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zhàn)國以前,詩教與樂教是不可分的,所以文學教育以音樂教育為基礎(chǔ)。性情的培養(yǎng)、志氣的激發(fā),主要靠了弦歌,所以孔子說:“興于詩?!庇终f:“詩可以興?!迸d者,志有所之而行欲從之之謂,這時便有以規(guī)范其行為,那就靠禮了,所以又說:“立于禮”,“不學禮,無以立”。但禮自外作,須由勉行而歸于安行,這就靠了樂教之為融冶和諧,使其從立志,制行,到完全統(tǒng)一的人格。為一貫的施設(shè)。萬不能雜施不遜,以至于壞亂不修??鬃颖闶沁@樣一個自己把自己教育完成的人,自從十五志學便真能興,到了三十便立了;此后不惑,知命,耳順,一直到從心所欲不逾矩,便是樂之成。請看“發(fā)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是一種什么樣的精神?再體味“喟然與點”是一種什么樣的境界!
詩樂之教既然不由外作,故必學者先能心有所存,然后可以如孟子所說的“以意逆志”,可以如子夏的“告諸往而知來者”。至于“博學而詳說之,將以反說約也”,則孟子的知人論世是很必需的。
——羅庸《國文教學與人格陶冶》
(選自趙志偉編著《舊文重讀》,華東師大出版社2007年)
羅庸(1900-1950),蒙古族人,字膺中,號習坎,中國古代文學研究專家。曾擔任過北京大學、清華大學教授。1928年應(yīng)魯迅之邀,任中山大學中文系教授兼主任;1938年任西南聯(lián)合大學教授,1944年任中文系主任。
特約主持:趙志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