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酒醬
[簡介]花玄一覺醒來,變成了京都聞名的紈绔少爺薛正臣,他對薛少爺?shù)娜嗽O(shè)不是很滿意。我命由我不由天,他不做紈绔,很有上進心地考入斥候營。只是眼前的冷面教官是個美艷動人的小姑娘,還是他的青梅竹馬未婚妻。他決定要入贅王府,做她的郡馬!
楔子
三年前,永安王府。
趙苓忙碌地收拾著明日出征要帶的行李,花玄隨意地坐在窗臺上,笑問:“你真的要隨夫出征?”
“你胡說八道什么呢?我還沒嫁給你呢。”她將裙子丟到一旁,挑了幾套輕便的男裝,對著他招手道,“你快過來看看,我還有什么需要帶的?”花玄走過去,扳過她的肩膀讓她轉(zhuǎn)過身來,低下頭突然親了她。趙苓的臉漲得通紅,吻到意亂情迷時,她一把推開他,捂著嘴問:“你……你剛剛喂我吃了什么?!”
趙苓感覺頭重腳輕,花玄扶住她倒下的身體,在她的耳邊柔聲道:“打仗是男人的事,你就留在京都,等著我凱旋。”他說著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ㄐ瘟斯嗡谋亲?,正起身要走,趙苓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強撐著不愿暈過去,額頭上的青筋凸起。她不知道心里為何如此驚慌,好像此刻不抓住他,就會永遠失去他一樣。
趙苓紅著眼睛,艱難地開口道:“大騙子……我們說好的,并肩作戰(zhàn),生死與共!”
花玄撓了撓臉頰,嘟起嘴道:“我可不舍得讓你遭那份罪。我已經(jīng)跟岳父大人說了,這段時間讓他找人看緊你。”他彎腰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個腦瓜崩,眨了眨左眼道,“你就乖乖待在王府,我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們就立馬成親,等我。”
趙苓在失去意識之前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甘地墜入了黑暗之中。
01 來自教官的公主抱
京都富商薛員外的兒子薛正臣發(fā)燒昏睡了三日,大病初愈便一改往日紈绔的人設(shè),竟然報名加入了玄林軍。他在斥候的選拔中脫穎而出,成為斥候營的一名學員。
但其實此刻在薛正臣身體里的,是早就戰(zhàn)死沙場的花玄大將軍?;ㄐ膊恢雷约核赖煤煤玫?,為何會重生在薛正臣的身上?;ㄐ汲夂驙I,主要是因為趙苓在這里當教官。
校場上,少年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你們聽說了嗎?我們的教官是永安郡主!”
“別高興得太早,她可是出了名的冷面教官,日常就喜歡折磨菜鳥學員!”
花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不經(jīng)意間抬頭,忽然看到往這邊走來的趙苓。彼時風吹起她額前的發(fā)絲,在他眼中勝過人間所有的美景。他愣在了原地。
趙苓走到隊伍前面,負手而立,面無表情地說:“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們的教官,趙苓。在你們加入斥候營的第一天,我要問你們一個問題。在你們的心中,怎樣才算是一名合格的斥候?”趙苓瞄了一眼一直癡癡地看著她的薛正臣,對這位京都聞名的紈绔少爺很是反感,蹙眉道:“薛正臣,你來回答。”
“叫你呢,發(fā)什么愣!”
花玄被身邊的人推了一下,才堪堪回神:“觀察力強,腳程輕便,記憶超群,擅長偽裝……大概就是這些?!?/p>
趙苓一臉嚴肅地說:“斥候,主要負責偵察敵情與反敵方偵察,若是在戰(zhàn)時,斥候上報的信息關(guān)乎將士的生死,絕非兒戲?!?/p>
這時,學員甲插話道:“就像三年前的赤霞關(guān)戰(zhàn)役,就是因為斥候?qū)O萬回傳了錯誤的消息,誤導(dǎo)玄林軍主將花玄中了敵軍的埋伏,令五千名將士埋骨赤霞關(guān)。”
學員乙唏噓不已:“花將軍可是我們良國的戰(zhàn)神啊,當年捷報連連,他本可以凱旋。”
其他學員義憤填膺道:“孫萬就是斥候圈的恥辱,死在戰(zhàn)場上算是便宜他了。這樣的敗類,就該千刀萬剮!!”
花玄捏緊拳頭,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咬牙切齒道:“你們當時在場嗎?怎么就能確定是斥候的過失?!”
學員甲道:“薛少爺,你當時也不在場吧,干嗎幫孫萬說話?”
花玄翻了個白眼,你爺爺我不僅就在現(xiàn)場,還是你們口中的花玄本人!
學員甲繼續(xù)說:“馬將軍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就是如此,還能有假嗎?!”
花玄聽到馬斌的名號,捏緊的拳頭發(fā)出“咔咔”聲,眼神倏然變得狠戾,周身散發(fā)可怕的威壓。學員甲見他如此,竟然感覺脊背生寒,不敢再議論此事。
“夠了,都安靜下來?!斌E然聽到那個人的名字,她感覺心痛如刀絞。這時大家才想起郡主與花玄將軍曾有婚約,在她的面前提這件事,等于戳她的心窩子,于是立即噤聲。趙苓的神色越發(fā)陰郁,冷聲道,“你們雖然通過了考核,但在我的眼中,某些人根本不夠格。若是過不了我這關(guān),依然會被淘汰?!彼噶酥富ㄐ骸澳?,出列。”
花玄知道自己不該在這里與一群少年爭辯這件事,于是又恢復(fù)了吊兒郎當?shù)哪印K叩节w苓面前,歪著頭笑道:“趙教官,聽說你穿女裝是個大美人?!壁w苓杏眼圓睜,抬腳踢向他的下盤。他身子靈巧地躲過,一本正經(jīng)地說,“不過你穿男裝也好看,英姿颯爽,我很喜歡?!?/p>
趙苓愣住,方才他躲的那一下太像花玄了。待看清他的臉,趙苓只覺如夢初醒,心中隱隱作痛。她揉了揉泛紅的眼眶,瞪了他一眼:“不想讓我把你丟出去就閉嘴!”趙苓穩(wěn)了穩(wěn)心神,繼續(xù)道,“下面進行日常的紅藍方對抗練習,薛正臣為紅方,其余人為藍方?!?/p>
花玄不滿地說:“怎么就我一個人一隊……”他看著她的臉色,立即攤手表示沒意見?;ㄐ娜蝿?wù)是把軍旗插到旗桿上,藍方的任務(wù)則是從他的手中奪旗?;ㄐ]有什么耐性跟小朋友們打架,速戰(zhàn)速決地將他們打倒在地。旗桿又細又高,很難攀爬。他施展輕功,順利地將軍旗插到了旗桿頂端。就在這時,藍方有人在他背后放了一支冷箭。他只能放開旗桿,仰躺著下墜?;ㄐ究梢陨涑鲂渫笊系匿摻z,用鋼絲纏住旗桿安全落地的??伤D(zhuǎn)念一想,沒有這么做。下一秒,趙苓果然飛身接住了他。她抱著他轉(zhuǎn)了兩圈,四目相對之下,她看著他淡如琥珀的雙眸,倏然有些失神。她竟然有那么一瞬間覺得他的眼神很像花玄。
他摟住她的脖子,對于被一個女人公主抱這件事,接受得很是坦然,甚至還一臉享受。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然后異口同聲道:“還能這樣?!”
趙苓干咳一聲,立即將他丟了出去,還頗為嫌棄地拍了拍手心?;ㄐ粋€側(cè)空翻,悻悻然地站好,撩撥道:“趙教官,你的臉怎么紅了呢?”趙苓人狠話不多,抬腳踢向他的胸口。這一腳她踹得很認真,花玄捂著胸口咳嗽,沒想到這丫頭下腳這么重……
花玄:“你的火氣這么大,要不要我切一根苦瓜給你降降火?”
02 不打不相識,才怪
花玄的話音剛落,趙苓就揮拳向他襲來。她的武功是他親自教的,她要如何出招他一看便知。同樣,花玄也不能讓她看出端倪,所以他打得很收斂,沒有用以前常用的招式。
剛開始學員們都看得津津有味,鼓掌叫好,甚至還有人分起了瓜子。
半個時辰后,學員們的內(nèi)心活動——他們倆到底要打到什么時候才能分出勝負?
一個時辰后,學員們的內(nèi)心活動——他們倆都是魔鬼嗎?不會累的嗎?
眾人漸漸失去興趣,到了飯點便紛紛散去,最后只剩他們倆在校場上打架。花玄抽空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烏云,提議道:“我看要下雨了,咱們也歇了吧?”
趙苓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跟一個小自己好幾歲的少年郎打成平手,并且對方還是大家口里的紈绔少爺。她咬牙切齒道:“繼續(xù)打!”花玄閃身躲避著她的進攻,覺得她充滿勝負欲的樣子很可愛,心里也舍不得結(jié)束這難得的跟她單獨相處的時光,于是繼續(xù)陪她打鬧。
不一會兒,真的下起了瓢潑大雨?;ㄐ娝樕n白,擔憂地說:“算了吧,我認輸,我們別打了成嗎?”
趙苓沒有停手,不服氣地說:“你說算了就算了嗎?!”她忽然捂著肚子,一張小臉皺在了一起?;ㄐ_過去扶住她的手臂,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她怎么了。以前她每次來葵水都特別疼,這次她竟然跟他打了這么久,還淋了雨。他生氣地指著她,半晌也說不出責備她的話,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沉著臉打橫抱起她就走。
趙苓愣了一下,然后捶打著他的胸口,惱怒地說:“放我下來!”
“都什么時候了還跟我逞強?老實待著,你真是太亂來了?!被ㄐе氐浇坦賹嬍遥炖镏钡厮樗槟?,“你快換身衣服,別著涼了。如果你生病了,我肯定會內(nèi)疚死的?!?/p>
她撇過臉去,冷淡地說:“你可以走了?!?/p>
花玄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很干脆地走了。趙苓換了衣裳,捂著肚子躺在床上。她疼得直冒冷汗,卻一點兒也不矯情。因為那個可以讓她矯情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這點痛她根本就不在意。
過了一會兒,花玄去而復(fù)返。他端著碗進來,熱情洋溢地說:“我煮了一碗紅糖水,里面還有一個雞蛋,你快起來趁熱喝。”趙苓本不想理他,可看他連衣服都沒換,心里冒出一點小感動,爬起來接過碗喝了一口。
花玄一臉期待地看著她:“怎么樣?我第一次下廚,你覺得味道如何?”
趙苓把勺子遞給他,耐著性子說:“你嘗嘗。”
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愿意跟自己分享一碗湯,受寵若驚地喝了一口,然后惡心地吐了出來,面如土色地道:“啊,好難喝……是蛋的錯還是紅糖的錯?”
趙苓嘆了一口氣,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覺得,是你的錯?!币环垓v下來,她心中那種空落落的寂寥之感竟煙消云散了。
03 接吻只是無奈的偽裝
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花玄跟著馬斌的馬車出了軍營。趙苓見一道人影閃過,也追了上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學員中最愛搞事情的薛正臣。她跟著他到了萬花樓門口,一轉(zhuǎn)眼的工夫就找不到他人了。
“趙教官,你跟蹤我?”花玄倏然站在她身后,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根在說話。她本能地揮拳,花玄立即眼明手快地扼住她的手腕。趙苓用力地掙了掙,卻掙脫不開。于是她惱怒地說:“你私自外出犯了軍紀,還有你跟蹤馬將軍做甚?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p>
他嘆了一口氣:“先進去吧,來不及解釋那么多了?!眱蓚€人進去以后,就有樓里的姑娘將他們帶到樓上的包間。
趙苓蹙眉道:“你是這里的????果然是紈绔子弟。”
花玄笑道:“你這樣我會以為你是在吃醋。”趙苓正要反駁,他倏然將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噤聲。他慢慢地移開一塊茶杯大小的地板,兩個人擠在一起,透過這個小洞往下看去。原來樓下就是馬斌的包間。
只見馬斌將一沓厚厚的銀票遞給一個戴著哭臉面具的男人,道:“金三刀,明日昭國世子阿薩洛抵達京都,等他到了京都,你就殺了他。記住,世子手里還有一封我的親筆密信,一定要拿回來!這些是定金,事成之后必有重酬?!?/p>
金三刀是殺手盟的金牌殺手,他收下銀票后道:“金某定不會讓將軍失望?!?/p>
隨即金三刀的耳朵倏然動了動,抬頭道:“誰?!”
花玄立即把地板還原,抱著趙苓滾到床上,并一把扯開了她的發(fā)帶。如墨的長發(fā)散落,趙苓正要問他干嗎,他已經(jīng)吻住了她的唇。她震驚地睜大眼睛,花玄則聽著屋外的動靜道:“你配合一點兒,金三刀就在門口?!?/p>
趙苓當然知道金三刀就在門口聽墻角,可是……可是這要她怎么配合??!花玄捏了一下她的腰,她立即叫了一聲。他悶聲笑道:“我弄疼苓兒了,接下來我會溫柔一些的?!闭f著他又吻了上來。趙苓的一張小臉通紅,視死如歸地閉上眼睛??砷]上眼睛之后,她的心跳逐漸如擂鼓,竟然被他親到意亂情迷,心里又怒又氣。
花玄也心跳加速,心馳神往,越親越食髓知味,捧著她的臉沉迷于她的馨香柔軟之中。
這時,馬斌也上了樓。他緊張地問金三刀:“怎么了?”
金三刀笑道:“沒什么,尋??腿肆T了?!?/p>
金三刀和馬斌走后,花玄才依依不舍地放開趙苓,很自覺地瞇起眼睛等著她甩耳光。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她動手,他更慌了,看來這件事太大,一個耳光還擺平不了……花玄顫巍巍地說:“那個……接吻是最好的偽裝,金三刀已經(jīng)察覺到樓上有人,如果我們破窗而逃,就會露餡兒。到時候馬斌再換一個殺手,我們就更難阻止他所謀之事了?!?/p>
如果昭國世子死在京都,那么兩國必定重燃戰(zhàn)火,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趙苓心里明白。她倏然抓住他的衣襟,翻身壓在他身上。他剛抬頭,一把冰冷的匕首就已經(jīng)貼在他的脖子上。
花玄小心翼翼地移開匕首,賠笑道:“趙苓啊,我錯了,我錯了。大可不必如此,犯不上。”
趙苓冷著臉問:“你到底是誰?!”
“啊……???”花玄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理直氣壯地說,“我還能是誰?整個京都都知道我是紈绔少爺薛正臣,你莫不是氣糊涂了,連我都不認識了?”
趙苓擰著他脖子上的肉,確實沒有人皮面具之類的東西。她納悶地問:“你是怎么知道馬斌有問題的?還提前預(yù)定了他樓上的包間?”
花玄收了笑意,認真地說:“我不想騙你,等到時機成熟,我一定會全都告訴你?!壁w苓看著他的眼睛,思慮過后從他的身上下來,收了匕首道,“我要你協(xié)助我做兩件事,保護昭國世子,還有拿到馬斌所說的密信?!瘪R斌一個良國將軍,竟然給昭國世子寫過密信,這件事有蹊蹺,她必須調(diào)查清楚。
“巧了,你跟我想到一塊了。”花玄不怕死地摟住她的脖子,伸手想與她擊掌,道,“合作愉快?!?/p>
趙苓看著他燦爛的笑容:“無聊?!比欢€是口嫌體正直地拍了一下他的掌心。
04 花癡也會傳染嗎?
翌日清晨,花玄和趙苓坐在城門附近的茶樓里。他雙手捧著臉,笑臉相迎地盯著她看。趙苓瞪他一眼,冷聲道:“身為斥候,要多留意周圍的環(huán)境,不要只看我。”
花玄胸有成竹地道:“不用擔心,阿薩洛的車隊一入城門,我們馬上就能看到。況且金三刀不會那么虎,他一定會先拿到密信才殺人?!?/p>
“我有一事不明,為何要等阿薩洛到京都才殺他?馬斌就不怕兩國開戰(zhàn),生靈涂炭嗎?”
花玄眼中的笑意散去,道:“這正是他想要的。他如今是玄林軍主將,一旦開戰(zhàn),官家就會再次重用他。一將功成萬骨枯,戰(zhàn)爭對于他來說是往上爬的階梯。還有就是,戰(zhàn)事將起,必然要采購軍需物資。商戶們?yōu)榱四玫杰姺降挠唵危匀粫o他大大的好處?!?/p>
趙苓憤怒地捶著桌面:“他竟然想發(fā)戰(zhàn)爭財!”她納悶地問,“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的所作所為越來越不像傳說中的紈绔少爺了?!?/p>
花玄吹了吹龍須劉海,沒皮沒臉地道:“是被我?guī)浀搅藛幔俊?/p>
趙苓翻了個白眼,沒有感情地說:“并沒有?!边@時,昭國世子的車隊進了城?;ㄐc趙苓交換了一個眼神,快速地下樓跟著車隊。
趙苓:“你覺得金三刀會在哪里動手?”
花玄:“驛館,阿薩洛入住驛館,負責守衛(wèi)的正是玄林軍。到時馬斌一定會幫助金三刀假扮成守衛(wèi),混入驛館行兇?!彼鋈汇蹲?,笑道,“你為何也癡癡地看著我?花癡難道會傳染?”
趙苓悵然若失地說:“花玄以前給我講兵書的時候,也是這般從容不迫?!?/p>
其實他很想告訴她自己就是花玄,他回來了!可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十分危險,他不想把她牽扯進來,只能先忍住不說。
趙苓憑借郡主的身份,刷臉帶著花玄進了驛館。阿薩洛聽說永安郡主來了,立即拿著禮物沖了出去。在距離趙苓一步之遙的時候,一只手橫在了他的面前。花玄挑眉道:“初次見面,世子大可不必如此熱情?!?/p>
阿薩洛不滿地瞪了花玄一眼,沒好氣地道:“你是誰?。俊?/p>
“在下薛正臣,實不相瞞,是個紈绔。”花玄瞧著阿薩洛手里的大金鐲子,嘴角抽搐了兩下,“世子,你這對大金鐲子妙呀,乍一看我還以為是雙護腕呢。這加起來得有一斤吧?”
阿薩洛得意地說:“一斤八兩,足金!”他笑呵呵地舉著大金鐲子對趙苓說:“郡主,這是我送你的見面禮。我給你戴上吧?!?/p>
趙苓:“無功不受祿,多些世子的美意,我不能收。”
花玄手摸著下巴,對她的反應(yīng)很滿意。
阿薩洛道:“郡主不要跟我客氣,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等你嫁到昭國,我的金銀珠寶還不都是你的……哎喲喂!”花玄怒目圓瞪,抓住他的胳膊,咬牙切齒地說:“你說什么!”原來阿薩洛此行是為了求娶永安郡主?;ㄐ难劬锩爸穑ゎ^對趙苓說:“我突然不想阻止金三刀了?!?/p>
阿薩洛忙道:“疼疼疼!你快放手!”花玄一把甩開阿薩洛的手,心情變得很煩躁。他假笑著摟住阿薩洛的肩膀,把他帶到角落里,神神秘秘地說:“小世子,你了解趙苓嗎?”
“這是我跟郡主的第一次見面,郡主美艷動人,我很喜歡?!?/p>
花玄忍住想掐死他的心情,蹙眉道:“美艷動人只是表象。你抗打能力好不好?我跟你說,郡主最大的愛好就是打架,上次我被她打了足足兩個時辰,半個月才能下地。”
阿薩洛回頭看了看趙苓,顫巍巍地道:“真的假的?那你怎么還跟郡主往來?”
“唉,我當初也是沉迷于她的美色,一旦落入她的魔爪,想逃就已經(jīng)來不及了?!被ㄐ辶饲迳ぷ樱^續(xù)黑她,“她除了愛打人,還喜歡研究毒藥。左手喂你吃毒藥,右手喂你吃解藥,把你折騰得死去活來她才滿意?!?/p>
阿薩洛驚恐地咽了口口水,腿肚子顫抖地說:“沒想到郡主竟是這樣的母夜叉……我父王還非要我娶她,這可如何是好?!”
花玄隨口問道:“你的父王是……”
“我的父王是昭國最了不起的武神,默多客王?!?/p>
花玄立即收了臉上的笑意,原來阿薩洛是默多客的兒子!三年前兩國開戰(zhàn),昭國的主將就是此人!花玄捏緊拳頭,殺氣騰騰地盯著阿薩洛。趙苓見他的神色不對勁,握住他的手腕,一臉擔憂地問:“薛正臣,你怎么了?”
阿薩洛被花玄的眼神鎮(zhèn)住,嚇得冷汗直流,道:“他……他有什么毛病?”
花玄看著趙苓擔憂的眼神,漸漸恢復(fù)了理智。阿薩洛雖是默多客的兒子,卻只是個無知少年,當年的事與他無關(guān)。若真殺了他,除了重燃兩國戰(zhàn)火,毫無意義。花玄按了按眉心,淡淡地說:“我沒事,就是暈了一下。”
阿薩洛松了一口氣,覺得他們倆都很可怕,抱著大金鐲子撒腿就跑。
05 她認出他是花玄
是夜,花玄與趙苓坐在小世子住的房頂上。她看著他清俊的側(cè)臉,見他一副心事重重、不甚開心的樣子,主動跟他聊天:“你白天跟世子嘀嘀咕咕說什么呢?他后來見了我,跟見了鬼一個表情。”
花玄:“我沒說什么,就是讓他深刻地認識到自己配不上你?!?/p>
趙苓笑笑,知道他又在胡說八道,正經(jīng)地說:“你也別太欺負小世子了,他人不錯,挺單純的?!被ㄐ粗樕系男θ?。自他重生以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笑。以前的趙苓是個活潑開朗的小姑娘,會對著他撒嬌、耍無賴,可如今的趙苓變得冷冰冰的,沒有了生氣?;ㄐ牧伺乃哪X袋,一臉認真地說:“你笑起來最漂亮,應(yīng)該多笑笑?!?/p>
花玄怕被打,很快就收回了手。趙苓愣怔地碰了碰被他摸過的頭發(fā),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雀躍和高興。她為自己的這個反應(yīng)感到懊惱,臉上露出嬌憨的表情卻渾然不自知?;ㄐs緊移開視線,咬著大拇指心神蕩漾,媽呀,她真是太可愛了。
花玄道:“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么要進斥候營當教官?”
她半晌沒有回答。就在花玄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聽到她嘆息道:“因為他們都說我的心愛之人是被斥候害死的,所以我想教出最優(yōu)秀的斥候。未來若有戰(zhàn)事,我良國再無將軍會因為斥候的失誤而犧牲?!?/p>
原來是因為他啊……
彼時,阿薩洛的房里傳來一聲碎響。花玄和趙苓進屋時,里面空無一人,只有后窗開著。他們利用斥候的追蹤技術(shù),很快就追到了后山。他們躲在灌木叢里,只見阿薩洛坐在不遠處的地上,驚恐地看著戴著哭臉面具的金三刀,嚇得涕泗橫流道:“你別殺我!我有大金鐲子!”他從懷里掏出那對奇葩的手鐲,“給你……都給你!”
趙苓正要出手救人,花玄阻止了她,小聲道:“再等等,等他拿出密信?!?/p>
金三刀把大刀架在阿薩洛的脖子上,冷聲道:“把密信交出來!”
“密信……什么密信呀?”
“就是你老子交給你的那封信!”
“哦……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阿薩洛在懷里掏了半天,嘴里念叨著,“父王讓我拿好這封信,馬將軍就會幫我求娶永安郡主。反正我現(xiàn)在也不想娶什么郡主了,這封信也沒用了。你要我就給你,你可千萬留下我的狗命,嗚嗚嗚!”他好不容易從懷里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花玄看到后飛身搶過,然后與金三刀打斗起來。
金三刀是江湖上排得上號的殺手,與他對戰(zhàn),花玄沒辦法隱藏實力,必須戰(zhàn)力全開才能有獲勝的把握?;ㄐ恼惺酱箝_大合,行云流水,氣勢如虹,一劍貫穿金三刀的心臟。金三刀應(yīng)聲倒地。
倏然,花玄被趙苓抱了個滿懷。他低頭嗅著她脖頸間的馨香,感覺她的身子在顫抖,一種酥麻的感覺從脖頸處傳到四肢百骸。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欣喜若狂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你回來了……”趙苓太過震驚,說話只能發(fā)出沙啞的氣聲。方才看到他使出花玄獨有的武功招式,她便認出了他。她說著,委屈地紅了眼眶,扯開他的衣領(lǐng),一口就咬了下去?;ㄐ]有動,任由她用力地咬著。她的牙齒在他的鎖骨上留下一個深深的牙印,牙印往外滲著血。她咬完又心疼了,伸手撫摸著他的鎖骨,在他眼神迷離時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信。
“苓兒!”
“你別過來!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感覺這封信里藏著一個驚天大秘密,是關(guān)于赤霞關(guān)一戰(zhàn)的真相。她撕開信封,看完信后震驚地瞪大杏眼,淚水沿著眼角滑落。原來他是被馬斌出賣了,馬斌把我軍的戰(zhàn)略布局全都透露給了昭國的主將默多客,默多客才會在赤霞關(guān)設(shè)好埋伏。等到玄林軍潰不成軍之際,馬斌再假意救援,借機殺死花玄……她見過花玄的尸體,長矛穿心,死不瞑目。
看完這封信,她什么都明白了,心痛如刀絞地道:“你沒有立即殺馬斌,是想搜集他通敵的證據(jù),替你的斥候洗刷污名。而你不肯告訴我你回來了,是因為你還是計劃親手殺了他,但此事危險,所以你又打算拋下我自己赴險!”
“苓兒……”花玄看到她心碎的模樣,顫抖著聲音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他張開雙臂,笑著流下淚水,“我不該再次推開你,我再也不會這樣了!我要和你并肩作戰(zhàn),生死與共!”
趙苓撲到他懷里,緊緊地摟住他的腰:“我的將軍啊……這句話我等了太久太久?!?/p>
06 萬花樓殺馬斌
兩個人再次走進萬花樓,花玄戴著金三刀的哭臉面具道:“小翠說馬斌與金三刀約好了,今晚亥時在萬花樓碰面?!?/p>
趙苓酸溜溜地說:“小翠?就是上次帶我們?nèi)グg的姑娘?她長得挺漂亮的,你們倆……”
花玄撓了撓面具,連忙搖頭擺手,求生欲極強地說:“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想!”
趙苓哼了一聲,表情很是古靈精怪?;ㄐ诿婢呦滦Φ檬謱櫮?,他的苓兒終于又變回原本嬌俏明朗的模樣了。
趙苓觀察著周圍的人,道:“這些客人眼神銳利、身姿挺拔,都是軍人假扮的?!?/p>
花玄冷哼一聲:“早就想到了。馬斌雇傭金三刀這個江湖人士刺殺世子,就是想置身事外。最后他再殺人滅口,就怎么也查不到他的身上。”他握了握她的手,“你怕嗎?”
趙苓霸氣地說:“我等會兒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巾幗不讓須眉?!?/p>
他們步入包間,馬斌立即道:“阿薩洛死了嗎?密信拿到了嗎?”他看到金三刀還帶來一個人,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她是永安郡主,臉色巨變道,“你……你們怎么會在一起?!”
花玄摘下面具,邪魅一笑道:“馬將軍,好久不見?!?/p>
馬斌看到他的眼神,頓時嚇得腿都軟了,仿佛看到了戰(zhàn)神花玄將軍親臨:“你……你不是金三刀!你到底是誰?”
花玄丟了面具,手握劍鞘,沉聲道:“赤霞關(guān)一戰(zhàn),五千名玄林軍將士犧牲,斥候?qū)O萬背負罵名,還有你刺我的那一下。這一樁樁、一件件,我花玄都要跟你好好算一算。”
馬斌顫抖著手指著他:“你是花玄……不可能!花玄已經(jīng)死了!”馬斌正要摔杯示意,花玄已經(jīng)出劍,同時冷聲道:“第一劍,告慰五千英靈!”馬斌慘叫聲連連,樓下的親兵立即沖上來。花玄劍快如風,繼續(xù)道,“第二劍,告慰斥候冤屈!”彼時,馬斌的親信們亮出兵器?;ㄐ傁氚掩w苓護在身后,她已經(jīng)出劍御敵了?;ㄐo奈地笑了笑,眼前的紅衣小姑娘殺敵果然很猛啊。
馬斌中了兩劍,剛想趁亂逃走,趙苓一腳踢開擋路的小兵,飛身一劍貫穿他的心臟。她眼神銳利,恨得咬牙切齒道:“第三劍,我替我的夫君還給你??!”
花玄跟眾人一同看得目瞪口呆,她好帥,她可以!
趙苓拔出劍,冷聲道:“馬斌通敵叛國,死有余辜。你們還要為他戰(zhàn)斗嗎?”馬斌一死,他們就都沒有了繼續(xù)戰(zhàn)斗的動力,丟下手中的兵刃,紛紛逃走了。她揚起小臉,得意地看著他。花玄愣住,他已無須再將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她就是那田野自由翱翔的蒼鷹,可以與他并肩作戰(zhàn),互相保護。
塵埃落定后,趙苓和花玄帶著密信進宮見了官家。官家震怒,馬斌的罪名終于昭告天下,讓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的衷心斥候?qū)O萬恢復(fù)了名譽。
07 尾聲
近日,《京都小報》登出一條爆炸性新聞——紈绔少爺薛正臣入贅永安王府,做了永安郡主的郡馬!京都瞬間炸開了鍋,眾人爭相吃瓜。據(jù)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世子爆料,郡主對薛少爺很是殘暴,非打即咬。薛少爺只是表面風光,其實背地里苦不堪言。
花玄躺在軟榻上,看著最近流行的話本子,什么《薛紈绔被虐日?!贰栋缘揽ぶ鲃e碰我》,都是以他和趙苓為原型的好文,他看得津津有味。趙苓靠在他懷里,忽然抽走他手里的書,邪魅一笑道:“我覺得這些書的人設(shè)都挺有趣的,要不我們試試角色扮演?”
花玄咽了口口水,躺平了任她撲倒,笑道:“你要對我溫柔一點兒,我怕疼?!?/p>
兩個人相視而笑。繁華落盡,無人知曉,她所傾慕之人,其實是個蓋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