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福田,胡偉華
(1.安徽大學江淮學院 公共基礎教學部,合肥 230031;2.安徽大學江淮學院 學生處,合肥 230031)
《賦》是中國古代歷史上重要文學體裁。在歷史的發(fā)展過程中,文學與史學盡管有著明顯的思維觀念的差異,但卻互補共生,共同塑造了璀璨的中華文化,同時也為后人研究中國古代歷史文化提供了重要的依據(jù)?!陡』促x》是建安時期的文學名篇之一,屬同題賦(指不同的作者以同一題目創(chuàng)作的文學作品),同時期的曹丕和王粲分別以此為題做賦。
曹丕(公元187—226年),字子桓,生于譙[1]30(今安徽省亳州市)人。三國時期著名的政治家、文學家,曹魏開國皇帝(公元220—226年)。曹丕自幼文武雙全,博覽經(jīng)傳,通曉諸子百家學說,于詩、賦、文學皆有成就。尤擅長于五言詩,與其父曹操和弟曹植,并稱“建安三曹”。
王粲(公元177—217年),字仲宣。山陽郡高平縣(今山東微山兩城鎮(zhèn))人。東漢末年文學家、官員,“建安七子”之一,其詩賦為建安七子之冠。
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曹操率水軍南下途中。時“曹丕為五官中郎將,粲為丞相掾,從曹公東征”[2],各撰《浮淮賦》,以志其盛(下文如同時使用曹丕《浮淮賦》、王粲《浮淮賦》,皆稱:兩篇《浮淮賦》)。兩篇賦文在其文學創(chuàng)作的生涯中,皆顯示了文史兼具的特點,在文學史上占有不可替代的地位,承載了二人早期文學創(chuàng)作階段性標識。乾隆時期,被錄入《四庫全書》。
兩篇《浮淮賦》全篇皆有《序》和《賦文》兩部分,全錄如下:
曹丕《浮淮賦》[3]
《序》曰:
建安十四年,王師自譙東征,大興水軍,泛舟萬艘,時予從行,始入淮口,行泊東山,覩師徒,觀旌帆,赫哉盛矣。雖孝武盛唐之狩,舳艫千里,殆不過也。乃作斯賦。
《浮淮賦文》曰:
沂淮水而南邁兮,泛洪濤之湟波。
仰嵓岡之崇阻兮,經(jīng)東山之曲阿。浮飛舟之萬艘兮,建干將之铦戈。揚云旗之繽紛兮,聆榜人之讙嘩。乃撞金鐘,爰伐雷鼓,白旄沖天,黃鉞扈扈,武將奮發(fā),驍騎赫怒。于是驚風泛,涌波駭,眾帆張,羣棹起,爭先逐進,莫適相待。
王粲《浮淮賦》[4]
《序》曰:
建安十四年春三月,王師自譙東征,大興水軍,浮舟萬艘。秋七月,始自渦入淮口,將入將出淝水,經(jīng)合肥。旌帆之盛,誠孝武盛唐之狩,軸轤千里,不是過也。時粲以丞相掾隨行承命同,作斯賦。
《浮淮賦文》曰:
從王師以南征兮,浮淮水而遐遊。背渦浦之曲流兮,望馬丘之高澨。泛洪櫓于中潮兮,飛輕舟乎濱濟。建眾檣以成林兮,譬無山之樹藝。于是迅流興潭渨,濤波動長瀨。鉦鼓若雷,旌麾翳日,飛云天迴,蒼鷹飄逸,滂沛洶溶。遞相兢軼飛,驚波以高騖,馳駭浪而赴質(zhì),加舟徒之巧極,美榜人之閑疾。白日未移,前驅(qū)已屆。群師按部,左右就隊。舳艫千里,名卒億計。運茲威以赫怒,清海隅之芥蒂。濟元勛于大舉,垂休績于遠裔。
《浮淮賦》屬于同題賦。漢末同題共作詩賦的情況比較普遍。鐘嶸《詩品》對于王粲的評價是“在曹、劉間,別構一體。方陳思不足,比魏文有余”[5]。由此可以看出,鐘嶸認為王粲的詩賦才華要高于曹丕,這個評價應該是比較中肯的。兩篇《浮淮賦》創(chuàng)作背景相同。但在具體表現(xiàn)手法等方面卻略有不同。
首先,就篇幅而言,王粲要多于曹丕,且部分內(nèi)容記載更加詳實。曹丕《浮淮賦》內(nèi)容簡約情切、不過分追求堆砌辭藻,這可能是因為他常以“副君之重”,十分重視文學政治功用的原因。而王粲的《浮淮賦》內(nèi)容卻表現(xiàn)出極具浪漫主義色彩的特點,這一點,在《浮淮賦》的《賦》文中體現(xiàn)的更為明顯。
其次,王粲在《浮淮賦》里抒發(fā)了更加濃烈的家國情懷。這或許與二人經(jīng)歷不同有關。漢末天下大亂,士大夫多漂泊流離,《三國志·王粲傳》載:“年十七,司徒辟,詔除黃門侍郎,以西京擾亂,皆不就,乃之荊州依劉表”[1]597-598,這種悲慘的際遇,使王粲極其渴望“然安得明主賢伯一拯此患乎”[6],并強烈期待太平盛世的出現(xiàn)。
所以,在王粲的《浮淮賦》里,他通過對軍隊紀律、氣勢等方面的描寫,進一步彰顯出曹操對維護統(tǒng)一、加強中央集權的決心,以及對未來戰(zhàn)勢的必勝信心。
曹操是三國時期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終身致力于消滅割據(jù)、統(tǒng)一寰宇。其特殊的人生經(jīng)歷使曹操很早就認識到軍隊建設的重要性,并十分重視從歷史中汲取經(jīng)驗教訓,史稱:“博覽群書,特好兵法”[1]3、“御軍三十馀年,手不舍書,晝則講武冊,夜則思經(jīng)傳[1]54。曹操不但愛讀兵書,更善于融會貫通。他是歷史上第一個《孫子兵法》注本的作者,并且自撰多本兵書。他在廣泛吸收和借鑒前人軍事思想的基礎上,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建軍、治軍思想。如《軍令》載:
一、“吾將士無張弓弩于軍中,其隨大軍行,其欲試調(diào)弓弩者,得張之,不能著箭。犯者鞭二百,沒入?!倍ⅰ袄舨坏脿I中屠殺(畜禽)賣之,犯令,沒所賣,及都督不糾白,杖五十?!比ⅰ败娦?,不得斫伐田中五果桑柘棘棗?!薄?“始出營,豎(手持直豎)矛戟,舒幡旗,鳴鼓。行三里,辟(斜扛)矛戟,結幡旗,止鼓。違令者髡剪以徇”[7]。
以上事例充分表明了曹操的治軍思想。這也保證了軍隊的戰(zhàn)斗力,成為其統(tǒng)一北方的重要法寶。
上述反映曹操在治軍方面的相關史料記載,可以在兩篇《浮淮賦》的內(nèi)容中得到很好的印證。筆者認為,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
首先,曹操的招兵、募兵能力。兩篇《浮淮賦》皆以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春三月曹操率軍南下為創(chuàng)作背景,距赤壁之戰(zhàn)(公元208年12月)結束后四個月左右。赤壁之戰(zhàn)讓曹操軍力損失巨大,史稱:“吏士多死者,乃引軍還”[1]31。曹操回譙后做短暫休整即操辦水軍,大興水運南下,兩篇《浮淮賦》皆對此次曹操的水軍規(guī)模做了描述。很難想象,曹操在譙郡僅僅運作了四個月左右,就重整了一支具有相當規(guī)模的軍隊,足見其很強的招兵能力。
其次,曹操的水軍治理能力。對于曹操的治軍能力,史學界往往關注點在步兵治理方面,而忽視了曹操的水軍治理能力。這是因為曹操統(tǒng)一北方的戰(zhàn)爭,主要是步兵在起作用,當時曹操沒有水軍。但通過比較兩篇《浮淮賦》內(nèi)容并結合相關正史,筆者認為,曹操的水軍治理能力同樣能夠反映曹操的治軍能力。
據(jù)史料記載,曹操編練水軍始于赤壁之戰(zhàn)當年(公元208年),史載:“公還鄴,作玄武池以肆舟師”[1]30。但僅僅訓練了半年左右就開始南攻劉表,這也為后來赤壁之戰(zhàn)的失敗埋下了隱患。具體原因可能是其沒有意識到水軍建設的長期性和復雜性,赤壁之戰(zhàn)失敗后,曹操顯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并愈加重視水軍建設,此后多次征伐東吳,在小規(guī)模戰(zhàn)役中互有勝負。但如果考慮到曹操每次用兵基本都是沿水路跨越近千里之遙,其難度是可想而知的,這與孫權的以逸待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由此可見,曹操編練水軍時間雖然很短,但還是取得了一定成績。對于這些隱含的史料信息,兩篇《浮淮賦》中都有一定程度的體現(xiàn),如對水軍的軍容、軍紀的描寫等。作為文學作品,可能會有些言過其實,但至少部分反映了曹操治理水軍的能力和成績。
曹操的水軍雖然沒有幫助其最終完成統(tǒng)一大業(yè),但卻為后世打下了良好的基礎。比如,曹魏時期曾九次伐吳,其后司馬氏家族大興水軍伐吳并最終統(tǒng)一全國等。由此,筆者可以做一些合理的推測,即曹魏及司馬氏家族顯然繼承了曹操的水軍遺產(chǎn)。
曹操一生,重視東南地區(qū)經(jīng)略,切入點在合肥?!颁撬鼍沤傻驴h廣陽鄉(xiāng)西,西北入芍陂。自芍陂上施水,則至合肥。淝水又北過壽春縣北,入于淮”,“夏水暴漲,施合于淝,故曰合肥”[8]。合肥北通淮河,南達長江,具有“淮右襟喉、江南唇齒”的戰(zhàn)略地位,三國時期更是曹魏軍事重地。曹操謀劃合肥發(fā)展,在曹操一生業(yè)績中占據(jù)重要地位。四次親臨合肥視事,制定很多合肥方略。
魏文帝曹丕在中國歷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他繼承了曹操渴望早日實現(xiàn)統(tǒng)一山河的志向,曾兩次興師伐吳,合肥地區(qū)是對抗東吳的最前線,是曹氏父子經(jīng)略的重點,但曹丕究竟有沒有來過合肥?何時來過?至今無人知曉,正史中亦無明確記載。《三國志》卷一《武帝(曹操)本紀》中明確記載了建安十四年,曹操視事合肥的歷史,但卻是只字未提曹丕“從行”的事情。
曹文在序文中記載了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曹操曹丕父子同行,視事合肥并長達半年的歷史。這一重要的史料信息補全了正史《三國志》在這段歷史記載中的遺漏。究其原因,也可能是當時曹丕很年輕,史家陳壽沒有注意。
曹丕這次襄助曹操,出巡合肥,政績斐然,揮毫寫下了《浮淮賦》,抒發(fā)了青年曹丕的豪邁情懷,傾瀉了對合肥、江淮的豪情。這段鮮為人知的歷史。對于進一步認識合肥的歷史很有意義。
建安十三年,曹操完敗于赤壁后,更加注重經(jīng)略合肥,他命令張遼,李典,樂進等將領率精兵駐守合肥,合肥,離孫吳的濡須口其實很近,隔著一個巢湖,合肥這里,退可守,因為他地處淮南重地,既利屯田戍邊,又扼孫吳北取徐揚之路,實在是孫吳北上的一個必須拔掉的釘子;進可攻,因為他又南控巢湖,遙望建業(yè),能夠?qū)|吳構成威脅。曹魏隨時可以自淮河調(diào)水軍至巢湖集結整備,然后從濡須入長江攻吳。所以東吳不得不在濡須口夾水立塢,以防曹魏南下入江。
細究曹丕《浮淮賦》的內(nèi)容,和《三國志》卷一《武帝(曹操)本紀》建安十四年記述歷史完全一致。內(nèi)容更加具體細膩,相互印證。
《曹操本紀》記載,這次曹操“作輕舟,治水軍,秋七月,自渦入淮,出肥水,軍合肥”[1]32。曹操率水軍由譙入渦水,由渦水入淮,經(jīng)壽春、肥水,抵達并且駐扎合肥,“十二月還譙”,曹操駐扎合肥歷時半年,曹丕“從行”,一路襄贊。史載,孫權聞說曹操率軍南下,早在三月率軍撤退合肥。曹操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收獲了重大勝利,減少了合肥兵燹。
曹丕這次與曹操同行,駐扎合肥,襄贊曹操做了很多事情。在經(jīng)略合肥,謀劃合肥發(fā)展的重大問題上,重點籌謀三件大事:
其一,建置揚州郡縣長吏,選拔和充實各級官員。合肥原來是縣邑,這時提升兩級,成為“九江郡治”和“揚州刺史治”,需要補充很多官員。
其二,撫恤傷亡將士和吏民。此前一年,孫權率十萬兵力,“圍攻合肥城百余日”。駐守合肥將士以及合肥吏民喪亡很大,撫恤吏民,安定百姓,才能夠迅速恢復社會經(jīng)濟。
其三,興修水利,推行屯田,促進農(nóng)業(yè)發(fā)展。合肥北面有著名“芍陂”水利工程,是春秋時期楚相孫叔敖,調(diào)查研究發(fā)現(xiàn)發(fā)明的惠及后人。曹丕這次抵達合肥,隨同曹操考察了這項古老的水利工程,在原有基礎上增修,擴建,擴大灌溉面積,恢復發(fā)展戰(zhàn)后經(jīng)濟。
這三件大事,為曹丕后來即位稱帝,謀劃合肥,深化經(jīng)略江淮,推動東南地區(qū)發(fā)展,積累了豐富經(jīng)驗,而青年曹丕也在曹操的指導下獲得了一次實踐歷練。
12年之后,曹操逝世,曹丕延康元年(221)繼位,繼承曹操經(jīng)略合肥的思想和風范,堅持曹操以合肥為龍頭,謀劃東南地區(qū)發(fā)展的路線。
曹丕經(jīng)略合肥,保持了三個特色:
其一,親自選拔和任用合肥的主要官吏。合肥位于東南軍事前沿,孫權建都建業(yè),即今南京市,合肥南京隔江相望,孫權經(jīng)常舉兵攻打合肥,合肥時刻面臨戰(zhàn)爭威脅,選拔和任用官員必須文武兼?zhèn)?,在文武官員結構上要有相應的比例。
其二,關注民瘼,撫恤百姓,才能夠得到百姓的擁戴和支持。
其三,興修水利,推行屯田,發(fā)展經(jīng)濟。
曹丕針對合肥地域特點,結合時局,在謀劃合肥發(fā)展戰(zhàn)略上,做了很多具有實際意義的事情。有三件具體的事情對于合肥發(fā)展有很大影響。
選拔宿將名臣張遼屯駐合肥;選拔劉馥之子劉靖任合肥廬江刺史;釋放合肥揚州罪行較輕的囚犯,緩解合肥地區(qū)社會矛盾,維護合肥社會安定。
曹丕啟用的宿將張遼,曾經(jīng)在建安十八年,率三千兵力戍守合肥,擊退孫權十萬大軍。當時合肥城樓前護城河“逍遙津”遭遇一場激戰(zhàn),張遼率八百勇士,殺入孫權軍營,短兵相接,孫權在亂兵踩踏中,險些喪命?!度龂萘x》依據(jù)這一素材,撰寫《張遼威震逍遙津》一回,贊譽張遼。
黃初六年(公元225年),曹丕親自率兵抵廣陵(今揚州市),擺開了合肥以東長江沿線戰(zhàn)場,直接逼近孫權都城建業(yè)(今江蘇南京市)。
這是曹丕針對合肥區(qū)域特點,選任名臣宿將戰(zhàn)略的勝利。孫權求降,曹丕順勢收兵,接受孫權“修好”請求,致書勉勵孫權信守諾言,并把自己撰寫的《典論》饋贈孫權,期待長久和好,保證合肥不受戰(zhàn)禍。
曹丕又啟用了一名優(yōu)秀的文官劉靖,劉靖是合肥首任揚州刺史劉馥之子。十分有才華,具有先父劉馥風范。劉馥曾經(jīng)為恢復合肥經(jīng)濟,治理合肥戰(zhàn)亂的創(chuàng)傷,作出了卓著成績。
黃初年間(公元220—226年),曹操欽點劉靖出為廬江太守。江淮之間,有兩個郡,一是九江郡,一是廬江郡,張遼重返合肥,駐扎合肥,兼管九江郡;曹丕拜劉靖任廬江刺史,一文一武,相互配合,為穩(wěn)定合肥局勢推動合肥發(fā)展,發(fā)揮重要作用。
曹丕這次出征孫權,又一次“逼降”孫權“稱臣”,標志曹丕出征的勝利,也標志曹丕延續(xù)曹操的合肥戰(zhàn)略路線。
巢淮運河(有學者也稱作巢肥運河或江淮運河),是溝通淮河與巢湖進而連接長江的重要水道。肥水,源出肥西、壽縣之間的將軍嶺。分為二支:向西北流者,經(jīng)200里,出壽縣而入淮河,稱為肥水;向東南流者,注入巢湖,稱為施水。
《史記·河渠書》在“于楚”下說:“東方則通鴻溝江、淮之間”[9]。但此鴻溝所指極不明確。今人為此也做了大量研究,如學者楊鈞《巢肥運河》、劉彩玉《論肥水源與“江淮運河”》、金家年《江淮水道疏證》、許紹堂《巢肥運河的形成與歷史演變蠡測》 、張學峰《巢肥運河與“施河于肥”》、王育民《先秦時期的運河考略》等文章中,曾先后提出歷史上的巢肥運河問題。爭論的焦點在于“中國歷史上是否存在巢淮運河”。
依據(jù)現(xiàn)代水利部門測量,肥水與施水之間橫亙江淮分水嶺,無法通航。但贊成者通過對相關史料的記載研究,認為“江淮運河在一定的歷史時期里,通航、漕運,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不容許有絲毫的懷疑”[10]。如學者劉彩玉等。
反對者認為,“近人曾實地勘察,迄今未發(fā)現(xiàn)有較長的運河遺跡。一時難以定論”[11]?!八^的‘江淮運河’是一個實際上并不存在的地理概念”[12],如學者金家年等。時至今日,這個歷史懸案始終未能得到很好的解決。
但筆者還是贊成歷史上曾經(jīng)存在巢淮運河的觀點。因為從兩篇《浮淮賦》的記載中,再次印證了這一觀點。
曹操經(jīng)略合肥二十年間,與東吳之間展開拉鋸戰(zhàn),曾四次率領水師南下合肥。兩篇《浮淮賦》中皆記載了沿途“舳艫千里”的行軍路線,王粲在賦文中記載的尤其詳細:“大興水軍,浮舟萬艘。秋七月,始自渦入淮口,將入將出淝水,經(jīng)合肥……”,這一詳細的行軍路線說明當時曹軍的戰(zhàn)艦可以由肥水直達施水。曹操此次率水軍南下,雖作輕舟,但規(guī)模巨大。若要通航如此規(guī)模的戰(zhàn)船,對河流的寬度和深度都有一定要求。所以筆者認為巢淮運河在一定的歷史時期是存在的。兩篇《浮淮賦》里記載的曹軍行軍路線,對研究巢淮運河及相關問題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
文以補史是研究中國歷史的重要方法。其一是從史學的角度考證詩文,用史家淵博的歷史文化知識,找出詩文作品中所含的與當時歷史有關的成文;其二是以詩文為史料,用歷史的眼光發(fā)現(xiàn)詩中的史料成文,并與正史所載相參證,從而更加客觀、全面的把握當時歷史的發(fā)展。兩篇《浮淮賦》文史特點兼具,通過挖掘賦文中的相關史料信息與正史作對比、互證研究,可以進一步幫助我們深入了解曹魏時期的政治、經(jīng)濟、軍事等政策,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