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茗

作者有話說：即使春天尚遠，依然有毛衣、圍巾、秋褲、羽絨服默默無聞的付出，來治愈本單身狗所有心傷，算是幸事。記得多穿衣服，多喝熱水，我們明年再見！

楔子

其實我并沒有收集小物品的癖好，但前幾天搬家的時候，我媽從我房間的某處翻出了一個掛著鎖的盒子。說實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房間里居然還有這玩意。

盒子表面掉漆嚴重，露出了斑駁的鐵皮，但是上掛的那把小鎖卻堅固異常。密碼是四位數(shù)，轉動到正確位置即可打開。我試了好多個自己常用的密碼，但是都失敗了，為了確定這些東西究竟有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我向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員借了一把錘子。

本以為要砸很多下才能把鎖敲壞，沒想到一錘子下去，鎖頭就斷裂開來。果然是粗制濫造的廉價鎖，中看不中用。

隨著一陣干澀的摩擦聲，盒子被打開，在陽光的照射下，飛揚起細密的灰塵，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本以為從前的我費盡心思鎖起來的應該是什么勁爆的暗戀日記，結果里頭只是一本普通的學生證。我饒有興味地翻開信息頁，正打算一睹物主風采，結果我再次失望了——證件照被人粗暴地扯下，只留下破損的紙面。

我繼續(xù)往下看，待看到清秀的字跡時，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我未婚夫曾經(jīng)送給我的定情信物。

一

我平凡的人生旅途行至十六歲，沒什么不尋常的地方，但一切都在遇到時銘的那一刻逆轉了。

高中時期，每到飯點，博知樓的樓梯就會水泄不通，我對食堂限時供應的排骨燉玉米沒有什么特別的執(zhí)念，于是每次都特意推遲五分鐘下樓。

那天我與時銘初遇，就是在博知樓三樓的樓梯拐角處，我以野馬脫韁之勢從樓梯飛奔而下，而他正看著書向樓梯走來。誰也不知道兩秒后，我將會踩到他的腳，他將會順勢把書拍在了我的腦門上。

幾乎是同一瞬間，我們痛呼出聲，然后悄無聲息地看著對方，沒人想要第一個道歉，因為這個局面，的確難說是誰對誰錯。

我雖然不饞排骨燉玉米，但亦是饑腸轆轆，于是我盤算著走上前道歉。但我沒戴眼鏡看不清楚，好巧不巧，剛剛踩完他左腳，這回又踩上了右腳。

“學妹，你踩到我腳了?！?/p>

那時我并不知道他叫時銘，只覺得他的聲音中含著笑意。我突然不好意思起來，忙退后兩步，然后朝他九十度鞠躬道歉，又是一個沒把握好角度，一頭撞向了他的身上。

幸好錯事沒有釀成，他伸出一只手把我的頭按住，語氣中滿是無奈：“行了，你不道歉也不用使出鐵頭功把我滅口，我又不是這么小氣的人?！?/p>

說完他徑直從樓梯走下，我鼻尖只殘留一抹他掌心的溫暖。

雖然他完全誤解了我的意思，但我真的想好好道歉。可是我本來近視度數(shù)就高，那日看他離去的背影，我把眼睛瞇到了極點，才在記憶中勉強勾勒出了他模糊的背影。

下午課間的時候，我屁顛屁顛地去找體育委員林敘，諂笑著說：“林大人，鄙人有一個小小的疑問，要是您能解答，那您下個星期的早餐鄙人全包了?！?/p>

林敘蹺著二郎腿坐在座位上，吊兒郎當?shù)卣f：“我們上次月考可是并列倒數(shù)第一，你還有什么問題是我能解答的？”

“術業(yè)有專攻呀！”我在桌子上翻開一本筆記本，期待地看著林敘，“你瞅瞅，這是啥型號的籃球鞋?！?/p>

他只需一眼，就得出了答案：“這是AJ6呀！你要買嗎？哥建議你先別買，最近價格虛高，這個顏色都炒到一千五百元了。”

聽到價格，我差點沒腿軟，聽說籃球鞋就是男生的命，我還不止踩了一下，那學長究竟是用了多少努力才克制住把我一巴掌拍死的沖動。

二

經(jīng)過我利用課余時間潛伏在三樓的觀察之后，我終于發(fā)現(xiàn)那個學長是高二A班的學生。聽聞林敘最近剛被排到三樓檢查衛(wèi)生，我軟磨硬泡終于成為他檢查時的小跟班。

這回我可沒忘了戴上眼鏡，剛和林敘走到三樓走廊，就看到A班門口有一個身高腿長的學長在掃地。我認真地看了看他的鞋子，雖然看上去也是一副價格不菲的樣子，但鞋的樣式截然不同，確定他并不是我要道歉的人。

林敘大搖大擺地走過學長身邊，我也小心翼翼地跟緊他，結果被學長伸出的掃把攔住了。我皺著眉看他，猛然發(fā)現(xiàn)他眉目舒展，端的是一張春風和煦好面孔。

“今天怎么不踩鞋了，我還特意換了黑色的鞋子?！?/p>

我連連擺手：“我是來道歉的，對不起，我上次不該踩你的腳！”

“我這幾天每次下課都看到你站在樓梯口，兇神惡煞地看著同學們的鞋子，我還以為你是踩上癮了?！彼ζ饋硪埠每?，眼睛彎成了小月牙，我越發(fā)手足無措。

幸好林敘解救了我，他檢查完之后，就站在前門處喚我，我連忙跨過掃把，頭也不回地跑了。但學長還是不肯放過我，他在我身后留下一句：“學妹，你還是戴眼鏡比較好看！”

自從聽到這一句之后，我便突然開始在意起形象，用林敘的話來說，我就是著了魔。

看到我一天照八百回小手鏡后，林敘忍不住說話了：“東霓，你真的不用在意姜時銘的話，他對誰都夸好看，就連食堂阿姨他也不放過?！?/p>

聽到那天我與時銘的對話，林敘就開始擔心我，我反復強調自己內心健康，但他搖著我的肩膀咆哮道：“還說自己沒事，眼睛都恨不得黏在鏡子表面！”

林敘婉拒了我特意為他準備的粉絲包早餐，并且要求我每天下午晚自習前，送一瓶水到籃球場。我本來是抱著“既然都答應了，那還是順便送一下”的心態(tài)，但是我剛到籃球場，就被場上激烈的比賽吸引了。

姜時銘額前的劉海被頭帶束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與皮膚黝黑的林敘相比，他簡直就是球場上最亮的星。

當然不止我一個人這么認為，當姜時銘輕松扣進一個三分球后，圍在我旁邊的女生開始尖叫，然后人潮涌向姜時銘。我下意識地將手中的礦泉水瓶舉起，結果下一秒水瓶就被人抽走。

姜時銘準確地看向我，沖我點頭微笑，然后將礦泉水瓶蓋擰開，在我驚詫的目光下，他一氣呵成將礦泉水全部飲下。站在另外一邊的林敘簡直要氣得七竅生煙。

三

林敘不是一點點生氣，他是非常生氣，于是他放學時丟下了我，一個人先跑了。

好巧不巧，從前和林敘一起回家的時候，我從未注意到姜時銘居然也是走這條路回家的。我端著一杯剛從小店買的熱牛奶，一抬頭就看到了正在買水筆的姜時銘。

見我走出小店，他也跟了上來：“今天你怎么一個人走，林敘呢？”

我沒好氣地說：“他生氣了，你把我送給他的水給喝了?！?/p>

他這才明白那瓶水不是我為他準備的，尷尬地揉了揉頭發(fā)，于是他另找了個話題：“以前放學都不見你戴眼鏡，最近怎么都戴上了？”

我皺著眉頭看他：“不是你說我戴眼鏡好看嗎？”

聽到這話，他突然淺笑了一聲，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就努力遏制住自己的笑聲，無果，走了幾步他又開始笑，似乎我說的話是“永笑機”的開啟口令。

為了表達我誠摯的歉意，第二天中午，我花巨金，邀請林敘到校門口一里香飯館就餐。雖然林敘傲嬌地把臉轉到了另一邊，但我還是察覺到他上揚的嘴角。

等姜時銘來拼桌的時候，我正以果汁代酒，向林敘表達歉意。林敘還沒喝下我這象征著友誼的果汁，我們的兄弟局就被打破了。

林敘面色沉郁：“姜學長，旁邊還有很多空桌子?！?/p>

“我覺得人多吃飯比較香。”

林敘面色更沉：“您右手邊的座位有九個學生，看起來也是我們同校的，您跟他們拼桌豈不是更香?！?/p>

“我與東霓學妹一見如故，與你更是……球逢對手?！?/p>

得了，林敘算是無話可說，只能眼看著姜時銘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我和他之間。我用眼神安撫他，但他還是執(zhí)著地朝姜時銘發(fā)送惡意。

因為姜時銘的到來，我覺得我吃東西都變得不習慣了，只敢小口小口地咬下肉咀嚼。但是林敘為了找回東道主的氣勢，直接就把最大的鴨腿夾到了我飯碗里，關切地說：“東霓，你太瘦了，多吃點。”

我與這枚比我手掌還大的鴨腿對視著，咽了一下口水，覺得自己實在做不到在姜時銘面前大口撕咬鴨腿肉，于是只得假裝自己吃飽了：“我覺得我吃不下了……”

林敘沒有察覺到我的少女心正在營業(yè)，他盡量壓低聲音，但是我覺得姜時銘肯定聽到了：“不會吧，你剛剛要了兩碗飯，現(xiàn)在還沒吃兩口就飽了？”

四

我騎虎難下，只好把鴨腿用筷子細細扒開，小口小口地吃完了一只碩大的鴨腿。由于我吃得實在是太慢了，消化能力出眾的我剛到下午第一節(jié)課就餓了。

第二節(jié)課是體育課，我就跑到便利店買了包零食，躲在操場旁邊啃酥脆的馬鈴薯片。

我正對面就是行政樓，遠遠就看到了姜時銘從那兒走來，我特意往他的必經(jīng)之處挪了一點位置，想著和他來次巧妙的偶遇。

姜時銘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他平日里總是笑嘻嘻，但是我知道他笑意達眼底的時候，頰邊會有一個淺淺的梨渦。

他顯然看到我了，我假裝不在意地埋頭吃薯片，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雙黑色的帆布鞋，就連最普通的經(jīng)典款匡威，他都能穿得這么好看。

“東霓，自從遇到你之后，我的運氣變好了許多，上次你踩了我兩腳，我的期中考就拿了全區(qū)第一，這回老師告訴我，我可以去參加A大的夏令營！”他的語氣難掩欣喜，畢竟A大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即的夢想。

但我不知怎的，內心有些失落，我不想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情緒，于是我將手中的薯片湊到了他面前：“要吃嗎，可以帶來好運的黃瓜味薯片。”

姜時銘走后，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林敘從旁邊的樓梯下來，看到我就直接把手伸到了我的薯片袋里，被我面無表情地一巴掌拍回去：“不許吃?！?/p>

林敘委屈地看著我，小聲地說：“我都瞧見你喂姜時銘吃薯片了，為啥我就不能吃，區(qū)別對待……”

我于心不忍，于是加快吃薯片的速度，將整包薯片一口氣吃完，徹底斷了林敘的念想，以報中午的鴨腿之仇。我往操場走去，順便語重心長地安慰他：“林敘小朋友，你和姜時銘是不能比的?！?/p>

他小跑著追上我，完全沒有球場上的威風，追問道：“為啥不能比，雖然我?guī)浀貌幻黠@，但你仔細看看，我的五官也是深邃的，還有學姐說我長得像混血兒呢！”

被他那句“混血兒”逗笑了，我忍不住反駁：“是中非混血？”

他才后知后覺地恍然大悟：“學姐原來是這個意思！”

那句話雖說是以玩笑話說給林敘聽，但其實是說給我自己聽的。我知道姜時銘很優(yōu)秀，他在光榮榜上與我這個高一段第一百名首尾相接，是高二段當之無愧的第一名。起初，我并不認為他是遙不可及的存在，畢竟在光榮榜上我們可是緊挨在一起，可是今天我才發(fā)現(xiàn)他不僅僅是第一名，而且是甩出第二名一百多分的全區(qū)第一名。

在光榮榜上我們可能只相隔一根橫線，可在現(xiàn)實中我們居然相距十萬八千里。

不是林敘和姜時銘不能比，而是我不能比，是我永遠追不到心尖上的翩翩少年。

五

我頹廢了幾天，大約周末后的第一天，我到學?？吹搅苏俗鴮懽鳂I(yè)的林敘，走近一看，他鼻梁上還架著一副框架眼鏡，突然就多了一分學生味。

“林敘這是……變性了？”我再三確認，確定他的確是在寫作業(yè)而不是“借鑒”，更加疑惑。

待他終于寫完了作業(yè)，我湊到他身邊，小聲地追問道：“林敘，你怎么突然開始認真學習了！”

他把手掌放在嘴邊，悄悄對我說：“我聽說這學期結束就要分班了……”

“這事老班剛開學的時候就說了，你怎么突然開始努力了。”我擰緊眉頭，依稀記得剛開學的時候林敘還豪情壯志地說要勇闖F班。

“不想和你分開?！?/p>

他發(fā)間的耳朵微微泛紅，我摸不清楚他“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他見我欲言又止，很巧妙地為自己找了個臺階：“現(xiàn)在人心隔肚皮，再找個像你一樣好使喚的跟班可太難了。”

我忙不迭地點頭：“是呀，你算是知道我是你的知心好伙伴了吧！”

這下可好，在林敘的帶動下，我再不學習的話，就算在面子上也過不去。但我不僅是在學習上努力，我還內外兼修，偷偷在臉上也下了點功夫。

我向百度取經(jīng)，了解了時下最潮的學生妝容，第二天早上起了個大早，就在臉上忙活開了。課間我在走廊旁邊偷看姜時銘，他班里的女生清一色的水潤嘟嘟唇，空氣小劉海兒，我既然目標是奔向月亮，自然要把我自己變得像星星一樣閃亮。

聽說這款新出的潤膚霜有提亮美白的作用，我第一回用這種高檔面霜，不小心多挖了一些，本著不浪費的理念，我把手上那一大坨面霜全往臉上招呼，等徹底涂開之后，鏡中的我簡直就是畫中出來的美人，皮膚白到發(fā)光。

再涂上柜姐推薦的變色潤唇膏，配上我獨家匠心為自己設計的空氣劉海，我有預感，明天我會成為校園里最靚的風景線。

翌日上學時，我怕我美得太招搖，惹來教務處老師，于是經(jīng)過校門口時，我有意識地低著頭。可剛走過禮儀隊沒幾步，我就被一個人拉到了博知樓的僻靜處。

不悅地抬頭，正好看到了滿目愕然的姜時銘，我又羞澀地低下了頭。

姜時銘二話不說，從書包里拿出濕巾，一臉不忍看我的模樣別過了頭：“東霓，你快擦擦臉，你臉上怎么還有沒抹開的面霜?！?/p>

我對他的話是深信不疑，慌忙接過濕巾開始擦拭臉上的面霜，我沒想到他又注意到了我的劉海，他撥弄了一下我額前的頭發(fā)：“這三根頭發(fā)是什么，你在cosplay（角色扮演）三毛嗎？”

三……三毛？我這才發(fā)現(xiàn)隨著我上學路上的奔跑，精心修剪的空氣劉海已經(jīng)全跑到后面了，只留下了堅守陣地的三根頭發(fā)。

“呵……這大概是清新脫俗的小碎發(fā)吧……”

六

青春時代我只有一件后悔的事情，就是主動去搭訕了隔壁班的上官曼。她長得漂亮，身材高挑，是我們年級公認的大美人。我既然要變美，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幾乎是不可能的，于是我為自己找了個場外援助。

上官曼右手靠在走廊欄桿處，目光眺望著遠方，側臉美得連我都忍不住心動。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然后把準備好的巧克力遞給她：“你好，我叫楚東霓，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她側過臉，看了一眼我手上的巧克力，微微皺眉：“抱歉，我不吃巧克力。”

我訕訕地收回手，沒想到她綻開了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笑容：“不過我很愿意和你做朋友?！?/p>

在她的指導下，我很快就分清楚了腮紅和眼影，她還時時叮囑我走路時要抬頭挺胸，這樣才能塑造出良好的體態(tài)。

她沒有追問我到底是為什么突然想要改變，她是個很尊重我的隱私的朋友，但我很快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小秘密。

我們約好一起去食堂吃飯，正手拉著手討論數(shù)學老師新剪的頭發(fā)顯得他更禿。忽然，她毫無預兆地放開了我的手，哈腰撿起了一本學生證。

“待會吃完飯，我們把它送到失物招領處吧！”

她沒有回應我，因為她看到了這個證件屬于誰。她毫不猶豫地撕下了證件照，然后把證件踢到了旁邊的花壇里。她把姜時銘的證件照塞到了口袋里，然后微笑著挽起我僵硬的手，繼續(xù)往食堂走：“剛剛我們說到哪兒了……”

她笑得依然很美，但我已經(jīng)感受不到她的美了。

我漸漸疏遠了上官曼，可不知怎的，關于我的風言風語開始在同學口耳間流傳。有人說我原來胖得像頭豬，是通過整容才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

剛剛聽到這話的時候，我當即轉身指著自己問那兩個正在說“悄悄話”的人：“你們說的是我？”

看到我精神恍惚了一個下午，林敘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我后來才知道，他下課后就去找了姜時銘，只為了讓我開心。

那天放學之后，姜時銘第一次來五樓來找我。他把我?guī)У阶呃?，我以為他要和我談心，抑或是安慰我，但是他沒有，只是靜靜地和我待在一起。

片刻后我聽到學校廣播里有人清嗓子的聲音，伴著歌曲的前奏，播音員正煽情地念著點歌單：“接下來這首歌是由高二A班姜時銘點的《無與倫比的美麗》，他祝高一A班楚東霓同學永遠勇敢地飛翔，飛到更高更遠的地方?！?/p>

也許我喜歡蘇打綠樂隊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仍記得那天傍晚天邊的火燒云，風拂過耳畔送來空氣輕微的振動聲，他淺笑的眼睛才是這個世界上無與倫比的美麗。

七

我和林敘分班考都考了不錯的成績，不出預料的話，我們還能留在A班“互相嫌棄”。

我被姜時銘拒絕的那天正好是發(fā)榜日，查到分數(shù)的時候，我馬上就給姜時銘撥打了微信語音，待他接通之后，我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之情：“我和林敘還在A班！”

“那很好呀！恭喜你，以后要更加努力學習！”

我聽到他周圍環(huán)境有些嘈雜，于是詢問道：“你在外面？”

“過幾天我就要去A市了，今天在百貨商場買行李箱。”

“是人民路的那個百貨商場？”聽到肯定的回答后，我趕緊為自己換了套衣服，“你先別急著買，等我去幫你砍價！”

小時候我經(jīng)常跟著媽媽逛街，耳濡目染之下練成了一身砍價的本領，今天我可要在姜時銘面前好好展示一番。

“行了，姑娘你也是個識貨的，兩百就兩百吧，記得以后幫阿姨介紹顧客呀！”在我的階梯砍價法、聲東擊西砍價法的連環(huán)轟炸下，老板娘終于松口，一邊碎碎念一邊開發(fā)票，“這么低的價格，阿姨可從來沒賣過?！?/p>

走出店鋪之后，姜時銘還有些擔心：“雖然的確省了不少錢，但是阿姨這么賣不會虧本嗎？”

“你放心好了，老板娘不可能會做虧本買賣，再說了，你在A市用錢的地方可不少呢！”我看到拐角處有一家糕點店，于是走進店里買了兩袋地方特產(chǎn)，將糕點塞到了姜時銘手上，“出門在外，不要忘記想家呀！”

我見他滿臉感動，半開玩笑地說：“我做了這么多，你就不該謝謝我？”

姜時銘微張開嘴，才反應過來，臉頰旁笑出梨渦，聲音溫柔悅耳：“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