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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A版主編,圖書策劃人
一個特立獨行,還在學習如何快樂的人。
這個夜晚適合回憶。
我在想我個性當中最不好的一點,應該是任性。我從小到大,是的,到現在,我不覺得任性這一點有多少改善,我好像還是那個任性的小孩。
當我還是一個幾歲的娃娃時,有一次我抱著一支鋼筆在紙上胡亂作畫,畫著畫著沒有墨水了,我狠狠劃拉幾筆還是沒有顏色,一生氣就猛地朝地上一摔,筆尖壞了。那是我爸用了很多年的筆,我爸當然沒有責備我,但他一直記得這件事,我成年后才第一次跟我說起,而我早已忘記。
后來我隨爸媽去北京旅行,在北海公園買了一個玉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當時很開心。后來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惹惱我的小事,這個玉鐲沒戴多久就被我狠狠摔在地上,還哭鼻子了。
等我再長大一些,上了小學,某個暑假的某個晚上,我跟我堂妹鬧矛盾,我一氣之下撇開堂妹和我爸,一直不停不停地往前沖,我爸在后面一路跟著我,無論他怎么喊我,我就是不回頭,走到腳都酸了,還是一個勁地往黑咕隆咚的巷子里鉆。
任性的作,罄竹難書,作的形式,五花八門。
我還試過慢慢走,這回不沖了,是有多慢走多慢。我爸在前面走,不想搭理我,你越不搭理我,我就越要引起你的注意。所以當一輛車經過時,我的壞心眼一下鉆了出來。我故意趁著車過的時候大叫了一聲,想嚇唬我爸,讓他誤以為我被車撞了。果然,他猛地回頭,驚出一身冷汗。我得逞了。
寫到這里,我真覺得我爸應該狠狠揍我一頓,打得屁股開花才好,可是我爸從來沒有打過我。
我氣性超大,一點就炸,有時候真的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我就不高興了,就生悶氣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并沒有改變多少。到了高中,有一次我爸送我去學校,那天下小雨,我爸只準備了一把傘,送我上了班車。不記得具體是什么原因,好像因為我不愿意看到我爸淋雨回去,我就生氣了,當著車上很多人的面,把傘丟了下去,還很大聲地說要他回去,不想看到他之類的話。車里的長輩也在指責我不該這樣說話。
回到學校,我心里一直悶悶的,上晚自習之前我忍不住給我爸打了電話。然后我就在傳達室握著電話哭成了一個傻子。那是我跟我爸第一次說“對不起”。
太多了,太多了,回憶這些發(fā)脾氣任性的瞬間,我覺得我該死。我個性中這種擰巴,就像一個死結,緊緊纏繞著我。我在盛怒之下無法思考,只會用最惡毒的語言來攻擊最親近的人,然而對外人卻安靜如雞,慫貨一枚。
年齡大了以后雖然沒有再動不動就暴走,但容易生悶氣這一點還是老樣子。我覺得我是某種身上帶刺的小獸,平時隱藏起我的刺,但放松的時候我的刺就立起來了,很容易就扎到親近我的人。
也許我更適合孤獨的生活,一個人吃飯、睡覺、逛街、看電影,看起來有點孤單,但我很少再奓毛。我一個人的時候,有時可能也會生自己的氣,比如做了什么后悔的事情,但通常因為無處發(fā)泄,想一想后,就不了了之。
我終于意識到,我是無法成為群居動物的,我不想因為那些刺傷到愛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