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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09 03:34:07韓浩月
散文 2020年5期
關(guān)鍵詞:身體疼痛

韓浩月

除夕到來前夕,靠近腰間那部分的肌肉疼逐漸消失了,不曉得這疼是怎么來的,在陽臺上踮腳晾曬衣服時拉傷了肌肉?睡覺時長時間未翻身血液不流通導(dǎo)致?總之中年以后,身體這架機器,隨時都會給你提個醒,別把自己當(dāng)成小年輕了。

年末最后一天也稱“歲除”,鞭炮聲在窗外炸響,那是古人留下來的“精神遺產(chǎn)”,據(jù)說可以去晦氣以及一切不好的事情,我的肌肉疼痛,或許就是隨著這“歲除”一并被去掉了吧。還有一個可能,是因為去上了祖墳的緣故,在鄉(xiāng)村,遇到身體上的不適,又覺得沒到看醫(yī)生的地步的時候,恰好又趕上逢年過節(jié),最好的辦法之一是上祖墳,帶上幾刀火紙,讓祖先的墳前燃燒起一些火光,以求心安。

小時候我覺得這很可笑。當(dāng)然現(xiàn)在也不信。只是覺得,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些踏實。中年人身體疼痛的時候,懶得和醫(yī)生說,不想和家人說,和朋友也不便交流這些,只有默默忍著,忍不住了,去墳前和去世的人說說,反正知道他們聽不到,說出來了,仿佛就不疼了。

我六叔在除夕之前的某天,打來視頻電話,說在墳地里找不到我奶奶的墳頭了,手機屏幕里晃蕩著一個個墳頭,讓我來辨認(rèn)。天快黑了,視頻模糊,我哪兒分得清。我六叔喝醉了,不喝醉這樣的事情他做不出來,上祖墳都是成群結(jié)伴地去,哪有一個人孤零零地去?

他是想他娘了,想到娘的墳前哭一場。小孩小的時候,疼了會找娘,中年了也是。六叔偶爾會跟我說,他的身體里這兒會疼那兒會疼,除了跟他說少喝點酒,我也無法告訴他更多止疼的辦法??偛荒芤贿叧灾固鬯幰贿吅染瓢?。

這個春節(jié)過得有些不一樣,因為來自一座城市的疫情,全國所有城市的街道幾乎都空空蕩蕩,顯得像一座座空城,我的老家縣城也不例外。地下車庫封了,縣城周邊的村子開始斷路,高速公路不再允許外地牌照的汽車下來……約翰·多恩說“沒有人是一座孤島”,可是當(dāng)有些事情發(fā)生時,人真的可以變成一座孤島。

春節(jié)的計劃全部取消。去長輩家拜年,和一伙年屆三十、四十的兄弟像少年時那樣結(jié)伴去臺球廳打球,帶孩子去看幾場電影,不分中午、晚上一場接一場地喝酒……往年這些事情讓人累并快樂著,可當(dāng)它們一一從正常的節(jié)日生活里消失時,又是那么令人懷念。人真是適應(yīng)性很強的動物,躲在自己的房間里,透過陽臺望星空,想人世間的事情,想人的渺小,心,就真的靜了下來。

病毒肉身不可見,可“力大無窮”,它們就是那樣借助一個又一個宿主,傳播到千里之外、萬里之外,它們把人的肺部變成一片蒼白,讓一個健康的人在幾天的時間里失去生命,它們是一頂布滿荊棘的“皇冠”,是一場下在人血液里的冰碴兒,讓人恐懼、害怕,在孤獨中獨自枯萎。

2003年“非典”流行,大學(xué)校園里的情侶,被隔離開來之后,只能戴著口罩在鐵柵欄的兩端短暫地聊會兒天,他們的樣子被拍攝成照片,登在報紙的頭版上。一個傍晚,我從西壩河坐公交車回通州,經(jīng)過國貿(mào)橋的時候,看到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大街上,除了一些公交車之外,只有稀疏的一些私家車在緩慢地挪動,寂寞而凄涼。好在路過大望路時,看見一個男生懷抱著一捧碩大的玫瑰花束站在公交站臺,黃昏中他專注的樣子給我留下極深的印象。

疾風(fēng)中的玫瑰,暴雪中的玫瑰,蒼茫大霧中的玫瑰。人在無助的時候想象力很容易被一些美好的事物激發(fā)?!昂昧藗掏颂邸?,疼痛得再嚴(yán)重,人們也會遺忘它,而只選擇性地記得那些讓人眼睛一亮、怦然心動的場景,人的大腦真像是一張揉皺了的紙,在那些折痕當(dāng)中,沉淀著幸福與甜蜜,疼痛與痛苦全部被撫平了。

2009年的時候,我在北京朝陽門附近的中國人壽大廈里工作,那年冬天,我的肋骨末梢開始隱隱作痛,頭腦也昏昏沉沉,像是感冒一般,吃了感冒藥、消炎藥、止痛藥,疼痛就會減輕一些,一旦停下來,就會恢復(fù)原樣。

肋骨末梢的疼痛太“奇妙”了,它來的時候讓人毫無覺察,像柔軟的海浪一樣,輕柔地蕩漾著蕩漾著,然后猛地砸起一個不高不矮的浪頭,讓你心頭一緊、眉頭一皺。這種疼痛還特別規(guī)律,大約五分鐘左右的樣子疼一下,快到四分鐘的時候,你會忍不住停下敲鍵盤的手,耐心地等待那痛感的到來,疼過之后,再專注地去工作。

這讓我想到濟慈、雪萊、契訶夫、卡夫卡、魯迅、蕭紅、林徽因等一大票中外文化名人,他們都患有肺癆,但疾病除了帶來痛苦之外,還制造出一種虛幻的美。蘇珊·桑塔格在《作為隱喻的疾病》中就寫過,“早在十八世紀(jì)中葉,肺癆就被與羅曼蒂克聯(lián)想在一起”。在文人那里,疼痛果然是能帶來美與思想嗎?

我不這么覺得。只覺得疼,讓人心神不安的疼。怎么形容呢,肋骨神經(jīng)痛仿佛風(fēng)中飄浮著一把帶有細(xì)柔刷毛的小刷子,時不時地愛撫一下你身體里骨頭與皮膚隔得最近的那一部分,只不過這個刷子是上等的鋼絲做的,它掃過的時候會讓人倒吸一口涼氣。如果你聽到一個人的齒縫間有絲絲微微的涼氣穿過,那一定是有一種疼正在他的身體里巡游。

伴隨著疼痛的還有口渴,整個人像一片焦渴的土地一樣渴望水,寫字間每天早晨都會更換一大桶純凈水,這桶水,約有一半被我喝掉了。肋骨持續(xù)疼了三個月,我感覺自己喝掉了一條小河流。

之所以疼痛不止,后來我想明白了,不是用藥不對,而是在吃藥期間,一直沒有間斷喝酒。更要命的是,有時候吃頭孢,還用啤酒送服,這是我童年鄉(xiāng)村生活里的不良記憶。許多鄉(xiāng)村的老人或漢子,就是這么吃藥的,他們不怕疼,怕苦,幾粒藥扔進嘴里,得趕緊灌一口酒,藥在他們口中成了下酒菜。估計不少人,就是這么不明不白地掛了。

實在疼到受不了的時候,我在午休時去了朝陽醫(yī)院。朝陽醫(yī)院離中國人壽大廈不遠(yuǎn),步行大約半小時,走到的時候,看見掛號處排成一條長龍的隊伍,猶豫沒超過三秒,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臨去的時候,右腿和右腳后跟的神經(jīng)開始第一次疼,但總算不影響步行?;爻痰臅r候,足部神經(jīng)的疼已經(jīng)不允許我假裝瀟灑漫步了。不知道是否有一種酷刑叫“在鋼針上走路”,那會兒我感覺自己就是在鋼針上行走。朝陽這個區(qū)在我的視野里慢下來了,北京這個城市在我想象中慢下來了,汽車的噪音變得遙遠(yuǎn)而模糊,只有足后跟的疼痛尖銳而清晰。那會兒只有一個愿望,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哪怕一坐不起。

經(jīng)過一家藥店的時候,忍不住拐了過去,對賣藥的人員說了兩個字,“我疼”。對方詢問了一下癥狀,說是有種藥或能解決問題,但是需要醫(yī)生開處方才能賣。我說,我去過醫(yī)院了,人太多,不想麻煩醫(yī)生了,麻煩你給我開吧。

那板藥片治好了我的疼痛。

有位詩人朋友寫過不少詩,但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寫牙疼的那首,詩有幾句大意寫的是,牙疼這種疼,哪怕是爬上長城也治不好。牙疼和爬長城有什么關(guān)系?但他偏偏寫出了關(guān)系,這大概是詩人的特權(quán)。

我不是詩人,也不是文學(xué)家,因為疼痛會讓我無暇他顧,只想專注地對付在身體游走的那隊手持武器、胡作非為的輕騎兵。我算是個身體素質(zhì)不錯的人,很少生病,即便生了病,也會通過自己的邏輯判斷與縝密分析,找到自認(rèn)為合適的治療方法,將它克服。

我相信人是可以與身體對話的,但身體肯定曾嘲笑過我是個蠢貨,因為我曾拿酒送服過藥,還覺得蠻有英雄氣概。

做蠢事也會制造疼痛?!爸灰肫鹨簧泻蠡诘氖拢坊ū懵錆M了南山”,張棗的這句詩美歸美,卻不那么現(xiàn)實主義。我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既看不到南山,也看不到梅花或者別的什么花,要么心絞痛,要么是神經(jīng)性頭痛。進入中年前的一段時間,盡去想一生中后悔的事了,每天一起床,往往發(fā)現(xiàn)疲累不堪,這樣的結(jié)果就是常常想起后悔的事造就的。

但愛懷想往事這種病,也被我自己治愈了。四十歲之后宛若重生,我與過去那些事徹底告別。我把這種喜悅與身邊的人分享,與陌生的讀者分享,說得多了,甚至還有點自鳴得意。得意之后,就是失落。短暫的失落。然后長呼一口氣,人生不過如此,我的人生與別人的人生有什么差別呢?眾生皆苦,放過自己也放過別人吧。

去年的某個月份,到甘肅玩,西北人太能喝酒了,劃拳也厲害,我在北方練習(xí)的那點酒量與拳藝,壓根不是西北漢子們的對手,那晚喝了許多酒,許多許多酒。我醉了。醉得不省人事。等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中午,外面是明晃晃的陽光,看著溫暖喜人,這個時節(jié)適合到太陽光里和微風(fēng)中散散步,而我卻對自己的身體失了控,我的頭腦與手腳都不再聽從我的指揮。

從酒店的床上到洗手間,幾米的路程,卻像一道深深的戰(zhàn)壕,跌落下去,雙手向上扒,除了扒下來一堆土渣之外,不能前進分毫,這太讓人絕望了。那一瞬間,我自認(rèn)為的成熟穩(wěn)重、厚道善良等美好品質(zhì)蕩然無存。西北的酒好,頭不痛,也不想嘔吐,只是讓人渾身綿軟。我對自己身陷這樣的綿軟感到無力,其實是對自己的無力感到生氣、痛苦。

費時半個小時,終于滾到了洗手間,對著洗手間的鏡子,看到一張蒼白的、有些浮腫的臉,還有長得再長一些就可以看見的白發(fā)。在那刻我開始呢喃,小聲地說幾個字,當(dāng)然,呢喃也可以用哭泣、慟哭、悲慟來形容。已經(jīng)有二十多年沒有哭過了,我感到淚水是灼熱的,它從某個被遺忘的部位匆忙地集結(jié),緩慢地涌上眼眶,我用自來水管里的冷水去洗它,水撲到臉上,仿佛淚流滿面。我終于聽到了自己反復(fù)說了上百遍的那幾個字是什么,是“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究竟是為什么呢?仿佛覺得這樣詰問還不夠,又自作聰明地使用了英文詞匯“why”。Why?Why?Why?……

問了那么多,我還是沒給自己找到答案,只是深深地記得了那刻某種無法言說的痛楚。

我小時候怕疼,去村里診所打針的時候,醫(yī)生還沒把藥液吸進針管里,我就會發(fā)出殺豬般的號叫,而且一哭幾個小時不停,后來不是萬不得已,父母是不愿意帶我去打針的。作為避免打針的交換代價,我痛快地把藥吃了,這導(dǎo)致了一個習(xí)慣,無論數(shù)量多龐大、味道多難聞的藥,我都能鼻子也不捏用最短的時間將之吞服下去。

疼是避免不了的。上小學(xué)的某年暑假去湖里割豬草,一鐮刀砍在腳踝上,鮮血直流,我四叔背上我就往村里的診所跑,醫(yī)生清洗完把一大包消炎藥粉倒在傷口上,疼得感覺像是到了世界末日。

上高中時去工地打工,被電焊工師傅相中成了他的徒弟,沒幾天就可以獨自操作電焊槍了,只是防護意識還不強,一大滴落下的火紅的電焊液,迅速在腳面留下了個洞。那年夏天我耐心地與腳面上這個被燙出來的洞做伴,清理它,給它灌滿消炎藥粉,一瘸一拐地走路。

割草和電焊留下的傷,都在右腳,現(xiàn)在仍然清晰可見,它們會陪伴我終生。每當(dāng)陰雨天的時候,這些傷疤,都在隱隱約約地提醒我它們的存在。

每當(dāng)人感到疼的時候,他就變成了孩子。

責(zé)任編輯:沙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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