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庶
讓雨擠出水,會嘩嘩嘩嘩地疼。
就像:從時間里擠出黃金,從流沙中擠出尖叫,從長長的思念中擠出,關(guān)于恨的一小滴。
其實,雨裹挾雨,比雨裹挾水更難。
從鋪天蓋地的水中,把一滴雨,生生拔出來。仿佛在轉(zhuǎn)動的經(jīng)幡中,生生拔出一頁空。
有時,雨裹挾人,更叫人看不清:
到底一頭霧水是雨,還是水?
作為回報,或恩賜的一種,桃實在冤啊。
并非因為有多夭,這世間有李在,再好的果實,都得拿來墊背。成為篾筐中,挑三揀四的理由。
成為一朵桃花,動人楚楚的話柄。
報之以桃呢?李會不會還原李花?賜會不會原諒了恩?
時間會不會諒解了慢吞吞的時針?
對一枚主動投懷的果實,非 “殺”不可嗎?
對一名從花叢中幸存的柚子,我們對它,其實知之甚少。
除了酸、甜、澀,幾乎沒有什么閑言碎語。
生活需要一刀。柚子和白刃,早已親如兄弟。
刀鋒向內(nèi)弓著身子,你要割舍什么?
畢一生之功,把自己磨成一把鐮刀。在漆黑中,亮出半生不堪。似有欲言之苦?
蚯蚓割斷,還是蚯蚓;一割斷,還是一;舍割掉,是得嗎?孤獨斷成兩截,仍是孤獨。這無邊黑夜割破,還是黑??!
偏巖,山風清冷。大年初五的煙花,猶如曇花一現(xiàn),在你身邊,有似曾相近的一顆星,若即,若離。
小酒館不只賣酒,還賣音樂。靠窗彈奏的小青年,吉他醉了,音符跌跌撞撞。
閏四月初八,再反彈一曲,指尖撥飛的新月,像一把刀。
夜空潔凈如你的臉,不用修飾也好看。
這條青石板老街,塵世來去無痕。不像我們?nèi)玢^的心事,在一支歌中,時而跌宕,時而平復。我們駐足,一條街表示默許。
彎月在無字天書上記載:有倆來過,沒人能懂。
是一味偏方。
世間有一種疾病,需要用它手到病除。
跳蚤一般附在身上,不像那些功名,輕易一撣,就紛紛掉落。
空氣一樣,被轉(zhuǎn)手,又比空氣泰然。
沒人承認它的重量,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更多的時候,我們來路不明,空著雙手。
而囊中之物,從沒掙脫過看似空無的掌心,總有一根無形的線,牽扯著。
窘迫,榮華,都在股掌之間。
我們空手出門,成全柴禾負債而歸。
楚風起兮,汨水騰兮。
12疑冢,依稀山光水色間。
12闋 《離騷》,12次 《天問》,12聲泣血質(zhì)疑,成千古之謎。
半部 《楚辭》一陣風, “兮”里糊涂。江畔芳草,年年長,年年青。
屈子化魚時,徐氏祖上正在益陽十四都石塘堡鳳福田①家譜記載,我祖上在益陽的住址。,用一根筋教訓人間一頭牛:娃呀,要老實,要點頭,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