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潔

失事的波蘭總統(tǒng)專機上的兩個“黑匣子”已全被找到。波蘭總統(tǒng)卡欽斯基乘坐的圖-154飛機于2010年4月10日在俄羅斯斯摩棱斯克州北部一軍用機場試圖著陸時，因當?shù)貪忪F彌漫，天氣狀況惡劣，飛機墜毀，總統(tǒng)和總統(tǒng)夫人及很多波蘭高官均遇難。

萊赫·卡欽斯基，畢業(yè)于華沙大學法律系，獲得過法律學博士學位，是波蘭政治家，法律與公正黨重要成員，第一屆與第四屆參議員和眾議員，主張政府在經濟活動中發(fā)揮更重要作用，削減稅收，希望對富有階層征收更高稅率，對有孩子的家庭實行稅收優(yōu)惠。2005年12月23日起擔任波蘭共和國第四任總統(tǒng)。

小童星閃耀政壇

1949年6月18日，萊赫·卡欽斯基出生在波蘭首都華沙一個具有愛國主義傳統(tǒng)的普通家庭。他的父親拉依蒙特是一位工程師，二戰(zhàn)時曾是波蘭籍船舶“克拉佐娃”號上的一名士兵，參加了1944年的華沙軍起義。他的母親雅德維是波蘭科學院的一名語言學家。他有個孿生哥哥，兄弟倆出生時非常瘦小。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瘦小的兄弟倆，日后會成為波蘭的最高統(tǒng)帥。

萊赫·卡欽斯基成名相當早。1962年，他13歲的時候，與自己長相、聲音都很相似的孿生哥哥，一起出演了電影《偷月亮的小家伙》，飾演兩名“小無賴”，這部電影被稱為是20世紀波蘭最好的電影，兄弟倆一舉成名。直到20年后他們投身于激進的社會活動時，這部電影仍給了兄弟倆很大的回報——波蘭人民同情他們。即使在1981年12月，當萊赫·卡欽斯基參加格但斯克碼頭罷工委員會和團結工會運動被監(jiān)禁時，人們仍然不忍相信在他身上會有一個“人類的敵人”。

從小學到中學，萊赫·卡欽斯基和哥哥一直同班，他們的座位也經常被安排在一起，而且成績都非常好。最后，他們又考上同一所大學。1971年，兩人都獲得華沙大學法律學學士學位，10年后又分別獲得法律學博士學位。后來他倆又先后走上了從政道路。20世紀70年代，萊赫·卡欽斯基成為波蘭工人國防委員會的活動家。1980年8月，他成為格但斯克造船廠企業(yè)罷工委員會和團結工會運動的顧問。自從波蘭政府在1981年12月推行戒嚴法后，他作為一個反社會分子被拘留了。從拘留所出來后，他成為獨立自治工會團結工會的地下成員。20世紀80年代晚期，團結工會再一次合法化，1988年，他成為萊赫·瓦文薩和他的團結工聯(lián)公民委員會的積極顧問。1989年2月至4月，他參加了波蘭圓桌會議。

1989年6月，萊赫·卡欽斯基當選為參議員，接著成為NSZZ團結工會的副主席。在1991年的議會選舉中，他作為非黨派成員當選。同時，他也是萊赫·瓦文薩在1990年12月當選為波蘭總統(tǒng)后的主要顧問和支持者。瓦文薩提名萊赫·卡欽斯基為總統(tǒng)辦公廳安全部長，但在1992年，又因為與簡·奧爾森澤斯基政府的沖突撤了他的職。1992年2月到1995年5月，他擔任波蘭最高檢察院院長。

打反腐口號 登總統(tǒng)寶座

萊赫·卡欽斯基和哥哥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于2001年組建了自己的政黨——法律與正義黨，提出了“發(fā)展教育和經濟、與貪污腐敗作斗爭、對農村進行結構改造”等重要主張，很快便獲得了中下層老百姓的歡迎，他們也在政壇上站穩(wěn)了腳跟。萊赫·卡欽斯基于2000年6月出任司法部長，2002年又成功地當選華沙市長。他的任期從掀起一場反腐戰(zhàn)爭開始。他堅決支持華沙起義博物館的建設，并于2004年任命了一個歷史小組，估算德國人在二戰(zhàn)時對華沙造成的物質損失，作為對被逐出波蘭的德國人索賠的直接回復。他還通過捐贈城市土地推進了波蘭華沙猶太人博物館建設項目。在擔任華沙市市長期間，他曾兩度阻止同性戀游行，并且支持再度使用死刑。

2005年3月，隨著政治局勢中右翼觀點的崛起，萊赫·卡欽斯基決定參加總統(tǒng)競選。他提出的競選口號是“強有力的總統(tǒng)，誠實的波蘭?！痹诋敃r，他的獲勝機會并不高，民意調查顯示，他只有30%的選票，而他的主要對手唐納德·圖斯克擁有44%的選票。當?shù)卦u論家認為，萊赫·卡欽斯基已經為未來的失敗做好了準備，因為他的公開言論并不光明，它們往往前后不一致且漏洞百出。這個時候，他的哥哥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也在為未來政府的總理一職努力。這一年的9月底，議會選舉結束后，法律與公正黨成為議會第一大黨，黨主席雅羅斯瓦夫原可順理成章成為政府總理。但輿論認為，“一個國家的總統(tǒng)和總理是兄弟倆，是有一些危險的”，為了避免爭議，幫助弟弟贏得總統(tǒng)選舉，雅羅斯瓦夫把總理寶座讓與他人。同年10月23日，萊赫·卡欽斯基在第二輪總統(tǒng)選舉中戰(zhàn)勝對手唐納德·圖斯克，當選為總統(tǒng)。

娃娃臉的強硬派

曾是電影明星的萊赫·卡欽斯基長著一張娃娃臉，但他在執(zhí)政上絕對是強硬派，是政壇上的風云人物。他熱衷兇猛、不留情面的政治，對同性戀、俄羅斯、德國和歐盟都采取了比較強硬的態(tài)度，并且經常得罪強權人物。當年，萊赫·卡欽斯基曾指責德國總理施羅德和俄羅斯總統(tǒng)普京，稱他們達成的繞過波蘭鋪設天然氣管道的協(xié)議與二戰(zhàn)前希特勒和斯大林簽署瓜分波蘭的協(xié)議無異。

萊赫·卡欽斯基這樣做的原因可能是他出生在1949年的華沙，而當時這個城市被戰(zhàn)火摧殘得面目全非。在這種環(huán)境下長大的他，直到此時仍然對德國有種不信任感。萊赫·卡欽斯基曾經表示，德國在歐洲的地位過于強大是危險的。他甚至還向德國提出戰(zhàn)爭索賠，僅華沙一地，就應當?shù)玫?00～400億美元。

他們強勢的言論引起了國內民眾的極大關注。據一次民意調查顯示，一家波蘭的媒體稱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為國內“最大的政治狂人”，他的弟弟萊赫·卡欽斯基在排名中獲得了亞軍。

對于這樣的國家領導人，或許用這位在當年的總統(tǒng)大選中為法律與正義黨投票的選民的話最能夠詮釋：“萊赫·卡欽斯基的確為華沙做了很多事情，相信他也會為波蘭做很多貢獻，但他激烈、極端的表態(tài)有些令人擔心。他的話有時候并不是很外交式的，甚至有些像獨裁者，但我們喜歡他的計劃，我們知道他保護窮人?！?/p>

家庭生活

1971年，萊赫·卡欽斯基從華沙大學法律系畢業(yè)后，來到格但斯克大學法學院任職，在那里認識了后來的妻子瑪麗亞?，旣悂喪且幻洕鷮W家，來自立陶宛維爾紐斯地區(qū)一個愛國的波蘭家庭。她的母親莉迪亞·馬茨凱維奇是一名教師，父親切斯瓦夫·馬茨凱維奇是一位林業(yè)專家。

1980年6月，瑪麗亞生下了女兒瑪爾塔。不久之后，在格但斯克和波蘭其他城市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罷工，團結工會成立。

在當局鎮(zhèn)壓團結工會，并于1981年前在波蘭推行戒嚴法時，萊赫·卡欽斯基被拘禁了將近一年。獲釋后，就積極參與到地下團結工會運動中。當時，瑪麗亞正在休產假。最后，她決定不返回海洋研究所工作，開始做家教，并成為一個英語及法語翻譯的自由職業(yè)者。與此同時，她還教育孩子并幫助萊赫·卡欽斯基對抗政府的統(tǒng)治。波蘭共產黨的統(tǒng)治被推翻后，在國家的政治轉換時期，萊赫·卡欽斯基換了好幾個重要的公職?，旣悂喛偸亲园l(fā)、無私地幫助他，特別是他在2002年至2005年任華沙市長時?，旣悂喸?005年成為波蘭第一夫人后，她的公眾生活范圍更加擴大了。作為第一夫人，她同波蘭人以及外國非政府組織一起，專注于社會、醫(yī)療和慈善事業(yè)。

萊赫·卡欽斯基在家庭問題上持有傳統(tǒng)道德觀念，他日常工作異常繁忙，但只要星期六或星期日有空閑時間，他就到父母家看望，晚上則和哥哥雅羅斯瓦夫通電話。休息時，他也常到索波特去看望女兒和外孫女。他的母親認為他是一個讓人愛戴的好丈夫、好父親和好外公。

2008年4月，園藝專家花了18年時間培育出一種奶白色郁金香，看上去非常高貴，以瑪麗亞·卡欽斯基命名。這也是首個以波蘭人名字命名的郁金香品種。

宿命之旅

2010年4月10日，萊赫·卡欽斯基等88名波蘭政商軍要和社會精英乘坐總統(tǒng)專機前往俄羅斯，出席原定在斯摩棱斯克州舉行的“卡廷慘案”70周年紀念活動。當飛機在俄羅斯斯摩棱斯克州北部一軍用機場試圖著陸時，由于當?shù)貪忪F彌漫，天氣狀況惡劣，飛機墜毀，萊赫·卡欽斯基當場死亡，享年61歲。

萊赫·卡欽斯基一生清廉、節(jié)儉，上任后打擊犯罪、嚴懲貪污、捍衛(wèi)窮人利益，受人愛戴。為節(jié)省政府經費，總統(tǒng)專機常年沒有更換。飛機失事后，波蘭外交部發(fā)言人皮克沃斯基稱飛機是擦到了樹梢，然后墜機起火。一同乘機的還有總統(tǒng)夫人、軍隊參謀長與副外長克萊默爾等軍政高官。這架總統(tǒng)專機共載96人，全部遇難。

俄羅斯總統(tǒng)梅德韋杰夫下令成立了由俄總理普京負責的調查飛機失事政府委員會。梅德韋杰夫10日派俄緊急情況部長紹伊古緊急趕往斯摩棱斯克。

4月11日，波蘭全國默哀。在短暫而又漫長的兩分鐘里，3800萬波蘭人放下手頭的工作，停下腳步，靜靜佇立，為前一天在空難中喪生的總統(tǒng)和其他遇難者默哀祈禱。當?shù)貢r間12時，首都華沙，汽笛長嘯，喪鐘哀鳴。國旗半降，在風中默默飄揚。數(shù)以千計的民眾站在總統(tǒng)府前的廣場上，表情凝重，黯然神傷。

總理唐納德·圖斯克和代總統(tǒng)、眾議院議長布羅尼斯瓦夫·科莫羅夫斯基等十幾名政府官員站成一排，低頭默哀，總統(tǒng)府前，鮮花堆積，燭光搖曳，隨處可見民眾手寫的悼詞。有人閉上眼睛陷入沉思，有人雙手合十默默禱告。默哀完畢，一些人不愿離開，久久站在原地。

俄羅斯和歐盟把2010年4月12日定為哀悼日。德國也在波蘭總統(tǒng)下葬當天下半旗致哀。

〔本刊責任編輯 馬星星〕

〔原載《人物周刊》2012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