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音
中國人講究逢五逢十賀壽。應《歌唱藝術(shù)》編輯部之約,本人作為參與過創(chuàng)刊的普通一員,理應為其十周年華誕留下一筆文字,權(quán)作慶生賀禮。
十年前,人民音樂出版社正式創(chuàng)辦《歌唱藝術(shù)》雜志。前有1958年創(chuàng)刊的《音樂研究》、1989年創(chuàng)刊的《中國音樂教育》等,新創(chuàng)的《鋼琴藝術(shù)》和《歌唱藝術(shù)》活像花開兩枝的并蒂蓮。我自然是先給1996年呱呱墜地的“姐姐”作文,再為2011年初啼響亮的“妹妹”供稿。最大的差別在于,我幸運地全程經(jīng)歷了《歌唱藝術(shù)》從“孕育”到“出生”。
還記得,那些日子,一趟接一趟,從朝陽門地鐵站出來,參加不大不小、輕重緩急的會議。會議基本由楊旭博士組織和主持,重要議題請時任(副)社長兼主編莫蘊慧拍板定奪。經(jīng)常開到過午不休,大家捧著不咸不淡、味道自知的盒飯,你說、我說、他說,聊起來沒完。那種氣氛,我很喜歡。自2010年我告別供職多年的《音樂周報》,雖然一直稿約不斷、筆耕不輟,但,參與一份音樂刊物的創(chuàng)辦,是一件令人格外興奮快樂的事,從中甚至獲得一種從未有過的成就感與幸福感。曾經(jīng),多年的音樂記者身份決定我別無選擇;音樂門類眾多,但,歌唱藝術(shù)始終、永遠是我個人真正最擅長也最鐘愛的一個領(lǐng)域,我愿意為開辟、鞏固、發(fā)展這片陣地而盡自己一份綿薄之力。
國內(nèi)聲樂界終于有了自己獨立專屬的言論陣地,怎不歡欣鼓舞、奔走相告!
《歌唱藝術(shù)》創(chuàng)刊號上第一個“人物”是由我采寫的著名女高音歌唱家、聲樂教育家郭淑珍教授,我尊稱她為“向歌唱藝術(shù)圣壇供奉花朵的人”。她的故事,三天三夜都講不完。我敢說,在國內(nèi)音樂廳或歌劇院,郭淑珍應該就是還立于舞臺歌唱、置身觀眾席間聆聽的高壽天年之最的一位長者。她的無敵歌聲,仍舊閃耀著藝術(shù)的光彩與魅力。已故指揮家嚴良堃曾言:郭淑珍演唱的《黃河怨》無人堪比,更無法超越。我贊同!應該說,聲樂界的優(yōu)秀才俊、門徒高足肯定不乏歌喉出眾、歌藝超群者,但是,將歌唱藝術(shù)與豐沛情感融化成精美絕倫的作品演繹,目前而論,郭淑珍的現(xiàn)場版或許確如嚴大師箴言——一個空前絕后的范本經(jīng)典。2020年10月22日那個深秋之夜,我坐在93歲的郭教授身邊,同她一起聽王世光先生作曲的歌劇《馬可·波羅》,她曾經(jīng)的學生、現(xiàn)中央歌劇院副院長、女高音歌唱家么紅主演女一號索侖。她以獨有的挑剔的耳朵和眼光,審視著索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這么冷的夜、這么長的戲,老太太從頭至尾未見其疲累困倦,保持著一種狀態(tài):精神矍鑠、精力充沛,全神貫注、全力以赴。演出結(jié)束還不忙著回家,領(lǐng)頭健步登上舞臺、走向后臺,向作曲家、歌唱家表示祝賀。
幾年前,由于客觀原因《歌唱藝術(shù)》曾改名《歌唱世界》。歌唱——借由聲帶、氣息、共鳴發(fā)出優(yōu)美動聽的聲音,用于抒情和藝術(shù)的表達;世界——“古往今來曰‘世’,上下四方曰‘界’”,無限寬廣的時間與空間。眾所周知,中國是歌唱的大國,聲樂藝術(shù)發(fā)展的疆域,遠遠超過所有器樂演奏。中國原本為詩歌的大國;歌唱,將音樂與詩歌有機結(jié)合,渾然天成、圓融同體。中國式的表情語言,最能體現(xiàn)中國文化本體的特殊性與獨特性?!八囆g(shù)”有高度,“世界”有寬度,從開始的萌芽階段,這本雜志就注定會蓬勃生機、繁花似錦。
從《歌唱世界》再次回歸《歌唱藝術(shù)》,這不是一個更名的簡單問題,還體現(xiàn)出辦刊人一種自我超越的執(zhí)著精神;一本雜志、一幀封面,曾經(jīng)以世界仰望的張張“洋相”先入為主,隨即代之以中外尊崇的個個“新顏”,引人矚目。這些面孔,有的滄桑、有的端嚴,有的深沉、有的溫厚,有的睿智、有的單純……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同為“歌唱”而生,同與“藝術(shù)”共存。
從2011年到2015年,那個階段定期或不定期去人民音樂出版社開會并為雜志寫稿,好像成了我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項內(nèi)容。有意無意間,總把自己當作編輯部的一員,雖然,從未在版權(quán)頁上弄虛職、掛虛名。寫作,這就足夠了。寫作于我,是自得其樂、樂在其中。所有文章,大多為編輯部商議后領(lǐng)導拍板的選題,但凡選題分派給我,我都會來者不拒、舒心應承。這類“份內(nèi)”之事,自然而然,合作愉快。雖然也有自覺選擇的傾斜倚重或興致偏好,但基本還是應約之作,而非主動投稿。
那些年,我為《歌唱藝術(shù)》撰寫的文章主要是“人物”和“評論”兩大類。一年一般不少于十篇?實際上,我對受訪歌唱家基本維持著“平視”的眼光,年長的不必仰視,年少的無需俯視。在精神上,我們都是平等的對話,做朋友就好。
從《歌唱藝術(shù)》創(chuàng)刊號封面人物郭淑珍教授開始,十年來,我為這本雜志采寫的歌唱家,總歸有十余位或更多?仿佛又從退休人員回到了中青年職業(yè)記者的時光,曾經(jīng)采寫過或尚未采寫過的歌唱家,紛紛進入計劃之中。似乎狀態(tài)更積極活躍,寫作也更自由放松。但,心態(tài)還是有了一些變化,我好像不太情愿再去找“孩子”們對話,而對老一輩歌唱家的關(guān)注更多了一份使命感和緊迫感。
在信息爆炸的時代,所謂名人基本毫無隱私可言,一言一行全都暴露在陽光、燈光之下。經(jīng)過無數(shù)媒體的追蹤,他們早已厭倦甚至反感有人再去“刨根問底”,有意思嗎?何況,大多數(shù)名人也是大忙人,演出繁復、日程密集,所以,采寫名人有更高的難度。在此之前,我與很多重要的歌唱家失之交臂、無緣對話,現(xiàn)在《歌唱藝術(shù)》為我提供機會,可以彌補某些不應有的遺憾。雖然我很少自作多情地“哭著喊著”強烈要求,但選題會上審時度勢、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議應該不是問題。于是,我早就希望采寫的某些歌唱家就順理成章,實現(xiàn)了心愿。
我記得,采訪胡松華。正值老先生83歲高齡榮膺中國音樂“金鐘獎”終身成就獎。原本電話預約他,限定采訪時間不得超過一小時,誰知老先生話匣子一打開就剎不住閘,怎么忍心打斷他的談興?陳年往事,因解讀的角度與深度不同,重生出些許新鮮的感覺和意味。用胡松華本人的話說,從記到憶,有記有憶。記憶,好比一本書,常翻常新,回味無窮。雖然有錄音筆,但我改不掉筆錄的老習慣,掛鐘時針已轉(zhuǎn)了三圈半,我忍著頸椎疼、眼睛花和手腕酸脹,根本不敢再提任何線頭,老先生還是收不住的好精神頭。從東五環(huán)外到西四環(huán)的穿越車行三小時,將近四小時面對面的長談,回到家,腦子完全堵住了……接下來,無數(shù)次的電話溝通,反復糾結(jié)的幾個細節(jié),終于完成一篇《胡松華:馬踏紅塵歌聲飛》。這可能是我經(jīng)年所做人物專訪中最辛苦的一個特例。
我記得,采訪魏松。想和京城以外的歌唱家面談,基本靠碰運氣。中國“三大男高音”的名聲很響亮,魏松是“三大”中的大哥。還在上海歌劇院院長崗位上時,他比“城里的大忙人”費加羅還忙,行蹤飄忽,簡直就“逮”不著。采訪計劃一拖再拖,終于在北京舉辦2014年“APEC會議”前夕,魏松應邀參加歡迎晚會演出時得以見面。本來只有30分鐘采訪,我們卻在50分鐘里聊得輕松活絡(luò),筆錄整理疏通,已見豐富多彩。一篇《魏松:從燒炭老漢到摩爾將軍》的字數(shù),甚至超過了其他四小時采訪的成稿。
事實上,實際的采訪時間,大多比預訂時間延長再延長。但,采訪時長并不能完全決定寫作的容量。四小時和半小時,可以算作比較極端的例子吧。我很少參照別人的文章,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分析和職業(yè)眼光,所以更愿意通過面對面訪談,自己去認識和理解一位歌唱家。
我記得,采訪戴玉強。那是2011年清明時節(jié),原本可以電話完成采訪。他說,別,再忙也要見面聊!在中國傳統(tǒng)的祭祀節(jié)日,這個大忙人攙扶著年屆八旬的母親,一路驅(qū)車趕往河北廊坊文安縣戴新莊,他父親長眠在老家村口的洼地里,已近十二個春秋。我們相約在蘭亭齋茶室,他遲到了?!班?!這路堵的!”我內(nèi)心積蓄的不愉快,在聽到這美妙柔潤的一嗓時瞬間化解。只見男高音歌唱家滿臉紅光,我問:“你,喝酒了?”他回:“喝了,鄉(xiāng)親們的酒,哪能不喝??!”我說:“聽說‘喝酒紅臉、人實誠’……”那晚,他趁著酒興、借著酒勁,開聊。他胡亂翻著我?guī)サ膸妆尽陡璩囆g(shù)》說:“這是專業(yè)學術(shù)刊物??!那我得從教學講起?!睆乃谝淮我员本┐髮W歌劇研究院客座教授身份走進校園,在北京大學圖書館開公選課講起,講他學習聲樂的種種波折、坎坷、不容易……
我記得,采訪鄒靜之。是,沒錯,那位編劇、詩人也進過《歌唱藝術(shù)》。這本期刊早先一些欄目后來消失了,那篇《鄒靜之:一個男高音的夢醒時分》就登在“大家談歌唱”。這位名人以影視劇作聞名遐邇,但他與歌唱藝術(shù)緣分很深。某日,聊起鄒靜之的第三部歌劇《趙氏孤兒》,他竟脫口而出:“我以前學過聲樂,十年,十年如一日”。原來這位劇作家,竟然是一個沒有唱出來的男高音。他說自己和歌劇的緣分,源自1965年春天第一次現(xiàn)場聽中央歌劇院演出的歌劇《阿依古麗》。正在上小學的小男孩獨自坐著公交車,一路上莫名的激動著奔向民族宮大劇場。那個讓他開始有新夢想的人就是舞臺上的“阿斯哈爾”——男高音歌唱家胡松華!“我太想像他一樣,在舞臺上成為一個男高音歌唱家了?!焙苌衿姘??
采寫歌唱家的經(jīng)歷是我人生中最寶貴的財富,可以說,每一次采訪都有新的收獲:從未采訪過的人,全新認識;采訪過的,重新認識。所有經(jīng)我采寫過的音樂家、歌唱家、藝術(shù)家,我都視作知心朋友、人生導師。其實,我一直不喜歡去“陌生人”的家里約談,而更愿意尋一間有情調(diào)、有感覺的茶室或咖啡屋,在一個安靜隱秘的角落完成訪談。雖然,這些著名歌唱家在舞臺上常聽常見,但,如果沒有做過臺下訪談,在我心目中,那就是“不認識”他(她)。采訪時,“跑路”距離有多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拉近同受訪者的心理差距、解除戒備與隔閡,順暢地交流。這一定是需要主訪者的修煉與磨礪,你的專業(yè)素養(yǎng)、職業(yè)精神、工作經(jīng)驗、人文情懷,缺一不可。這些年,雖然似乎沒有失敗的案例,但為了不失敗的付出也是冷暖自知。雖然,藝術(shù)家、歌唱家也是普通人,但他們卻有著不同于普通人的個性與心態(tài)。否則,就不可能成為、稱之為藝術(shù)家或歌唱家了。
我記得,同《歌唱藝術(shù)》的頭兒有過一次“幕后交易”?好像也是至今唯一的一次。只要想起,總?cè)滩蛔≥笭栆贿樱呛?。今兒索性全交代了吧?/p>
某日到編輯部開會,要求我采寫一位著名歌唱家,重點強調(diào),“搞定”這個大人物,非我莫屬!我暗自思忖,這件事,其實誰都可以去做。于是,略感不爽,有了那么一點兒心理排斥。轉(zhuǎn)念一想,又有了那么一點兒小心思大主意。聲色不動,理直氣壯,開出一個條件,自報一個選題。好吧,都說搞不定的這個大人物,交給我;但,千萬別催哈!我要先采寫另一位老歌唱家。我早就期待他能夠在《歌唱藝術(shù)》封面亮相,只是現(xiàn)在“老”不如“少”那么廣為人知、聲名顯赫。我確信,以我在《音樂周報》供職多年的經(jīng)歷和經(jīng)驗,這位老歌唱家在其藝術(shù)生涯中,曾經(jīng)的聲名與造詣,絕對不比任何一位封面人物差。我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如果這個人不夠上封面,那又何必為難自己?干嗎要“砸自己的牌子”而“晚節(jié)不?!保拷?jīng)過認真采寫,這位封面人物的文章見刊后,讀者紛紛贊嘆稱頌。年近耄耋的老歌唱家,更是感嘆不已,因為字里行間隨處可見其藝術(shù)道路上清晰的足跡、輝煌的往昔。
嘿!頭兒,這些年,俺就給您耍過一次心眼兒,耍得正大光明、坦坦蕩蕩。我在想,您當初究竟是看破不說破?還是壓根沒把這當回事兒……
北京,可謂國內(nèi)文化藝術(shù)高地。某些歌唱家,在地方默默無聞或小有名氣,有幸“沖”到首都站穩(wěn)腳跟,很快便“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更多歌唱家,在地方貢獻卓著,只因影響范圍相對有限,縱橫交錯、時空更迭,他們似不如“居高臨下”的名人那般有名。所謂“平臺”至關(guān)重要,但也并非絕對可靠。有的歌者曇花一現(xiàn),從偏遠邊地區(qū)一躍起跳,在精英云集、競爭殘酷的北京,無所作為、銷聲匿跡;有的歌者似常青藤,從深山老林絕地逢生,到北京后攀緣而上、長盛不衰。那一次采寫的兩個人物讓我愈發(fā)堅信:所謂早已廣為人知的歌唱家,無不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與多側(cè)面;所謂權(quán)且不為人知的歌唱家,大多掩蓋著盡人皆知的另一面與多側(cè)面。只把眼睛盯著幾位正當紅的歌唱家,而漠視地方藏龍臥虎的優(yōu)秀聲樂人才,我打心眼兒里不贊同。只有毫無成見和偏見的設(shè)定選題、完成采寫,我們才能無愧于職業(yè)的編輯、記者。
這十年間,但凡有作為、有造詣、有影響、有建樹的中外歌唱家,基本全都在《歌唱藝術(shù)》亮過相、發(fā)過言?!陡璩囆g(shù)》所有欄目有過幾次增刪、合并,也有幾次局部調(diào)整,現(xiàn)在的“卷首語”“名家訪談”“本期話題”“教學論壇”“歌壇紀事”“歌壇樂訊”相對固定。但,這本期刊的宗旨,從未改變。歌唱的藝術(shù)、藝術(shù)的歌唱,所有都是圍繞一個“人”字。我有幸參與并見證了這份期刊初創(chuàng)與發(fā)展的全階段,既是作者更是讀者,寫過的約稿不少,讀過的文章更多。讀與寫,無疑都是學習“歌唱藝術(shù)”的過程;寫與讀,無疑都是在不斷汲取“歌唱藝術(shù)”的營養(yǎng)。通過讀與寫,讓自己的人生更具價值、更有意義,讓精神世界變得豐富多彩、意趣盎然。
一支強大的作者隊伍成為期刊的有力支撐,音樂學權(quán)威學者梁茂春教授、天津音樂學院的聲樂教育家石惟正教授,身先士卒、筆耕不輟;中國音樂學院的馬金泉教授帶起何靜等一批更年輕有為的專業(yè)教師、學術(shù)骨干,敢于直面聲樂藝術(shù)的種種現(xiàn)實問題,大膽亮出觀點。聲樂界俞子正教授、趙振嶺教授等學者專家,蔣力、趙世民等資深樂評人,經(jīng)常提供有建樹、有見地的好文章。這些文章涵蓋了歌唱藝術(shù)的表演、教學、科研、理論等方方面面,可以讓期刊保持健康、活躍的發(fā)展態(tài)勢,重要的是維護著一種健康、活潑的刊風、學風、文風。
《歌唱藝術(shù)》誕生后的十年間,歌唱的傳播方式、受眾人群無不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她的封面人物,從最早的大師、尊師、先師,已然更新代之一大批現(xiàn)今活躍于舞臺與校園的中青年優(yōu)秀歌唱家。2020年以來的青年低男中音歌唱家李鰲,緊接著女高音歌唱家、上海音樂學院聲歌系教授陳其蓮,男高音歌唱家、中央音樂學院教師王傳越,還有昔日的“巫山神女”、如今重慶師范大學音樂學院教授張禮慧……熟悉親切的笑容,抑或模糊不清的面孔,在閱讀中變得更為熟悉親切、更加清晰鮮活。曾經(jīng)采寫過的歌唱家,又有新鮮的故事;素不相識的歌唱家,也有勵志的故事。通過他們的故事,我們可以深刻而精微地不斷了解和感悟歌唱的藝術(shù)真諦與無限魅力;通過他們的故事,我們可以成為歌唱藝術(shù)的真正知音。
這十年,《歌唱藝術(shù)》編輯部“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進進出出、來來往往,曾經(jīng)剛走出校園的青春面孔,如今仍舊栩栩如生、歷歷在目。這本期刊,最早的實習生、見習生、編輯、記者,有的已經(jīng)去到新的崗位,有的仍在堅守職責發(fā)展事業(y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青澀稚嫩走向成熟穩(wěn)健。我看到版權(quán)頁上熟悉的名字:莫蘊慧主編和楊旭副主編,還有編輯部的譚薇和李華盛。我記得版權(quán)頁上消失的名字:張澄宇、蕭舒文、王正君……我相信,只要在《歌唱藝術(shù)》干過活兒,無論男女老少,無論時間長短,誰都不會忘記,那段有意思、有意義的日子。
經(jīng)過十年風雨歷程,《歌唱藝術(shù)》帶著堅定的決心與充分的信心,即將邁向新的十年。在新興媒體強勢沖擊下,傳統(tǒng)紙媒日漸式微的今天,雖然身處新冠肺炎肆虐的特殊時期,《歌唱藝術(shù)》的編輯仍在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地堅持工作,用藝術(shù)的精神繼續(xù)傳遞著光明與希望。我高興而欣慰地看到,這只歡聲鳴唱的“小鳥”真的是翅膀長硬了,已完全應該并且可以自由地單飛、放飛、騰飛于藍天白云之上。
值此《歌唱藝術(shù)》創(chuàng)刊十周年之際,我愿獻上美好的祝愿:愿全國乃至海內(nèi)外聲樂工作者、學習者、愛好者的心靈家園,美麗依然、花開四季、繁茂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