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七十二行,行行出狀元。但若要將職業(yè)細分的話,還遠遠不止七十二行,而擔家這一行又可以細分為很多種類。馮驥才的挑山工是寫擔家的經(jīng)典之作,由此有了不畏艱難勇挑重擔的挑山工精神之說。但既要突出挑山工的吃苦奉獻精神,還要將著墨點放在難登大雅之堂的屎尿上來大做文章的人,或許極其少見,劉建超的《老街擔家》正好填補了這一特殊職業(yè)的空白。
小說情節(jié)并不復(fù)雜,用鋪陳直敘的手法圍繞兩條主線展開,即兩個字“擔”和“舍”。一是擔的技術(shù),二是舍的偉大?!皳庇袚碾y度,還受條件限制以及環(huán)境的約束,因而作者將擔家的細致體貼與卑微謹慎,寫得活靈活現(xiàn),十分傳神和到位。這充分體現(xiàn)了一個作家深入生活以及體察民情的可貴之處。寫“舍”在小說里雖然沒有寫“擔”花的筆墨多,但對整篇小說卻正好起到了畫龍點睛、推波助瀾、以豹尾收官的作用。這里的舍又有小舍和大舍之分。小舍是不顧難聞的臭氣,無償?shù)貛屠咸医渲?。大舍卻是在不諳水性的情況下,毫不猶豫地跳入水中救人,以搭上自己的性命為代價,詮釋了挑山工精神的偉大。
作品在主題的把控上張弛有度,注重細節(jié)鋪墊,讓人物靈動溢彩。通過屎尿的“濁”與小說主人翁人格的“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老干每天干著臭氣熏天的活計,卻為老街營造了一種歡快與清新的氣息。這與小說的沉郁悲戚結(jié)局,同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就更凸顯了人物形象的高大。近年來,國家推行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傳承發(fā)展工程,牢牢把握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前進方向,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導(dǎo)向,堅持交流互鑒和開放包容,協(xié)同推進教育普及、保護傳承、創(chuàng)新發(fā)展、傳播交流等方面成果。作者的寫作意圖是明確的,在自私自利、貪圖享樂風氣大行其道的當今,通過作品喚醒萎靡不振、精神麻木的一代,用激濁揚清的文字宣揚真善美,弘揚祖國傳統(tǒng)文化,讓無私奉獻精神成為一種民族的自覺性,重新建構(gòu)起勇挑重擔、精益求精的新時代工匠精神和樂于替他人著想、面對危機敢于挺身而出的新時代擔當精神。
作者沿襲了老街故事的一貫風格,把老街升斗小民的傳奇演繹得一波三折,回腸蕩氣。作品故事情節(jié)曲折而不離奇,文筆優(yōu)美而蘊含古樸之風,在平淡的敘事中揭示了一個平凡人的不平凡的靈魂。擔家老干當著掏屎取尿的臟活,走街串戶不亢不卑、任勞任怨,做活講究干活利落,幫冠老太太淘戒指,物歸原主,相親路上舍身勇救落水孩童。結(jié)尾,一個“干凈”落地,讓老干善良仗義的高尚品格擲地有聲。老干這個社會底層人物,干了一輩子臟活,名字卻叫干凈,對比鮮明,聯(lián)想到他光明磊落的一生,配得上他的名諱,讓人敬重。
(鹿禾先生,本名林庭光,高級政工師、自由作家,佛山市作協(xié)小說委員會副主任、《鹿禾評刊》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