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徐則臣憑借作品《北上》獲得第十屆茅盾文學獎。他是70后作家里第一個獲此獎項的,這是媒體和大眾認識他的一個標簽。
在寫作上,徐則臣是個早做打算的人。在他的記憶里,決定當作家的那一刻無比清晰,那是大一暑假在圖書館看完張煒的《家族》。他感到震驚,那么遙遠的地方竟然有個人和自己想的一樣,而且表達得比自己要好。從此,徐則臣的青年生活緊密地圍繞“寫作”運轉。寫小說、辦校園刊物、投稿,直到畢業(yè)后去《人民文學》當編輯。
這十年,徐則臣寫了兩部長篇,一部小長篇,一本童話,一本短篇小說集。“我不算是高產作家?!彼f。所有寫作在業(yè)余進行,徐則臣安排著自己的寫作節(jié)奏,長篇穿插著短篇,小說卡住了就轉手寫童話。
屋頂上的北京
1978年,徐則臣出生于江蘇東海。小時候,他喜歡爬高,在屋頂四下張望。寫北漂青年,則臣腦海里浮現(xiàn)的也是一群年輕人爬上屋頂?shù)臉幼樱阂蝗耗贻p人在郊區(qū)平房的屋頂支起凳子,打牌、吹牛、喝啤酒,趁著酒勁指著遠處的高樓,“早晚有一天我要拿下一層?!?/p>
徐則臣是2002年來的北京,第一批入住北大在萬柳新建的研究生公寓。剛畢業(yè)的徐則臣每月拿1500元工資,房租1100元,他經常和這群朋友吃飯,“就直來直去,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這些人性格直率、爽快,兩頓飯下來,徐則臣就“打入”了他們的生活。
這為徐則臣提供了另一個觀察北京的視角。
“到世界去”
大學畢業(yè)后,徐則臣在大學做了兩年老師,受不了當輔導員的繁瑣事務,文學上也缺少交流的同伴,他決定考北大。等到23歲徐則臣從淮陰辭職來到北京時,他已經在《天涯》《山花》一些重要刊物上發(fā)表了一些作品。在北大的這段經歷讓他建立了問題意識,寫小說不僅僅是為了寫出一個好故事,而是要解決跟自己切身相關的問題。
2003年,徐則臣在北大讀研究生,時值SARS,他每天睡到中午,去食堂打飯,看一堆打打殺殺的武俠片,回到宿舍里就開始看書,晚上再出門散一趟步,然后寫小說。在北大,每個人都是學霸,談起理論來都一套套的,徐則臣因為寫小說,更多時間用來讀作品,花在理論上的時間不夠,為此一度十分焦慮。導師曹文軒鼓勵他,重心可以放在小說上,理論的東西知道一點就行了。為了方便讀書,他一度從校外的萬柳公寓搬回校內,租下校內一個院子里房東加蓋的簡易房子。畢業(yè)后,他輾轉過幾個小區(qū),都在北大和中關村一帶,離他筆下的北京西郊始終不遠。
在北京生活了近20年,徐則臣逐漸有了家庭、有了戶口和房子,但卻沒有想象中的那種強烈的歸屬感。兒子出生后,徐則臣搬到了海淀南路,家門口是當代商場。最近他回了一趟“西郊”,過去的小平房已經全部拆掉,仿佛過去的貧窮從來不曾存在。搬到西北五環(huán)外百望山的徐則臣,家附近有很多回遷戶,他開始從更多樣的層面觀察這座城市。比如,那些老北京是怎么看待這些年的變化,這里面一定有沉痛的故事;再比如,那些從北京去海外又回來的人,以及那些從外國來中國的人,又是怎么看待北京。
近些年,徐則臣寫作的坐標系隨著地理的遷移不斷拓展,他常常去海外參加文學活動,參加過愛荷華大學國際寫作計劃,還在愛丁堡駐留寫作過。他的視野不斷地“到世界去”,對全球化背景下的身份認同一直抱有興趣,新小說故事放在愛丁堡,借著偵探小說的外殼,講海外生活的華人的故事。
(摘自《中國新聞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