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保紅

（焦作河務(wù)局，河南 焦作 454150）

春秋戰(zhàn)國時期，中原地區(qū)稱南陽者，一是齊國（魯國）之南陽，據(jù)《孟子》：“一戰(zhàn)勝齊，雖有南陽，然且不可?！薄妒酚洝份d有：“愿齊之試兵南陽、莒地?！盵1]《戰(zhàn)國策》亦曰：“且楚攻齊之南陽，魏攻平陸，齊無南面之心，以為亡南陽之害小。”“楚破南陽、九夷、沛地?！逼涞赜蛟谔┥轿髂?、汶水以北；二是宛之南陽在漢水北，入秦前以屬楚為主；三是河內(nèi)南陽在黃河北。古以黃河以北為河內(nèi)，河內(nèi)南陽大體包括今濟源、焦作和新鄉(xiāng)的西部。齊魯之南陽與河內(nèi)南陽相關(guān)史料交集不多，易于辨別。戰(zhàn)國時期韓國在宛與河內(nèi)均有過屬地，容易將兩處南陽混淆，本文在考辨河內(nèi)南陽的同時，兼及宛之南陽與河內(nèi)南陽的區(qū)別。

1. 春秋時期河內(nèi)之南陽

1.1 晉啟南陽

晉啟南陽是晉文公圖霸中原的起點。據(jù)《國語·晉語》:“晉文公既定襄王于郟，王勞之以地，辭，請隧焉。王不許……文公遂不敢請，受地而還?！睍x文公所受之地有多種說法。

據(jù)《國語·周語》:“王至自鄭, 以陽樊賜晉文公。陽人不服, 晉侯圍之……乃出陽民。”《左傳》載:“晉侯朝王, 王與之陽樊、溫、原、攢茅之田, 晉于是始啟南陽。杜預(yù)注: 晉山南河北, 故曰南陽”。[2]《國語·晉語》則云:“賜公南陽陽樊、溫、原、州、陘、絺、鉏、攢茅之田。”另據(jù)《史記·晉世家》:“三月甲辰, 晉乃發(fā)兵至陽樊, 圍溫,入襄王于周。四月, 殺王弟帶。周襄王賜晉河內(nèi)陽樊之地?！?/p>

若依《史記》與《周語》記載，周襄王賜給晉文公的應(yīng)當只是陽樊之地。《國語?晉語》所記八邑應(yīng)當是終晉文公之世，晉在河內(nèi)占有的城邑，而且鉏邑或不在后世所稱南陽的范圍內(nèi)。此后，晉國逐步擴大其“南陽”地, 據(jù)《左傳·宣公六年》（前603年）:“赤狄伐晉，圍懷及邢丘?！睍x啟南陽32年后似已擁有河內(nèi)南陽全境, 正如《左傳·昭公十五年》所說:“文公受之，以有南陽之田，撫征東夏”。[3]

1.2 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南陽城

晉之南陽通常指區(qū)域，正如東漢儒者馬融所說:“晉自朝歌以北至中山為東陽，朝歌以南至軹為南陽?！背柙诮窈幽箱靠h, 軹在今濟源。然而, 據(jù)《左傳·文公元年》:“晉襄公既祥, 使告于諸侯而伐衛(wèi),及南陽?！眲t南陽似指一城。

清代學者沈欽韓在《春秋左傳地名補注》中釋曰:“概南陽總指河內(nèi)之地而一城偶襲其號也。”據(jù)《呂氏春秋?去私》:晉平公問于祁黃羊曰:“南陽無令,其誰可而為之？”祁黃羊?qū)υ?“解狐可?！盵4]然而,《左傳》《國語》對祁奚（祁黃羊）薦賢的說法與《呂氏春秋》差別很大，難說確有其事，則晉啟南陽80多年后是否真有一南陽城還當存疑。

另據(jù)《史記?秦本紀》:“魏入南陽以和。”《史記·魏世家》亦曰:“安厘王四年，秦破我，走我將芒卯。魏將段干子請予秦南陽以和?！蔽褐详柍?，在今獲嘉城東隅南陽屯。

1.3 三家分晉前,趙、韓在河內(nèi)南陽均有深刻歷史淵源

晉啟南陽后，設(shè)置了溫、原二縣，使“趙衰為原大夫，狐溱為溫大夫?！睖乜h先以狐溱為縣大夫，繼之者為陽處父，再后及于郤至，接下來是趙氏。趙氏在溫縣建了祖廟?！蹲髠鳌氛压?“趙孟適南陽,將會孟子馀。”杜注:“孟子馀, 趙衰。趙武之曾祖,其廟在南陽溫縣?！鼻f公二十八年:“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 無曰邑?！眲t溫縣已經(jīng)成為趙氏家族的宗邑。

公元前535年，子產(chǎn)歸州田于韓宣子，宣子因徙居之，州在今溫縣東部?！蹲髠鳌ふ压吣辍酚涊d（韓宣子）以州縣易原縣于樂大心。樂大心是宋國的大夫，此次交換后，韓氏得到了原縣（今濟源），以此為根本至三家分晉時據(jù)有河內(nèi)南陽較大部分。

2. 戰(zhàn)國時期韓、魏、趙對河內(nèi)南陽的爭奪

三家分晉后，其屬地雜錯相處，魏國東西疆域、韓國的南北疆域都要由河內(nèi)南陽溝通聯(lián)系，河內(nèi)南陽由此成為兩國疆域的一個軸心。因此，戰(zhàn)國中期以前主要是韓、魏兩國對河內(nèi)南陽的爭奪。

2.1 韓爭太行道

韓分晉有上黨郡的西部，在上黨拓展并占居太行第二陘太行道。在韓遷都穎川后，河內(nèi)南陽成為溝通上黨郡與國都的樞紐。《水經(jīng)注》引《竹書紀年》曰:“梁惠成王元年,趙成侯偃、韓懿侯若伐我葵。”[5]葵城在今博愛縣城，處在太行陘的分支丹陘的山口處。韓趙討此城意在上黨，據(jù)《水經(jīng)·濁漳水注》:“梁惠成王十二年,鄭取屯留、尚子、涅。”[5]尚子即長子、涅在今山西武鄉(xiāng)縣, 公元前375年韓滅鄭后，韓亦稱鄭，其所取三地均在上黨地區(qū)。

2.2 魏取軹道

梁惠王曾說:“河內(nèi)兇, 則移其民于河?xùn)|, 移其粟于河內(nèi)。河?xùn)|兇亦然?！睖贤ㄎ簢暮?xùn)|與河內(nèi)的是軹道?！端?jīng)?河水注》引《竹書紀年》曰:“梁惠成王十三年,鄭厘侯使許息來致地:平丘、戶牖、首垣諸邑及鄭馳地。我取軹道, 與鄭鹿?！盵5]此處梁惠成王十三年, 當為十四年，即公元前357年。其中的平丘、首垣在今長垣，戶牖在今蘭考北，鹿在今?？h東南。而軹道即太行第一陘，從今濟源起，穿越太行山、王屋山和中條山，至山西侯馬。

2.3 韓魏易地與較量

韓魏易地的事，據(jù)《戰(zhàn)國策》:“韓得二縣，魏亡二縣……魏有南陽……韓兼兩上黨。”事在魏惠王（前369-前319年）時期。一說魏國以高都、獲澤（均在今山西晉城境內(nèi)）交換韓國之南陽；一說此事因二周、趙、楚反對而作罷。

據(jù)《戰(zhàn)國策》載張儀言:“魏攻南陽, 秦攻三川,韓氏必亡?！逡詾樾牛蚨?。”公元前322-公元前319張儀相魏，公元前319年公孫洐相魏。在公孫洐和張儀競爭魏相的過程中，韓國將河內(nèi)南陽的一小部分給了魏國，公孫洐因此得為魏相。

再據(jù)《戰(zhàn)國策·秦策》:“魏絕南陽，楚臨南鄭，秦攻新城宜陽?！贝似}目為《司馬錯論伐蜀》，事在前316年，按張儀的說法，楚攻韓之南，秦攻其西，魏攻其北之，三面合圍。此時河內(nèi)南陽仍為魏韓兩國共有?！稇?zhàn)國策·魏策一》記載:“張子曰:秦欲救齊, 韓欲攻南陽?！贝耸略诠?09年之前，此時魏應(yīng)當取得南陽大部。

秦韓宜陽之戰(zhàn)（前308－前307年）是秦宰割山東各大國的一個大戰(zhàn)役。據(jù)《戰(zhàn)國策·秦策二》:“宜陽,大縣也,上黨、南陽積之久矣,名為縣,其實郡也。”由此可見，宜陽之戰(zhàn)前，韓據(jù)豫西與晉西南相連，并溝通上黨與河內(nèi)南陽。另據(jù)《史記》:秦召西周君，西周君惡往, 故令人謂韓王曰:“周君不入秦, 秦必不敢逾河而南陽矣?！贝耸略诠?07年。但《戰(zhàn)國策》卻將此事記作“故令人謂魏王”,不知孰是孰非。

除韓、魏兩國外，趙國也沒放棄在河內(nèi)南陽的利益爭奪。公元前370年，魏在懷大敗趙軍，當時懷屬魏。公元前288年，趙奪魏河陽（河雍）。

3. “韓分晉得南陽”辨析

3.1 漢水以北楚之南陽

據(jù)《戰(zhàn)國策·秦策四》:“楚魏戰(zhàn)于陘山, 魏許秦以上洛, 以絕秦于楚。魏戰(zhàn)勝, 楚敗于南陽?！边@是楚之南陽較早的記載。戰(zhàn)國時期，各國紛紛推行郡縣制，楚國設(shè)立的南陽郡，有較明確的地理區(qū)劃。陘山之役發(fā)生于公元前329年，是楚國霸權(quán)終結(jié)的標志。

3.2 戰(zhàn)國前期韓國土未及宛地

鮑彪所注《戰(zhàn)國策·韓策一》“蘇秦為楚合從說韓王”曰:“韓北有鞏洛、成皋之固,西有宜陽常阪之塞, 東有宛、穰、洧水，南有陘山，地方千里，帶甲數(shù)十萬?！逼渲械耐鹬附衲详?，穰指今鄧州市，而洧水指今南陽市境內(nèi)漢江支流白水河。

3.3 公元前312年, 韓曾一度擁有宛地

公元前312年，張儀誆楚導(dǎo)致楚國攻秦，兩軍戰(zhàn)于丹陽（今淅川縣丹江北岸）,秦大敗楚軍，斬甲士八萬，虜楚大將軍屈丐，并取楚漢中郡。楚在失去漢中郡后，又傾全國兵力攻秦，戰(zhàn)于藍田,“楚軍大敗，韓、魏聞楚之困，乃南襲楚，至于鄧。楚聞，乃引兵歸?！编囋诮窈幽鲜∴囍菔懈浇n、魏舉兵南下，必逾方城之隘，宛在鄧東北，且居方城之內(nèi)，韓、魏襲楚至于鄧，南陽宛地也當為韓、魏所襲擊，曾一度為韓、魏所占領(lǐng)。但不能據(jù)此而說，自此韓國就擁有南陽宛地。據(jù)《戰(zhàn)國策·楚策》術(shù)視伐楚章，公元前312年，楚國在宛地的最高長官“宛公”昭鼠“以十萬軍漢中”,則當時宛應(yīng)當仍在楚國控制下[6]。

3.4 公元前303年至公元前291年, 韓國擁有南陽宛地

據(jù)《史記·孟嘗君列傳》:“君（薛公，孟嘗君田文）以齊為韓、魏攻楚九年, 取宛、葉以北強韓、魏。”《戰(zhàn)國策·西周策》韓慶為西周謂薛公章也在同樣的記載。《戰(zhàn)國縱橫家書》蘇秦謂齊王章:“薛公相齊也, 伐楚九歲, 攻秦三年?！饼R、韓、魏三國從公元前312年起聯(lián)合進攻楚國，九年后至前303年得到楚國宛、葉以北地區(qū)。

得到楚國的地方主要歸了魏、韓，據(jù)《史記·范雎列傳》:“昔者齊湣王南攻楚, 破軍殺將, 再辟地千里，而齊尺寸之地無得焉。豈不欲得地哉？形勢不能有也。……故齊所以大破者，以其伐楚而肥韓、魏也?！蹦详柺胁┪镳^收藏的兩件韓國銘文銅器可以作為韓據(jù)有南陽宛地的實物例證。韓據(jù)有南陽宛地后，于公元前291年，為秦國所奪，因此韓國擁有南陽宛地僅有13年[7]。

3.5 秦拔宛的問題

秦攻取南陽宛地的時間，以及從楚國還是韓國手中奪取宛地的問題，《史記》記載相當混亂。據(jù)《史記·六國年表》：公元前301年韓“秦取我穰?！惫?91年“秦拔我宛城。”然而，據(jù)《秦紀》: 昭王十五年(前292年)“白起攻楚, 取宛?！?/p>

1975年，湖北云夢出土的秦簡，更正了《史記》中“秦拔宛”的記載混亂。睡虎地十一號秦墓內(nèi)出土了53枚秦簡，由于這組秦簡記載了秦的軍政大事，故定名為《大事記》?！洞笫掠洝钒淳幠牦w例記載了上起秦昭王元年（前306年），下迄秦始皇三十年（前217年）間的秦國軍政大事。其中昭王“十五年攻魏”“十六年攻宛”,與《史記·韓世家》及《六國年表·韓表》所記“秦拔我宛”相吻合，且證此次秦拔宛的戰(zhàn)役是攻韓，而非攻楚。因此《秦本紀》的昭王十五年“攻楚取宛”之說在年代與國別上都是錯誤的，應(yīng)作昭王十六年攻韓取宛。

3.6 秦置南陽郡于宛

據(jù)《史記·秦本記》，秦昭王二十二年（前285年）,與楚頃襄王會于宛。秦昭襄王二十七年（前279年）:“錯攻楚。赦罪人遷之南陽?！蓖鹩谑鞘技婺详栔? 次年“大良造白起攻楚, 取鄢、鄧，赦罪人遷之。”秦昭襄王三十五年（前272年）“初置南陽郡”。

4. 戰(zhàn)國中期以后, 河內(nèi)南陽多屬魏,直到入秦

4.1 河內(nèi)南陽城邑多由魏入秦

據(jù)相關(guān)史料，公元前281年，秦取魏新垣、曲陽（濟源西）;公元前275年，魏予秦溫以和; 前273年，魏予秦南陽以和，此南陽當指南陽城。

4.2 直到戰(zhàn)國末期韓仍固守河內(nèi)南陽部分城邑

前284年，韓有少曲，在今沁河出山口處?！端?jīng)注》引《竹書紀年》曰:“梁惠成王三年, 鄭城邢丘?！编嵵疙n國，韓國于公元前368年再筑邢丘城，說明此時屬韓。《史記·韓世家》記載韓昭侯六年（前353年）:“伐東周, 取陵觀、邢丘?！笨梢娦锨鹨欢热胗跂|周, 至此年又歸屬韓國。公元前266年，邢丘由韓入魏再屬秦。據(jù)《史記》:“四十四年,白起攻南陽太行道, 絕之。四十五年, 伐韓之野王。野王降秦,上黨道絕?！笔窃诠?63至公元前262年。

邢丘位于黃河岸邊，通過渡口可與鞏、滎陽相連，向北經(jīng)由野王經(jīng)太行道可與上黨溝通。白起切斷上黨郡同韓國本土的聯(lián)系后，上黨郡守馮亭只好向趙國投降，引發(fā)秦、趙兩國之間著名的長平之戰(zhàn)。

4.3 “秦下軹道則南陽動”辨析

據(jù)《戰(zhàn)國策·趙策二》:“夫秦下軹道則南陽動。”其中的“軹道”, 鮑彪注:“軹道,《秦紀》注：亭名,在霸陵。”另據(jù)《史記·秦始皇本紀》:“子嬰即系頸以組,白馬素車,奉天子璽符,降軹道旁?！迸狁椉庖K林曰:“亭名。在長安東十三里。”有人據(jù)此為“秦下軹道則南陽動”說的是漢水北之南陽。然而，秦兵出長安未必就攻漢水北之南陽，此解甚牽強。此“軹道”當指今太行第一陘為確，則其所稱“南陽”當為河內(nèi)南陽。

5. 韓王安所獻“南陽地”

據(jù)《史記·秦始皇本紀》:“十六年（前231年）九月，發(fā)卒受地韓南陽假守騰?！鼻迦嫱?“蓋穎川之西與楚南陽接?！闭J為指的是漢水北之南陽。然而, 觀史料, 韓王安所獻南陽地應(yīng)當在河內(nèi)。

5.1 秦始皇元到二十年秦用兵方向在北方

秦出兵有三條主要通道: 函谷關(guān)、武關(guān)、軹道。前270年范雎拜相后，堅持在黃河北用兵的戰(zhàn)略，以晉南豫北通道為主要進攻路線，以趙為為主要打擊目標。

公元前246年秦始皇繼位時，據(jù)《史記·秦始皇本紀》:“秦地已并巴蜀漢中, 越宛有郢, 置南郡矣；北收上郡以東，有河?xùn)|、太原、上黨郡；東至滎陽，滅二周，置三川郡。”楚國已退居?xùn)|南坐等滅國，秦國的用兵方向主要在北方。

據(jù)《史記·秦始皇本紀》:“晉陽反, 元年, 將軍蒙驁擊定之。二年，麃公將卒攻卷”卷在今河南原陽境?！拔迥?，將軍驁攻魏，定酸棗、燕、虛、長平,雍丘、山陽城, 皆拔之, 取二十城。初置東郡?！睎|郡在濮陽。五年“拔衛(wèi)，迫東郡, 其君角率其支屬徙居野王, 阻其山以保魏之河內(nèi)?！绷辍肮?、孤、慶都”大體在今河北省南部“還兵攻汲?！薄鞍四? 王弟長安君成蟜將軍擊趙，反，死屯留?！蓖土粼诮裆轿骶?。九年“攻魏垣、蒲陽?！薄皸疃撕凸パ苁??！毖苁显卩嵵荼?“十一年，王翦、桓齮、楊端和攻鄴，取九城。王翦攻閼與、橑楊，”鄴在今河北省磁縣鄴鎮(zhèn)，后兩地在今山西省和順、左權(quán)?！笆辏庚t攻趙平陽”據(jù)《括地志》:“平陽故城在相州臨漳縣西二十五里?！薄笆迥? 大興兵, 一軍至鄴, 一軍至太原, 取狼孟?！盵8]狼孟為太原屬縣。

總結(jié)以上內(nèi)容，秦始皇帝十六年前，秦軍主要進攻魏、趙、韓三國，作戰(zhàn)地域基本在今山西、河北及河南省北部。此時受韓南陽地在河內(nèi)的可能性大。

秦此后的用兵方向也可印證。仍據(jù)《史記·秦始皇本紀》:“十六年九月，發(fā)卒受地韓南陽假守騰。十七年，內(nèi)史騰攻韓，得韓王安，盡納其地，以其地為郡，命曰潁川。”此后:“十八年, 大興兵攻趙, 王翦將上地, 下井陘, 端和將河內(nèi)，羌瘣，伐趙，端和圍邯鄲城。十九年，王翦、羌瘣盡定取趙地東陽，得趙王?！?/p>

5.2 長平之戰(zhàn)后韓國對河內(nèi)南陽的恢復(fù)

據(jù)《史記·秦本紀》《韓世家》，公元前257年，長平之戰(zhàn)后，魏、楚救趙，在邯鄲大破秦軍。魏國趁機攻秦至河?xùn)|地區(qū)。魏、韓恢復(fù)了河內(nèi)，韓國也收復(fù)了上黨部分地區(qū)。存世的韓桓惠王時兵器有十七年彘令戈、二十二年屯留令戟。彘在今山西省霍縣，屯留在今山西省屯留縣南，這也可印證史籍記載。

韓王安八年前，韓在河內(nèi)南陽沿太行山仍有部分城邑。今焦作市東北有安陽城村，據(jù)《修武縣志》：“春秋南陽城在縣西北三十里，又名安陽城?！贝媸狼嚆~韓王安六年安陽令矛、惠王十七年安陽令矛。存世青銅銘文還可見王安四年“■雍”[7]，仍據(jù)《修武縣志》：“修武縣有雍城。舊志云,在清化東、修武西。今考縣西五十里有邨,曰府城。”韓王安時，河內(nèi)南陽地成為韓國的一塊“飛地”。在上黨地區(qū)入秦后，這些零星城邑難以控制，加之秦軍壓力，韓王安八年獻此南陽地的可能性大。

在接近秦南陽郡的地方，韓國難有“南陽地”，而且在國都周邊相繼淪喪的情況下，韓國也不大可能在此另設(shè)一行政區(qū)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