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煜雯
“呼啦——”一聲轟響,同學們奔涌而入,似八月十五的錢塘江大潮一般,勢不可擋……
沒有過多的語言,沒有賣力的表演,大家不約而同地沖向了自己的地盤,摞起資料,秒速抄起,奮力上拋,拼命呼喊,“解放啦!終于解放啦……”所有的人都心神激蕩,心潮澎湃。教室里沸騰了,喧嘩聲、奔跑聲、仰天長“笑”聲,此起彼伏,連綿不斷。雖有預料,但一時的訇然中開,還是把我的耳膜震得嗡嗡直響!
肆意瘋狂的宣泄后,我們又如《千與千尋》里的小煤渣一般,三個一組,五個一群地談論著假期安排,這個說要睡上三天三夜,那個說要放肆地玩手機……一時間熱鬧無比。
突然,教室后排的同學驟然安靜下來,氣氛變得詭異起來,空氣中彌漫著危險的味道;似乎有可疑之人從天而降!班主任還未歸來,會是誰?難道是——
向后一瞟,猛然一驚,倒吸一口涼氣,屏息冥想,“趙老師,您為何而來?難道是要對答案?”
趙老師一如既往地不緊不慢,蹁躚而至,狡黠的目光掃視全班,臉上掛著似曾相識的微笑。手里捏著的那張紙,在沒有陽光的地方,也閃著耀眼的寒光,直刺我的心臟——答案!一定是期末考試的答案!
趙老師走到我們中間,環(huán)視一周,還特別地看了我一眼,詭異地訕笑后,清了清嗓子,輕描淡寫地說道:“數學答案,要對一下嗎?”
只一瞬間,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都黯淡了下來。趙老師也怔怔地立著,教室里死一般寂靜,空氣好像瞬間凝結了。我忍不住撩了撩周圍的空氣,想確定它是否真的凝固了。
好一會兒,趙老師的眼神還是那么淡定,我實在琢磨不透她目光里到底藏著多少弦外之音?!扒f別,千萬別啊!好不容易考完了,能放松了,可以舒坦了。一對答案,無論結果怎樣,都會擾亂吾心,可能連這片刻的好心情都要被沖得煙消云散,不知所蹤了!”我使出了渾身解數禱告:“趙老師,您千萬千萬不要對答案??!求求您了!”“同學們,你們倒是快說啊!能不能也像我一樣乞求啊,誰來勸勸趙老師??!”
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比備考、考試還緊張。
……
嘿!最后,不知是約好的,還是一年來的默契使然,沒等趙老師移步,也沒等她第二次詢問,大伙兒竟然異口同聲地狂喊起來,“別呀——別——”還一個勁兒地蹦跶,搖頭擺手,A同學甚至偷偷溜過去,關掉了投影儀!
趙老師被淹沒在聲浪中,目瞪口呆,手里捏著的那張薄薄的決定我們命運的白紙似乎也被震瘋了!隨后,她微微一笑,開了口:“真的……不要嗎?”
“不要!不要!”又一次齊刷刷、震耳欲聾、干脆利落的回答。回過神來,我才發(fā)現自己也正賣力地搖頭吶喊,竭力想將趙老師從班級“驅逐”出去。趙老師抿著嘴,搖著頭,在大伙兒焦急、憂心的目光下,慢悠悠地走出了教室。
“噢耶!噢耶!”同學們又是一陣狂歡!我也如釋重負,癱坐在椅子上。幸好,老師還算仁慈;幸好,伙伴還算給力;幸好……
“不對答案!”這,真是大考后最帶勁的事兒。
晚上,熄燈,安然入眠后,我還在回味,“不對答案,真好!”
(指導教師? 馮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