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昱翔
這個星期,坐在公交車上,我聽到一段母女間的對話。女孩天真地對媽媽說:“下個星期就要到我的生日了,我會收到好多好多禮物呢!”媽媽會心地笑著:“嘖嘖,你都幾歲了!還想著禮物、玩具!”
我才突然想起來,下個星期我的生日也要到來了,我第一反應并不是會有什么禮物、什么樣的派對,而是會有人惦記著我十五歲的到來,并悄悄地在我耳邊說一聲“生日快樂”嗎。在嘈雜的發(fā)動機聲中,我尋到了屬于我自己的安靜,眼淚偷偷地從眼眶中溜了出來,回想起小學時與同學們互贈禮物時的激動與興奮……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對事物有了極強的占有欲,在贈送禮物時,不會先去考慮別人,而是想著這個玩具是不是我一直想要的,在送出去后,又極力地想別人回贈禮物,因此友誼、朋友便在它誕生之初消亡了,在貪念與好友之間,我們徑直走向了貪念。
坐在公交車上,我環(huán)顧四周,每個人似乎都形單影只,低頭一族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慘白的屏幕,學生一族無所事事地享受著一周忙碌后的清閑時光,老年一族若有所思地倚靠在椅背上,唯一的樂趣來自于剛放學的幼兒園小朋友們,他們一路歡聲笑語,常常能引起人們的關注,就連司機也會時不時地瞟一眼后視鏡露出難得的笑容。我的淚水不再翻涌,而是專注地聽著他們講述著自己的故事,如老師親手貼在頭上的小紅花、吃飯時弄臟的衣袖、折紙時不懈的嘗試,在他們的眼里,連路邊的野花野草都比大樹更茂盛,每雙眼睛,都時刻洞察著周圍的變化。當我凝視著路上的車水馬龍,他們卻討論著揚起的灰塵和閃爍的紅綠燈,跟著一起倒數(shù)“五,四,三,二,一”。
下了車,回到家,父親看到我紅著的眼眶,以及隱約的淚痕,便盤問我發(fā)生了什么。我支支吾吾,不知是抱怨在學校的落寞、同桌無形的“霸凌”,還是感嘆在公交車上所拾起的童年。不知為何,原先被歡笑堵住的淚水又一次噴涌而出,在哽咽中傾訴完內心的不快后,父親并沒有與我站在同一戰(zhàn)線去指責同桌,而是一針見血地指出我的不足:沒有果斷的勇氣、成熟的胸懷。我應該在開學初選擇位置時就斷然拒絕他的邀請,去接觸新的人群,打開不一樣的高中生活。父親曾以為我變得成熟了(連這樣的同桌都可以忍受了),可實際上是,我一個人默默地忍受著一切,在每次想要破口大罵時,都會想起一本書《感謝折磨你的人》,可我現(xiàn)在漸漸領悟到:一個天天折磨你,給你帶來負能量的人,要盡快避而遠之。父親告訴我:一個人是否成熟取決于他能夠原諒多少人。我希望我能夠原諒自己的錯誤選擇,原諒同桌的不友好與浮夸,真心感謝他讓我理解到朋友的真正含義、正確抉擇的重要性、后悔的無用且痛苦……
我就如同一匹缺乏訓練的野馬,既不肯讓步,也不肯轉彎,憂郁而又不拘泥于現(xiàn)狀。無疑,世情如酒,越喝越醉人,在意志與感情的杯盤碰撞中,我是否已沉醉于其中?
(指導教師:項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