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
對于過去這一年,我有個矛盾的個人體驗:它過得非常快,很多事情想起來恍如昨天,但同時又過得特別慢,有那么一些時刻,我們可能永遠不會忘記。
2020年1月23日,武漢宣布封城。在那之后,我們的生活,乃至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都進入一個陌生的狀態(tài)之中。
接下來的2月8日,我們雜志的官方微信頭條發(fā)布了一篇關于疫情時間線的整理:《假如武漢的警鈴有機會被拉響,可以是哪天?》,它所獲的轉發(fā)之廣,點贊之多,超出了我們的預期。那個時候,人們通過網(wǎng)絡互動來表達對真相的渴求。
4月4日,清明節(jié),上午10點鐘,天安門廣場降下半旗,鳴笛聲中,人們低頭哀悼在疫情中逝去的生命。這3分鐘,尤其漫長。
而這樣的時刻,布滿了2020年的日歷?,F(xiàn)在回頭來看,跌宕起伏,悲喜交加,個人記憶與公共記憶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融為一體。
一年一度的年末特刊,如何將我們這種復雜的、難以言說的感受表達出來?
首先是主題上。編輯會上大家活躍起來,一起回溯了那些共同經(jīng)歷,疫情、隔離、復蘇,一起擔憂全球化的走向,一起追的懸疑劇,當然還有爬山、直播、姐姐、內卷、打工人——今年陪伴我們的熱門詞匯。就在我們討論年刊的過程中,本以為告一段落的疫情,在全球范圍內再次蔓延,中國的天津、上海等地也陸續(xù)通報本地病例。但相比年初,大家少了些驚恐和焦躁,在疫苗大規(guī)模普及之前,我們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防控常態(tài),好在,一年下來沒有摘下過的口罩,未來不會再出現(xiàn)短缺了——盡管沒有人能預測,什么時候可以徹底摘掉它。
2020年可以被稱為“新冠元年”。但同時,這也是21世紀20年代的起點,通常,在這樣的轉折點上,我們會人為賦予它些許意義。我想到了“零年”這個概念。
它來自于紐約巴德學院Henry R.Luee教授撰寫的關于“二戰(zhàn)”的專著《零年》,作者聚焦在“二戰(zhàn)”結束的1945年,戰(zhàn)爭撼動了舊秩序,但新的秩序也在建立,由此誕生出現(xiàn)代社會的雛形。可見,一個轉折之年,也可以成為一個新的起點。我們借用這個觀點,寄望于在這樣一個回顧的時刻,以一種全新的視角來看待并定義我們所經(jīng)歷的一些變化。
年刊主題確定后,我們也想在架構上有所創(chuàng)新。一反年度策劃的羅列方式,我們借鑒了“二進制”的形態(tài)。一方面,在這一年里,數(shù)據(jù)化、智能化成了無可爭議的主角,這意味著機器的運算方式逐漸滲透進人類社會,也預示著社會未來變化的方向;另一方面,用二進制來表達2020,是11111100100——只有0和1的運算規(guī)則,也可以推演出一個無窮的世界,就仿佛我們在確定與不確定之間徘徊,變化不斷產(chǎn)生,社會不停演進。
就這樣,我們用二進制的形式,串聯(lián)起諸個年度報道,也將它變成視覺元素做到欄頭中——希望這樣的解釋,能緩解你讀雜志時的疑惑。倘若仍然沒有,請保留你的疑惑,它可能算是這一年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2020,我們理應以特別的方式記錄它,記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