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躍英
古人是書。
曾經(jīng), 我們讀不起書的先人, 在他們父母口口相傳的無字書里, 膜拜古人。
今天, 自由地游弋在書海的我們, 從漢字的一撇一捺里, 感知古人。
思與不思, 古人就在我們目所能及的地方;
想與不想, 古人都在左右我們的多愁善感。
古人的目光, 總能窺視到我們情感里最私密的部分。
古人寬大的衣衫, 量身定做著我們做人的尺寸。
有時(shí), 我們遇到挫折, 就死心了。
古人也無法長生, 但他們心不死。
他們把活的念頭, 留在文字里, 載入史冊里。
古人的一生, 長過許多朝代。
傳統(tǒng)是一輪皎潔的月亮, 照耀著和衣而眠的我們。
陽光普照的日子, 伴隨著的只有我們奔波的影子。 一味地奔忙, 總是讓我們的日子丟三落四。
我們忘卻了, 只有在停下匆忙的腳步時(shí), 思想才會滋生。
在白日, 傳統(tǒng)如影隨形, 緊跟著我們, 又不打擾我們。
只有在我們勞累了一天, 安然落座的時(shí)候, 傳統(tǒng)才會緊挨著我們坐上一會兒。 它在矯正著我們的一日三餐, 也矯正著我們因忙碌而時(shí)時(shí)歪斜的腰身。
久了, 分明感覺得到: 與傳統(tǒng)挨得愈緊, 日子就愈有勁道。
今夜, 一輪傳統(tǒng)的明月高懸夜空, 洗濯著棲身在賀蘭山下的我, 和衣而眠。
行者, 思念就是千山萬水, 是一場貫穿終生的修行。
更多時(shí)候, 思念是一片連綿起伏的沙丘, 并不陡峭, 卻讓念想時(shí)時(shí)塌陷。
我在奮力攀援陡峭的絕壁。
征服絕望, 何嘗不是一種快意人生的過程?
不愿陷于沙中, 痛失殘存的那點(diǎn)善良與溫柔。
黑夜隱去一切, 星星逃遁。
喧囂太久了, 分辨不出聲音時(shí), 歸隱就是一種難得的品質(zhì)。
碩大無朋的遠(yuǎn)山也會歸隱。
花以艷麗取悅?cè)搜郏?草以綠色裝點(diǎn)原野, 樹以葉片呼風(fēng)喚雨,水以浪花掀起波瀾。 萬物展其所長, 顯示存在。
山石無語, 隱于天地。
隱去, 仍在遮風(fēng), 擋沙, 寸步不移。
隱去, 沒有隱去存在。
隱去, 沒有隱去品質(zhì)。
喧囂過后, 最熱鬧的事物都早早銷聲匿跡。
唯有山石還在。 還在歸隱。
在所有照片面前, 能夠久久端詳?shù)模?多半是沒有著色的那種。黑白, 老舊, 不甚清晰, 更適合人們久久凝視。
在端詳那些黑白不清的照片時(shí), 人的表情比看到彩色的更為豐富。
那里面的色彩, 是用歲月在著色。
我很驚悚, 面對被著色的生活, 人們用來端詳?shù)娜兆訒絹碓缴佟?/p>
同樣, 在生活中, 我最向往的境界是安之若素。
在人群面前, 人情是有尺度的。 人情是一把剔骨的利刃。
特別是孤僻的人群, 在人情包圍下, 恐懼成倍增長。
即便是并不孤僻的人, 也難保在人情面前沒有一絲恐懼。
最不忍, 人情面前, 親情四散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