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啟

摘要：傳統(tǒng)分科治學體系適應了工業(yè)革命以來人類社會生產力水平的提高，但在當代社會卻也造成了學科間的割裂。環(huán)境設計等學科孕育自這一體系，但在當代社會其學科精神應進行一次時代校準，以便完成對這些割裂的適度縫合。傳統(tǒng)分科治學體系下設計相關學科在理論建設上形成了時間的折疊，環(huán)境設計學科應充分利用好這一折疊紅利，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建構出完備的理論體系、凝聚更廣泛的共識，從而吸引更多人才匯入學科的建設之中，并在實踐中不斷聚焦方向，推動環(huán)境設計學科的發(fā)展。

關鍵詞：環(huán)境設計;分科治學;學科交叉;時間折疊;理論建構

中圖分類號：J59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0069（2020）10-0079-03

Abstract：The traditional branch of science system has adapted to the improvement of the level of human social productivity since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but it has alsocaused the division of disciplines in contemporary society.Environmental design and other disciplines are bred from this system，but in the contemporary society，its discipline spirit should be calibrated for the times in order to complete the appropriatesuture of these separations.The design related disciplines under the traditional branch of science system have formed the fold of time in the theoretical construction.The environmental design discipline should make full use of this folding bonus，and further build a complete theoretical system and gather a broader consensus，so as to attract more people to join the discipline construction and focus on the direction in practice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environmental design discipline.

Keywords：Environmental design Branch of research Interdisciplinary Time folding Theoretical construction

一、分科治學體系的形成與影響

英國著名經濟學家亞當·斯密在其著作《國富論》中提出了著名的論斷“分工產生效能”[1]，這一對人類經濟社會的基本判斷精準地把握住了時代的脈搏。隨著生產力的發(fā)展，各個行業(yè)逐漸出現了行業(yè)分化的現象。這股分工與分化的浪潮在教育教學體系中體現得也很明顯。

（一）西方國家分科治學的演化脈絡

隨著工業(yè)革命的爆發(fā)，自然科學取得長足的發(fā)展。1830年，“科學家”這一細分出的角色登上了歷史舞臺，與從事人文、藝術等領域的“藝術家”相區(qū)分，但在當時，后者仍是主流;十九世紀中期，歷史、語言、哲學等人文學科仍然占據主導地位，當時的牛津、劍橋等著名大學在學科的分布上也主要集中在古典文學與神學等領域;1847年，美國耶魯大學創(chuàng)辦了謝菲爾德學院，致力于應用化學領域的研究，標志著美國自然科學與人文科學分化的開始。在這股浪潮中，沖在最前端的是物理學。愛因斯坦、海森堡這一代物理學家們的研究成果常與哲學有著深刻的關聯性，但到了二十世紀下半葉，物理學與哲學幾乎斷絕了聯系;繼物理學之后，經濟學也逐漸從人文學科中剝離出來，成為了更注重定量分析的科學。

（二）中國分科治學的演化脈絡

清朝末年，清政府曾派遣考察隊出國考察，隨后效仿德、法實行“文實分科”?！拔摹卑v史、文學、地理、外語等;“實”則包括算數、物理等。著名教育家蔡元培先生就曾反對中學的分科，1912年在蔡元培等人的共同努力下，民國政府取消了中學的分科并實行通識教育，中學也從四年變?yōu)榱爽F在的六年。1949年新中國成立后，面對亟待建設的國家，人才的匱乏成了擺在面前的最大問題。于是高等教育開始引入蘇聯的“專業(yè)化”模式。1950年，我國高校間將同類專業(yè)進行大合并，成立專業(yè)學院，以保證教育體系能適應當時的計劃經濟體制，為國家的現代化建設培養(yǎng)專業(yè)人才。本文討論的“環(huán)境設計”專業(yè)，其前身“室內裝飾（1957年）”專業(yè)也正是為了滿足當時國家的一批重點工程項目建設需要而設立的[2]。

（三）分科治學的弊端

正如亞當·斯密所預判的，以分科治學為表征的分工體系的確帶來了效能的極大提高，人類文明迎來了前所未有的財富的爆發(fā)式增長。然而真實的世界遠比學科的劃分要更加復雜和多元，以至于無論學科劃分得多么細密也幾乎不可能與人類在真實世界中遇到的多元困境一一對應。因此這種分科治學的弊端或局限也逐漸顯現，即：造成了學科間的隔閡甚至撕裂，所謂“隔行如隔山”。并且隨著社會的逐漸扁平化以及互聯網的興起，人與人、行業(yè)與行業(yè)間的合作日益緊密，遇到的問題很多都是全新的，很難依靠傳統(tǒng)分科治學中的專業(yè)知識進行解決。因此“交叉學科”、“平臺性”的學科正在日益受到重視。例如經濟學家介入法律的研究，催生了交叉學科—法律經濟學;再如，基于健康與STEM（即科學、技術、工程與數學）這兩個當下十分熱門的領域，出現了“生物醫(yī)療”這一交叉學科;“認知科學”也是一門基于生理學和心理學的交叉學科等。固然，當代環(huán)境設計專業(yè)創(chuàng)立之初是為了解決具體的、專業(yè)的問題，然而隨著社會的發(fā)展，筆者認為當代環(huán)境設計專業(yè)的核心要義已經悄然地發(fā)生了轉變，應當挺身而出，擔當起連接、交叉設計相關領域的使命與責任。

二、交叉學科對分科治學體系的縫合

面對日益細化的社會分工，在未來環(huán)境設計學科所要擔負的使命是艱巨的。有志于投入環(huán)境設計學科建設的有識之士應當盡可能擴大自己的認知半徑，不自設認知圍墻，盡可能地吸收相鄰學科的知識為己所用，在學科的發(fā)展上也應積極汲取相關學科的發(fā)展經驗。

（一）來自城市設計專業(yè)的啟示

近些年來，交叉學科在設計相關學科內部不斷涌現。如前文所述，其原因主要在于隨著經濟社會的發(fā)展，矛盾的多樣性趨勢在加強，以往的學科劃分很難全面地應對這些新出現的問題。其中“城市設計”學科的出現與蓬勃發(fā)展就是一個十分典型的案例。

“城市設計”在尺度規(guī)模上介于“城市規(guī)劃”與“建筑設計”之間，起到將兩者連接起來的橋梁的作用?！俺鞘幸?guī)劃”對一個城市提出宏觀的、多維度的整體規(guī)劃框架與規(guī)劃目標，這些目標再通過相對微觀的“建筑設計”得以落地。在“城市設計”學科出現之前，這種“落地”的效率、質量以及完整性都是難以保證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兩者之間的尺度跨度過大。在這樣的背景下，“城市設計”在兩者之間起到了很好的過渡作用，幫助規(guī)劃目標更好地轉化為現實[3]。因而在結構上，“城市設計”恰好處在規(guī)劃、建筑、景觀等學科的交叉地帶，這就為研究提供了較大的理論張力，為從多個角度并借助不同學科的理論模型進行研究創(chuàng)造了可能性（如圖1）。以往的研究經驗也證明：學術的交叉地帶更容易產生新的、有價值的研究成果。

近幾年，國內很多建筑類院校，例如東南大學建筑學院也逐漸開始嘗試在本科以及碩士階段開辟城市設計專業(yè)方向。城市設計在實踐中有著極大的社會需求，更深度地嵌入了城市規(guī)劃體系中，雖然目前這種嵌入在許多方面還有待完善，但城市設計學科未來的發(fā)展前景無疑是廣闊的。

有趣的是城市設計作為一門目前正在蓬勃發(fā)展的交叉學科，自身并沒有構建出一套完備的核心理論體系，或者說其理論核心無需另起爐灶重新建構，建筑史與城市規(guī)劃史就可以共同構成其理論基礎。這也許是作為一門交叉學科的天然宿命或者至少是大概率會形成的局面。前文提到的一些交叉學科，如“法律經濟學”、“生物醫(yī)療”、“認知科學”等在自身的理論構建方面也都不同程度地體現了這一特征。因此，對于一門面向未來且注重實踐的交叉學科，未必一定需要構建出一套專屬于自身的、完備的理論體系，甚至未必要理論先行。筆者認為，這也是環(huán)境設計這門學科之所以能在尚未建構起系統(tǒng)的理論體系的情況下還能取得豐碩實踐成果的原因之一。

（二）時間折疊

這里引出一個思考模型—“時間折疊”。從生物進化的角度看，相比于經過億萬年的進化而形成的猛獸，原始人類在出現之初可以被視為彼時原始叢林中新興的“交叉學科”。人類掌握了簡單的工具使用技巧后，在冬季來臨前，人類就可以更加便利地利用石頭等原始工具打死猛獸，并將它們經過億萬年進化得來的毛皮披在身上防寒保暖。對于當時的原始人類而言，這時猛獸就幫助了人類實現了“時間折疊”，即：人類并不需要通過億萬年的時間親自進化出可以御寒的皮毛，僅需立足于當下，利用現有的工具便可將猛獸的進化成果拿來為己所用。在這一思考模型中，“城市設計”等交叉學科就類似于原始人類?！敖ㄖW”、“城市規(guī)劃學”以及“風景園林學”等學科近似于被原始人剝了皮的猛獸。而這些學科的理論基礎，如建筑史、城市規(guī)劃史以及園林史等就如同猛獸通過長時間的進化而形成的可以御寒的“毛皮”?！俺鞘性O計”學科沒有必要親自演化出可以御寒的毛皮，僅需有針對性地將相鄰學科的“毛皮”進行恰當整合，并做合理的運用，就可以很好地支撐自身的發(fā)展。當然，前文提到的“分科治學”體系為這些相鄰學科優(yōu)質“毛皮”的出現提供了必要的進化時間與演化環(huán)境，這也構成了“分科治學”體系積極的一面。

因此，如前文所述，對于交叉性的、起到彌合作用的專業(yè)而言，自身的發(fā)展也許并不一定必須要建構起專屬于自身的理論體系，將其他相關專業(yè)的理論進行集成式的創(chuàng)新同樣可以構成自身的理論基礎，實現本學科發(fā)展在時間上的折疊。換言之，對于交叉學科而言，應該把握住并利用好其他相關學科在分科治學體系下形成的“時間折疊”紅利，盡快地跳過理論層面的爭論，并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實踐，解決社會出現的新問題。

（三）理論構建的現實意義

根據前文的分析，從學科發(fā)展與解決社會問題的角度看，環(huán)境設計這樣的交叉學科未必一定要形成一套完備的理論體系。然而從吸引更多的人匯入環(huán)境設計學科、壯大學科隊伍進而提高學科社會影響力的角度看，一套完備的、具有針對性的理論體系又顯得十分必要。原因在于人類是一個需要建立共識的群體，正如當代最重要的民族主義理論家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在其著作《想象的共同體》中談到的：民族是一個通過想象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共同體[4]。學科同樣如此，在這其中，具有專屬性的學科理論基礎可能是促成這一共同體形成的關鍵要素之一。風景園林學科近些年之所以能躍升為一級學科，與其背后能梳理出一套相對完備的中國園林史有著直接的關系，這也直接印證了前述的判斷。因此，對于環(huán)境設計這樣的注重實踐的交叉學科而言，相對獨立且完備的理論體系其意義更在于其將更有利于匯聚更多人的共識、圈定出社會大眾的認知領地。在人才的培養(yǎng)上，有利于吸引更多人才的匯入，壯大學科隊伍。筆者認為，幸運的是當代環(huán)境設計專業(yè)是可以搭建起這樣同時具有完備性和靶向性的理論基礎的。

三、環(huán)境設計學科核心理論的構建

中國的歷史因循著史前與先秦、秦漢、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這樣的沿革向前演進，猶如一幅古代長卷，從左向右徐徐鋪展開來。沿著這樣的橫向延展路徑，在傳統(tǒng)的分科治學體系下我們梳理出了建筑史、園林史、規(guī)劃史、室內設計史以及藝術史等，這些研究成果也分別構成了相應學科堅實的理論基礎。學生在相應專業(yè)內的學習路徑也大多因循著這樣的橫向坐標展開。然而歷史也許還可縱向地讀，例如單獨選取魏晉南北朝時期進行歷史的縱向剖切，將這一時期的建筑史、規(guī)劃史、園林史以及藝術史等進行縱向的比較研究，探尋不同學科的背后，在環(huán)境觀的層面是否存在一條邏輯主線能將它們串聯起來，即：無論是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城市規(guī)劃、園林、建筑還是藝術，甚至是室內設計，背后是否都存在著一個這一時期特殊的環(huán)境觀，這些具象的設計（例如建筑、園林、營城策略等）都受到這個環(huán)境觀的支配（如圖2）。

以此類推，若將每個朝代都進行這樣的縱向的剖析、分析和研究，是否都能得出屬于每個朝代的、特殊的環(huán)境觀，這些紛繁復雜的學科只是這個環(huán)境觀的外化表達，而這樣的環(huán)境觀、或環(huán)境設計觀才是背后真正的核心要素。將縱向剖析所得到的各個時期的環(huán)境觀再進行橫向的分析，是否又能得到一些規(guī)律性的東西，而這個東西是不是可以建構起環(huán)境設計學科的理論基礎、或基礎之一（如圖3）。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把它命名為《中國環(huán)境設計史》或《中國環(huán)境觀念史》來支撐起學科的理論基礎。筆者以為這或許是一條可以一試的探索路徑。

還以魏晉南北朝為例，這一時期皇權更迭頻繁、社會動蕩不安，在特殊的政治結構中催生了魏晉的士族階層。傳統(tǒng)儒學的衰落、玄佛的融合以及老莊“清靜無為”思想的傳播都促使此時的士族階層將審美對象投向了廣袤的大自然，并開始重新思考人生以及生命本身的價值[5]。此時，士族階層環(huán)境觀念的轉變主要體現在對待山水的態(tài)度上，即從漢代以來的對自然山水的占有轉變?yōu)榱藢ψ匀坏某缟?。這種環(huán)境觀念的轉變對當時人的覺醒、魏晉清談之風的盛行都產生了影響。此時的藝術風格也為之一變，從此前的注重實用性與物質性逐漸轉變?yōu)榱藢兇獾木裥耘c藝術性的追求。在書法上從漢代流行的隸書到魏晉時期草書的盛行就很明顯地體現了這一特征。甚至在文學領域也受到了這股環(huán)境觀念轉變的影響，例如曹植的《洛神賦》的出現。在城市的營建中，這股環(huán)境觀念的轉變所產生的影響更是有著深刻的體現，在石崇的金谷園與謝靈運莊園的營建思想中就很明顯地體現出了這一環(huán)境觀念轉變的特征。石崇對莊園的用心經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其對自然的占有的欲望，園林莊園主要為自身休閑享樂之用，通過個人主觀的審美志趣對自然環(huán)境進行優(yōu)化與改造，這在當時的士人觀念中具有一定的普遍性，集中體現了這一時期士人階層對待自然的態(tài)度。后世很多畫家均借由古籍描述繪制過金谷園圖，可見其影響之大，我們也可以借由后人的描繪大體領略金谷園的風貌。與石崇的金谷園不同，在謝靈運的莊園中可以看到較為明顯的對自然的尊重與崇敬。在營建莊園的過程中著力發(fā)覺自然環(huán)境本身的優(yōu)勢，因地制宜，將自然環(huán)境自身的美好展現出來。這集中體現了這一時期士大夫階層在自然審美志趣上的轉變。

由此可見，至少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在藝術、文學、園林營建等分科的背后有一個大致統(tǒng)一的環(huán)境觀。筆者認為這一環(huán)境觀對當時的建筑、營城理念是否同樣產生了影響是值得進行進一步探討的。而由環(huán)境觀念的轉變推動建筑或營城策略變革的情況在歷史上也并不鮮見，宋朝就是典型的案例。

唐宋之際，城市的模式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唐朝城市里的居民區(qū)和商業(yè)區(qū)嚴格分開。居民區(qū)叫“坊”，商業(yè)區(qū)叫“市”。坊和市的周圍筑起高墻，進出要接受盤查，晚上實行“宵禁”。而在宋朝的城市里，居民可以沿街開店，居民區(qū)和商業(yè)區(qū)混合在一起。宵禁也逐漸被取消，很多城市里都有夜市，可以通宵營業(yè)。宋代營城策略的變化背后也反映出宋人環(huán)境觀念的變革。美國著名宋代文學研究專家，斯坦福大學東亞系主任艾朗諾在其著作《美的焦慮》中就認為中國文化在宋代達到了頂峰，并隨之出現了士大夫審美趣味轉變的現象[6]。具體體現在文人士大夫將游園、賞花以及寫詞等一些新興的市民審美活動納入了自己的生活之中。這是審美趣味的變化，也是士大夫環(huán)境觀念的開拓。溫潤、柔性、內斂的環(huán)境觀與交融、互補、繁榮的城市生態(tài)高度契合，其中必然存在著環(huán)境觀念對營城思想的滲透與影響。其中的肌理也有待我們進行進一步剖析。

結語

分科治學體系與工業(yè)革命后人類社會快速提高的生產力水平相適應，但在當代社會卻遭遇困境，難以滿足多元化的社會需求。固然環(huán)境設計專業(yè)在形成之初是基于分科治學的體系，意在回應當時具體的社會需求，但在當代社會，“交叉性”與“整合性”應當成為構成其學科核心的題中應有之意。從實踐的層面看，環(huán)境設計與城市設計等實踐屬性較強的“交叉學科”，自身理論體系的完備性構建也許并非必須，能充分利用好相鄰學科在理論建設中“時間折疊”的紅利便足以支撐自身的實踐發(fā)展。但從匯入更多共識，壯大學科隊伍的角度看，一套完備的、具有靶向性的理論體系又有其必要性。中國古代歷史沿革中各節(jié)點上的建筑歷史、城市規(guī)劃史、景觀設計史、室內設計史背后也許存在著一條底層的環(huán)境觀念史。上述紛繁復雜的設計歷史或許只是這種環(huán)境觀念的一個個具體的外化展現。將這樣的環(huán)境觀念梳理出來也許可以成為環(huán)境設計專業(yè)的理論基石之一，以便匯聚更多有志之士投入到對環(huán)境設計的學科建設中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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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美]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體[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68.

[5]唐翼明.魏晉清談[M].北京：天地出版社，2018：43-52

[6]?? [美國]艾朗諾.美的焦慮[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8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