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夢怡
摘 要:傳統(tǒng)理論知識已經不足以解釋當今中國區(qū)域經濟發(fā)展中遇到的問題,社會資本為相關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聚焦社會網絡資本研究,利用安徽省2017年區(qū)縣數據進行實證分析。結果表明,社會網絡資本對全省總體經濟增長有正向作用,其影響力在經濟基礎較好的地區(qū)更為顯著。
關鍵詞:社會資本;社會網絡;經濟增長;地區(qū)差異
中圖分類號:F2 ? ? 文獻標識碼:A ? ?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0.06.004
0 引言
在當前中國經濟的轉型期,提高經濟增長質量、推動區(qū)域經濟平衡發(fā)展成為主題之一,這需要我們從更多方面對經濟的增長和地區(qū)差異做出解釋,社會資本正好提供了新的路徑。社會資本形成于社會網絡之中,后者是前者的內核也是主要表現形式,易于計量,故本文聚焦在社會網絡資本的研究。
安徽省作為國家中部發(fā)展戰(zhàn)略的重點對象,一直在為縮小與東部沿海地區(qū)的經濟差距做出努力,但其內部區(qū)域的經濟分化也伴隨著總體經濟數字的飛升而來。從社會資本角度出發(fā),本文試圖將社會網絡資本與傳統(tǒng)生產要素一同納入影響宏觀經濟增長的因素,實證分析影響安徽省各地經濟發(fā)展的關鍵性因素,從而為省內各項平衡化發(fā)展政策的制定提供一定的理論幫助。
1 文獻綜述
作為一個社會學概念,社會資本最初是由Hanifan (1916)提出的,關于它的定義一直沒有十分權威的解釋。目前學者對社會資本的共同認識是:它是獨立于物質資本、人力資本的一種全新的資本形式,依托社會網絡而存在,通過人際溝通和聯系創(chuàng)造收益和價值,表現為社會網絡、社會規(guī)范和信任。
自Putnam (1993)開始,社會資本與宏觀經濟增長問題逐漸進入大眾視野。從現有文獻的數量上看,更多經濟學家支持社會資本對經濟增長的正向作用。Grootaert (2002)闡述了社會資本的作用機制:社會資本有利于傳播信息、建立聲譽、減少“搭便車”行為,從而降低了交易成本,正向推動經濟發(fā)展。
上世紀90年代初,社會資本概念傳入中國,國內學者也做了大量研究工作。張維迎、柯榮?。?002)實證分析了中國31個省市的信任度與經濟發(fā)展的關系, 發(fā)現信任對經濟績效有明顯的正面影響,信任度的不同是影響中國各地區(qū)經濟發(fā)展的重要原因之一。楊鵬鵬(2008)在評估中國西部經濟發(fā)展狀況時認為,西部大開發(fā)戰(zhàn)略已經為西部地區(qū)輸送了大量有形資本,因此有形資本投入不足以解釋東西部人均收入懸殊問題,社會資本分布不均才是主要原因。嚴成樑(2012)運用中國31個省份數據的實證考察說明,社會資本對知識生產和經濟增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且這一結論是穩(wěn)健的。吳建偉(2015)采集全國283個城市的截面數據做了實證檢驗,結果說明,中國城市間經濟發(fā)展水平差距是生產要素和社會網絡資本共同決定的結果。張梁梁等(2017)基于全國281個地級市的面板數據的實證檢驗,得出結論:社會資本對經濟增長存在顯著的正向影響,且影響力度隨著城市經濟績效的提高而加強。
以上研究證實了社會資本的積極作用,但考察的空間范圍較大。本文將研究對象細化到社會網絡資本,同時將空間范圍圈定在安徽省,探討社會網絡資本與經濟發(fā)展水平的相關性。
安徽省105個縣級行政區(qū)劃是本文的總樣本。但是,省會城市合肥的經濟發(fā)展水平與其他地區(qū)相差顯著。為避免樣本方差過大,總樣本中剔除了合肥市4個市轄區(qū),保留其管轄的1個縣級市和4個縣。此外,過濾掉無法獲得完整數據的地區(qū),本文共得到了86個有效樣本。
本文選擇“社會組織密度——每萬就業(yè)人口中的社會組織數量”來衡量安徽省各區(qū)縣的社會網絡資本水平S。首先,社會組織是有形的社會網絡,其數量水平能直接反映一個地區(qū)的社會網絡水平和民眾的社會參與水平;其次,安徽省各地區(qū)的社會組織數量可直接從安徽省社會組織平臺(http://www.ahnpo.gov.cn/)獲得。政策變量P描述的是地區(qū)政府對市場的干預程度,使用的指標是各地財政支出占地區(qū)生產總值的比例,再做指數化處理避免取對數后出現負值。其他變量Y、K、L分別選用地區(qū)生產總值(單位:億元)、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完成額(單位:億元)和全社會就業(yè)人數(單位:萬人)來表示。所有數據均來自2018年《安徽省統(tǒng)計年鑒》以及各地級市統(tǒng)計年鑒。
2.2 實證結果與分析
運用STATA14,本文的實證結果如表1所示。
模型(1)中,物質資本、勞動力和社會網絡資本指標的系數分別是0.517、0.503和0.220,并且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說明物質資本、勞動力和社會網絡資本都可以顯著地直接促進安徽省地區(qū)經濟的增長。其中,物質資本指標的回歸系數最大,說明物質資本在經濟增長中起到了最主要的促進作用。而核心解釋變量——社會網絡資本指標的回歸系數0.220表示,每萬就業(yè)人口中多增加一個社會組織,地區(qū)生產總值將平均提升22%。不同于以上三個指標,政策因素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說明政府對經濟的干預力度越大,總體來說越會阻礙地區(qū)的經濟增長。這可能是因為政府在經濟中的干預限制了市場經濟的作用,資源在市場中的配置受到干擾,從而影響經濟的增長。模型常數項的經濟學意義是全要素生產率,實證系數顯著為正且大于1,說明技術進步的力量能極大地推動經濟水平提升。
模型(2)加入了社會網絡資本和政策因素的交叉項LnS*LnP,考察二者對地方經濟增長的共同影響。其回歸系數為0.068,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兩個因素對經濟增長的聯合效應依然為正。但相比模型(1)中LnS的回歸系數0.220,社會網絡資本的正向效應明顯減弱,說明了社會網絡資本對經濟的作用主要發(fā)生在民間,政府不可過多地直接干預經濟,而通過適當的政策引導更多社會組織的形成會有益于地方經濟。
為了考察社會網絡資本在不同區(qū)域經濟增長中的作用,這里把總樣本分成了兩部分:樣本一:2017年安徽省人均GDP排名前8個城市包括的40個區(qū)縣;樣本二:2017年安徽省人均GDP排名后8個城市包括的46個區(qū)縣。
樣本一包含的地區(qū)大多位于皖南,回歸中LnS的系數為0.312,大于總樣本回歸中LnS的系數0.220,說明社會網絡資本對經濟的促進作用在這些地區(qū)更顯著。這是因為一些地區(qū)有較好的經濟基礎,如合肥、蕪湖和馬鞍山,社會組織成員的素質更高,傳播的信息有更高的質量,從而創(chuàng)造了更多制造財富的機會;其他一些地區(qū),如黃山和宣城,民間商業(yè)文化濃厚,故而社會網絡資本有更好的作用平臺,也因此對經濟的正向作用更明顯。
樣本二由3個皖中和5個皖北城市構成,勞動力的回歸系數為0.546高于物質資本的系數0.378,表明勞動力對經濟增長的直接顯著效應要高于物質資本。而LnS的回歸系數僅在1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社會網絡資本在樣本二地區(qū)對經濟的作用不明顯。論及原因,這些城市人口雖多,但勞動力流失比較嚴重,主要因為當地無特色產業(yè)或產業(yè)結構單一無法創(chuàng)造充足的就業(yè)機會。以皖北為例,淮北和淮南依靠煤炭資源,第二產業(yè)占比很高,而阜陽、亳州、宿州人口密度高,沒有特色產業(yè),第一產業(yè)比值偏高,外出務工人數眾多。就業(yè)問題對這些地區(qū)的經濟增長至關重要,因此可以解釋實證結果中勞動力要素邊際貢獻過高的現象。并且,勞動力的大量流失導致了社會組織分布松散,社會網絡資本存量少,對經濟的影響甚微。
3 政策建議
綜合前文的分析,本文可以得出結論:社會網絡資本在安徽省經濟基礎較好的區(qū)域對經濟的推動作用更為明顯,而政府對經濟的直接干預在該區(qū)域表現出的負向作用也更大;在安徽省經濟較為落后的皖中和皖北地區(qū),人力資本對經濟的推動作用最大,社會網絡資本因其存量小、作用前提不足,對經濟的影響很微弱。
所以,在安徽省經濟基礎較好的地區(qū),政府在經濟發(fā)展中應充分考量社會網絡資本的作用,比如引導建設更多社交性場所、鼓勵設立更多社會組織。而在經濟相對落后的皖北等地區(qū),政府應更多關注創(chuàng)造就業(yè)機會,打造地方特色產業(yè),在此過程中逐漸形成有規(guī)模的社會網絡,為經濟帶來良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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