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石川啄木
衣裳臭烘烘的。汗臭。脫掉,塞進洗衣機。皮囊也臭烘烘的。澡畢,換衣,隱覺這屋里還有些地方也是臭烘烘的,但一時半會兒搞不清具體是哪些地方。
在陽臺上晾曬,見風大,又趕忙回屋找塑料夾子來把衣裳夾住,這時想起石川啄木那句:“洗著很臟的手時的/輕微的滿足/乃是今天所有的滿足了?!蔽乙彩?。今天太陽好,除了打整自己,我不打算做其他事情。
有個聲音在問
“你靠什么活著呢?”黑夜里,靜寂中,有一個聲音突然在輕聲問。我明白它問的不是一日三餐,也不是利祿功名這類。
我也明白它問的不是我。它只是在問屬于我身體或精神的某個部分,要么恰恰是這“某個部分”在自言自語地問自己。
不過,即使問的不是我我也想聽。不讓聽我也會偷聽。
翠 湖
淺淺的水,翠湖愈發(fā)瘦了。用鐵管子接來的自來水。這淺水之下的淤泥里蹲藏著一只青蛙。它啞默。它似在沉睡。它在春天冬眠。
讓它留在這里,讓它睡,我想走了。
讓它睡成泥,睡成石頭,睡成翡翠,睡成炭或石油。或睡成幽靈,或睡成睡的本身就這樣,我要走了,留下這顆啞默的心。
不過我不會離得太遠:怕有啥意外,我們彼此會措手不及。
作者簡介:張稼文,1965年生于滇西,出版有《江邊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