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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的博士帽子到底有多少

2021-02-03 03:24
中外文摘 2021年1期
關(guān)鍵詞:哥大胡氏博士學位

□ 岳 南

1917 年從哥倫比亞大學哲學系畢業(yè)的胡適,1922 年才在國內(nèi)刊出博士論文,1927 年才獲該校頒發(fā)的博士學位。胡適為何畢業(yè)十年后才獲得博士學位?他真的得過自己所說的三十六個博士學位嗎?一切都令人捉摸不定、真假難辨……

《中國哲學史大綱》封面上的“胡適博士著”攪得學界紛紛擾擾

1917 年1 月,還在美國的胡適于《新青年》雜志上發(fā)表《文學改良芻議》一文,提出文學改良八事,強調(diào)以白話代替文言作正式的文學語言,為新文學取代舊文學打開了缺口,揭開了新文化運動的序幕。胡適因此舉被譽為文學革命“首舉義旗的先鋒”,一時享譽全國。1917 年夏天,胡適歸國,受聘為北京大學哲學教授。

1919 年2 月,由蔡元培推薦,胡適的《中國哲學史大綱》上卷由商務(wù)印書館出版,封面上署名“胡適博士著”,蔡元培親自為之作序。蔡氏在序中說胡適是著名的績溪大學問家“三胡”(即金紫胡、尚書胡、明經(jīng)胡)的后代,并云:“適之先生生于世傳‘漢學’的績溪胡氏,稟有‘漢學’的遺傳性;雖自幼進新式的學校,還能自修‘漢學’,至今不輟;又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兼治文學哲學,于西洋哲學史是很有心得的。所以編中國古代哲學史的難處,一到先生手里,就容易多了?!?/p>

此著甫一出版,關(guān)于胡適的博士帽子問題立即引起學界特別是胡適對立面的關(guān)注。有人揭露說胡適壓根就不是什么博士,所謂的博士帽子是假的。也有人出面為其辯護,說胡適已經(jīng)取得了博士學位,只是暫時沒有拿到學位證書,可能這個證書正在美國郵政局的郵包里,或正在太平洋的輪船上,或已運至上海浦東碼頭,海關(guān)人員正在拆包驗檢,搞不好已到北大,正在一位校工手里云云。一時間,胡適是真博士還是假博士的問題,攪得學界紛紛揚揚。

胡適從哥大畢業(yè)十年后才獲得該校頒發(fā)的博士學位

蔡元培

1919 年9 月7 日,昔日胡適在上海公學的同學、此時正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師范研究院就讀的朱經(jīng)農(nóng)給他來信說:

今有一件無味的事體不得不告訴你。近來一班與足下素不相識的留美學生聽了一位與足下“昔為好友,今為讎仇”的先生的胡說,大有“一犬吠形,百犬吠聲”的神氣,說“老胡冒充博士”,說“老胡口試沒有pass(通過)”,說“老胡這樣那樣”。我想“博士”不“博士”本沒有關(guān)系,只是“冒充”兩字是絕不能承受的。我本不應該把這無聊的話傳給你聽,使你心中不快。但因“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種謠言甚為可惡,所以直言奉告,我兄也應該設(shè)法“自衛(wèi)”才是。凡是足下的朋友,自然無人相信這種說法。但是足下的朋友不多,現(xiàn)在“口眾我寡”,辯不勝辯,只有請你把論文趕緊印出,謠言就沒有傳布的方法了。

從朱經(jīng)農(nóng)的來信可知,這時的胡適確實沒有博士帽子可戴,蔡元培所說的“博士”只是一頂“紙糊的高帽”而已。朱經(jīng)農(nóng)認為,胡適沒有拿到博士學位,他的論文沒有印出來是最大的原因。于是,朱于1920年8 月9 日致胡適的函件附注中再次特地叮囑:“又,你的博士學位應當設(shè)法刊布,此間對于這件事,鬧的謠言不少,我真聽厭了,請你早早刊布罷?!?/p>

在“敵人”的諷刺挖苦和眾位友人的催促下,胡適的博士論文終于在1922 年由亞東書局刊出。但是,胡適的博士帽子仍沒有因此到手,而是到1927 年才真正戴到頭上。

面對這一頗具戲劇性的局面,各種嘈雜聲音不但未能平息,反而越加強烈,直至演繹成民國學術(shù)史上一樁懸案。至今,仍有新一代研究者對此考據(jù)、爭論。

有人認為,當年蔡元培明知道胡適沒有拿到博士學位,且不是績溪大學問家“三胡”的后代,卻在《中國哲學史大綱》封面上有意加上“博士”二字,以抬高胡適的身價;并在序中有意移花接木向“三胡”靠攏,借重名門碩儒的聲威,以證明胡適具有深厚的家學淵源。所有這一切,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威震北大當時氣焰囂張的保守派和反對派。

也有人認為,當時的蔡元培對胡適這路英雄的家底并不太清楚,關(guān)于“博士”與“三胡”問題,是受胡適巧妙的蒙騙而稀里糊涂地寫在序言中的。正如近代史學家汪榮祖在《胡適歷程的曲直》中寫的,“蔡氏固不明胡氏的底細,而胡適明知而照登在書前,直到后來有了‘安全感’后,才說(自己)原非出自漢學世家的績溪胡氏”。

到底哪種說法更接近歷史真實,還有待進一步考證。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即胡適于1917 年離開哥倫比亞大學時,是“光”著頭,身背一張家鄉(xiāng)帶去的小狗皮褥子,握著十個手指頭歸國的,直到十年后的1927 年才獲得該校頒發(fā)的博士學位。后世爭論的焦點也在這里,即胡氏為何畢業(yè)十年才得以戴上他夢寐以求且早已向世人公示的博士帽子?其中的奧秘何在?胡氏的葫蘆里到底裝的是什么藥?

金岳霖懷疑胡適當年在博士學位考試中沒有合格

與胡適同一時代的著名邏輯學家金岳霖晚年曾有過一段關(guān)于胡適的回憶文章,題名叫《胡適,我不大懂他》,其中談及胡氏的畢業(yè)論文一事:“在國外留學,寫中國題目論文的始作俑者很可能是胡適。他寫的博士論文好像是《在中國的邏輯發(fā)展史》。在論文考試中,學校請了一位懂中國歷史但不屬于哲學系的學者參加。這位學者碰巧是懂天文的,他問胡適,‘中國歷史記載是在什么時候開始準確的?’胡適答不出來。那位考官先生說,《詩經(jīng)》上記載‘十月之交,率日辛卯,日有食之’,是正確的記載,從天文學上已經(jīng)得到了證實。這個情節(jié)是我聽來的,不是胡適告訴我的。雖然如此,我認為很可能是真的?!?/p>

胡適(右二)和金岳霖(右三)等在哥倫比亞大學

金岳霖說這話的時候已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若干年,當年老成持重的他已變成了老金頭,記憶力明顯衰退,回憶起往事來免不了有一些模糊。其實,胡適在哥大的博士論文題目是《中國古代哲學方法之進化史》,底稿的中文本標題是《先秦名學史》。

老金對胡適的學問向來有輕視意味,蔡元培說胡適“舊學邃密,新知深沉”,老金卻說胡“舊學不過乾嘉,新學止于赫胥黎”,而“西洋哲學與名學又非胡先生之所長”。他還曾舉過幾個小事例質(zhì)疑胡適,如“有一天他來找我,具體的事忘了。我們談到necessary(必需的,必然的)時,他說,‘根本就沒有什么必需的或必然的事要做’。我說,‘這才怪,有事實上的必然,有心理上的必然,有理論上的必然……’我確實認為他一定有毛病。他是搞哲學的呀!”“還有一次,是在我寫了那篇《論手術(shù)論》之后。談到我的文章,他說他不懂抽象的東西。這也是怪事。他是哲學史教授呀!”

可見,金岳霖對胡適這位哲學博士的學問持有疑義,他舉的小事例也隱約透出他懷疑胡適當年在博士學位考試中沒有合格的信息。而這些信息得到了海內(nèi)外學術(shù)界見仁見智的評述,相信者有之,否定者亦不乏其人。

1941 年就讀于重慶中央大學文法科、自譽為“天子門生”(蔣介石曾出任過中大校長),后來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任教的著名近代史學家唐德剛,曾在《“我的朋友”的朋友》文中指出:“金岳霖先生說‘西洋哲學與名學又非胡先生所長’,這明顯是一種‘文人相輕’的心理在作祟。”“但是在中國哲學界像金氏這種能夠和胡氏‘相輕’一下的‘文人’也實在不多啊!在文學、史學、宗教等各行各業(yè),其情形亦復如是。相輕者既鮮,剩下如我輩的蕓蕓眾生就只有‘愛而且慕’了。這也該是‘我的朋友胡適之’所以能為舉國上下一致接受的主要原因吧!”又說:“加以胡氏氣味好,有所為,有所不為;深知自重,因而縱使‘批胡“搞胡禍’的專家們也斷難信口雌黃,罵胡適之‘無聊’‘無恥’‘無行’。他們?nèi)绻匀疅o’中的任何一‘無’來加諸胡適,都會‘不得人心’的。無聊、無行乃至無恥之人,在今日世界里,真是滔滔皆是!但是,憑良心,不是胡適!”

胡適(右)與唐德剛

唐德剛解謎胡適“博士懸案”

因為胡適的“博士懸案”,唐德剛集中精力進行了研究。

按唐氏的說法,胡適時代獲取哥倫比亞大學文科博士學位的最后程序是博士論文完畢后,再來一道“防衛(wèi)口試”。防衛(wèi)口試是最后一道關(guān),也是最容易的一道關(guān)。但是盡管比較容易,考后仍有三種結(jié)果,即“三柱”或“三欄”。

三種結(jié)果各不相同,分別如下:

第一柱,“小修通過”?!巴ㄟ^”之后,由主任論文導師監(jiān)督,“小”事“修”改就成了。

第二柱,“大修通過”。“通過”之后,要另組考試委員會監(jiān)督,“大”加“修”改。這是件極麻煩的事。論文“大修”之后,還要回校參加“補考”。

第三柱,“不通過”。十年之功,廢于一旦,不許補考,博士告吹。

胡適(右)和老師杜威

還有,博士論文一定要出版成書,并繳入大學一百本(今日用微縮膠片),才算有正式學位。所以不論你得到“小修”還是“大修”,至少要一年半載以后才能算真博士。

那時在美國出版很貴,中國學生的論文大多帶回上海交“商務(wù)印書館”一類的出版商代印,然后寄一百本回哥大,才算大功告成。所以那時的中國留學生在美國不管考得哪一“柱”,甚至沒有考,一旦回國,都迫不及待地以“博士”自居。這也是疑胡派說的“哥倫比亞讀未終,先把博士使用”的依據(jù)。其實那時的博士幾乎個個都如此,不過有的是“先用”博士這個帽子一年半載,有的“先用”三年五載乃至十載?!跋扔谩币惠呑拥囊膊皇菦]有。

曾為哥倫比亞大學教授的夏志清和富路德二教授認為胡適先用了“博士”十年,別無他因,只是“論文緩交”了……唐德剛對此提出疑問:富、夏二先生都“有疑處不疑”地認為胡適考得了“第一柱”——“小修通過”。如此,胡氏的論文便立刻可以在上海出版,1917 年年底便可拿得哲學博士學位了(哥大博士學位是論文隨繳隨拿,不以學期為限),何必等到1922 年杜威離華之次年始付印,1927 年才親返紐約始拿學位呢?

按唐德剛的考證和推理,胡適在為奪取博士學位而進行的最后決戰(zhàn)中,“他那篇光照百世、繼往開來的博士論文,不幸被幾位草包給糟蹋了。胡適寫的是一篇純‘漢學’的論文;而漢學在當時的西方尚未達啟蒙階段。尤其那時排華之焰正熾,‘中國文明’在一般美國教授的頭腦里實在渺無蹤影。胡適跟他們談漢學,老實說,實在是對牛彈琴”。

而胡適遇到的六位主考大將,其中一個是他的導師——大名鼎鼎的杜威,還有一個是略通漢文的夏德。此二人是胡適可能于對方高抬貴手下可望突破的防線。但夏德在那時的哥大沒有指導過一個學生,只是靠老資格作為一件可有可無的學術(shù)點綴品聊以度日,沒有哪位教授真的把他當作一盤菜來供奉,甚至有許多年輕人對其避之唯恐不及。夏氏自己在哥大都覺得不好意思,且常常感到“苦悶不堪”,幸虧有個胡適經(jīng)常到他那寂寞的房間走走,并偶爾真誠地請教幾個無關(guān)宏旨的問題,給他一點精神上的安慰。除夏德之外,包括杜威在內(nèi)的五位主考官,則一個漢字也不識,這種情況,正如《胡適口述自傳》中所云,他們對中國的哲學“完全不懂,也不能裝懂。考起來后果如何,也就不難想象了”。

唐德剛認為,胡適在哥大的另一個不幸,是他選了個“大牌教授”杜威作論文導師。大牌教授聲望高、治學忙、名氣大,一切都不在乎,平時哪有工夫來研讀門生的論文,對你耳提面命?至于門生考試及格不及格,他們也漠不關(guān)心。因而在這些大牌教授指導下的研究生,“一上考場,真是死人如麻。三考既畢,秋風蕭瑟,好不凄涼”。于是,在滿目凄涼的“法場”上,胡適最終未能過五關(guān)斬六將殺出重圍,反而在沙場上丟盔棄甲,最后被主考官三下五除二地斬于馬下,終未能取得博士學位。

待走出生死體驗的考場大堂,百感交集的胡適仰天長嘆好一陣后,強打精神,搖晃著傷痕累累的瘦削身軀,灰頭土臉地卷起鋪蓋打道回府——渡海歸國。

經(jīng)過考證,唐德剛推理出,事實上胡適在1917年口試時所遭遇的困難略同于后來的結(jié)果中的“第二柱”??嫉谩暗诙?,在普通情況之下,是非返校補考不可了。但那時胡適已回國,中美之間無噴氣式客機,返校補考,談何容易!所以胡適只有咬緊牙關(guān),唯“拖”之一途了。

想不到兩年之后,胡適時來運轉(zhuǎn),他在哥大的導師杜威親臨中國訪問講學,并一住兩年。

此時的胡適已成為中國新文化運動的“總參謀長”,在整個學術(shù)界被視為領(lǐng)袖人物。杜威目睹胡氏著《中國哲學史大綱》在中國學術(shù)界的聲勢和眼前輝煌亮麗的盛景,才驀然意識到自己當初有眼不識泰山,老糊涂一個——胡適在中國爆得大名的那本劃時代的名著,原來就是自己與那幫自以為是的教授們不讓“小修通過”的博士論文呀!

杜威在痛悔之余,回國后暗中幫助弟子打通各種關(guān)節(jié)。以杜氏當年在哥大的地位,配合胡氏本身在中國和國際的聲望,胡適最后的口試從“大修”改為“小修”,自然也沒有“補考”之必要了。如此這般,胡適總算于1927 年親往美國拿到了他苦苦等待了十年的博士學位,戴上了他夢寐以求、光彩耀目的黑色方帽。

余英時質(zhì)疑“唐說”,全力“挺胡”

唐德剛的一家之言看似解開了令人困惑已久的胡適的“博士懸案”,卻令人產(chǎn)生了新的困惑。胡適在臺灣時的助手胡頌平就很困惑,他在《胡適之先生年譜長編初稿》里寫道,“胡氏在哥大研究院一共只讀了兩年(1915—1917),兩年時間連博士學位研讀過程中的‘規(guī)定住校年限’都嫌不足,更談不到通過一層層的考試了……所以胡適以兩年時間讀完是不可能的”,所以“若非唐君推斷有誤,則是哥大辦理博士學位授予的人有錯誤”。

出任過香港新亞書院院長與中文大學副校長的余英時讀了“唐說”與胡頌平的《胡適之先生年譜長編初稿》后,則認為“胡適的‘博士學位問題’全無問題,除了因‘論文緩交’延遲了十年之外,別無其他可疑之處”,也就是早年夏志清對唐德剛所說的,只是“手續(xù)未完”而已。他認為胡適在康奈爾大學的最后兩年已修夠了哲學史和哲學課程的學分(胡氏在康奈爾研究院的學分,哥大是承認一部分的),所以加上哥倫比亞的兩年,讀博士學位的時間一共是四年,“有了這樣充分的準備,胡適兩年內(nèi)在哥大完成‘哲學博士學位的一切必需課程和作業(yè)’便絲毫不必詫異了”。

對于唐德剛說胡適的口試遭遇了“大修通過”必須“補考”一事,余英時認為頗為荒唐。他認為,當時哥大“博士論文‘口試’是‘最容易的一道關(guān)’,這是唐先生也承認的。除非‘哥大記錄’中有關(guān)于胡適從‘大修’改‘小修’的明確記載,我們實在很難想象考官中有誰故意和杜威過不去,一定要挑剔他所指導的論文”。

對唐德剛提出的假設(shè)性疑問,余英時的解釋是:“胡適1917 年回國后立即卷入了如火如荼的‘文學革命’,緊接著又是1919 年的五四運動。在最初四五年中,他活動之多和工作量之大簡直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我們只要一查1919 年到1920 年《日程與日記》殘本便可見其一斑。這一段時期他心中不可能有印論文、拿學位證書的念頭。那么他為什么終于在1922 年出版了這篇論文呢?除了與上述朱經(jīng)農(nóng)的信有關(guān)外,另一原因是他一度動念,愿意應哥大之聘,去教一兩年中國思想史和文學史。這應該就是他決定將論文付印的主要原因,一方面完成學位的最后手續(xù),另一方面也可用為講授中國哲學的教材。不但如此,1923 年6 月他還有赴美參加教育會議的機會。所以論文不遲不早,就在1922 年出版,絕不是偶然的。只是后來這兩個遠行計劃都取消了……總之,胡適的‘博士學位問題’除了因‘論文緩交’延遲了十年之外,別無其他可疑之處?!?/p>

余英時的責難,唐德剛聞后避而不言,一笑了之,但卻惹惱了史家汪榮祖。汪1961 年畢業(yè)于臺灣大學,后獲美國西雅圖大學博士學位,在弗吉尼亞州立大學任教三十一年,對民國時期的中國知識分子頗有研究。

汪榮祖看不慣余英時痛責唐德剛,于是揮刀弄棒對余氏進行了一番反擊。汪說:“余氏澄清事實的主要依據(jù)就是胡適的日記,根據(jù)胡適日記所載來糾正一些有意的誤傳與謬誤,當然有其正面的意義;不過,胡適日記的權(quán)威性也不能說百分之百。除了日記常因事后追記、補記而失真外,胡適由于成名甚早,而又愛惜羽毛,他的日記明擺著是要公之于世,給別人看的,不免因謹言慎寫而掩遮真相……”

在談到胡適“博士問題”的關(guān)鍵點時,汪榮祖說:“當年北大并沒有非博士不能當教授的規(guī)定,若非胡適尚未取得學位時已自稱博士,就不會有識者所謂‘老胡冒充博士’的反應,朱經(jīng)農(nóng)也沒必要在1919 年的信里提醒胡適,并希望他趕快將論文印出,以釋群疑。”

事實是,胡適在此壓力下,并沒有盡快將論文印出,以取得博士學位,而是等待了十年之久。這當然可疑。余氏說是胡適這段時間太忙。然而,如果學位考試在1917 年就已通過,論文既不需要“大修”或“小修”,只需交給書商印書,則所謂“沒有時間”或“沒有念頭”(在朋友們質(zhì)疑下念頭應該很強),就難成理由;剩下的理由如沒錢印論文等,恐怕也難以成立。其中必有蹊蹺。

唐德剛曾告知筆者,胡適的博士論文未在1917年通過的檔案資料仍存在哥倫比亞大學,他曾取閱過,也曾當面與胡適談過。但現(xiàn)在這些檔案非經(jīng)家屬同意,不再能夠調(diào)閱……

汪榮祖最后說:“胡適的缺點在余氏的筆下可以成為優(yōu)點,甚至是‘健全的榜樣’。套一句殷海光的口頭禪,‘要我們從何說起呢?’”

胡適的博士帽子到底有多少

胡適與他那頂哥倫比亞大學的博士帽子問題,已成為學術(shù)界令人矚目、爭論不休的懸案。而他眾多名譽博士學位的問題,同樣令人眼花繚亂,捉摸不定。

1961 年,與胡適過從甚密的袁同禮因為工作關(guān)系著手編撰《中國留美學生博士論文目錄》時,曾寫信給時任臺灣“中央研究院”院長的胡適,請其憑借深厚的人脈關(guān)系,通過中基會給予資助。他在5 月30日的信中談及此事并言及編輯中所遇到的困難,懇切希望胡適拉其一把。

胡適接函后,積極為之奔走,促成其愿望。得到資助的袁同禮甚是感激,于同年9 月25 日寫信向胡適道謝,并問及胡的榮譽博士學位情況。

胡適接函后,于10 月11 日回信,他在信末明確寫道:總共三十三。大致似沒有遺漏了。

此信原藏于芝加哥大學圖書館,本文轉(zhuǎn)引自周質(zhì)平著《關(guān)于胡適學位的幾件新材料》。

袁氏接信后如何處理不得而知。據(jù)當時在美的唐德剛后來說,他曾幫袁同禮到哥倫比亞大學“校史圖書館”和有關(guān)部門調(diào)查過胡適的博士問題,結(jié)果表明,胡適的“正式學位記錄確是1927 而非1917”。

后來唐德剛在《胡適雜憶》中曾這樣說:“須知胡適是我億萬炎黃子孫中,唯一拿了三十二個‘博士’學位的真正的大博士?!庇衷谧⑨屩醒a充說,據(jù)袁著說“胡氏共接受了三十一個名譽博士學位,連正式學位共三十二個。據(jù)筆者記憶,胡先生曾告我他名譽學位共有三十四個。甚多均為第一流學府所頒贈。國人中接受名譽學位之次多者為蔣宋美齡,共十二個”。

從唐德剛的注釋中可以看出,袁同禮顯然沒有采取胡適信中“總共三十三”的說法,這是否意味著胡說之數(shù)在具體調(diào)查中因沒有落實而被除掉,也未可知。

而胡適的得意門生羅爾綱在《師門辱教記》一書中寫道:“……適之師……在信中說我這本小小的書給他的光榮比他得到三十五個名譽博士學位還要光榮。那時我覺得適之師這句話說得太重了,但后來事實表明他的話是真實的?!?/p>

胡適所說的這個數(shù)字,被胡頌平所采用,在其后來編《胡適之先生年譜長編初稿》時,便說胡適一生共得了三十六頂博士帽子,除求學時通過正式考試得到的哥倫比亞大學哲學博士學位外,其余三十五頂帽子都是后來歐美各大學自愿贈送的。

胡適在1939年6月6日的日記中曾有這樣的記載:“下午Columbia 畢業(yè)典禮,我得一個法學博士學位。此為我做大使后得到的第一個名譽學位。(今年有五個大學要給我學位,因醫(yī)生的訓誡,我只能出門接受兩個)”當時國內(nèi)抗戰(zhàn)已到最危急的生死關(guān)頭,胡適正在駐美大使任上,屬于世界矚目的風云人物,紅火得很,每日請他演講的機關(guān)和學校不斷,他出門接受名譽博士帽子的活動也不斷。這個時候的胡適已為自己的盛名所累,未久又被這一堆徒有虛名的博士帽子所牽連,為他的對立面提供了詆毀的炮彈。

1940 年3 月蔡元培去世后,中央研究院要選新的院長,學界同人傅斯年、陳寅恪等皆積極活動欲舉胡適,卻遭到了孔祥熙等權(quán)臣的極力反對??资霞瘓F以胡適書生氣太重,辦事不力,整天只顧到處演講拿學位,幾年間得了三十多頂博士帽子為借口進行詆毀,并以此為突破口,說胡適在演講中自以為是,信口開河,置國家榮辱于不顧,對黨國利益毫不關(guān)心,還在借款、禁運、合作等主要使命上幾乎交了白卷等。最后的結(jié)局是胡適沒有坐上中央研究院院長的椅子,他那駐美大使的椅子也隨著太平洋戰(zhàn)爭的爆發(fā)而被宋子文集團掀翻了。

自此,頭頂三十多頂博士帽子的胡適,被國民黨政府無情地晾在了美國,過起了徒有虛名、無所事事的尷尬的寓公生活。胡適一生弄得的三十六頂博士帽子,對他個人而言到底是得是失、是福是禍?張學良晚年有云,“白發(fā)催人老,虛名誤人深”,不知胡適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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