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影
說起遠行,我首先想到的竟是這孕育著無窮生命、充滿著無限神秘色彩的大自然。余秋雨先生說:“一切文化的終極基準,人間是非的最后衡定,還是要看山河大地?!辈槐啬前惆蹴?,只需鄉(xiāng)間的一草一木、一縷風、一片云的洗禮,便能讓我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青春當遠行,遠行到大自然里,享受獨自一人的樂趣。我從小在鄉(xiāng)下長大,也從不介意在別人面前說我是鄉(xiāng)下來的,因為鄉(xiāng)間的生活讓人永遠難忘。即使寄宿在學校里,難免也會在某個黃昏想起詩意的風景——小橋、流水、人家。
鄉(xiāng)間早晨總是清清爽爽的,石板路上留著昨夜的露水,青苔悄然出現(xiàn)。弄堂里吹來的陣陣晨風吹散了睡意,吹得你頓時精神抖擻。太陽升起,不經(jīng)意間,遠處朦朧的霧已消散在田頭山間了。河水在朝陽的映照下變得波光粼粼,閃著奇異的金色。早起的鳥兒從空中掠過,低吟絮語而后翩翩起舞,放聲歌唱?;蛟S正是面對這么清新的鄉(xiāng)野風光,你開始有了感恩自然的念頭。
午后的鄉(xiāng)村是寧靜的。你會看見那只花貓斜躺在一截廢棄的斷墻下,無所謂地伸了伸懶腰。沿著稻田向前走,你會看到人們在不辭辛勞地勞作。他們的心永遠是火熱的,但他們的眼神是平靜的。他們?nèi)粘龆鳎章涠?,簡單的生活以一種色調(diào)貫穿始終,卻比色彩斑斕的人生高尚得多。冰心先生曾說:“如果你簡單,那么世界就簡單。”我們總是抱怨世界太復雜,其實許多時候是我們的心湖被欲望的槳攪亂了,翻起污泥,失去了原有的清澈。
當西邊的天空燃起火紅的霞光,一種博大的美悄然充盈了你的心頭。夕陽西下,晚風習習,這是無與倫比的美景。你有一種莫名的傷感,但又有一種孤獨的快意,淡淡的哀傷和淡淡的幸福交織在心頭。于是,你會思索,會追問夕陽:時光,會停留還是不停留?時間,是走得快了還是慢了?池塘里的水,是漲了還是退了?每一片的似錦繁花,都輪回了幾次?
夜幕降臨,鄉(xiāng)下人家總是在談天之后早早關了燈歇息。而最能讓你享受獨處的快樂,也往往是在這夜深人靜之時。有月光的夜晚不會寒冷。你走在清涼的月色與清亮的蟲聲里,四隅一片寂靜,隱約聽到犬吠聲從遠處人家幽幽傳來。月光柔和地灑向大地,鄰居家的屋頂,遠處黛色的田野,都籠罩在這一片紛紛揚揚的乳白色里,月如霜啊,千里萬里,無邊無際。皎皎明月,十萬光明就這樣灑向了人間處處,卻又是這樣的無聲無息,沒有驚擾。你的心中洋溢著感動與幸福,在這樣的月光下,在這樣的自然里,仿佛什么都拋棄了,又仿佛什么都得到了。只有在這樣的場景下,你才能明白余秋雨先生說的:“有這樣的地,天才叫天;有這樣的天,地才叫地?!?/p>
或許這樣的遠方,與我此刻的青春沒有什么關系,但它無疑給了我最敏感的大腦和最沉靜的思維,也給了我享受孤獨的勇氣。你必得和每一棵樹握手,和每一株草談心,一個人和日月星辰對話,和江河湖海晤談,才會領悟星河之大、生命之微。
青春當遠行,人在年輕的時候,就應孤獨地走進大自然,你會感到一種力量——從你腳下的土地和你頭上的天空,從你身邊的每一朵花和每一滴水,涌進你的身體里。我知道,這就是自然的力量。
風蕭蕭兮,我獨自上路,前方未知兮,卻已空曠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