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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中亞雉堞紋樣的藝術探究

2020-07-14 18:14龔伊林
荊楚理工學院學報 2020年1期
關鍵詞:中亞建筑藝術

摘要:古代中亞連接著歐亞大陸,是絲綢之路中段最重要的交通樞紐,西亞、南亞、波斯、印度、中國文化在這里交匯,并碰撞出藝術的火花。雉堞是古代軍事建筑體系的重要結構,雉堞紋樣不僅是一種特有的東方式紋樣,也是絲綢之路圖案造型體系中的重要紋樣之一,其發(fā)展和演變承載了文明的交替、傳播和交融,其根源可追溯到青銅文明甚至更遙遠的文明時期。本研究從宏觀的地理學角度出發(fā),以巴克特里亞為中心討論了早期雉堞紋樣的興起、流傳及發(fā)展演變中的若干形式,并通過分析引證其中的典型性樣式,探討其在建筑、裝飾、宗教、藝術中的造型規(guī)律,為深入探究雉堞紋樣的文化、圖像、藝術提供思考。

關鍵詞:中亞;巴克特里亞;雉堞紋樣;建筑;藝術

中圖分類號:K85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4657(2020)01-0029-07

雉堞(Battlement 或Crenellation)又稱垛口,是指城墻頂部筑于外側的連續(xù)凹凸的齒形矮墻,雉堞紋樣是一種簡單的幾何紋樣,其結構形式主要由層級且連續(xù)的向上或向下的對稱的齒狀矩形構成。連續(xù)對稱的單元齒狀矩形是雉堞紋樣的基本結構樣式,連續(xù)性和重復性是其基本的形式特征,雉堞紋樣的主要結構形式分為:單體式和復合式、變體式。本文探討的雉堞紋樣主要結構形式除單體式和復合式外,還包括部分變體式樣,如部分紋樣會在軸線上添加“懸眼”(爵穴)或作單層或雙層的鏤空或添加其它復合式結構。

德國地理學家洪博特(Humboldt)認為中亞的地域范圍“西起里海,東達興安嶺,南自喜馬拉雅山,北至阿爾泰山”。另外的說法則認為:中亞主要指阿姆河與錫爾河兩河流域的地區(qū)。廣義上的中亞地區(qū)還包括阿富汗北部、伊朗東北部、巴基斯坦北部、印度西北部以及蒙古國、中國的新疆和西藏、俄羅斯西西伯利亞及南西伯利亞南部。其中以巴克特里亞·馬爾吉阿納考古文明體(Bactria–Margiana Archaeological Complex)(1)為中心的區(qū)域(圖1),是古代中亞文化發(fā)展之所,是中亞文明與藝術發(fā)展的策源地之一。本文以雉堞紋樣的發(fā)展為代表,以中亞——巴克特里亞為中心,從紋樣發(fā)展的傳播學角度看,可以梳理出雉堞紋樣東西南北發(fā)展的幾條基線:北邊受北方游牧民族的影響到烏拉爾圖(Urartu)、撒馬爾罕(Samaria)附近,并呈現出城市文明與草原文化在邊界地區(qū)的雜糅現象;西面受薩珊波斯(Sassanian Persian)的文化影響傳至辛塔什塔(Sintashta),其裝飾性逐漸加強,并開始與希臘化的元素結合;東傳至中國西北部,與佛教藝術相結合;南到印度河流域,受印度河文明的影響并與犍陀羅佛教藝術結合。其后伴隨著祆教的衰退,突厥人在中亞突厥化的同時,也被傳入當地的伊斯蘭教所同化,中亞的突厥化與伊斯蘭化二者相互促進、交織在一起,以雉堞紋樣為代表的幾何紋樣開始繁榮和興盛,并成為伊斯蘭文化中的重要元素。其實,早在中亞伊斯蘭化之前,以幾何紋樣為代表的裝飾系統(tǒng)就已十分成熟,雉堞紋樣及其形制常被用做各種裝飾出現在器物、地毯、織物、繪畫及工藝品上。本文選取了古代中亞及其周邊考古遺址中出土的部分文物為分析樣本,用以探究雉堞紋樣對在古代裝飾藝術體系中的重要意義。

一、早期雉堞紋樣的流變與發(fā)展

(一)印度河文明中的若干雉堞紋樣

古代印度河流域是人類文明的發(fā)源地,距今約6 000年的梅爾加赫遺址是印度河文明的一部分,從出土的一件彩陶中可以看到單體的雉堞紋樣被組織在三角形飾帶中重復出現(圖2),由于采用“正形”的表現,雉堞紋樣呈現出比作為線性裝飾帶的三角折線更突出的特征。公元前3000年左右,阿富汗的蒙迪加克(Mundigak)便與美索不達米亞的蘇薩、東伊朗、陴路支的阿姆里、那爾、奎達等建立了貿易聯系,成為了中亞地區(qū)文化交往的重要樞紐。蒙迪加克四期出土的雉堞紋樣陶器(圖3)上寬下窄,帶束腰,器形十分獨特,圖案分為上下兩部分,結構上像是梅爾加赫雉堞紋的延續(xù),器表以兩層結構的雉堞紋樣上下錯落裝飾其中,以帶狀折線劃分空間。雉堞紋樣的排列形式、構成和順序幾乎與梅爾加赫遺址出土的雉堞紋幾乎一致,但蒙迪加克陶器中的雉堞紋樣開始從平面走出來,由于受其器型和制作工藝的影響,立體感更強烈。而另一件在梅爾加赫出土的陶缽上則以線性的表現顯示出雙層雉堞飾的布局,表現出強烈的裝飾性(圖4)。此后,陶器的主題開始世俗化,如在梅爾加赫和摩亨佐-達羅(Mohenjo Daru)出土的兩件陶器上幾乎描繪了相同的民俗故事主題,它們均以單體的雉堞紋樣作為輔助的裝飾圖案(圖5)。據考證,阿富汗發(fā)現的許多陶器形式和裝飾畫的主題,都可以在印度哈拉帕文化中找到近似的現象,雉堞紋樣就是這一現象的直觀反映??梢?,古代西亞和中亞早在青銅時代就已經有了文明的交流,早期雉堞紋樣的運用主要為打破單一式的構圖方式,常用于區(qū)域空間的劃分,幾何紋樣的主體性突出,而后,轉變?yōu)檩o助紋樣以突出主題紋樣的敘事性情節(jié)。

(二)巴克特里亞·馬爾吉亞納文明體遺址出土的雉堞紋金器

巴克特里亞·馬爾吉阿納文明體是中亞地區(qū)青銅時代的一個定居型文明。1877—1880年在阿富汗巴克特利亞考古遺址發(fā)現的阿姆河寶藏(The Oxus Treasure)是有關古波斯王朝最重要的寶藏。法羅爾丘地(Tepe Fullol)出土的大量圖案與美索不達米亞、土庫曼斯坦的文物十分相似,體現了這一地區(qū)早期文明的交流與互動。大量的幾何圖案呈現出典型的中亞風格,雉堞紋樣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在出土的一件相對完整的黃金容器(圖6)上,能看到上面捶揲出來的幾何紋飾,在以矩形為基本單元的結構中填加交叉的十字形,在被十字型分割的三角形中飾以雉堞紋樣和刻劃線,這種裝飾形式顯然是受到材料和技術的影響,它表明不同的媒介在早期就已經相互影響和修飾著。在阿富汗首都喀布爾340公里的西伯爾罕(Shibarghan)東北5公里處“黃金之丘”(Tillya-tepe),發(fā)現了著名的“巴克特利亞寶藏”(Treasury of Bactria)。學術界已經普遍證實了“黃金之丘”的月氏屬性,在蒂丘拉遺址二號墓中與大量的心形飾品一起出土的還有雉堞紋形金貼飾(圖7),從時代的特征來看,黃金之丘是希臘化晚期的產物,但相對于希臘化手法中常用的裝飾性卷須紋樣,雉堞紋樣這一幾何紋樣開始被保留了下來,這表明,在中亞希臘化過程中雉堞紋樣被草原民族所接受并被廣泛地用于器物、服飾等日常裝飾。

(三)阿爾騰特佩神廟和浮雕上的雉堞紋樣

烏拉爾圖王國(Urartu Kingdom)是亞美尼亞最古老的國家,烏拉爾圖人是出色的建筑師和工藝師,他們常在建筑的平面和立面都采用雉堞式布局。很多建筑在后堂的形式方面,都有平的和凸出的梯形兩種[1]。同時,在建筑裝飾上,大量的楣采用雉堞飾檐壁,公元前521年亞美尼亞淪為波斯帝國的形省,波斯文化開始影響亞美尼亞。位于土耳其東部的埃爾津詹(Erzincan)和阿爾滕特佩(Altintepe)是研究米底亞時期建筑的重要遺址。人們根據亞述浮雕所刻的穆薩希爾神廟復原了該神廟(圖8),根據復原圖可知,該神廟平面呈方形,入口的單門正對著神廟的中心祭臺(圖9),屋頂呈凹凸起伏的雉堞形。阿爾騰特佩神廟之所以重要,在于其中的雉堞紋樣以建筑結構的形式呈現在建筑的四立面,充當了建筑外立面的結構體,它的體量已經超越了原來的雉堞紋樣建筑裝飾帶而成為建筑結構中的重要部分。它表明雉堞紋樣作為建筑體結構部分的重要性開始顯現出來。在阿爾騰特佩的壁畫裝飾中就有連續(xù)的雉堞紋樣(圖10)。在烏拉爾圖發(fā)現的大量的浮雕上也都有大量雉堞紋樣,如在附有魯薩二世銘文的一塊烏拉爾圖的浮雕上,就有表現連續(xù)的雉堞紋城墻和小窗的城堡。它表明早期赫梯建筑上就已經開始大量使用雉堞紋樣,這一裝飾傳統(tǒng)與古代兩河文明密不可分,而后,米坦尼—赫梯建筑的某些因素,可能經由米底亞人傳給了波斯人[2]。并影響了波斯建筑風格,這其中可能也包括雉堞形的建筑平面和墻頭。

(四)古波斯的飾物和祆教喪葬用品——納骨器

古代波斯裝飾中任何常見的母題里都少有原創(chuàng)性,對雉堞紋樣的熱愛在古波斯時期達到了頂峰,從阿契美尼德王朝(Achaemenid Empire)開始它就成為流行的裝飾紋樣,常用于建筑城堞、柱礎、銀盤、頭冠、繪畫、毛織物中。

在裝飾上,薩珊國王和女王頭冠都采用了雉堞紋,在花剌子模(Khwarezmian)出土的粟特的娜娜女神像也戴有雉堞紋的王冠,不同的雉堞形制也可能是用于區(qū)分某種等級身份。阿姆河寶藏出土了一枚雉堞紋戒指(圖11),它以負形出現的,強調太陽的光芒,也象征著四個角的世界。太陽是圓的,但它的裝飾符號在許多民族那里都以十字形來象征[3]。波斯藝術體系中的一切造型因素和圖案都與其宗教相關,這一形象可能是受祆教的影響,是對光明之神的崇拜。因此,筆者認為雉堞紋樣與新石器時期常見的十字紋也可能存在著某種共生的聯系。另外,居魯士大帝的墓也是采用了雉堞形制(圖12),在墓上有一座小型的埃特門南基(巴別塔的另一個名字),這也是兩河流域文明中典型的建筑樣式,這一形象也與薩珊波斯銀幣上的倒置的階梯狀的圣火壇類似,這種階梯形無疑具有某種象征意義。在葬器上,納骨器是粟特火祆教徒特有的喪葬用品,西方學者也稱“Ossuary”(盛骨甕)(圖13)。艾米塔什博物館收藏了大量形制各異的納骨器,在撒馬爾罕出土的大量的納骨器中可以看到階梯齒狀(Merlon)的雉堞紋樣出現在其正面的頂端邊緣(圖14)。Pavchinskaia對粟特骨甕的研究顯示,絕大部分骨甕來自以撒馬爾罕為中心的中部粟特地區(qū)[4]。因此,這也是古代中亞的喪葬傳統(tǒng),廣泛使用的雉堞紋樣必然對其后的波斯—希臘化藝術和中國西北部等地區(qū)的藝術都產生重要的影響。

(五)納巴泰南部城市的石雕古墓建筑群中的“V”字形雉堞紋樣

石谷(Al-Hijr Archaeological Site,瑪甸沙勒)考古遺址(公元前1世紀—公元1世紀)是約旦佩特拉城南部的納巴泰(Nabataeans)文明保留下來的最大一處遺址,遺址中有保存完好的巨大墳墓,大量的石雕建筑頂部都有呈“V”字形的雉堞形裝飾(圖15)。他們將墓穴上方雕刻成階梯狀,意味登上天堂之路。這種特殊的形式在納巴泰人的王國古城佩特拉的建筑上也有出現。因為納巴泰人崇拜方形或矩形的圣石,并把它喚作貝特爾(Batl),所以首都佩特拉也被稱為“巖石城”,《古蘭經》記載的石谷就是這里。但建筑頂部的階梯狀呈“V”字形的裝飾,這種裝飾并不見于古希臘羅馬的建筑中[5]??赡芘c他們的宗教信仰有關,納巴泰王國及其古城佩特拉顯然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小國,作為希臘化的重要小城,納巴泰人有自己的多神教文化,在砂巖山丘的崖壁上開鑿墓葬建筑群并大量使用某一特定的藝術符號,這表明在希臘化的進程中,納巴泰人在建筑上和文化上的某些傳統(tǒng)由來已久,他們有自己的建筑審美及文化信仰。

(六)鄯善洋海墓地中的雉堞形陶器

吐魯番盆地鄯善縣的蘇貝希文化(公元前5世紀至—前3世紀),是新疆青銅時代最為重要的考古學文化之一,是一種多文化并行的文化圈,它既有中原文化的特征,又有中亞文化的影子,同時還兼具北方草原文化的風格。在洋海墓地中出土了一些器型特別的雉堞形陶器,有學者稱之為“品”字型陶罐(圖16),這些陶器基本為平底罐身、大口、大腹的缸形陶器。雉堞形出現在器形的上半部分,且在懸眼處有做三角形或圓形、方形的鏤空。相對于陶器上的紋樣,筆者更關注器型本身,這種非純粹裝飾性的雉堞形缸形陶器的大量出現必定有其特殊的使用意義。根據對墓地中的干尸和隨葬品的鑒定,專家一致認為其為薩滿(2)。

從已有的大量考古發(fā)現和研究來看,新疆史前原始宗教也屬于薩滿教范疇。古代中亞地毯中就有使用部落標記或薩滿教等標記符號的傳統(tǒng),某些符號還保留至今,因此,這可能是某一宗教符號的體現。同時,蘇聯考古工作者對米努幸斯克盆地文明從青銅時代到鐵器時代的考古研究發(fā)現,安德羅諾文化(3)的典型特征就是彩繪缸形器的普及使用。再結合洋海墓地的特殊地理位置,筆者認為洋海古墓出土的這些單耳的雉堞形陶罐缸缺乏顯著的實用性特征,其缸形器繼承了安德羅諾文化中器型方面的因素,同時又將中亞流行的雉堞形制用于器形的創(chuàng)作中,這可能是用于宗教或祭祀的儀器或喪葬器,洋海墓地中的雉堞形陶器也體現出多元文化交融的影響。

(七)我國西北部佛教壁畫及佛塔的雉堞形受花

伴隨著絲綢之路的開通和佛教藝術的發(fā)展,在我國西北地區(qū)考古遺址中也出土了雉堞式的納骨器,有專家推測這些納骨器是在5至8世紀之間傳到中國西域的。納骨器的形制除在我國的新疆焉耆和吉木薩爾、甘肅等地有發(fā)現外,在內地尚未見到。敦煌研究院考古研究所劉永增認為:至少在公元4世紀初,敦煌就已經有一定數量的粟特人在生活,并且他們也有著自己的祆教信仰活動(4)。除納骨器外,這一表現在新疆出土的器物和敦煌的壁畫中都有體現,且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我國西北部地區(qū)的一些裝飾風格。在我國西藏札達縣曲踏墓地I區(qū)出土的黃金面具上也有類似于波斯王冠上的雉堞形紋樣(圖17),人物的頭冠上是并列的三座階梯雉堞形,類似于古波斯君主的頭冠,但它改變了直角的造型,最上面的圓形穹頂類似祭壇,與早期佛教的窣堵坡非常相似。顯然這一裝飾主題并非源于西藏本土,而是來自古代中亞、印度西北部的裝飾傳統(tǒng)。而對墓地出土動物骨頭的碳14數據研究,發(fā)現該墓葬年代在公元2世紀前后,正值佛教興盛的時間。顯然,雉堞紋樣伴隨著宗教的變化而發(fā)生了改變,這在犍陀羅佛教藝術造型中也十分明顯,在佛塔和寺廟建筑上都有出現異形的雉堞構造(圖18)。云岡石窟的11、12窟及敦煌莫高窟北魏時期的壁畫中也出現了與納巴泰墓葬建筑上類似的“V”形雉堞形制,它不僅出現在佛塔的階梯幾何狀受花上,同時也出現在在佛教建筑中,且這種幾何形受花和建筑此后依然流行。在北魏時期的壁畫中,描繪了寺廟建筑的墻垣上就出現了正“V”形與倒“V”結合出現的情況(圖19)。綜合來看,在我國西北部出現的雉堞形制的裝飾及紋樣都發(fā)生了異變,這說明作為最古老的紋樣之一的雉堞紋樣在東傳過程中隨著與佛教等其他宗教藝術及本土居民的信仰結合,其形制、依附的載體都得到了創(chuàng)造性的發(fā)展,而這種在建筑上的新形式在中亞、西亞本土的裝飾上幾乎看不到。

二、雉堞紋樣的藝術特征及圖像寓意

阿洛伊斯·李格爾(Alois Riegl)認為幾何圖案的發(fā)生沒有共源性,但它卻能與本土文化結合朝著各自的體系發(fā)展。對上述各大遺址中的出土物及建筑、器物上的雉堞紋樣的分析也論證了這一點。它表明,雉堞紋樣歸屬于幾何紋樣但它非常考究,絕不原始,這種連續(xù)對稱排列的單元矩形紋樣基于純粹的節(jié)奏和抽象的對稱,其中某些裝飾顯然并不是來源于對自然的模仿,而是對既定表面的“空白恐懼”產生的有意識的程式化處理,即基于對載體和構造物的感知。從建筑裝飾上的配件結構到二維平面的程式化、服飾配件上的立體造型,再到純粹的裝飾表現,從早期的作為分割畫面主題的飾帶到二維的裝飾面再到寺廟結構體,雉堞紋樣的象征意義在不斷轉化。當這一幾何構形用于象征目的,宗教與藝術開始互補和互動,其不再是簡單的裝飾。古代中亞藝術裝飾體系對雉堞紋樣的大量運用和熱愛,在一定程度上確定了一種并行式的美的圖式,相較于三角鋸齒紋它更靜態(tài),相較于曲線它更冷靜,它反映了早期中亞民族對美的精神追求。其后,雉堞紋樣通過骨骼的擴展形成不同的變體形式,其藝術表現的對稱性與延展性使其傳播和再生的速度遠遠超過了其它紋樣,凹陷與凸起,被填充的飾面被紋樣有機組合起來,自然的某種性質和原生的動力通過再現性的意義被創(chuàng)造出來,這也為方便地布置曲線形和純幾何形的到來提供了形式基礎。所以,它得以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被一代代地保留、延續(xù)、復制和創(chuàng)新。

無一例外,雉堞紋樣也暗含著對自然形式的邏輯表達。對雉堞紋樣的研究意義還在于這種幾何式的紋樣所帶來的生生不息的符號意義和圖像意義,雉堞紋樣的藝術形式根植于古代文明的各個區(qū)域,在西亞、古埃及、古印度、古波斯、瑪雅、史前希臘、古羅馬、亞美尼亞等地都有出現,它是世界各民族對秩序的理性的解讀與再現,追溯歷史可以發(fā)現,早期的兩河流域蘇美爾人就有建造梯形建筑的情懷,古代西亞特有的塔廟——吉庫拉塔(Ziggurat),就有塔形的結構以及拾級而上的長長的階梯狀坡道。古代西亞民族確立了最早的建筑樣式和基本原則,中亞人繼承了西亞人的建筑系統(tǒng),結合自己的游牧習俗進行了置換,并將建筑中的諸多樣式引入到藝術裝飾領域,發(fā)展了其中厚重的力量感及穩(wěn)定的秩序感,將雉堞紋樣的應用推廣到了極致。同時,他們的藝術雜糅了多種藝術的精髓,并發(fā)展了其中象征性的方面。應當說,雉堞紋的起源更接近于人類早期的土著原始文化,人口的遷徙、新的思想和信仰等為其發(fā)展注入了新的形式,而宗教藝術豐富了其圖像寓意,是使其淵源流傳下去的不竭動力。

三、結語

古代中亞作為文明的十字路口,為古代紋樣的多元化發(fā)展提供了重要的助推力。雉堞紋樣的發(fā)展在古代中亞達到了頂峰,古波斯時成為裝飾體系中的特定紋樣,它為其后產生新紋樣的變體和應用領域的拓展提供了基本框架。其中的某些樣式與古波斯-希臘化建筑有關,并帶有精神象征意義,如有仿吉庫拉塔或祆教圣火壇的束腰形或倒置形雉堞,某些結構與中亞塞種草原民族的文化習俗有關。至希臘化時期,這一特殊的東方紋樣沒有被同化而一直延續(xù),并與宗教結合顯現出強大的再生力,這也顯現出雉堞紋樣作為基礎紋樣的重要意義。

注釋:

(1)? 巴克特里亞·馬爾吉阿納考古綜合體是由蘇聯考古學家維克托·薩瑞阿尼迪(Viktor Sarianidi)在1976年發(fā)現并予以命名,又稱阿姆河文明(Oxus Civilization)。現位于阿富汗北部,指中亞青銅時代文化,分為前雅利安時代與后雅利安時代。

(2)? 根據對出土的一具罕見的服飾完整的薩滿干尸的分析,中科院考古所韓康信確定洋海古墓的主人是古歐羅巴人,這也印證了中亞史前時期薩滿教的盛行理論。

(3)? 安德羅諾沃文化(Andronovo Culture)是西伯利亞地區(qū)及中亞地區(qū)著名的一支青銅時代考古文化(約公元前2000—公元前900年)。多數學者認為安德羅諾沃文化屬于原始印度-伊朗語人種文化,也有學者認為可能跟原始波斯人有關。

(4)? 劉永增根據以莫高窟第158 窟的納骨器與粟特人的喪葬習俗以及中亞各地發(fā)現的納骨器為比較材料進行分析,認為在中唐時期,至少在一部分祆教徒之間仍然遵從著粟特人的喪葬習俗。詳見劉永增《莫高窟第 158 窟的納骨器與粟特人的喪葬習俗》,刊發(fā)于《敦煌研究》,2004年第2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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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妍]

收稿日期:2019-12-16

作者簡介:龔伊林(1989- ),女,湖北荊門人,荊楚理工學院藝術學院講師,碩士,主要從事東方美術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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