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玉巧
母親一臉憂慮地走近我,聲音輕得像飄落的紙片:玉兒,你爸今天身體不好。
我急忙問道:感冒了嗎?
母親搖搖頭:沒有。
哪里不舒服?
問他,他說沒有不舒服。
我納悶,正想開口問個究竟,母親一聲嘆息,眼里溢滿深深的憂慮,說:你爸身體好的時候,每隔半個小時要抽一支煙。今天隔兩個多小時了,他還沒抽煙……
我松了一口氣,笑著寬母親的心:媽,你天天跟爸嘮叨少抽煙,少抽煙。今天少抽煙,不是很好嗎?
母親一臉凝重,抽著鼻子說:你爸肯定是哪里不舒服,舒服的話,他哪能隔兩個小時不抽煙呢。你看他躺在床上,一點兒精氣神也沒有……母親的喉嚨里像突然塞了一堆棉絮,半天也擠不出一個字,擠得眼角像被水泡過。
我的心立馬提了起來,快步走到臥室,正準(zhǔn)備推門,門開了,父親走了出來,嘴里叼根煙。我懸著的心落了地。我偷眼看母親,剛剛還烏云密布的臉,此刻已艷陽高照。母親小跑著迎向父親,嘴角上揚,責(zé)備道:你看你,一出來就抽煙,抽得滿屋子都是煙,害我們吸二手煙,真討厭!母親一邊以手當(dāng)扇驅(qū)趕著煙霧,一邊嗵嗵跑向客廳的推拉門,夸張地把推拉門往兩邊拉到極限。
半個小時后,父親優(yōu)雅地彈出一支煙,母親不滿地瞪了父親一眼,噘著嘴嚷開了:抽,抽,抽,抽那么多煙干嗎?!你心臟不好,醫(yī)生一再囑咐你不要多抽煙,你總不聽。去年那次……
母親眼圈一紅,哽咽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