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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板的心事

2020-01-14 03:34童鈴
讀者·原創(chuàng)版 2020年1期
關鍵詞:王姐房子北京

童鈴

我出生在東北的一個小鎮(zhèn)上。我媽下崗后托關系找到一份掃大街的工作,我爸擺了個自行車修理攤,我還有個大我3歲的姐姐。家里每月只能吃兩三次肉,襪子破了補補再穿。你們知道襪子怎么補嗎?先豎著縫一根線,再橫著縫好多根線,直到把窟窿填上。補一次襪子很費時間,但窮人沒錢,只能多花時間。

我媽老覺得結婚后沒過上好日子,怨氣挺大。我姐當過服務員、售貨員,都干不長。我爸說家里就我一個明白人,讓我好好讀書,以后考上大學,家里就指望我了。

可惜我終究也沒考上大學。

我上高二的時候,我爸有一陣天天腹瀉,接著又天天便秘,醫(yī)生說是腸胃炎。過了半年,我爸天天發(fā)燒,醫(yī)院判斷是結腸癌晚期,只剩半年壽命。

我們不敢告訴我爸實情。你們說,人知不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我覺得我爸知道。有一天,他偷偷告訴我,他在家里某個箱子里藏了錢。他想把這些錢留給我,等我哪天出息了,記得照顧媽媽和姐姐,她倆老也長不大。我說我不會拿的,讓他留著自己花。他苦笑了一下,說他都坐不起來了,哪兒還用得上錢?

我爸是在我高考前去世的。我本來成績也不算好,這一年又因為我爸的病耽誤了學習,就沒考上大學。我媽想托關系給我找個鐵飯碗,可是托關系得花錢,我媽只能找親戚借。我想起了我爸的私房錢,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說。有一天,趁她們不在,我悄悄找到了那個箱子,一堆工具下壓著個信封。我打開信封,又想哭又想笑,共有3200元,其中還夾著幾張舊版的100元鈔票,我爸攢了很久吧。

我有個叫海娟的發(fā)小在北京當保潔員,我覺得她很有見識。找到錢的那天我給海娟打了個電話,海娟說:“你傻呀,你媽的工作也是托關系找的,每月能掙多少?你還沒上班就先欠一屁股債,多久才還得上?倒不如拿著你爸的錢來北京,在這里即使掃大街,也比你媽掙得多?!?/p>

其實,我每次看到我媽,心里都“咯噔”一下:如果在老家待著,她的現(xiàn)在就是我的將來—吃不起肉,看不起病,買不起藥。

我跟我媽說想去北京,她有點兒傷感,說我爸剛走,我再走了,家里就冷清了。我媽拿不出路費,我撒謊說海娟借了我2000元。我始終不敢說出我爸有私房錢的事。

我穿著一雙球鞋上了火車,錢藏在鞋里,我隔一會兒就要低頭看一眼鞋帶是否系緊了。每當想感知一下那筆錢的存在時,我就轉一轉腳掌,摩擦產生的不適讓我心里踏實。

到北京后,我做過電話銷售,發(fā)過傳單,干得最長的一份工作是辦公室文員。海娟說:“寫字樓里的那些白領可高級了,等你以后找個工程師男朋友,人生就圓滿了。”我笑了,海娟看白領個個差不多,其實差別大了,我這學歷在白領里算墊底的,月工資才1500元,那些工程師至少本科畢業(yè),怎么會看得上我這個高中畢業(yè)生?

我當文員后搬到公司附近一套群租房里,兩居室,住了18個人,蟑螂特別多。有一天早上醒來,我看見蟑螂在牙刷上爬。

我們公司每年發(fā)的過節(jié)費、年終獎加起來有4000多塊錢,我全寄給我媽。每次寄錢,我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這個家里我年紀最小,貢獻最大。

有一天,我匯完款后查了下賬戶里的錢,5000元整,這是我來北京3年全部的存款。當晚我沒睡著,越想越覺得前途灰暗,再工作3年存款也就增加到1萬。我爸把錢留給我,那是把守護家人的擔子交給了我,我不能只掙這么點兒。

周末逛商場的時候,我看到有家服裝店在招導購。老板姓王(我喊她“王姐”),正在面試一個姑娘,說底薪800元,加上提成每月能掙四五千,每天工作9小時,每周休息一天。那姑娘不樂意,嫌工作時間太長。我等她走了,跑去問王姐:“我能試試嗎?”王姐答應了。

王姐傳授了很多銷售技巧給我。我干活不惜力,4年后,我的月收入達到了6000多元。

我那會兒有個交往了幾年的男朋友,他叫李志達,是搞裝修的,大我十幾歲,離過婚,有個兒子。我坐在他的桑塔納里,想起我當文員的那家公司里很多工程師都買不起車,心里可美了。

王姐不喜歡李志達,嫌他沒文化,還市儈。我說:“我的學歷不行,再說,王姐你不也常偷著判斷顧客有錢沒錢,做生意哪兒有不市儈的?!蓖踅愫俸傩α恕?/p>

李志達時常會讓人心里一暖。每月10號是我往家里匯錢的日子,李志達知道這事,有幾次我匯完款,他來我家吃飯,趁我不注意就在我的錢包里放幾百塊錢。

但他從沒提過結婚,我當時26歲了,有點兒急。王姐說:“你沒車沒房,家里條件也差,你家人不僅不能支持你,還等著你匯錢。姓李的多半在騎驢找馬,他離婚時把房子給了女方,他要想買房,就得找條件好的?!蔽页聊?,不知道她說的對不對。

王姐懷孕了,是做了好幾次試管手術才懷上的,她想回老家養(yǎng)胎。她問我想不想當老板,我說沒想過。王姐說她幫我想好了,她這店要是轉讓不出去,我得失業(yè);店要是轉讓出去,我就得換老板,新老板可不一定仁義。我問她轉讓費多少錢,王姐問我有多少,我說只拿得出8萬,她說行。

臨別時,她語重心長地說:“新玉,你得記住,賺了錢別聲張。你一個人在北京,身上有點兒錢比啥都強,別讓人惦記上。”

我點點頭。

王姐走了,我挺舍不得的,幾年朝夕相處,大家就跟親人一樣,但人生就像讀小說,眼前這一章再精彩,也得往后翻篇。

我接手后第一個月趕上春節(jié),外地人呼啦啦回老家了,街上沒幾個人。我算完賬,心涼了半截:給人打工一個月掙6000多,自己當老板還掙6000多。好在到了三四月份,客流量多了,五一期間商場又搞了促銷,節(jié)后我算了下,兩個月我掙了5萬多。

那感覺真好呀!現(xiàn)在都掙了多少個5萬了,都沒那一刻感覺好。我的第一反應是給李志達打電話,突然想起王姐的話,又放下了電話,轉身給我媽匯了1萬元。

離30歲越來越近,我忍不住暗示李志達該結婚了,他想都不想就說:“我們這樣不挺好嗎?”我說:“我要是愛上別人呢?”他說:“你這樣的誰要呀?”我臉一沉,他又嬉皮笑臉地過來抱我。

他再也不會偷偷往我的錢包里放錢了,我給他發(fā)信息,他越來越不愛回。我不知道怎么把感情往結婚的方向推進,只能不停地暗示。

有一天,他突然不見了。

一開始,我給他打電話他不接,我以為他在慪氣,后來他的手機關機了,我慌了。海娟問我知不知道他父母的電話,我茫然地搖了搖頭。她說:“他兒子的電話呢?”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從未把我?guī)胨氖澜?。魔幻嗎?可惜這是真的。

海娟問我:“他會不會用這種方式分手?”我沉默了。

服裝店的生意越來越火,我每天都忙個不停。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會想起他。我很后悔自己隱瞞賺到錢的事實,王姐說他愛找“白富美”,我覺得這不是罪惡,找對象哪兒有啥都不圖的?我身上如果有能讓他圖的也行,錢花在親人、愛人身上,再值當不過。

海娟早就不干保潔了,她租了十多套房子,隔成很多小間再轉租出去,每個月能掙1萬多。她說政府對群租房的管理越來越嚴,這生意遲早做不下去,房價噌噌地漲,她得盡快買房。

那段時間她天天跟我講房市,我本以為北京的房子至少要幾百萬,那會兒才發(fā)現(xiàn)郊區(qū)的房子便宜,40平方米的商住兩用房才幾十萬,我心動了。

后來就買了現(xiàn)在這套房子,搬進來第一天,我那個感慨呀,想起當年在牙刷上爬的蟑螂,想起我爸,我爸要活著該多高興啊。

我媽找了個男朋友,小她5歲,嘴可甜了。以前我每月給她五六千塊,她還能返我個小禮物,自打她開始“黃昏戀”,到不了月底就得再跟我要錢。我姐說那男的穿的貂皮大衣、用的手機都是我媽給買的。

我讓我姐來店里幫我,誰知她常得罪顧客,有一次把人家氣得打市政熱線去投訴,我只好讓她回家。她30多歲了也沒個對象,怪可憐的,我就想攢錢給她也買套小戶型的房子。

有一天,李志達突然出現(xiàn)在我店里,我眼都直了。他說他患了腦梗,怕連累我。我說你走吧,我有對象了。

他不知怎么得知我買了房子,天天晚上來找我。我不開門,他就踹門、拉電閘逼我開門。白天,他又給我發(fā)信息,說后悔從前沒有珍惜我。

海娟堅決反對我們復合,可我年紀不小了,相親很多次也沒合適的,我很怕孤獨終老。海娟嘆了口氣:“好女怕纏郎,沒轍!”

我們復合后,他每天早上給我做早餐,我心里是真甜。他說他搖到了車牌號,讓我買車,車牌號用他的,以后他給我當專職司機。我同意了,選了輛30多萬的奔馳。他每天開車送我到地鐵站,我再坐地鐵去上班。海娟說我傻,自己不會開車,倒買輛奔馳給他開。我覺得無所謂,眼下的生活我挺滿足的,他對我好就行。

這樣過了一年多,一天晚上他在看手機,他眼神一閃,我突然有種不好的直覺。我讓他把手機給我,他不肯,僵持了一會兒,他把手機給我了。

果然是個女人。他倆應該好了很久了,我往前翻那些曖昧的對話,那么多,那么長,怎么翻也翻不完。你們知道那種五雷轟頂?shù)母杏X嗎?我那時就是,身上一陣冷一陣熱。我說我們到此為止吧,他二話不說就拎包走人,沒道歉,沒解釋。

我打過很多次電話讓他還車,海娟甚至威脅他,要么還錢,要么還車,否則派出所見!他說他在外地做項目,過倆月才回來。海娟說他肯定在北京,我說算了,不要逼人太甚。

我姐想在老家開家超市,管我要10萬塊錢,我當時還很欣慰,她總算找到愛干的事了。誰知前一陣她自己說漏了嘴,我才知道,超市沒開起來,10萬塊揮霍完了。真奇怪,那一刻我感覺不到憤怒,只是告訴她:“我不給你買房了,你自己想辦法吧。”

當天,我提早關店,去了美容院。那是我第一次做美容,我選了最貴的套餐。照鏡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頭上有一根白頭發(fā),我望著那根白頭發(fā),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開店這么久,我沒舍得花錢請人,高燒39度照樣上班,給自己買的衣服沒有一件超過500元。我不介意用錢來換愛,可是為什么即使我愿意用錢去換,還是換不來愛?李志達、我媽、我姐,為什么要讓我承受這么多的失望?

我來北京已經整整15年了,我不知道我爸交給我的任務,算完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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