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喜
憶起讀書,用書,那抹蘭的倩影就浮現(xiàn)在眼前,那縷蘭的清幽就撲鼻而來。
十七歲,負篋曳屣,騎著銹跡斑斑的自行車。這就是當年讀中師的我。
“對,就在這里,我要讀遍古今中外!”少年讀書,大有揮劍走天下之勢。還記得當年國慶連著中秋一起放假,我竟把自己一個人留在學校宿舍里,為啥?讀書!讀司湯達的《紅與黑》,讀曹雪芹的《紅樓夢》,讀《傅雷家書》……怎能忘記,那天傍晚,人散樓空,整個宿舍區(qū)只留我孤燈只影。不,還有那窗臺的劍蘭,風撫劍飛。墨夜,點一盞心靈的燈,醉里挑燈看劍。當作文被老師當佳作范讀時,當習作《山路彎彎》在省里獲獎時……我才發(fā)現(xiàn),我竟就如那窗臺的劍蘭,是土壤給予它豐富營養(yǎng),是清風給予它瀟灑身姿。
二十歲,載著行李,載著青春的所有憧憬和向往,我的窗臺多了一盆君子蘭。
初為人師的我總有太多的想法:想讓孩子們多些見識,帶他們到野外采風;想讓孩子們留住快樂,與他們一起到海邊撒野……但很快,我發(fā)現(xiàn)窗臺的君子蘭長勢不對,葉子枯干,極像未老先衰的儒生?!霸俣嘧x些書吧,你就會發(fā)現(xiàn)更大天地……”校長勉勵我。從此,海邊那所學校,周末的宿舍,就有了一個為書消得人憔悴的我:《古漢語概述》《現(xiàn)代詩歌》、魏書生作品集……當拿到大學本科自學考試畢業(yè)證書時,當作品發(fā)表于報刊時,我發(fā)現(xiàn),窗臺的君子蘭意氣風發(fā)、清香自來襲人。
四十四歲,斗方書房,門前修竹,書案墨蘭,伴我晨暮。
為人師,早出晚歸,總有太多的念想。為人父,啰嗦重復,總有太多的捉襟見肘。我時常在學校教育與家庭教育中尋找共同點,但每每失敗。我時常在老師與父親角色轉換中去反省自己,但總是未成。
“書讀得太多就會束縛了自己?!蔽矣窒肫甬敃r老校長的另一句話。
“這蘭不要只是老擺在房中,不妨搬到屋外淋一淋,曬一曬。”書友建議。與蘭一樣,我也走出去,到野外去,到大城市中去,到家庭教育大論壇中去……當我跋山涉水深山訪林時,當我悟得“順勢而為,隨遇而教”的至理時,我似乎又聞到那蘭的清香。
“大千香過有誰并?消受臨池灑墨時?!庇忠粋€月朗星稀,又一個蘭影搖曳,又一個把盞夜讀……驀然回首讀書路,不知不覺中自己竟也成了那蘭。
本欄責任編輯 王思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