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美格
摘要:唐代賈公彥編寫的《義疏》對《周禮》記載的“象胥”注解為:“譯即是,謂換易語言使相解也?!狈g就是把一種語言轉換成另一種語言,以達到傳遞思想和相互了解的目的?!胺g”概念從最初被描述為一種語言活動,到后來擴展為文學活動、跨文化交際活動、再創(chuàng)造活動,和現今被當作一種社會活動進行研究,都脫離不了翻譯的本質,即作為一種交流媒介,翻譯是一種實踐性的行為活動,操作性極強。
關鍵詞:翻譯實踐;譯者身份;多重性
一、文學作品對外譯介的發(fā)展
從佛經翻譯,到后來中國新文化運動之前的科技翻譯,再到五四時期興起的文學翻譯,時至今日,國內專注于典籍翻譯,實屬文學翻譯的一部分。文學最能反映一個國家和社會的現實狀況,因而文學翻譯對國家和社會的反推動作用不言而喻。五四時期,翻譯外國文學作品成為推進中國現代化進程的強有力武器;新中國成立之初“十七年”,《中國文學》出版社成立,中國古典文學、五四現代文學以及毛澤東思想得到系統(tǒng)的對外譯介,開啟“對外型國家翻譯實踐”,強調捍衛(wèi)和建設新型社會主義民主國家;20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戰(zhàn)略打響,《熊貓叢書》發(fā)行,中國文學對外譯介進入最興旺時期,開始培養(yǎng)審美情趣;21世紀迎來了新時代的文化強國戰(zhàn)略,《大中華文庫》、“六義項目”等漢學英譯項目,為增強中國“文化軟實力”,到了讓中國學者自揚漢聲的時候,中國逐漸掌握對外譯介的主動權,為世界文化填補空缺,實現其歷史使命。這一系列翻譯活動的開展,為世界歷史所驅動,又驅動著世界歷史的進程。
二、譯者身份探究
(一)翻譯家研究的意義
文學對外譯介活動的實施在一個“譯介與傳播行動者網絡”中展開,包括發(fā)起、選題策劃、翻譯、出版發(fā)行、傳播等多個環(huán)節(jié);在這盤根交錯的網絡中,翻譯始終處于一個連接始末的中間關鍵環(huán)節(jié),這一環(huán)的有無和質量直接決定著譯介活動的最終成敗。尤其是文學作品,因其具有“文以載道”和“抒情文學”兩種特質,為作者心靈的發(fā)表,其譯本同樣應直擊心靈才得不朽,因此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的能力考量不言而喻。2019年發(fā)表的“數據時代翻譯家研究方法論”中對國內翻譯家研究內容的數據采集結果顯示:翻譯家個體研究占85.77%,遠高于群體研究;而同類別翻譯家群體研究主要分為同地區(qū)、同時間、同性別和同職業(yè)等群體研究。筆者認為優(yōu)秀譯者具備的學識與才干是保證對外譯介能夠新鮮且始終保有生命力的決定因素,所謂觀今宜鑒古,過往優(yōu)秀翻譯家的特質是當下和今后每一個勵志從事翻譯事業(yè)的譯者應當具有的能力與品質。在如今翻譯行業(yè)魚龍混雜、機器翻譯又逐漸興起的年代,樹立正確的“翻譯家意識”是社會和譯者本身賦予翻譯活動的專業(yè)規(guī)范與素養(yǎng)。
(二)20世紀知名翻譯家
1.翻譯家身份屬性
不難發(fā)現在50位翻譯家中具有作家頭銜的占到一半以上,達到近30人之多,如周作人、鄭振鐸、任溶溶、余光中、周瘦鵑、楊絳、梁宗岱、冰心、徐志摩、蕭乾、卞之琳、徐遲、田漢、老舍、戴望舒等;同時兼具文學家、文學研究家身份的如魯迅、梁實秋、茅盾等;兼具文評家身份的如錢鐘書、卞之琳等;兼具語言學家身份的如林語堂。單從學者身份來看,外國文學研究家如楊憲益、傅雷,文字學家傅東華,文學家包括郭沫若、張谷若、趙元任(同時為語言學家)、巴金、印度學家季羨林等。另外還有外交家辜鴻銘,美學家朱光潛,教育家馬君武、李達、陳望道(同為語言學家)以及在繪畫、音樂、美術、書法等領域多有造詣的豐子愷。統(tǒng)觀下來,單純具有翻譯家身份的人寥寥可數,例如:許淵沖、沙博理、朱生豪、楊必。余光中曾對譯者的素養(yǎng)提出基本要求:“譯者不必兼為作家,但手中不能沒有一支作家的筆?!倍晃痪ㄍ馕牡淖骷冶炔皇亲骷业淖g者在翻譯上更具權威。以上的數據同樣可見,翻譯家必然具有良好的文學修養(yǎng),才能將文學作品用另一種語言進行藝術性轉述,在不破壞原作表情達意的基礎上,達到落筆生花的文學效果。
2.翻譯風格
從翻譯風格來看,以翻譯小說、詩歌最多,其次為戲劇和政治經濟理論等;譯者自身身份屬性和其翻譯風格存在長期一致性。例如,進行雜文、散文或小說創(chuàng)作的魯迅、周瘦鵑、徐志摩、茅盾、蕭乾等作家以翻譯小說為主;進行詩歌創(chuàng)作的作家,如鄭振鐸、余光中、梁宗岱、卞之琳、孫大雨、袁可嘉等主要翻譯詩歌;而進行戲劇創(chuàng)作與研究的翻譯家,如田漢、老舍、熊式一、朱生豪、李建吾仍舊選擇西方戲劇詩劇作為翻譯對象;撰寫兒童文學的作家任溶溶也是將西方兒童文學譯介到國內。正如翻譯界廣泛認可的“唯詩人可以譯詩”,譯者的文學素養(yǎng)也體現在對某一文學作品的鑒賞能力,長期研究和創(chuàng)作某一文學體裁的作家或學者對這一領域的語言、形式、寫作手法、聲韻等都會有更加準確細微的拿捏,而這種美學鑒賞力對于文學作品取材和譯介成功與否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3.翻譯策略
美學鑒賞力在一定程度上也影響著譯者的翻譯策略,在“信達雅”的基礎上,各有側重。新文化運動時期,強調介紹最真實的西方文化思想,最大限度地保留原作內容,“美”并不是翻譯追求的目標。由魯迅提倡的“寧信勿順”將異化的翻譯策略推向高峰,又影響了大批五四時期的翻譯家,如瞿秋白、陳獨秀等。然而,文學翻譯是一門藝術而非科學,因此自然流暢、美的享受都是翻譯的理想標準。研究翻譯莎士比亞作品的梁實秋、創(chuàng)作翻譯小說戲劇的老舍,以及從事中國詩詞英譯的許淵沖,都是極力反對硬譯而倡導作品的語言美和傳神,使讀者“知之不如好之,好之不如樂之”。同樣從事兒童翻譯的任溶溶除了音美意美形美的考量,在面對兒童讀者的時候,還要注重語言的口語化和童趣的表達。
以上對20世紀優(yōu)秀翻譯家的探究,表明了譯者作為個體應該具備多元化屬性,樹立并努力踐行“翻譯家意識”,即“文學修養(yǎng)意識”“美學鑒賞意識”和“翻譯實踐意識”。翻譯活動不是紙上談兵,作為翻譯家,“述而不作”的消極姿態(tài)顯然不可取,而應將“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作為判斷翻譯好壞的重要指標;翻譯家也不是閉門覓句,而是學貫中西、知古通今的優(yōu)秀人才。如此,才能修復文化斷層,將中國文學成功譯介,中國文化才能傲然屹立于世界文化長廊。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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