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亞
在蘇永家家風的影響下,蘇天爵自幼博覽群書,博學強記,史學、文學功底十分深厚。在國子學(中國封建時代的最高學府)讀書時,即以“力學善文”知名,步入政界后仍“嗜學不厭”。到了元朝末年,蘇天爵晚年時,史料記載“中原前輩凋謝殆盡,天爵獨身任一代文獻之寄,討論講辯,雖老不倦”,成為學術界的領軍人物。
縱觀蘇氏一族繁衍發(fā)展史,其并無成文的家規(guī)家訓。但蘇天爵文集《滋溪文稿》中有很多篇目的內(nèi)容都體現(xiàn)了蘇氏一門的家風家教,涵蓋了蘇天爵在教育、治學、處世、為政等方面的思考體會,充滿了家國情懷,至今仍有重要的借鑒作用。
參天之樹,必有其根;懷山之水,必有其源。蘇天爵的為人品性和為官品德的養(yǎng)成同他的家庭影響和成長經(jīng)歷息息相關。
蘇天爵最初充任判官、照磨這些基層職務,但他不管職位高低,始終忠于職守、不辱使命,兢兢業(yè)業(yè)、盡職盡責。他的信條就是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不尚空談,反對空談,他主張做實事,做老百姓喜歡的、歡迎的事。他的一生在為官之余,筆耕不輟。其中《滋溪文稿》是他最重要的一部。《滋溪文稿》里面有好多文章,表現(xiàn)了他的為政理念,更表現(xiàn)了他的家風家訓。
元至順二年(1331年),蘇天爵被拔擢為江南行臺監(jiān)察御史。至順三年,他到湖北道(管轄今湖北南部、湖南北部地區(qū))巡查復核囚犯的審錄情況,著重審視察驗訟案公正與否。在三四個月的時間里,他不畏路途險惡和天氣酷熱,夜以繼日,行程數(shù)千里,復審獄囚數(shù)百人。在這數(shù)百案件中,有的人無罪而定為有罪,有的則是有罪通過行賄而得免。為此,他以事實為依據(jù),不放過任何一個疑點。
蘇天爵在《燕南鄉(xiāng)貢進士題名記》中提出了“重職守”“稽美惡大則謀王體,次則治民事”等為官準則。“謀王體”就是做每一件事都要首先考慮是否對國家有利,要維護國家利益,以國家大局為重,“治民事”就是辦好百姓的事,為百姓辦實事、好事。
元至正五年(1345年),蘇天爵被任命為京畿奉使宣撫。到任后,他做了大量安民利民的好事、善事,《元史》記載其“究民所疾苦,察吏之奸貪,其興除者七百八十有三事,其糾劾者九百四十有九人”。
在他任職期間,一共為老百姓辦好事、興利除弊783件,懲處貪官污吏949人”,興辦好事、懲辦貪官污吏,他要費多大的心血,又要冒多大的風險,數(shù)字背后反映的是蘇天爵的勤勉和能力,也表明他自身清正,心底無私,否則如何敢這么大刀闊斧整飭吏治?
由于蘇天爵敢動真碰硬,為民務實,一時朝野轟動,被譽為再世包拯。后來不論在江浙行省參知政事還是兩浙都轉(zhuǎn)運使任上,他也為民辦了許多好事,詩人胡助盛贊他是“悅吾民”的好官。
蘇天爵受到如此贊譽,究其原因,大致有三:其一是從官職上看,蘇天爵從政生涯中擔任過的二十多個職務中,有關行政監(jiān)察的職務就有八個,負責平反冤獄、監(jiān)督百官、奏疏上諫,這與宋代包拯主要擔任的通判、監(jiān)察御史等職責大致相當;其二是從作為上看,蘇天爵一生昭雪冤情、懲惡肅貪,辦理了不少疑難案件,彈劾了不少官員,因其處事果斷、思維縝密、邏輯嚴謹、斷獄如神,得到了官場和百姓的普遍贊譽。有的典型案例記于史冊,有的被改編成戲曲,至今在民間還有流傳,這與包拯也頗為相似;三是從品性上看,蘇天爵不畏權(quán)勢、剛直不阿、克己奉公,鐵面無私,這也與包拯如出一轍。因此,稱蘇天爵為元代的包公有著充分的事實依據(jù)和深厚的社會基礎。
今天當我們細細品讀關于蘇天爵事跡的歷史資料時,從他履行職責的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辦事為政的宵衣旰食、夙興夜寐,懲治腐敗的堅決果斷、毫不留情,為民請命的俠骨柔腸、體恤憐憫中,既可以看出他寬廣豐富的情感世界、光明磊落的處事風格、正直善良的人文關懷、質(zhì)樸高尚的個人操守,也能感受到蘇氏家風家訓持久而深厚的力量。其家風家訓中所體現(xiàn)出的“治學”“治世”“治家”“治吏”等方面的積極內(nèi)涵,至今都能給予我們重要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