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婕妤
節(jié)假日,每個景點(diǎn)都人頭攢動,根本看不到心儀的美景。想獨(dú)對美景,或立或站,或感嘆或沉思,幾乎不可能。于是,我拋下往日的功利之心,打開課本獨(dú)自到其中那些著名的景點(diǎn)“旅行”。
在蒹葭蒼蒼的古河岸邊,人們總是在草木之中穿梭。岸邊那鏗鏘有力的號子,從林間飄出,還帶著檀香屑的芬芳,飛落在碧波之上,漣漪溫柔地含羞一笑。有人背起荊簍,架起竹筏,在溪流中漫游,采摘柔嫩的青荇。竹筏靠岸的那刻,收獲了滿船幸福和一片艷羨的目光,還有一個含羞的身影。小伙從枝葉繁茂的樹上輕輕投下一個桃子,姑娘驚喜地一望,馬上低下頭,臉和桃子一樣紅。她從自己的竹筐里挑揀一枚李子,溫柔地放在那棵樹下,美麗的故事在互贈情果的眼神里,鋪開蔓延……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伊人站在相思河畔,等待著那個曾與她許下約定的公子,或許,這才是愛的圣地,何必千里迢迢排隊(duì)去紹興的沈園祈禱。
我跟著柳宗元的背影走進(jìn)唐朝,在永州的野外,小丘的西邊,有無名的石潭,尋山問水,靜品清幽。伐竹取道,那心靈的棲息地終于出現(xiàn)在眼前。潭水清冽,仿佛一塊易碎的翡翠,讓人憐惜,又像一顆純潔的少年心,誰忍傷害?水中的坻、嶼、嵁、巖,星星點(diǎn)點(diǎn),仿佛石潭的心事,羞羞澀澀地顯露在水面。林竹牽著藤蔓,不動聲色地講述故事。沒有世俗的驚擾,竹子、藤蔓就這樣安靜地活著。一條小溪,蹣跚走來。身后的風(fēng)煙,彌漫了過去,也朦朧了將來,看不出有怎樣的宿命。
如今永州的野外,依然吹著柳氏的文風(fēng),飄著幽冷的詩意。
跟著張岱夜游西湖,看湖心亭的雪。
在一個大雪覆蓋了紅塵、世人都睡去的夜晚,我跟著張岱乘一葉扁舟,劃向湖心亭。仿佛是一場無邊的夢,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我像一粒塵埃,從山巔飄落,只見茫茫湖岸無界,亭子如點(diǎn),舟似葦葉,人如螻蟻。 我曾被那場大雪覆蓋,睡在自己的王朝里,山水縹緲,沒有了世間遞嬗的輪回,我的歲月就不需要季節(jié)了。今夜,我和張岱都把自己放出來欣賞久違的雪,久違的西湖,享受久違的清凈。
還去野渡無人、小舟自橫的滁州西澗,銜含遠(yuǎn)山、吞吐長江的洞庭湖,諸葛亮隱居的古隆中,更可以到黃土高原上聽聽信天游、看看安塞腰鼓,到云南昆明在淅瀝的雨里躲進(jìn)一家酒館,在我們的浙江聽聽杜戲、品品春酒。
書桌前就能行古今天下,品南北風(fēng)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