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豆
小風,把嘴撮成一個圓,吹了一口氣,陽光錘煉的鳥聲,便有了金色的思想。
我手提方言,回到故鄉(xiāng)。
門前的樹,長高了一尺,交出稻米、柴火和狗吠的故鄉(xiāng),又矮下去一寸。燕子,噙著舊時口音,剪出飛檐一片霞,用一匹綢、二丈絹、三千蝶,給村莊打上一百八十八個補丁。
這些熟悉的事物,多像祖母遺落的那只繡花鞋、母親丟失的花頭巾,還有妹妹玩丟的新手帕。針腳兒齊整,章法妥帖。握住那只纖巧、松軟的手。春筍,急急地,叫出泥土,遞來一句溫軟、一句鮮嫩。
扯過村口停泊的云,擦一把鄉(xiāng)愁,老屋眼睛一亮,開出花來。鐮刀,收割了稻穗和月光,又收割了父親。我接過父親留下的幾縷蛙鳴,嶄新,嶄新。
水中取木,口吐蓮花。我想說的是,請花朵代言,讓竹筍說話。有花開,就有故鄉(xiāng)。
(彼岸花開摘自《星星·散文詩》2020年第6期,視覺中國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