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兆輝 李廷勇 傅曉嵐

（1、3 重慶圖書館 重慶 400037；2 重慶三峽學院 重慶 萬州 404000）

一

金毓黼（1887—1962），遼寧遼陽人，原名毓璽，原字謹庵、后改靜庵，自號千華山民，室號靜晤。1913 年至1916 年，金毓黼就讀于北京大學。畢業(yè)后，金毓黼回到東北，曾任教于奉天文學?？茖W校、奉天第一師范等學校，任職于奉天省議會、黑龍江省教育廳、吉林省財務(wù)廳、遼寧省政府等政府機關(guān)。1931 年九一八事變后，金毓黼被迫委身于“偽滿洲國”政府，曾任職于“偽滿”奉天省圖書館副館長。1936 年，金毓黼經(jīng)由東京輾轉(zhuǎn)回國，曾任職于國民政府行政院、教育部、國史館等機構(gòu)。全面抗戰(zhàn)時期，金毓黼遷居至四川地區(qū)，執(zhí)教于東北大學、中央大學等高校，直至抗戰(zhàn)勝利。

在此期間，金毓黼不論從政還是教學，始終致力于歷史學領(lǐng)域的研究探索，尤其注重于東北史地研究，主持編纂或撰寫著述有《遼東文獻征略》《渤海國志長編》《奉天通志》《遼海叢書》《遼陵石刻集錄》《東北古印鉤沉》《東北通史》（上編）、《宋遼金史》《中國史學史》等，并發(fā)表《東北地理學之概要略說》《論東北精神》《東北榷名》《中華民族與東北》《歷史上之東北疆域》等大量學術(shù)論文。此外，他還為世人留下了灌注一生的洋洋大觀的《靜晤室日記》?？梢哉f，金毓黼不僅是一位歷史學家，也是文獻學家，還是目錄學家，更是近代東北史地研究領(lǐng)域的拓荒者和奠基者，是民國時期代表遼寧史學水準的著名的學術(shù)家。

二

金毓黼所著《東北通史》（上編），最初于1941年9 月由四川三臺的東北大學出版石印本。1943 年12 月，重慶的五十年代出版社再版，發(fā)行鉛印本。

《東北通史》（上編）是金毓黼從事東北史地學術(shù)研究凡二十年的集大成之作。在談及該書稿的緣起之時，金毓黼在引言部分說道：“今日有一奇異之現(xiàn)象，即研究東北史之重心，不在吾國，而在日本……其搜材之富，立說之繁，著書之多，亦足令人驚嘆。試揀其國談東洋史之專籍，十冊之中，必有一冊屬于東北，論東方學術(shù)之雜志，十篇之中，必有一篇屬于東北……世界各國學者凡欲研究東洋史，東方學術(shù)，或進而研究吾國東北史，必取日本之著作為基本材料，斷然無疑。以乙國人，敘甲國事，其觀察之不密，判斷之不公，本不待論。重以牽強附會，別有用意，入主出奴，積非成是，世界學者讀之，應作如何感想。是其影響之巨，貽患之深，豈待今日而后見?！盵1]可以說，金毓黼撰述《東北通史》源自深沉的抗日愛國之情。

《東北通史》（上編），共六卷三十九章，約四十萬字，系統(tǒng)論述了中國東北地區(qū)始上古迄元末的歷史，旨在闡明“東北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lǐng)土”。卷一為“總論”，包括五章，分別論述了“東北”的含義及異名，東北史與地方志、民族、地理、建置與沿革、范圍與分期等情況。金毓黼開明宗義地提出：“今遼寧吉林黑龍江熱河四省，居于中國之東北部，國人為稱說之便，合而稱為東北，允矣。四省之地，為中國之一部，東北一詞，亦即中國東北部之簡稱，其義至明，無待詳說?！盵2]隨后，金毓黼將遠古到元末的東北歷史劃分為四個時期。卷二為第一期，即漢族開發(fā)時代——上古訖漢魏，分為十章，敘述先史時代之漢族，朝鮮之開拓，遼東、遼西的設(shè)置，漢朝平定朝鮮，肅慎與挹婁，夫余族之伸張，烏桓與鮮卑、遼西郡及遼東屬國，公孫氏據(jù)遼東始末，母丘儉討高句麗等史實。卷三為第二期，即東胡扶余二族互競時代——晉訖隋初，包括晉初之平州、慕容氏前后燕、慕容氏興盛之原因、慕容氏與高句麗、宇文氏與段氏、馮氏北燕、扶余勿吉等東北部族、昌黎郡與營州等八章。卷四為第四期，即漢族復興時代——隋唐，分為隋唐征高麗之動機、隋征高麗、唐滅高麗、安京都護府、平盧節(jié)度使及東北諸藩等六章。卷五與卷六為第四期，即靺鞨、契丹、女真、蒙古迭興時代，分為唐中葉訖北宋與北宋訖元兩個歷史階段，共包括渤海之興及其世次、渤海大事與交鄰、渤海之疆域、契丹之統(tǒng)一東北、契丹國及渤海遺族、女真之興、女真之經(jīng)略東北、宋使入遼金之行程、蒲鮮萬奴之東夏國、元代與東北之關(guān)系等十五章。此外，《東北通史》附有《東北四省略圖》《周末戰(zhàn)國之燕時代東北圖》《漢武帝時朝鮮四郡圖》《三國時代之東北圖》《唐代安東都護府及平盧節(jié)度使治地圖》《元代東北圖》等二十二幅地圖。由此，金毓黻從東北的相關(guān)概念范疇入手，對東北的地理疆域、朝代分期、民族更迭等諸方面的歷史發(fā)展軌跡作出了開創(chuàng)性的論述，是他長期深耕于東北史地研究的重要結(jié)晶。

《東北通史》實際上是一部未竟之作，金毓黼撰寫的上編至元代，原擬下編之目，“起明初訖現(xiàn)代，亦為六卷，約四十章三十余萬言，其量與上編略相等?！盵3]可惜下編并沒有完稿出版。雖其如此，金毓黻《東北通史》（上編）仍不失為中國第一部專門論述東北的地方性通史專著，也是中國近代東北史地研究領(lǐng)域的奠基之作。

三

金毓黼編著《宋遼金史》（第一冊），列為國民政府“部定大學用書”，于1946 年8 月由商務(wù)印書館發(fā)行重慶初版，1946 年11 月發(fā)行上海初版。

《宋遼金史》（第一冊）是金毓黼從事東北史地研究新開辟的另一重要成果，是《東北通史》（上編）的“后續(xù)篇”。在撰寫《東北通史》的引言中，金毓黼闡述道：“東北史不過為國史之一部，欲研史之士集中精力于此，勢所不能。欲研史之途徑不一，全視研史者之興趣如何。倘富于研究遼金史之興趣，則對于東北史，亦不能不以相當之注意，于是研究遼金史饒有興趣，而研究東北史亦才有興趣矣?！庇终f道“遼金二史之紀事，與東北有關(guān)者幾居其半……且近年在東北發(fā)見遼金時代之史跡，多至不可勝紀。果由研究東北地理，而從事改修遼、金二史之大業(yè)，此亦為吾國史學界結(jié)一璀璨光華之果?！盵4]因此，金毓黼“因為研究東北史地，又轉(zhuǎn)而研究宋遼金史?！盵5]對于將宋遼金史作為一個整體展開研究，金毓黼指出：“宋為代表時代之一名辭，包舉遼金二朝在內(nèi)，無論學者如何主張，而此義終古不變?！彼麖娬{(diào)：“蓋治本期史，惟有三史兼治，乃能相得益彰。”他認為：“治宋遼金史，實為治近代史之始基，其必要而切用，尤過于明清史，此為本期史之特點，亦治本史者應知之要義也?！盵6]

《宋遼金史》（第一冊）的藍本，最早來自金毓黼1938 年11 月前后為中央大學開授宋遼金史的教學講義，即《宋遼金史講義》，也稱《宋遼金史講疏》，內(nèi)容比較簡略。1939 年，金毓黼開始嘗試撰寫宋遼金史的書稿。1940 至1941 年間，金毓黼重新規(guī)劃編寫，將書稿改名為《宋遼金史綱要》，劃為十章，分為上中下三編，分別論述政治、制度和社會文化。至1944 年9 月，金毓黼將《宋遼金史綱要》修改出三分之一的內(nèi)容，改名為《宋遼金史》，即商務(wù)印書館出版的第一冊本。

《宋遼金史》（第一冊），分為九章，即總論、宋之立國、宋前之契丹、宋與遼之關(guān)系、宋之變法與黨爭、金人之滅遼侵宋、南宋對金之和戰(zhàn)、西夏與宋遼金之關(guān)系、金與宋之滅亡等。其中，“總論”主要闡明了宋與遼金在國史上之地位，西夏西遼高麗三國在本期史上之地位?！八沃卑ㄋ伍_國前與周世宗、宋立國之基本政策、宋室積弱之原因等內(nèi)容?！八吻爸醯ぁ闭撌隽税⒈C之利用漢人、契丹之攘奪燕云、耶律德光入主中國之失敗?！八闻c遼之關(guān)系”敘述了太宗兩度征遼之敗、澶淵之盟、富弼奉使與王安石棄地?！八沃兎ㄅc黨爭”包括黨爭與變法之由來、王安石變法及對新法的評價、元祜前后之黨爭。“金人之滅遼侵宋”包括金人之滅遼、靖康之禍、偽楚偽齊之建廢。“南宋對金之和戰(zhàn)”論述了南宋中興之機運、初期和戰(zhàn)之概要、岳飛被害與秦檜主和、海陵王南侵及韓佐胄北伐。“西夏與宋遼金之關(guān)系”包括宋與西夏之和戰(zhàn)、西夏與遼金之關(guān)系、西夏之興滅?！敖鹋c宋之滅亡”包括金室之衰、蒙古之結(jié)宋滅金、宋與蒙古之沖突、宋之滅亡。正文前錄宋、遼、金、夏、西遼世系與紀年表。后附有《燕云諸州略圖》《遼兵進至澶州圖》《金兵南下攻汴圖》《宋金交戰(zhàn)區(qū)域圖》《金海陵王南侵圖》《宋與西夏交戰(zhàn)區(qū)域圖》《蒙古結(jié)宋攻金及宋人收復三京圖》等七幅地圖。全書以宋史為正史，以宋史為主要線索，即宋之立國為開始，宋之滅亡為結(jié)束；以遼金為別史，兼論遼、金、西夏等國歷史，并論及西遼、西夏、高麗與宋之間的關(guān)系。正如金毓黼所言：“述本期史，以宋為主，輔之以遼金西夏，西遼之事跡，亦為附述，高麗之事跡，除與宋遼金有關(guān)者，則置而不言，蓋以所處地位不同而異其詳略也?！盵7]

令人遺憾的是，與《東北通史》類似，《宋遼金史》亦是未完稿之作。金毓黻曾在日記中寫道：“撰……《宋遼金史》約逾三分之一……因故輟業(yè)，迨后欲踵為之，不僅資料放失，構(gòu)思也復不屬?！盵8]但是，金毓黼《宋遼金史》（第一冊）有填補空白之功，亦然是中國近代第一部宋遼金史的斷代史學術(shù)專著，也是中國近代遼宋金史研究領(lǐng)域的拓荒之作。

四

金毓黼所著《中國史學史》，最早于1941 年8月由商務(wù)印書館出版。金毓黼在1944 年重慶初版的“略例”中說道：“本編初經(jīng)前中央大學校長羅家倫先生校訂，送由商務(wù)印書館印行，列入大學叢書，并于三十年八月出版，嗣以上海香港相繼淪陷，未能輸送于后方?！盵9]該版本如金氏所言，不曾見有存世。目前，金毓黼《中國史學史》于民國時期出版文獻可勘者，乃有1944 年4 月重慶初版及1946 年5月上海初版。該書原為國民政府教育部史地教育委員會中國史學叢書乙輯第一種，并核定“部定大學用書”。

據(jù)《靜晤室日記》記載，金毓黼于1938 年2 月23 日開始撰寫《中國史學史》，至同年11 月26 日初稿便完成。2 月23 日，“始撰《中國史學史》，無可依傍，以意為之，梁任公于其《歷史研究法續(xù)編》中有‘中國史學史作法’一節(jié)尚可取資，惟語焉不詳。”[10]11 月26 日，“撰《史學考》結(jié)論畢?！盵11]再到1939 年9 月，經(jīng)過訂補多次，金毓黼《中國史學史》方得以最終定名和定稿。6 月3 日，“訂補《史學考》全稿，蝎一日之力，仍未能畢，此稿凡訂補多次，甚矣，撰作之難也?！盵12]9 月19 日，“詰朝入城，訪郭任生，以《史學史》稿交之，讬其攜往香港?！盵13]

金毓黼《中國史學史》論述自上古至清代的史學發(fā)展歷史，“就過去三千年間之若干史家、史籍， 加以編排敘述”。全書前有導言，后有結(jié)論，主要內(nèi)容分為十章。第一章記述古代的史官；第二章概述古代的史家與史籍；第三章講述司馬遷與班固的史學；第四章論述魏晉南北朝以訖唐初私家修史的本末；第五章考察漢以后的史官；第六章講述唐宋以來官修諸史的本末，包括編年體之實錄，紀傳體之正史，典禮，方志等內(nèi)容。第七章則講述唐宋以來私修諸史，涵蓋了紀傳體之正史別史，編年體之通鑒，以事為綱之紀事本末，屬于典志之通史專史等。第八章論述劉知幾和章學誠的史學；第九章為近代史家述略；第十章為最近史學之趨勢?？傮w來說，金毓黻《中國史學史》的主要內(nèi)容基本遵照了梁啟超關(guān)于中國史學研究要特別注意史官、史家、史學的成立與發(fā)展和最近史學的趨勢的幾個方面并加以闡述。由此，從中國史學史學科建設(shè)發(fā)展來看，金毓黻《中國史學史》“具體而完整地實踐了梁任公的史學史編纂思想，以之為代表，形成了20 世紀前半葉史學史撰著的主流。”[14]由此，該書在中國史學史早期占有重要地位，是中國史學史學科趨于成熟的重要標志。而從成稿與出版時間上來看，金毓黼《中國史學史》實際上也是中國第一部比較系統(tǒng)的史學史學術(shù)專著，代表了民國時期中國史學史的最高水準。“一定意義上說，這部著作不僅代表了著者個人的史學史研究水平，也代表了那個時期史學史研究所達到的水平。”[15]

五

金毓黼編著《中國史》，時在重慶中央大學史學系參考室，該書由中國國民黨中央宣傳部青年基本知識叢書編審委員會主編，于1942 年10 月在浙江金華由正中書局初版，于1948 年在上海亦由正中書局出版發(fā)行。

《中國史》主要敘述了上古時期至抗日戰(zhàn)爭的中國歷史發(fā)展進程，圍繞“這個大時代是怎樣的，它的重要性在何處，我們怎樣來應付它”這一系列主題，著重敘述治亂興衰的政治大事，而尤其注重其變遷的因果關(guān)系。全書前有緒言，后有結(jié)語，主要內(nèi)容分為六章四十節(jié)。第一章為“國族創(chuàng)始與演變”，論述我們的來歷，黃帝、禪讓和征伐、封建社會、春秋戰(zhàn)國的大變局。第二章為“一分一合”，講述大帝國的建立，秦始皇和漢武帝，王莽的改革、漢光武光復舊業(yè)，外戚宦官與黨錮，三分與一統(tǒng)，五胡亂華，東晉的偏安和南朝的遞嬗，北朝異族與文化交流，魏晉南北朝的社會和風氣。第三章為“一治一亂”，包括隋唐的治世，國威的發(fā)揚，后妃朋黨與藩鎮(zhèn)，五十年的大紛擾，趙宋的積弱不振，王安石變法與黨政，外患深入與偏安。第四章“中華民族的迭興”，記述了成吉思汗與元帝國，漢族的復國運動，內(nèi)憂外患把國亡，滿洲人入關(guān)，清代盛況，疆域的底定和民族的擴大。第五章“歐風美雨話世變”，敘述了西歷東漸，不名譽的戰(zhàn)爭，太平天國，洋務(wù)運動，甲午之戰(zhàn)，瓜分運動與百日維新。第六章“中國的新生”，講述了國父孫中山建立中華民國，袁世凱稱帝誤國，五四運動，北伐與統(tǒng)一，九一八和一二八，抗戰(zhàn)建國。

金毓黼從家國觀念上闡釋了撰寫《中國史》的緣由，他提出：我們是中國人，便都有明了中國的必要。然而要明了現(xiàn)在的中國，先必須明了過去的中國；明了過去和現(xiàn)在的中國，然后我們才能推測將來的中國。這個明故、知今和測來的工作，便是歷史的內(nèi)容，是歷史家的使命，也就是每個國民應盡的義務(wù)。同時，金毓黻強調(diào)：東方文化大半即是中國文化，中國文化的骨干便是孔子一派的儒家學說。一種思想支配兩千多年，而且又成為一種文化的骨干，這是世界各國所沒有的。[16]全書注重近代史的敘述，古代史部分僅占五節(jié)，以敘述數(shù)千年的事情；近代史有十二節(jié)，論述時間段而不過百年。金毓黻指出：近代史與我人今日所遭之大變局關(guān)系尤切，不僅增加章節(jié)且字數(shù)尤多，欲使讀者能明白其歷史故事，而知今日所應取之道也。[17]最后，《中國史》總結(jié)道：今日的我們在時代大變局中，要創(chuàng)造新的歷史，即第三期歷史，當以三民主義為最高原則。[18]由此，從某個層面上說，金毓黼編著《中國史》有著鮮明的社會意識色彩，是一部具有思想政治宣傳目的的學術(shù)著述。或許正因為如此，就金毓黼個人學術(shù)研究而言，《中國史》是一部“遺珠之作”，在幾乎對金毓黼的學術(shù)研究探討中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之中鮮有人提及。

六

就東北史地研究領(lǐng)域而言，事實上，早在日本侵華戰(zhàn)爭爆發(fā)之前，金毓黼就已看透日本侵略中國的狼子野心，開始加緊著手東北史地的研究探討，以駁斥日本右翼散布的“滿蒙獨立論”等各種歪門邪說，從歷史研究入手維護祖國的統(tǒng)一完整。1927年，金毓黼將所纂輯的《遼東文獻征略》刊刻出版?？箲?zhàn)初期，1931 年至1934 年間，金毓黼主持編纂并印制了《遼海叢書》。該《叢書》，原名《東北叢書》，輯錄10 集83 種377 卷歷史文獻，共約五百萬字，是一部東北史地的鴻篇巨制，集東北地方歷史文獻之精粹，具有極高的歷史文獻與學術(shù)價值，對于弘揚民族的家國情懷具有積極的歷史意義。金毓黼在刊刻序言中說道：“日本研究東北之專著日多一日，為其侵略制造輿論，貽患深遠，不堪設(shè)想，國人應亟思補救……刊刻《遼海叢書》，尤為吾儕之急務(wù)?！盵19]這也足見金毓黼的愛國赤忱之情。1934 年5 月，經(jīng)過數(shù)年的考訂，金毓黼編纂的《渤海國志長編》亦得以出版。該《長編》共44 萬字，梳理了渤海國的歷史文獻，明確了渤海國在中國歷史的地位。1941 年，金毓黻將所輯錄的東北故實編為《東北文獻拾零》，1944 年還編纂了《東北要覽》。除此，抗戰(zhàn)期中，金毓黻在后方撰寫了他一生中最重要和最具代表性的學術(shù)專著——《東北通史》（上編）、《宋遼金史》?？梢哉f，金毓黼實乃中國近代東北史地研究的“第一人”。只不過，從總體上來說，金毓黼的學術(shù)研究仍然多處于傳統(tǒng)的學術(shù)觀念和研究方法上，“（金毓黼）先生不是一位馬克思主義學者。先生治學的觀點和方法始終未曾越出舊史學的范圍。”[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