魚鳥,有濠梁之樂。真一幅惠崇《江南春圖》也?!盵6]西溪草堂野逸、優(yōu)美的自然環(huán)境,就像惠崇的《江南春圖》一樣美不勝收。惲壽平與周太史蕩舟于澄明的湖面,“縱觀魚鳥”而生“濠梁之樂”,這種徹底擺脫塵世羈絆、利害得失的境界,這種別有會心、自得其樂的境地,是畫家逍遙閑居、清淡無為心態(tài)的直觀寫照。這種心態(tài)在惲壽平畫的題跋中反復出現(xiàn),如在《柳溪漁隱圖》中題曰:“亂柳垂溪陰,山云發(fā)幽賞。釣罷未收綸,高歌滄浪上。”[5]62惲壽平泛舟垂釣于江湖,收綸高歌于滄浪,這種不知所求、不知所往、任性自然的生活狀態(tài),正是莊子所謂的高度自由的“游”的精神境界。

(二)相忘之魚

莊子生活在動亂的春秋戰(zhàn)國時代,面對當時黑暗的社會現(xiàn)狀與隱藏于統(tǒng)治階級所宣揚的仁義禮樂背后的奸詐與虛偽,莊子清醒地認識到現(xiàn)實生活中的人是不自由的,只有超越現(xiàn)實的各種困境,擺脫身心的種種羈絆,才能獲得精神上的解放與自由,從而達到人生的至境?!跋嗤笔乔f子尋求到的超越困境、擺脫羈絆的行之有效的方式:“泉涸,魚相與處于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與其譽堯而非桀也,不如兩忘而化其道?!盵2]121基于萬物來源于自然,是自然的組成部分,莊子提倡放棄一切人為的活動,還原物的本來狀態(tài),使自我完全回歸自然。

甲申之變后少數(shù)民族入主中原,攻破城池時燒殺劫掠乃至屠城,強制推行剃發(fā)令,使民族矛盾超越了階級矛盾,并且矛盾極其尖銳。出生于宦儒世家的惲壽平,自幼受到良好的儒家正統(tǒng)教育,年少時歷經(jīng)國破家亡之變,后隨父參加武裝抗清活動,親歷建寧守城之役,城破被俘后,有短暫的出家經(jīng)歷,歷經(jīng)艱難險阻,方隨父返回故里,在父親的教導下研習圣賢經(jīng)典,體悟處世真諦,忠于明室而不仕新朝,布衣終老而不改其志。年少時艱危奇變的生活經(jīng)歷,成年后顛沛流離的賣畫經(jīng)歷,糾結于胸中的對社會的疏離感以及“匡時濟世”的遠大抱負不得施展的苦悶,面對國破家亡的現(xiàn)狀卻無力改變,在當時官府的嚴密監(jiān)視下及統(tǒng)治者采取的一系列殘酷的文化、政治政策干預下,莊子的“相忘”思想成為惲壽平擺脫人生困境的理想方式。蘇珊·朗格說:“藝術品本質(zhì)是指一個人對其自身歷史發(fā)展的內(nèi)心寫照,是他對世界生活形式的內(nèi)在感受?!盵7]出生入死、歷經(jīng)生死考驗的惲壽平擁有了道家尤其是莊子審視人生的視野,“叔子既歷喪亂,少壯時多與畸人俠士游,常奔走千里,恍惚死生,他人色沮神喪,而叔子意氣如常……叔子言貌恂恂,與人接,恒簡靜不發(fā)一語”[5]370。可見,經(jīng)過年少時歷練的惲壽平,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達到莊子“外生”的階段,這是莊子認為的游心于“道”、得到“至美至樂”享受的先決條件。返回故鄉(xiāng)的惲壽平,遁隱于山林間,安命聽天,甘于清貧與寂寞,讀書、作詩、飲酒、繪畫,以繪畫“兼風雨”、詩歌“悅性情”來笑看仕宦之途:“對酒不能飲,將何慰此生?偶然成小隱,豈是薄浮名?筆欲兼風雨,詩真悅性情。燈前觀醉者,一笑絕冠纓。”[5]9選擇遁隱生活方式的惲氏父子,“父杜門著書,并以課子為務。壽平以鬻畫養(yǎng)父”[8]。惲壽平雖“以鬻畫養(yǎng)父”,然“性落拓雅尚,遇知己,或匝月為之點染;非其人,視百金猶土芥,不市一花片葉也。以故遨游數(shù)十年,而貧如故,對家人未嘗形戚戚于面,惟吟詠、書畫自娛。所居有甌香館,倡酬皆一時名士”[5]367。

隨著南明政權的覆滅,清朝統(tǒng)治日益穩(wěn)固,莊子的“相忘”思想愈加主導著惲壽平的生存選擇與價值取向。惲壽平不僅自己“相忘”于江湖,而且在與抗清志士張遠(字天涯)會晤時,送給張遠的詩畫中亦有勸誡張遠之意:“庚申暮春,偶過虞山,仿石谷王山人,因得晤天涯張先生。傾蓋如平生歡,甚快也。暇日戲拈小詞,索予畫桃花。再作荇藻游魚,以志莊惠之知云爾。照水紅霞動,敧風翠帶長,偶然逢惠子,相與話濠梁?!盵5]127題跋中的庚申年即康熙十九年(1680年)三月,惲壽平應王翚之約前往虞山,與張遠相晤,為張遠作《桃花魚藻圖》并題跋,在題跋中惲壽平自比莊子,稱自己與張遠為莊惠之知,“偶然逢惠子,相與話濠梁”。張遠“自福建避耿精忠亂居虞山,相晤訂交,傾蓋如平生歡。張遠出游非盡在謀食,實亦將于恢復有所圖謀”[9]。然而,惲張相晤之時,南明政權業(yè)已覆滅,三藩之亂已經(jīng)平定,清兵成功進駐臺灣,清王朝的統(tǒng)治逐漸穩(wěn)固,此時“除了采取永停圈地等措施外,康熙帝將重點放在爭取漢族知識分子,尤其是在政治、經(jīng)濟方面具有雄厚實力的江南文士身上”[10]。有別于清初的統(tǒng)治者,康熙帝在位期間曾5次南巡,登泰山、祭明陵、謁孔廟,尊孔崇儒開始成為清朝的重要國策,以此來安撫江南漢人,網(wǎng)絡大批漢人文士。

對于明遺民自身而言,隨著抗清復明武裝斗爭的一次次失敗,“大多數(shù)人看到了舊王朝的不可復振,同時也意識到:救亡的重點不在政統(tǒng)的重建,而在道的承擔與延續(xù)。沿著孟子‘天下溺,援之以道’的思路,人們開始思考道濟天下的現(xiàn)實可能性”[11]?;謴椭烀魍醭y(tǒng)的理想破滅后,抗清的重點轉(zhuǎn)移至對儒家文化傳統(tǒng)的保存上。歷經(jīng)明清鼎革的覺浪道盛(1592—1659)將莊子與儒家聯(lián)系在了一起,他曾著《莊子提正》《三子會宗論》,認為莊子是“儒者之宗門”“教外之別傳”,甚至認為莊子是“堯孔真孤”,是承接儒家圣人之道的傳人,而孟子、莊子和屈原共同承擔著復興儒宗的重擔?!斑@種解莊方法既可以莊子清高之名彰明抱獨守貞的情操,又可借莊子宗儒的觀點申發(fā)對故君故國的忠孝之心,便得到了許多具有遺民意識的逃禪者和教外居士的響應?!盵12]覺浪道盛“以儒解莊”的觀點直接影響著他的弟子方以智、屈大均、錢澄之,而錢澄之對惲壽平極為推重,如錢澄之評介惲壽平詩畫曰:“南田題畫云,筆端點點,俱通元氣。又云,十指以外,化工俱為長物。是其意匠慘淡,可謂良工心苦矣。蓋耳目之欲接,則敗其思;蚊虻之聲聞,則挫其精。彼夫庭可以搏鼠者,惡能與我歌哉?故知南田畫者,當與讀南田之詩?!盵5]363錢澄之承繼覺浪道盛“以儒解莊”的觀點,在辯解莊子屬儒不屬禪時,錢澄之認為“莊子將圣人之道巧妙地寄寓于其荒誕離奇的‘無用’之言中,正是其用世之深的體現(xiàn)”[13]。覺浪道盛、錢澄之的這些觀點亦對惲壽平產(chǎn)生了一定的影響。

惲壽平認同覺浪道盛、錢澄之等明遺民借闡釋《莊子》來寄寓其家國之思及抱獨守貞的遺民情操,在其文藝創(chuàng)作中反復援引、闡釋莊學,以期保存民族精神,為民族國家文化傳統(tǒng)的傳承貢獻個人的力量。當惲壽平面對仍“于恢復有所圖謀”的張遠,畫《桃花魚藻圖》《柳圖》,在“傾蓋如平生歡”之余,感慨時光荏苒,政局變幻,此時已經(jīng)是“自憐白發(fā)同枯柳,縱有春風不再青”[5]131。在與張遠“相與話濠梁”時,亦有勸誡張遠放棄武裝反抗之意,勸其改變重建政統(tǒng)的觀念,通過“存道”而實現(xiàn)“道濟天下”的理想。

(三)漁樵之隱

莊子的逍遙精神在悠哉樂哉的水中游魚中得以體現(xiàn),與“魚”意象緊密相連的是漁釣、漁樵意象,“就藪澤,處閑曠,釣魚閑處,無為而已矣。此江海之士,避世之人,閑暇者之所好也”[2]231?!扒f子釣于濮水。”[2]266莊子認為釣魚符合無為的處世方式,是避世之人最佳的休閑娛樂方式,莊子自己也熱衷于漁釣生活。莊子在《漁父》篇中描繪的漁父是位隱逸的有道者,在超世脫俗、回歸自然的漁隱生活中保持本性:“有漁父者,下船而來,須眉交白,被發(fā)揄袂,行原以上,距陸而止,左手據(jù)膝,右手持頤以聽?!盵2]359漁父的穿著打扮、行為舉止隨意自然,儼然道家的化身?!冻o·漁父》中的漁父是位避世隱身、釣魚湖濱的隱士,在屈原與漁父的對話中,漁父蕭散自得、淡泊磊落的性情躍然紙上。后世文人士大夫基于莊子、屈原筆下逍遙自由、隨意自然的漁父,進而延伸為對漁父生活方式的向往,將“漁”作為一種生活方式和生活態(tài)度,“漁”的生活成為隱逸的象征,追求漁父的生活狀態(tài)成為文人畫家擺脫塵世羈絆、期盼精神自由的途徑。

惲壽平的隱逸思想與情感也表現(xiàn)在他不斷變更的別號中?!皠e號因為是使用者本人取的,不像姓名要受家族、行輩的限制,因而可以更自由地用來標榜或發(fā)抒使用者的某種情操?!盵16]惲壽平自號青簔釣徒、青簔釣客、菰蘆釣客、青簔釣隱、鑒湖漁隱、鑒湖泊者、西溪釣徒、白云溪漁等,這些以漁釣、漁隱為旨意的別號,貫穿于惲壽平的一生,尤其在其晚年表現(xiàn)得愈加明顯。如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春,51歲的惲壽平在常州白云溪渡口的南岸租賃臨溪小筑“甌香館”,此時的別號有白云溪漁、白云漁、白云溪漁隱、云溪漁父、云溪漁、云溪漁隱、云溪魚懶等。漁釣、漁隱是惲壽平所向往的遠離俗世羈絆、性情閑適的生活,“隱逸對個體而言,主要是盡最大努力尋求個體自由和主體情感的酣暢,體現(xiàn)出的是個體為依歸的價值取向”[17]。惲壽平在寧靜、孤獨的漁釣、漁隱生活中,遁世守節(jié),遺世獨立,通過保持個體的自由與人性的素樸,達到心靈的安適與情感的寄托。

三、結語

“莊子寧愿做‘曳尾于途中’(《莊子被水》)之龜,而不愿意成為供奉于廟堂之上的神龜,可見道家所追求的是不為外物所累、快意自適的境界。”[17]遺民畫家惲壽平熟讀《莊子》,一生以莊子筆下的“濠水之魚”自比,借助莊子的“相忘之魚”以期擺脫困境,通過莊子的“逍遙之魚”追求漁樵之隱。惲壽平將莊子的“濠水之魚”“相忘之魚”“逍遙之魚”等“魚”意象融入其魚藻題材的文藝創(chuàng)作中,通過繪畫創(chuàng)作及畫面的詩詞題跋,“將魚以自況,把莊子式的‘魚樂’觀注入畫幅中,以發(fā)抒士之情懷,則賦予了這一傳統(tǒng)題材全新的美學涵義,更具藝術的自覺性”[18]。通過解讀惲壽平魚藻題材的文藝作品,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他思想深處的莊學淵源。惲壽平作為明遺民畫家群體的一員,我們通過對其魚藻題材文藝創(chuàng)作中的莊學意蘊及藝術表現(xiàn)的研究,可窺見整個明遺民文人群體相似的精神困境,以及在明朝覆滅后為了擺脫這種精神困境,遺民文人試圖以莊子來安頓愁悶而孤獨的心靈,這是對個人生存價值的自我重新定位所做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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