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仙
簡介:
暗戀成真系列
高冷學霸VS刁蠻校花
陸真理:“好久不見,學長,哦,不,陳總?!?/p>
陳璟:“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天才陳璟,因為天才喜歡追求真理?!?/p>
我喜歡你,你也要喜歡我。
這叫禮尚往來。
陸真理很少玩商場里的游戲機,平時打游戲也只是出于無聊。提起游戲機,她就抹不去滿是網(wǎng)癮少年和宅男宅女的偏見,于是她下車拿著張政的傘就準備走。
“兄弟,我沒興趣,謝謝?!?/p>
“嘿,你別走啊——”
張政看陸真理要走,趕緊小步追過去拉住她的手,新款喬丹籃球鞋踩到所過之處的水坑,濺起的水花打濕了校服褲:“來都來了,我有辦法讓你進去?!?/p>
陸真理皺眉。
“走吧,回家也是閑著無聊,那里有好多我們學校的帥哥學長!”
好吧。
也是,就算回家,也是一個人,與其一個人無聊地窩在被窩里聽雷聲看電視,還不如在這里跟大家一起打發(fā)時間。
然而,陸真理跟張政剛進商場的娛樂區(qū),娛樂區(qū)的幾個人就發(fā)出一片噓聲。
陸真理皺了一下眉,聽見一個打扮新潮的小哥哥最先開口:“喲,小張,今天帶女朋友來了?”
說話的人看起來年紀比他們大一些,他非常友善地看著陸真理。
陸真理連忙擺手:“不——我不是,我是他的學妹!”
“哦——學妹。”那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臉“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張政用手機掃碼開機,過程非常簡單,連游戲幣都不用兌換,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開機以后,兩人玩起了賽車游戲。不知不覺,時間到了晚上八點鐘,然而這場暴雨一直沒有停。
“晚點回去吧,這個點估計正堵車,再開一盤剛好?!?/p>
“行?!标懻胬硪膊怀C情,幾把游戲下來,她和張政很快就熟了。不僅他,還有西林高年級的幾個學長,陸真理或多或少都跟他們有了些互動。
認識了更多的人才知道,原來西林也不僅僅有埋頭苦讀的學生。有時候,所謂的“差生圈”,比那些成天就知道做題目、對答案的同學有趣多了。大家學習之余都喜歡來這里放松。
就在這時,商場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個人,那人穿著白色的襯衫,潔白干凈,沒有一絲褶皺,與這嘈雜的環(huán)境顯得格格不入,他面無表情地收起傘,整張精致的臉露出來,挽上去的衣袖露出漂亮的手腕。
門口奶茶店里的那些小姐姐在看到他的時候都愣了,似乎是沒見過這么好看的男孩子,紛紛低下頭,補口紅的補口紅、整理頭發(fā)的整理頭發(fā)。
那個高年級的學長對上來人的視線,似乎也是被他的長相驚艷,說話都不太順溜了:“你……”
“張政在這里嗎?”
“呃……”高年級學長一時有點結(jié)巴,待回過神來,忙點頭,給他指了一個方向,“那邊,他在那邊。”
隔著幾個游戲機的位置,陸真理沒察覺到背后不斷向自己靠近的男生。
她兩只手拿著遙感器,瞪著屏幕,肆無忌憚地大叫:“你來了!你來了!你居然要超過我了!我要把你甩掉!”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就在這時闖入了她的視線,按在了她身邊男生的肩膀上。張政打游戲的手停了下來,陸真理也跟著停了,跟張政一起轉(zhuǎn)身看向來人,在看清那張臉的瞬間,她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這,這,這不是陳璟嗎?!
他怎么也來這里了?難道天才也打游戲?
就在這時,陳璟解開了她的疑惑。他平靜的語氣里聽不出是憤怒或者冷漠 :“你爸在找你,說你不接電話。”
這是陸真理第二次聽陳璟說話。
第一次是開學報到的時候他給自己指路,她當時就覺得這個男生說話真好聽,清澈中帶著變聲期特有的磁性,分外有魅力。
張政原本神采飛揚的俊臉在聽到“你爸”那兩個字后,徹底難看了起來,連帶著語氣也有幾分不愉悅:“他找你了?”
“嗯?!?/p>
“你告訴我爸我在這了?”
“他遲早也會找過來?!?/p>
“哼?!?/p>
“你早點回去?!?/p>
陳璟說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真理覺得他朝自己身上瞟了一眼,可是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過了很久,陸真理才戳了戳張政的胳膊。
“你居然跟他認識?”
張政看著她 :“怎么?覺得他是好學生,我是差生,我們認識很奇怪?”
陸真理嘴角抽搐:“沒有,我就單純好奇而已。”
“好奇?”
張政瞇了瞇眸,若有所思:“你好奇他干啥?也是,我們阿璟可是遠近聞名的男神,你喜歡他也很正常?!?/p>
陸真理瞬間奓毛:“誰,誰,誰告訴你我喜歡他啦?!我跟他根本不認識好不好?”
“不認識你剛才看著他的時候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嘖嘖,只可惜校草一般都配?;?,如果配你這朵霸王花,那可真是可惜咯……”
“張政,你再亂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陸真理從小到大沒有這么氣過。
霸王花,霸王花……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她的這個綽號,最早就是張政傳出去的,而校長在升旗儀式上使用的那份驚天地泣鬼神的演講稿,也是張政為了黑她,“特意”請人寫的。
自從上次避雨和張政一起去商場娛樂區(qū)打游戲,張政就經(jīng)常有意無意地找她一起玩。
有時候是相約一起逃課,有時候是像上回一樣去打游戲。但是高三和高一的課程不一樣,所以兩個人真正一起出去玩的時間其實也不是很多。
時間彈指一揮間便掠過,幾場雷雨下來,這座城市也從初秋到了深秋。
其中有一段時間,張政都沒有再找過陸真理,起初她并沒有在意,本來就是一個吊兒郎當?shù)男』旎?,他們也稱不上是什么朋友,點頭之交后再無聯(lián)系也是理所應當。
直到,有一天放學。
天色已經(jīng)暗了,只有路燈在校園門口散發(fā)著昏黃的光,陸真理剛路過一盞路燈之下,忽然手腕一緊。她嚇了一跳,隨后被一股力道拉到了一堵墻后面——
“嗯——”
陸真理第一反應就是要大叫,然而還沒叫出口,嘴巴就被對方捂??!
可是很快對方就松了手,“你是……”誰字還沒有說出來,借著昏暗的視線,陸真理看到對面的臉,差點嚇得心都跳出來!
陳璟!
怎,怎么會是他?!
昏暗光線下的陳璟,少了幾分平時看上去的清高和透徹,多了幾分冷傲。
“張政在哪,你知道嗎?”
“我?”
深秋的季節(jié),女孩圍了一條簡單的白色圍巾,越發(fā)襯得她下巴尖細,眼睛靈動可愛。陳璟與她對視一秒,眉毛皺了一下,看向別處。
“我不知道啊,他怎么了嗎?”
“他失蹤了?!?/p>
“啊?!”
這么戲劇性的事情,陸真理還是第一次在生活中遇到:“你怎么知道他失蹤了?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她一口氣拋出兩個短句,陳璟卻仿佛沒有興趣回答這么傻乎乎的問題 :“你上次見他,什么時候?”
“上一次……”陸真理認真想了想,“得有……兩個星期了吧。”
“我知道了?!?/p>
陳璟說著,然后拉了一下肩膀上的書包,眸若寒星:“如果他找你,記得告訴我,這是我的手機號碼?!?/p>
說完,陳璟拿出一張便條,沒等她反應,就塞進了她的手里。
陸真理全程一臉茫然。從張政失蹤,陳璟來找她,然后給了她他的手機號。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男生遠去的背影,不自覺地攥緊了自己手中的字條。上面一串黑色的數(shù)字,字跡清秀,在他的筆下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儼然一個龐大的數(shù)字帝國。
為什么,心跳,這么快呢……
張政失蹤,仿佛成了她和陳璟之間唯一的秘密。
留下了手機號后,他們一共發(fā)過三次短信,一次,是陸真理告訴他自己的手機號,他回了一個“知道了”。
還有一次,是他問她張政有沒有找過她,她回“還沒有”。
陸真理躺在公主床上,望著天花板,猶豫了好久,還是沒能把這條短信發(fā)出去。
怎么辦……
好想跟傳說中的學神借一下筆記啊,下個星期就是期末考試了,爸爸說只有考進班級前十五名才能……
“唉,到底要不要發(fā)——”
正當陸真理糾結(jié)之中,手指不小心就碰到了按鍵,還沒編輯好的短信直接就這么發(fā)出去了!
“有沒有搞錯啊——”
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的陳璟,剛拿起一本英文書準備坐下來看,就聽到手機里傳來了動靜。
少年的眉毛稍微挑了挑,他的手機號碼從來不外傳,這么晚,會是誰給他發(fā)短信?
——陳璟學長,你好,聽說你是西林出名的學神,下星期就要期末考試了,想問你借一下筆記看看,不知道你還留著嗎?沒有也沒關系……
“我這個語氣是不是太諂媚了啊?”
“太做作了吧?這么跟男神說話的女生肯定很多。”
“完了,我肯定要被拉黑了!”
就在陸真理內(nèi)心戲上演了足足一百幕的時候,手機里總算傳來了回音。
她哀號一聲,顫抖著手點開了短信,另外一只手捂著眼睛不敢看。
回復的短信非常簡潔——
抱歉,我從來不記筆記。
陸真理:“……”
從來……
不記筆記……
厲害。
果然學神就是學神,連學習方法都跟別人不一樣。
陸真理撇了撇嘴。
然而,就在下一秒,消息提示音再次響起。
陸真理趕緊點開,不點開不要緊,一點開,她徹底嚇得張大了嘴。
“如果你答應幫我引張政出來,明天起,我親自教你?!?/p>
陸真理一度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傳說中智商160,腦容量堪比愛因斯坦、中國門薩高智商俱樂部年紀最小的天才男神陳璟,居然要親自教她復習?
就為了……找到他的好朋友,張政?
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陸真理趕緊把腦子里幾乎是同一時間出現(xiàn)的奇怪想法壓了回去,這不想不知道,細思還真是極恐……
在西林,誰不知道陳男神從來冷面無情,不近女色,不管多少有才華的漂亮美女給他遞情書,他都跟沒看見一樣。
陸真理不禁又想起那天雨夜他撐著傘來商場里找張政的模樣……
人們都說,天才都有點特立獨行。
難道……
呸!
陸真理及時遏制了自己這恐怖的思維,起床整理書包,然后一邊想怎么吸引張政出現(xiàn),一邊走出臥室。
第二天。
陳璟約陸真理在學校附近一家星巴克見面,陸真理匆匆忙忙趕到,看見二樓靠窗的座位,男生穿著白色襯衫在看書,像一幅畫。
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雨,陸真理的頭發(fā)有些濕了,她呆了一秒,快速回過神來,別了一縷濕透的碎發(fā)在耳后,挎著書包走進去。
“我來了,你到得好早。”
“先復習哪個科目?”
“啊?”陸真理被陳璟冷淡的聲音弄得微微一怔,“哦,數(shù)學吧?!?/p>
現(xiàn)在就可以開始輔導了嗎?她還沒有把張政找出來呢。
抱著將信將疑的態(tài)度,陸真理拿了幾份數(shù)學試卷出來。
陳璟看著卷頭“58”的分數(shù),陸真理特別關注他現(xiàn)在臉上的表情,發(fā)現(xiàn)他居然平靜得出奇,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實在忍不住好奇。
“你……怎么沒反應?”
咖啡廳里人不多,少女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氣氛突然有一瞬間的尷尬。
“呃……”陸真理有些臉紅。
陳璟的視線從試卷中移開,淡漠地看著她。
“我,該有什么反應?”
“我只考了五十八分啊,你應該很震驚才對?!?/p>
陳璟面不改色:“有區(qū)別嗎?五十八分和八十五分?!?/p>
陸真理:“……”
她從這個男生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與生俱來的睥睨眾生的感覺……
陸真理差點忘了,陳璟可是傳說中所有理科加起來扣分不會超過1分的天才。
就像一米八七的男生看一米六和一米七的女生身高沒什么區(qū)別一樣,在他眼里,五十八分跟八十五分,確實也沒什么區(qū)別。
不過——
“不過,我還是很佩服你,能考出這樣的成績——你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不是因為他是陳璟,陸真理真的可能會以為他在嘲諷自己。
“你確定你是來輔導我而不是來打擊我自信心的嗎?”陸真理道。
窗外的雨連綿不絕,在落地玻璃上爬出一道道綿延的痕跡,咖啡廳里很安靜,安靜得像是一個小小的與世隔絕的世界。
封閉、柔軟、干凈、溫暖……
此時陳璟正在做一道幾何解析題,平鋪試卷,少年握著黑色鉛筆,白皙、指節(jié)分明的手,非常漂亮。她看著他的手,沒忍住走神。
“懂了?”
“呃?”
“我問你聽懂了嗎?”
“嗯……懂了?!?/p>
“那過?!?/p>
“等等!”
陸真理抿了抿嘴唇:“其實……不是特別懂,你能不能再講一遍?”
陳璟的聲音混著清脆的雨聲,即使講的是最無趣的數(shù)學分析,用的是最平靜無波、沒有感情的嗓音,也讓她想起了《琵琶行》里“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這兩句。
陸真理有些接不上他的話,忙伸手指了指 :“這個,輔助線怎么添的?我不太懂。”
輔助線怎么添的?
陳璟覺得這個問題有些蠢,也有一點……嗯,奇葩。
他側(cè)頭轉(zhuǎn)了轉(zhuǎn)筆:“不知道,本能吧?!?/p>
陳璟說話的時候,眼睛難得綻放出細碎的光。
陸真理后來想了很久,才想明白,這個表情,可能是笑。
本能。
無形中又被秀了次優(yōu)越感。
陸真理隨手一翻,就翻到了陳璟的筆記本,看樣子筆記本上的內(nèi)容應該是跟數(shù)學要不就是跟物理有關的東西,但是上面的公式,她卻從來沒見過。
“這是什么?”
“納維葉-斯托克斯方程?!?/p>
“什么鬼?”
“Millennium Prize Problems.”
這一句陸真理還是聽懂了,她詫異道:“百萬數(shù)學題?”
“是世界七大數(shù)學難題。”
陸真理:“……”
她驚呆了。
“你研究這個干嗎?高考又不考!”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么膚淺。
果然,她話音落下就已經(jīng)收到了少年鄙視的眼神 :“閑著無聊,玩玩,不行?”
那一秒,陸真理才開始真正明白原來人和人的命運真的是生下來就注定不同,比如陳璟。
對于他來說,很多時候,完全憑借本能就可以達到大多數(shù)人這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而他高智商的真正體現(xiàn)之處,從來不在于考了多少分,也不在于能做多難的題。
而是不論多難的問題,到了他的手里,總是能用最簡便的方法解決。于他而言,但凡是能靠頭腦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而這世上,大部分問題,通常都可以用智慧來解決。
他從來不畏懼,也不退卻。就像一個孤獨地獨自拼積木的孩子,一點一點,如同玩游戲一般,拆解整個數(shù)字宇宙。
當然,即使是科研家,有時也會碰到無法解決的痛苦。
比如,生老病死。
比如,感情。
這一切,都是很多很多年以后,陸真理在國際數(shù)學家大會上,看到陳璟被授予菲爾茲獎時,才終于想通的。
這世上的天才其實與怪物無不相同,自己的孤獨,只有自己才懂。
期末考試后,很快就迎來了凜冽的寒冬。
在陳璟的幫助下,陸真理這次期末考試獲得了極大的進步,考進了前十名。陸振飛十分滿意,當即同意她寒假回故鄉(xiāng)南京陪外公外婆。
她如此努力考進前十名,只是想要在過年的時候,不用跟陸振飛還有容姨及弟弟一起過。
不必看父親、繼母,還有她那四歲的弟弟一家三口闔家團圓,不用覺得自己是那個多出來的尷尬者。
她還記得,自己十歲那年,母親因車禍去世,父親重新娶了一位舞蹈演員做妻子,從此,南京就是她在這個世上僅存的舒適區(qū)了。
H市高鐵站,以陸振飛的實力,陸真理從到站臺到上車全程綠色通道,完全沒有體驗到春運的可怕之處。
只是在列車啟動之前,她看著窗外肅殺的風景,呵出白煙,不知為何,忽然想發(fā)一條短信。
這是她五年來,第一次不用看人臉色地過年。
她真的很想謝謝陳璟。
“謝謝你?!焙唵蔚娜齻€字發(fā)過去,陸真理看著手機不經(jīng)意地流露出微笑。
張政也在前不久回了家,她想,自己和高冷男神的交集,到這里,也就應該結(jié)束了吧。
再見啦,男神。
列車飛馳,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
南京算是她的半個故鄉(xiāng),對她來說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愫。
陸真理的外公是江浙一帶極有名望的書法家,膝下只有一個女兒。陸真理的媽媽過世之后,二老就相依為命,尤其是到了年關,更加顯得寂寞。
這一次陸真理回家,二老別提有多高興,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最正宗考究的淮揚菜不說,還開了一瓶頗有年份的茅臺,準備不醉不休。
“真真,吃酒不啦?”
陸真理看著滿上的白酒杯,趕緊擺擺手。
“外公,我吃不來酒的,您自己喝就好了?!?/p>
“女孩子一點也不能吃酒不好,將來出社會要吃虧的。”
向來小家碧玉的外婆這一次總算看不下去站出來數(shù)落他了:“自己是個老酒鬼就算了,哪有你這樣勸外孫女喝酒的,真是的……”
外公頓時哈哈大笑,三個人的年夜飯,卻顯得一點都不寂寞。
飯后,陸真理回到自己的臥室。
窗外的夜空很美,南京比起H市,更有一種磅礴大氣的古典雅致。陸真理數(shù)不清自己是第幾個年頭沒看到南京的夜空了,正看著夜空陣陣發(fā)呆,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張政玩世不恭而熟悉的聲音:“喂?霸王花,在哪里呢?”
陸真理挑了挑眉,嗤笑:“我在普吉島度假,怎么,你要來嗎?”
“別裝了,陳璟跟我說了,你在南京。”
“我也在南京,你收拾一下,半小時后德基廣場見!”
“什么?我今天不出……喂!”
“門”字還沒說,對面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該死!
這個張政,還真是陰魂不散!
不過,陳璟告訴他,她在南京……
陳璟怎么會知道的?
市中心。
即便是除夕夜,德基廣場上也不缺前來狂歡的年輕人。
他們在這座城市漂泊,有很多年沒有返鄉(xiāng)的努力工作的白領;也有正值青春飛揚由于各種原因沒有回家的大學生;還有些面孔看起來稚氣未脫,估計是偷偷從家里溜出來的中學生。
除此,廣場上還有頂著寒風、背影佝僂的老人——賣玫瑰花的老婆婆,撿垃圾的老爺爺……
喧鬧和狂歡是不屬于他們的,陸真理有時候看到這樣的畫面會突然安靜下來。
那些有家不能回的人,在某時某刻的瞬間,是否也想過家?他們是回不去,還是自己根本就不想回?
“霸王花!”就在這時,一個活潑的聲音穿過黑夜飄入她的耳中。
陸真理秀氣的眉毛擰了擰,果然,熙熙攘攘的人群后方,張政穿了一件駝色的長款呢子大衣,脖子上系了一條暗紅色的圍巾,整個人十分高大,站在一干人中頗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他本來就屬于外形極其耀眼的男生,發(fā)出聲音后更是引得周圍一群女生頻頻回首——
“哇,那個男孩子好帥啊!”
“真的帥,跟明星一樣!”
“咦,那是他的女朋友嗎?”
陸真理咬了唇,等張政走到自己跟前,懊惱地開口:“張政,第一,你怎么可以掛我電話?第二,憑什么你也在南京就要我也出來?第三,你可不可以別再叫我霸王花?”
真是丟臉死了!
男孩粲然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在這座城市只認識你一個人,不找你找誰?因為太著急見到你所以不小心掛掉了電話,我答應你,以后不會了,這樣行不行,霸王花?”
“喂!”陸真理差點被氣個半死。
這個人非要跟她對著干是不是?
“南京有什么好玩的?你帶我去!”張政一邊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一邊理直氣壯地對陸真理吩咐。
“能有什么好玩的?就在這里新年倒計時唄?!?/p>
“那不行,太土,不符合我的氣質(zhì)?!?/p>
“那你想怎么著?”
“帶我去吃小吃!”
夫子廟。
兩個人一起打車來到了秦淮河畔最熱鬧的市集。
自從陸真理記事,在南京,她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這里,不僅僅是因為好吃的東西多,也因為這里的花燈很漂亮,人多熱鬧。
只是長大以后,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不再那么喜歡熱鬧的地方了。對于這些小吃,也漸漸失去了興趣。
再來這個地方走一走,宛如童年的回憶一下子涌回腦海,連各種造型的糖人,都是記憶里香甜而安穩(wěn)的味道。
“我要玩這個!”陸真理看到一輛銀灰色的小車,立刻就邁不開步子了。
推車的是一個戴灰白帽子的中年人,風霜在這樣的夜晚給他添了一些疲憊??吹疥懻胬碜哌^來之后,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姑娘,吹糖人嗎?現(xiàn)學包會,保證你想吹什么就吹什么!”
“我自己吹?”陸真理指著自己的鼻子。
“對,自己來!”
好神奇啊!
陸真理看著一個個惟妙惟肖的糖人,褐色的糖衣里依稀有白色的細小氣泡和顆粒,有牛,有馬,也有別的動物。在這樣寒冷的季節(jié)平添了幾分活潑的生氣。
“那我吹只蝴蝶吧!”
“不行,不行,蝴蝶吹不來,你換一個,你看上面的東西都可以……”
“哈哈哈……”周圍一片哄笑。
別的攤子的攤主打趣:“老周,剛才不是你說的,想吹什么就能吹什么嗎?原來也有你不能吹的???你這不是吹牛嗎?”
“誰、誰、誰,誰說我吹牛了……蝴蝶本來就是吹不來的,我沒有吹牛!”
“不能吹蝴蝶啊……”
陸真理想想,一時間好像還真的想不起來吹什么好。
隨后,清冷的男聲打斷了她的思考。
“那就吹一只牛好了?!?/p>
張政說著,從風衣里拿出一個駝色的品牌錢夾:“多少錢?”
“不貴,二十元!”吹糖人接過錢后招呼陸真理,“來,姑娘,你到這邊來!”
下期預告:陸真理最終沒忍住給陳璟發(fā)了短信,短信里究竟說了什么?理科小王子陳璟和“霸王花”陸真理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呢?敬請期待2020年《花火》03A的精彩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