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秀 李桂杰
“好死不如賴活著”是一般人的心理,但在我們的周圍,有的人寧可死,也不愿意活著。有的人死了,還用生命之光照耀他人;有的人死了,死相難看,讓人唏噓。2019年末,某地一事件曾引起嘩然,一男子跳樓自殺,砸死兩名過路的高中生。該男子的死實在讓人唏噓,他不想活,卻連累兩個無辜的花季女孩命喪黃泉。
其中一名女生是失獨家庭。家里的第一個孩子10多歲時不幸離世,她是家中第二個孩子,其母親生產(chǎn)時已經(jīng)30多歲。“現(xiàn)在都50歲了,第二個孩子又走了?!?/p>
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痛苦的失獨家庭,這一次對她家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雖說死者為大,但自殺者選擇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實在不地道,死相難看到了極點。自己不活了,還非要拉個墊背的。
自殺“拉”墊背的并非個例。2019年6月初的一天,一居民小區(qū)發(fā)生一起跳樓致他人死亡的悲劇。年僅20多歲的小伙跳樓后,砸中了正在樓下帶孫子散步的老人和她不到3歲的孫子。自殺者和小孫子當場死亡,老人送醫(yī)院搶救6天后,也因治療無效死亡。
2019年11月的一天傍晚,正當萬家燈火初亮時,南京一家三口卻以最悲慘的方式離世。當天,先是一名男子從高樓墜下身亡,而他的妻子和兒子則死在了室內(nèi)。警方趕來后拉起了警戒線,在一樓地面上,居民們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除了跳樓自殺者,還有一名男子倒在地上,疑似被跳樓者不幸砸中。
2019年4月25日,某地火車南站發(fā)生一起跳樓自殺事件。一名男子從南廣場進站平臺墜下,砸到一位過路女子,男子當場死亡,女子重傷。據(jù)警方調(diào)查,跳樓男子今年56歲,事發(fā)前和同事一起來當?shù)爻霾?,同事表示此人跳樓自殺讓他們也很意外?/p>
為了尊重逝者,特意將事發(fā)地與當事人姓氏隱去,然而其選擇結束生命所帶來的后果,不禁讓人嘆息。
選擇自殺的人無疑都有自己的理由?;畈幌氯チ?,棄世是最痛快也是最簡單的選擇。最常見的自殺手段是自縊、服用農(nóng)藥、飲彈自殺、跳樓等。據(jù)《歐洲時報》報道,世界衛(wèi)生組織在2019年9月9日對外發(fā)布,全球每年仍有80萬人選擇自殺,相當于每40秒就有一人用自殺的方式了結自己的生命,這一數(shù)字令人擔憂。世界衛(wèi)生組織的另一項數(shù)據(jù)顯示,全球一半以上的自殺者不足45歲,在15至24歲的人群中,自殺是繼車禍后,造成意外死亡的第二大“奪命殺手”。
電影《海上鋼琴師》劇照
有人說,自殺是最終極的哲學問題,的確如此。電影《海上鋼琴師》中,從來沒有下過船的天才鋼琴師選擇不下船,他躲了起來,要與即將爆炸的舊郵輪同生死,于是在沖天的火光中,沒有國籍也沒有親人,更沒有在陸地上生存過的鋼琴師也一并死去。
這樣的死亡,固執(zhí)、宿命,惹人難過,是的,活有活相,死也要有個死相。
1966年,文學家傅雷夫婦同樣選擇了告別這個世界。但在離世最后一刻,傅雷夫婦彰顯了人性的光輝。“她是勞動人民,一生孤苦,我們不愿她無故受累?!边@是傅雷自殺前寫下的遺書中的一句話,交代了保姆周菊娣的生活安排,讓家人支付周菊娣的工資。同時,他寫好給妻兄的遺書,將所有未盡事宜一一叮囑清楚。傅雷夫婦是上吊自殺的,按說把繩子掛在吊扇上,下面擺上方凳,把脖子勾住繩子然后踢倒方凳就死了。但是,當時已經(jīng)是深夜,傅雷居然生怕臨死前踢倒方凳影響樓下鄰居的睡覺,于是就在方凳下面放上棉被,就算方凳被踢倒也不發(fā)出聲音影響樓下鄰居睡覺。
傅雷的死讓人一直惋惜。因為心有他人,大文學家的死相也令人肅然起敬。
文學家傅雷
文學家夏衍
生命可貴,一個人只有一次出生一次死亡。比起那些輕易結束自己生命、同時還要搭上別人性命的人,現(xiàn)代社會還有一類人的“離去”則顯得更加高大,他們在活著的最后一刻,獻出了“生命之禮”,詮釋了生命之美。
在安徽合肥,武建平和妻子白手起家,經(jīng)過打拼,身家千萬,但武建平卻不幸患上漸凍癥,與病魔抗爭了7年。剛患病時,他作出了一個決定——捐獻器官。2019年3月18日,武建平被醫(yī)生宣布腦死亡。最終,武建平妻子代他在志愿書上簽了字,因為這是丈夫生前的遺愿。4月22日下午,武建平的器官捐獻手術順利結束,成功獲取了肝臟、腎臟、角膜和胰腺。武建平獻出的這份“生命禮物”,將給6個人帶來重生和光明。
2019年 9月23日上午,因突發(fā)疾病在蘭州大學第二醫(yī)院緊急治療的小霖(化名),在醫(yī)護人員連日來的精心治療下依舊沒能睜開緊閉的雙眼,年輕的生命就此畫上了句號。小霖的家人在悲痛之余,作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主動捐獻了孩子的肝臟、腎臟以及兩枚寶貴的眼角膜。他們用一種大愛,把生命中最后的一點溫暖和光輝留在了人間,為他人的重生帶來希望。
在貴州省遵義市一所小學的美術老師陳沖,深受學生們的喜愛。2019年9月29日,陳沖在準備裝修的新房里意外墜落,送往醫(yī)院后,在遵義醫(yī)科大學第二附屬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室陷入重度昏迷,之后病情持續(xù)惡化,處于腦死亡狀態(tài)。10月1日,陳沖的父母及丈夫替她簽下遺體器官捐獻志愿書,將她的腎臟和肝臟捐獻出來。陳沖的父母說,女兒哪怕離開了這個世界,也可以通過器官捐獻幫助社會上其他的人,用另一種方式延續(xù)生命的價值。
這樣的送別、這樣的告別,無疑是美麗的,是另外一種方式的活。我認識的一位畫家,隨身攜帶一張卡片:“如果本人因交通意外離世,我聲明捐獻自己一切有用的器官,謝謝您,請幫我實現(xiàn)?!碑敃r看了,只有兩個字:震驚!因為心中有他人,死相也高貴。
還有一種人的死也不得不提起。
為生命留下最后的珍貴記憶
文學家夏衍晚年重病住院。一天,他覺得很不舒服,就告訴自己的秘書。秘書說:“我馬上去叫醫(yī)生?!毕难苷f:“不是叫,是請。”這是夏衍留在世界上最后一句話。
瞧,至死還在咬文嚼字、至死都要尊重他人,這死相是大雅,更是文學家的風度。試問世上有幾個人能做到?
我們關心活相,同時也關心死相,因為“死”是大事,死相關乎我們對生命的信仰和追求。
有意義的“告別”會有很多人記得你
已經(jīng)去世的新加坡前總理李光耀曾公開表明拒絕插管,希望死亡“盡可能快且毫無痛苦”。在國內(nèi),羅點點和已經(jīng)去世的陳小魯是“尊嚴死”的倡導者。
開國上將張愛萍的夫人李又蘭聽說“尊嚴死”后,非常贊同并欣然填寫了生前預囑,聲明放棄臨終搶救:今后如當我病情危及生命時,千萬不要用生命支持療法搶救,如插各種管子及心肺功能啟動等,必要時可給予安眠、止痛,讓我安詳、自然、無痛苦走完人生的旅程。
2012年,李又蘭病重入院,家屬和醫(yī)生謹遵其生前預囑,沒有進行過度的創(chuàng)傷性搶救,李又蘭昏迷半日后飄然仙逝,身體完好而又神色安寧,家人傷痛之余也頗感欣慰。
再談到文章開頭跳樓自殺砸死兩個高中生的案例,死相難看,令人摒棄!在此文創(chuàng)作之時,據(jù)媒體報道還沒有親屬來認領跳樓者的遺體,因此關于自殺者的跳樓動機,以及是否有比較嚴重的精神疾病,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我們寫下這篇文章的目的,在于暴露一些人丑陋的死相,也贊美和懷念一些人的死相,同時友善地提醒和關愛諸位:現(xiàn)世美好,活有活相。
(編輯·郎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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