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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靈鳳日記》中的周氏兄弟

2020-09-10 01:22陳子善
書城 2020年9期
關(guān)鍵詞:左聯(lián)曹聚仁比亞

陳子善

葉靈鳳(1905-1975)

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末至三十年代初的中國新文壇,魯迅與葉靈鳳多次筆仗。起因大概是一九二八年五月葉靈鳳發(fā)表了一幅魯迅的漫畫像,將魯迅描繪成躲在酒缸后面的“陰陽臉的老人”(刊于《戈壁》第1卷第2期)。這自然引起魯迅的不滿,以“年青貌美,齒白唇紅”對葉靈鳳和潘漢年反唇相譏。當時魯迅與創(chuàng)造社激烈論戰(zhàn),盡管葉、潘只是創(chuàng)造社“小伙計”而被捎帶,但從此以后魯迅和葉靈鳳就你來我往筆仗不斷。尤其是葉靈鳳在《幻洲》等刊上模仿英國裝飾畫家比亞茲萊創(chuàng)作的一些插圖,魯迅頗不屑,在文中明里暗里一再譏嘲,貶之為“生吞琵亞詞侶,活剝蕗谷虹兒”,命之曰“新的流氓畫家”。直到一九三四年四月九日,魯迅在致魏猛克信中還不忘嘲諷一句:“至于葉靈鳳先生,倒是自以為中國的Beardsley的?!?p>

因此,當我見到剛出版的三大卷《葉靈鳳日記》(盧瑋鑾策劃/箋、張詠梅注釋,香港三聯(lián)書店2020年5月初版)時,首先就想到,雖然這三大卷葉靈鳳日記中所收的已是他一九四三年以后的日記,他會不會提到魯迅呢?我的推測沒有落空。葉靈鳳一九四六年五月三日日記云:

如果上海的存書果然一冊不失,則《比亞斯萊及其作品》,也應(yīng)該早遲使其實現(xiàn),這一來完成多年的希望,一來聊伸對魯迅的一口氣。

最后一句可謂畫龍點睛。葉靈鳳對比亞茲萊,不是一般的喜歡,而是真心喜歡,喜歡得入迷,從他的日記中就可充分看出,他一直在大量搜購各種比亞茲萊畫冊、傳記等,簡直到了“上窮碧落下黃泉”的地步。而他為比氏編寫一部中文傳記的心愿早在三十年代就立下了。一九三六年九月,他在《論語》第九十六期發(fā)表《獻給魯迅先生》一文,回顧與魯迅恩怨始末,特別提到:

這是我多年的愿望……我希望率性讓我生一場小?。斞赶壬皇窃诓≈杏志幒苗胬栈葜У陌娈嫾瘑幔?,閉門兩月,給比亞茲萊寫一部評傳,選他百十幅巨葉大畫(三閑書屋肯代印當然更好),印幾十部,印得漂漂亮亮,在扉頁上,我要用三號長體仿宋字印著:獻給魯迅先生。

這段文字與上面那則日記正可互相印證。在葉靈鳳看來,“完成多年的希望”和“聊伸對魯迅的一口氣”是一件事。到了一九六七年三月二十九日,葉靈鳳在日記中記錄了英美為比亞茲萊“舉行了盛大的遺作展覽”之后,又寫道:

想為比亞茲萊寫一本傳記,至今未果,若是他又流行起來,現(xiàn)在倒是個好機會。

半年之后,葉靈鳳在九月六日日記中又云:

檢出張望在一九五六年所編印的《比亞茲萊畫選》。全引魯迅之言作護符。又檢出Macfall的《比亞茲萊評傳》。翻閱一過,盡使我想編選一部比亞茲萊畫選的決心。

張望此文原題《魯迅論比亞茲萊的裝飾藝術(shù)》,刊于《美術(shù)》一九五六年五月號,后略作修訂作為同年十月遼寧畫報社出版的《比亞茲萊畫集》的序文。既然是討論“魯迅論比亞茲萊”,當然“全引魯迅之言”。但葉靈鳳寫下這句“全引魯迅之言作護符”,再明顯不過表示了他對張望所引的魯迅的比亞茲萊觀不以為然。他還再次重申為比氏編一本畫傳的決心。由此可見,葉靈鳳的“比亞茲萊情結(jié)”不但深切,而且一直與魯迅密切相關(guān)。葉靈鳳心目中的比亞茲萊到底應(yīng)是怎樣的呢?由于各種條件的限制,直至去世,他都未能實現(xiàn)這個為比氏立傳的畢生愿望,這實在是件遺憾的事。

《葉靈鳳日記》中記魯迅或與魯迅相關(guān)處之多,大大出乎我的想象。如一九五一年十月十七日云:“后日為魯迅逝世十五周年紀念,搜集材料為《星座》編一特刊。”次日又云:“編魯迅逝世紀念稿。又從《書簡》中取一信(給許廣平的)制版作插圖?!笔辉缕呷赵疲骸巴黹g與苗秀在美利堅晚餐,彼謂大公書局有精裝本《魯迅日記》一部出售,價一百二十余元。有便當去一看?!彼涗涀约壕庉嫾o念魯迅特刊,記錄購買魯迅的書,不一而足。

特別應(yīng)該提到的是,葉靈鳳購讀《魯迅書簡》引發(fā)的聯(lián)想。一九五一年八月六日,其日記云:“苗秀來信謂有人有精裝本《魯迅書簡》出售,索價二十元,問我要否,躊躇未能即答?!钡诙旒醋龀鰶Q定:“復(fù)苗秀信,托購《魯迅書簡》?!焙芸欤谌旒吹玫搅诉@部許廣平編、一九四六年十月上海魯迅全集出版社初版的《魯迅書簡》。他把這部“紅布面裝訂與全集一式”的《魯迅書簡》“翻閱一過,發(fā)現(xiàn)其中頗多關(guān)于漢畫石刻資料”之后,寫下了一大段感想:

我與魯迅翻臉極早,因此從未通過信。也從未交談過。左聯(lián)開會時只是對坐互相觀望而已。在內(nèi)山書店也時常相見,但從不招呼。

嚴格講,“翻臉”兩字用在這里,并不恰當。因為魯迅與葉靈鳳從未交好過,正如葉靈鳳自己接下來所說的“從未通過信。也從未交談過”,那又何來“翻臉”?不像魯迅與胡適、與林語堂,原先是朋友,甚至是好朋友,見過面、通過信、吃過飯,寫文章也曾互為奧援,后來才真的“翻臉”了。當然,葉靈鳳這是記日記,不會像寫文章那樣仔細推敲,不必苛求。

有趣的是,關(guān)于魯葉關(guān)系始末,葉靈鳳早在一九三六年寫的那篇《獻給魯迅先生》中就已有過一個類似的概括:

我與魯迅先生在各種場合下也先后見過幾面,我認識他,他大約也認識我,但是從不曾講過話。近年偶爾遇見,他老先生雖然“豐采依然”,可是我早已唇不紅,齒不白,頭發(fā)也不光了……

兩次回憶,葉靈鳳都說到了在各種場合包括在內(nèi)山書店多次見到魯迅,兩人都是內(nèi)山書店的??停跁赍忮?,完全可以理解。值得注意的是,葉靈鳳在日記中又點明“左聯(lián)開會時”也“對坐互相觀望”。這“左聯(lián)開會”應(yīng)指一九三○年三月二日在上海召開的中國左翼作家聯(lián)盟成立大會,魯迅到會并發(fā)表了有名的《對于左翼作家聯(lián)盟的意見》的演講。但對于葉靈鳳是否到會卻有不同說法。同年三月十日出版的《拓荒者》第一卷第三期刊《中國左翼作家聯(lián)盟的成立》中開列了三十余位到會者名單,葉靈鳳并不在內(nèi)。同年九月三十日國民黨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秘書處向國民政府文官處發(fā)出第15889號公函,要求“取締”左聯(lián)等左翼團體。同年十月二日,國民政府文官處根據(jù)上述公函向上海市政府等下達第6039號密函,要求“嚴密查究拿辦”左聯(lián),所附錄的五十余位參加左聯(lián)成立大會人員名單中,葉靈鳳已赫然在內(nèi)。但也有研究者認為葉靈鳳其實并未到會(姚辛《左聯(lián)史》,光明日報出版社2006年11月初版,第84頁)。而今,隨著葉靈鳳這段日記的公開,他當年確實參加了中國左翼作家聯(lián)盟成立大會,已得到了進一步的證實。

不僅如此,香港許迪鏘先生最近惠示葉靈鳳發(fā)表在一九七四年三月十七日香港《新晚報》上的《“左聯(lián)”的成立》一文,文中有一段特別值得關(guān)注:

第一次的成立大會開得很順利,開會之前大家還唱了《國際歌》??墒钱敃r即使在“租界”范圍內(nèi),環(huán)境也已經(jīng)很惡劣。第二次開會的地點雖然改了,結(jié)果仍是出了事情。

左聯(lián)成立大會“開會之前”唱《國際歌》,以前所有關(guān)于左聯(lián)的回憶均未提及,如果葉靈鳳的回憶屬實,是一個重要的新史料。而且,他還說左聯(lián)第二次開會“出了事情”,出了什么“事情”?他未明說,別的左聯(lián)成員也從未憶及。但魯迅也出席了左聯(lián)第二次全體大會,魯迅日記一九三○年六月二十九日記云“午后往左聯(lián)會”,就是明證。那么,這應(yīng)該是葉靈鳳和魯迅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左聯(lián)會上“互相觀望”了,因兩人以后均再未出席左聯(lián)大會。

與魯迅不一樣,葉靈鳳和周作人之間并無過節(jié),未打過筆仗,當然,兩人也從未見過面。因此,出現(xiàn)在《葉靈鳳日記》中的周作人,也就與魯迅有所不同,葉靈鳳更多的是作為一個讀者或是旁觀者把周作人記入日記的。

從現(xiàn)存葉靈鳳日記看,一九五二年上半年是葉靈鳳閱讀周作人較多的一個時段。一九五二年二月五日日記云:“讀周作人的小品集?!彼脑露杖沼浽疲骸伴e中讀周作人的舊作多篇。除了抄舊書以外,都清淡可讀。”五月七日日記云:“今日天陰雨。寫《香港史話》。讀周作人散文?!绷钊烁械揭馔獾氖?,葉靈鳳日記中多次記載購買魯迅的書,但幾乎不記購周作人的書,唯一的一次是多年之后的一九六九年二月十二日:“在一家售賣日本書及臺灣出版物之新開小書店買周作人的《魯迅小說里的人物》一冊,此系本港的翻版書?!蹦敲此x的是周作人哪些書,又從何來,也許早已購置?不過,他認為周作人“除了抄舊書以外,都清淡可讀”,倒是不刊之論?!俺f書”是周作人二十世紀三十年代以后有意為之的行文常態(tài),由此或可推測,葉靈鳳當時讀的很可能是周作人三十年代以后的作品集。

葉靈鳳日記中再次寫到周作人,已是十五年之后的事了。一九六七年九月二日日記云:“讀新出的《明報月刊》九月號,有一‘北平的回顧特輯,選了一些沈從文、郁達夫、周作人的舊作,藉舊諷新?!敝茏魅巳脒x的是《北平的春天》。當時正值“文革”高潮之中,《明報月刊》編者特意刊發(fā)這組回顧老北京特輯的用意,被葉靈鳳看出來了,那就是“藉舊諷新”。當然,葉靈鳳緊接著指出:“不論過去和現(xiàn)在,北京總是一個令人可以懷念的地方”,畢竟他當年也寫過描述北京風光的《北游漫筆》。

到了一九六七年十月二日,葉靈鳳日記中赫然出現(xiàn)如下一條:

讀《大公報》轉(zhuǎn)載許廣平的一篇罵周作人的文章,周已在去秋逝世,文章寫得很惡刻,這里面提到了許多家庭兄弟間的恩怨。

周作人一九六七年五月六日在北京逝世,日記中所說的“去秋”想必是誤傳。同年十月十九日(魯迅忌日)北京《人民日報》發(fā)表了許廣平的《我們的癰疽,是他們的寶貝—怒斥中國赫魯曉夫一伙包庇漢奸文人、攻擊魯迅的罪行》一文,第二天香港《大公報》轉(zhuǎn)載。此文聲稱有人“利用周作人這個漢奸,打著回憶魯迅的旗號,來歪曲魯迅的革命精神”。此文或為“奉命”之作,但文中說到的周氏兄弟“許多家庭兄弟間的恩怨”,卻是別人寫不出的,不能不說是許廣平生前的一篇敗筆。葉靈鳳讀了之后顯然充分意識到了這點,故在日記中直指此文“很惡刻”?!皭嚎獭闭撸虾7窖?,有促狹、陰鷙的意思。葉靈鳳的態(tài)度很鮮明。

一九六八年三月三日,許廣平也在北京逝世。三天后,葉靈鳳在日記中又寫下這樣一段話:

北京電訊,許廣平已逝世,她不久以前,曾有一篇長文罵去世的周作人,側(cè)重家庭與弟兄妯娌間,我以為大可不必也。

葉靈鳳重提往日所記,再次就許廣平此文表明自己的看法,殊難得。關(guān)于周氏兄弟交惡事,葉靈鳳后來在一九七○年四月十九日日記中還曾提到一筆:“張向天(葵堂)今日有一篇長文,為魯迅與周作人感情決裂事有所辯證,系指責‘金圣嘆者,刊今日的《新晚報》?!睉?yīng)該說是客觀的記錄。

一九七○年六月四日,葉靈鳳舉行六十五歲生日聚會,當日葉靈鳳日記云:晚“在紅寶石餐廳招待朋友吃自助餐,共三十多人,很高興熱鬧”。其中有一位他的老朋友曹聚仁,次日葉靈鳳日記記得很清楚:

曹聚仁所印的《知堂回憶錄》已印好,分上下兩冊,昨晚以一部見贈。今天隨手翻閱,在資料方面來說,當然是很豐富的??上н@是知堂晚年之作,文筆有點拘謹,沒有“周作人”寫小品散文的時代那么輕松了。

盧瑋鑾老師在《葉靈鳳日記》“箋”中稱為“很珍貴”的香港三育圖書文具公司初版《知堂回想錄》,我手頭正好有一部,系曹聚仁送給鮑耀明先生,鮑先生轉(zhuǎn)送我者。查此書版權(quán)頁,“一九七○年五月初版”,也就是說初版本甫一問世,恰逢葉靈鳳生日聚會,曹聚仁就帶至紅寶石餐廳相贈,可視為葉氏的生日禮物。

從一九七○年六月七日起,葉靈鳳花了十天時間,讀完了這部他一直關(guān)心的周作人晚年回憶錄。早在一九六九年四月十八日,他就在日記中記錄了《知堂回想錄》在香港《新晚報》連載中止后又在新加坡《南洋商報》連載的情形。現(xiàn)在書終于出版,他自在第一時間快讀,六月七日記云:“翻閱《知堂回想錄》,頗記載了一些過去五十年間‘京派的故事,只是寫得文采甚差?!绷掳巳沼浽疲骸伴啞吨没貞涗洝贰!绷戮湃沼浽疲骸斑@幾天有空就坐下來翻閱《知堂回想錄》?!绷率沼衷疲骸伴啞吨没貞涗洝?,記他在北大教書時期的生活故事,可說寫得最好。晚年就愈來愈不自然了?!绷率呷兆詈笠淮螌懙健吨没叵脘洝罚骸白x完《知堂回想錄》,材料雖然很多,實說不上寫得好?!笨傊?,葉靈鳳對《知堂回想錄》是有贊有彈,彈多于贊。

尤其應(yīng)該指出的是,葉靈鳳在六月十一日日記中記下了《知堂回想錄》初版本出版后發(fā)生的事:

閱《知堂回憶錄》。聞此書因所附插圖之作者信兩封,對魯迅及許廣平皆有微詞,已受到一部分人反對,將暫停發(fā)行,以便抽去插頁。

從葉靈鳳六月四日得到剛印出的《知堂回想錄》初版本到六月十一日得知這初版本將“暫停發(fā)行”,正好一周時間,這一周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一部分人”反對,具體誰反對?葉靈鳳這段日記只是客觀記錄,也許他真的不知道“一部分人”是誰,也許他已知道而故意未記。

《知堂回想錄》初版本插圖中,刊出周作人一九五八年五月二十日和一九六五年十月十三日致曹聚仁兩封信的手跡照片,前一封信中有批評上海魯迅墓前的塑像“豈非即是頭戴紙冠之形象乎”和抱怨許廣平“對我似有偏見”等句,以至這兩封信被迫抽出(后一封其實是陪綁)后,曹聚仁才以“聽濤出版社”名義重新發(fā)行。此中曲折,直到十七年后,才由羅孚在《回想〈知堂回想錄〉》中現(xiàn)身說法,和盤托出:

(《知堂回想錄》)書前印出的周作人幾封信中,有一封談到他認為上海魯迅墓前的魯迅像,有高高在上,脫離群眾的味道,此外還說了幾句對許廣平不敬的話,我也勸曹聚仁最好刪去。這封信后來是照刪了……我當時這樣的“戒慎戒懼”,完全是個人的小心謹慎,并不是受到了什么壓力……

羅孚在《曹聚仁在香港的日子》一文里又對此事“不免有些歉然”。原來這“一部分人”主要就是指羅孚。羅孚一手促成《知堂回想錄》在《新晚報》連載,他還精心保存了這部書稿,曾讓我翻閱過。他當時建議曹聚仁抽出周作人的信,平心而論,是恪于形勢的迫不得已之舉。

閱讀《知堂回想錄》的過程,是葉靈鳳日記中記載周作人最詳細的一次,而且還及時記錄了《知堂回想錄》“暫停發(fā)行”之事,值得周作人和葉靈鳳研究者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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