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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名字與無數(shù)個替身

2021-03-03 05:04秦三澍
山花 2021年2期
關(guān)鍵詞:阿拉伯人默爾局外人

秦三澍

加繆曾刺痛過他的故土阿爾及利亞,至少在一些人眼中是這樣。他說過“某一天,我的母親和家人也可能遭遇襲擊。我相信正義,但在正義之前我必須先保護好母親?!?/p>

一句流傳甚廣的偽格言由此誕生了:“在正義和母親之間,我選擇母親”。它像一個標簽死死黏在加繆身上,但問題在于,他壓根沒說過那句被重新編排過的話。我們難以揣度在阿爾及利亞度過人生前半程、直到二戰(zhàn)時才融入巴黎文化圈的加繆,究竟如何看待他的故土,但可以想見,這些在今天看來仍不合時宜的言論在當年遭到了巴黎進步者們怎樣的異議。公開反駁此類言論的就有他的舊友薩特與波伏娃。他似乎也經(jīng)歷過默爾索在《局外人》里遭受的“靈魂審判”。分隔他與朋友們的或許不是他們政治光譜的差異,而是他在阿爾及利亞這片土地上具體的堅持與反抗。

1930年代末期,尚在阿爾及爾擔任記者的加繆(其本職是文學(xué)記事作者)曾撰寫一系列文章,痛陳阿拉伯人民在法國殖民統(tǒng)治下的悲劇。他吹響的號角掀動了當?shù)卣蔚挚沟男L(fēng)。事實上,此種介入性也一直縈繞著他后續(xù)的文學(xué)生涯。這位老革命分子持續(xù)的疾呼不可謂不發(fā)自肺腑,只是在當時,他的論調(diào)顯得太獨特以至于刺耳罷了。

必須承認,加繆并沒有料到僅在他去世兩年后,阿爾及利亞就贏得了民族解放斗爭的勝利,在世界地圖上擁有了一塊獨立的面積。作為出身于法屬殖民地阿爾及利亞,兼具法國與西班牙血統(tǒng)但掙扎在貧困中的白人,作為阿爾及利亞人眼中的法國人、法國人眼中的阿爾及利亞人,加繆是否將命運的贈予轉(zhuǎn)而傾注于默爾索的生命?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時,他希望像他那位為法國捐軀的父親一樣,加入法屬阿爾及利亞兵團,但肺結(jié)核病史將他擋在軍隊的圍墻外。沒過多久,阿爾及利亞當局又禁掉了加繆為之嘔心的《共和晚報》。1940年春天,身心俱疲的他只得離開母親,前往當時的世界文學(xué)中心——巴黎。

同年五月,加繆在蒙馬特的旅館里寫完了《局外人》。兩年后的夏天,經(jīng)多位大佬推薦,它終于在加斯東·伽利馬執(zhí)掌的那家著名出版社面世了。小說的情節(jié)足以用兩場死亡來概括,它們分別揭開了上下兩部的序幕。小說開頭,主人公默爾索的母親在養(yǎng)老院去世,他前往馬朗戈,轉(zhuǎn)下午兩點鐘的公交車去為媽媽料理后事。隨后,他回到自己家,去海濱浴場游泳,倚在陽臺上發(fā)呆,發(fā)展和瑪麗的戀情,遭遇薩拉馬諾和他的狗,誤打誤撞卷入鄰居雷蒙·桑特斯及其情人之間的糾紛,與友人結(jié)伴去馬松的海濱木屋。第二場死亡則涉及謀殺:我們的敘事者默爾索在被陽光烤紅的沙灘上連開五槍,殺掉了一位不知姓名的阿拉伯人。起因是阿拉伯人的妹妹和那位雷蒙·桑特斯之間產(chǎn)生了情感糾葛。

這場情殺(我更愿意稱之為“代理情殺”)極其簡單也極其復(fù)雜:當你聽到默爾索在法庭上澄清自己并無殺人的意圖,一切都是陽光在充當“兇手”時,可能會產(chǎn)生很大的困惑。不過,你至少不會因此將《局外人》當成偵探小說,它甚至比你想象的更古典一點——恰如薩特所說,這是一篇短小的“道德小說”,羅蘭·巴特更將其評價為“戰(zhàn)后第一部古典小說”。小說的第二部分圍繞因槍殺案而被捕的默爾索在監(jiān)獄、法庭的經(jīng)歷和心理體驗而展開。和第一部冷靜的、保持距離感的風(fēng)格相比,第二部的戲劇性更強,因為我們面對的主人公不再是那個無所事事者,而是受精確的法律制度檢視的嫌疑犯。“嫌疑”,默爾索已覺察到這種錯位與荒謬,他對此的反應(yīng)是:一改之前沉默寡言的形象,在獄中一番慷慨陳詞,然后平靜地等待死刑的執(zhí)行。

我們不需要在“局外人”這個譯名上附加過多的文學(xué)想象。法語里的létranger是很普通的詞,意為“陌生人”或“外國人”(看看加繆的一生吧,誰是外國人,誰又是法國人?)。1940年代初,在法國的巴黎和阿爾及利亞的奧蘭暫居的那段日子里,加繆時常在筆記本里寫下“étranger”這個詞:“一切都讓我覺得陌生……我不屬于這里——也不屬于別處。世界是一幅我不認識的風(fēng)景,我的心在其中找不到依靠。陌生,誰能知曉這個詞究竟意味著什么。”《局外人》的主人公默爾索是一位我們都熟悉的陌生人。即便熟稔了他的全部故事,我們也未必能明確地知道:他是誰。我們僅僅了解到他的姓氏是默爾索,這還是從那位略顯嚴厲的養(yǎng)老院院長口中聽來的:“默爾索夫人是三年前送到這里來的。您曾經(jīng)是她唯一的經(jīng)濟來源?!痹谛≌f第二部中,預(yù)審法官訊問默爾索的“住址、職業(yè)、出生日期以及出生地”,再細心的讀者也回答不出這些問題,因為默爾索依舊是個陌生人。而這一再重復(fù)的“身份調(diào)查”環(huán)節(jié)同樣困擾著默爾索。也許,他只是自以為知道自己是誰?

一些讀者因他冷漠而感到陌生,另一些則出于同樣的緣由覺得他無比親切。他對母親的死無動于衷,像是例行公事。他看似愛著瑪麗,但親密關(guān)系僅限于肉身的愉悅,一旦超出肉身感知的范圍,這種興趣的濃度會急劇降低直至消散。一個例證便是,在監(jiān)獄里不得不與瑪麗遙遙相隔時,默爾索幻想的對象便從一個女人擴充為一群女人?;蛘撸慨敩旣愄岢鼋Y(jié)婚或以調(diào)皮的口吻問他愛不愛她,他總是閃避問題,說“那什么都不能說明”。這是他的口頭禪。初次面見辯護律師時,律師問到他和母親的關(guān)系究竟如何,他回答:“我無疑深愛著媽媽,但那并不能說明什么。”默爾索一度和雷蒙成了患難之交,我們也有理由相信,前者從后者的熱情中收獲了一半驚訝和一半愉悅。但這份友誼全程由雷蒙主導(dǎo),默爾索只負責(zé)針對他的提議回答“是”或“否”。我們也許驚訝于默爾索竟如此仗義,果真替雷蒙寫了那封寄給阿拉伯情人的挑釁的信,但此事的推動力也幾乎全然來源于雷蒙本人。寫或不寫,對默爾索來說根本沒什么差別。

不過,必須澄清的是,默爾索絕非一個對事事都無感的男人。情欲對他的擾動自不待言。小說臨近結(jié)尾時,被默爾索拒絕數(shù)次的神甫堅持親臨牢室對他進行宗教疏導(dǎo),忍耐已久的默爾索終于炸裂了,他怒不可遏地斥責(zé)神甫的“把握連女人的一根頭發(fā)絲都不如”。要知道,那幾乎是他唯一一次無法自持的情緒危機。而女人的頭發(fā)恰恰是默爾索借以喚回身體感受力與想象力的最重要的媒介之一,只消回想一下他跟瑪麗燃起情欲后的那個星期天:“我在床上翻了個身,想聞聞長條枕上是否殘存著瑪麗發(fā)絲間的鹽味”。我們也不得不承認,默爾索很擅長感知和勾勒自然之物的肌理,無論是作為考驗物的陽光抑或作為撫慰劑的海水,在他的轉(zhuǎn)述中都飽滿如阿爾及利亞的夏天。沒錯,就這一點來說,他身兼詩人、風(fēng)景畫家、肖像雕刻師數(shù)重身份而不知疲倦。

默爾索是一個將感官通道全然敞開給愛欲與自然的感受者,但他很難稱得上是積極的思考者,尤其在人事和社會性的領(lǐng)域。他自己也承認:“我壓根不懂得最基礎(chǔ)的情感反應(yīng)?!边@也是為何他始終被視作局外人的原因。他更愿意把自己鎖定在一些相對封閉和逼仄的空間里,無論是他自由時期的公寓和辦公室,還是案發(fā)后的牢室、預(yù)審室和法庭。他很快就適應(yīng)了監(jiān)獄的生活,這絲毫不令人意外,因為早先他母親剛?cè)ナ罆r,他就把自己的公寓布置成了監(jiān)獄:“現(xiàn)在這房子對我來說太大了,我該把餐桌搬到自己臥室里?,F(xiàn)在我只住這間房,房間里擺著幾個輕微凹陷的柳條椅,壁櫥的鏡子已經(jīng)發(fā)黃,此外還有一個梳妝臺,一張銅床。其他東西就隨意扔在那兒?!彼麑⒒顒涌臻g不斷縮減到臥室的范圍。此外他只需要一個窗戶,它的作用和意義在于:他既可以做一個閑適地面朝外部的觀看者,又免于直接與外界溝通,而是將外界事物選擇性地引入熟悉的空間。默爾索始終將溝通著內(nèi)與外的閥門掌握在自己手中。這種封閉了大部分的風(fēng)景、只局部顯露“市郊的主干道”的空間結(jié)構(gòu),與他的牢房很類似:“監(jiān)獄俯瞰著整座城市,透過小窗我能看見大海。”

然而,一旦被拋出這個安全區(qū)域,進入危險的外部,默爾索的緊張情緒和潛意識里的“罪感”就會被激發(fā)出來。當默爾索與他母親年邁的朋友一同守靈,他從觀看者變?yōu)楸挥^看者時,便萌生了這樣一種在他看來很荒謬但事后發(fā)現(xiàn)一點都不可笑的想法:“他們在審判我?!辈贿^,這只是牢獄生涯的表面,或者,僅僅是為海灘上發(fā)生的那場更嚴峻的危機做一次預(yù)演。

默爾索對阿拉伯人接連開槍四次之后,自謂“就好像我在厄運之門上快速地連敲四下”,然而,從外部敲門正意味著請求進入內(nèi)部,謀殺行為幫他實現(xiàn)了從開放空間返回到他熟悉的密閉空間的可能——從海灘到辦公室,從艷陽天到牢房,默爾索獲得了似曾相識的安逸,但同時,外界施加給他的罪感化為羈押的現(xiàn)狀。他因無名阿拉伯人被殺案而被捕,但法庭的幾輪推測卻一再聚焦于他母親的死亡。檢察官認定,恰恰是默爾索殺了自己的母親,他“從道德上”殺了她:因為早在埋葬她的時候,他就懷了一顆“罪犯的心”。他們堅持認為:第一樁罪行是第二樁罪行的預(yù)備與鐵證。就像加繆在1955年的自述中所總結(jié)的:“在這個社會,一個人如果在母親的葬禮上沒哭,他就有被判處死刑的風(fēng)險”。我們可以把整本書的情節(jié)簡化成一句話:默爾索因“陌生”而獲罪。局外人有罪,罪名即是:“與人類社會格格不入”。

然而,回到槍殺案本身,我們就會察覺到一種怪誕與錯亂。默爾索被判死刑,不是因為殺了阿拉伯人,而是因為看門人詢問他:“您不想看看(您母親的遺體)嗎?”他回答說不想;也因為他沒有略微在母親墓前停留片刻?!暗赖碌娜恕睂θ说膶徟?,是對人的“靈魂”的教會式審判而非對行動的審判。默爾索獲罪,竟然不是因為他做了什么(開槍殺害阿拉伯人),而是因為他沒有做什么(沒在母親葬禮上流淚)。

我們不會忘記預(yù)審法官在陰暗的提審室里那句陰森森的發(fā)言:“我真正感興趣的,是您”?!白飷红`魂”的前提一旦被給定,法律的任務(wù)便成了杜撰謀殺者的故事線。在法庭上,法官、檢察官和律師忽然變身為小說家,以各自的想象補充默爾索在罪行之外的“罪行”,從而使他的“罪”符合邏輯:“各位陪審團成員,請你們注意,這個男人在母親葬禮后的第二天就去游泳,跟一個女孩發(fā)生了關(guān)系,還看著喜劇片哈哈大笑?!备硪恍?,檢察官更言之鑿鑿:“就是這個人,在他母親入葬的第二天,就進行了最無恥的淫亂活動,而且僅僅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瑣事,為了清算一樁傷風(fēng)敗俗的情事,就動手殺人?!比欢?,我們從小說第一部的敘述中很容易發(fā)現(xiàn),在默爾索的視線里,很多事件原本就是彼此分離、并無邏輯關(guān)聯(lián)的。坐在被告席上的默爾索只能以他沉默寡言的風(fēng)格為自己辯白,配合著檢察官的表演而蛻變成這部法庭小說的“讀者”。他說,律師的“才華遠不如那位檢察官”,“他根本沒提葬禮的事,這可以說是嚴重的漏洞”。

不過,律師的辯護策略正是從嫌疑人面臨的根本困境出發(fā)的:正義的審判既已開庭,嫌犯卻尚未真正獲得受審的資格。每當?shù)玫秸滟F的發(fā)言機會,他總是口齒不清、語無倫次。他的話語里遍布著偶然性,而邏輯的必然性卻時時缺席。檢察官對此的評價是:“‘偶然在整個故事里真是做盡了壞事,把良心都敗壞了?!蔽覀円绾卧诼牨娒媲盀檫@樣一個荒謬的人辯護?檢察官與律師看似對峙,雙方卻保持著內(nèi)在的一致性:他們都默認法律所保護的正義首先是“正常人”的正義。于是,爭議的焦點始終在于,默爾索是不是這一框架下的正常人?!笆俏覛⒌娜?。”律師代默爾索進行的陳述令當事人驚愕萬分。然而,這一敘事策略確實為嫌疑人補充了他在發(fā)言中缺少的確定性。律師試圖以他的筆法與口才將默爾索重塑為一個安全的、遵循社會規(guī)范(例如,他本應(yīng)高聲為自我辯白)的人,然而,默爾索本人的在場破壞了這一“人設(shè)”。當聽眾將哄笑送給他為殺人作出的無力辯解——他說殺害阿拉伯人“是由于太陽的緣故”——荒誕性的另一面稍稍被揭開:嫌疑犯恰恰因到場而被排除在審判之外。

對默爾索的死刑判決或許是均質(zhì)世界中每一個赤裸的“闖入者”的必然命運?!啊毒滞馊恕访鑼懙氖侨嗽诨恼Q面前的那種赤裸,”加繆在筆記本里如是承認。事實上,審判早已在庭審日之前展開。固化的情感與道德模式可以在任何時間地點現(xiàn)身,對闖入者來一次漫不經(jīng)心的拷問。守靈夜是庭審的一次預(yù)演,而陪審團令默爾索聯(lián)想到電車座位上的乘客:“他們打量著剛上車的你,指望在你身上發(fā)現(xiàn)可供取樂的東西?!蔽覀儼l(fā)現(xiàn),默爾索與任何時空的遭遇幾乎都激發(fā)著他的“罪感”,而這罪感并不來自他對社會法則的違背,而僅僅來自周圍“乘客”對他的審視。由此,他在獄中設(shè)想著他被執(zhí)行死刑的場景:“蜂擁而至的人們對我致以憎惡的嚎叫。”這意味著某種和解、服從,抑或是在發(fā)起一輪充滿著至高敵意的挑釁?但最終,他此前想象中的死亡的儀式感被徹底打消,他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驚人的事實:“實際上,斷頭臺就簡簡單單地擺在地上,沒什么比這更簡陋的了”,而且“斷頭臺的高度跟走向它的那個人身高等同,人靠近它,就像跟另一個人相遇”——這讓他覺得有些“丟人”?;蛟S,正如他在監(jiān)獄里反復(fù)閱讀的那則荒誕的當代悲劇,在特定空間中的一死,能夠成為人在時間中被辨認的憑據(jù):

我在草席和床板之間發(fā)現(xiàn)一張報紙殘片,幾乎粘在褥布上,發(fā)黃,透明。講的是一則社會新聞,開頭已經(jīng)遺失,但猜得出發(fā)生在捷克斯洛伐克境內(nèi)。一個男人離開他的捷克村莊去謀生。二十五年后,他發(fā)了財,終于攜同妻兒衣錦還鄉(xiāng)。他母親和姐姐那時在村里經(jīng)營一家旅館。他決定給她們一個驚喜,便將妻子孩子安置在另一家旅館,自己徑直去了母親那兒,母親卻沒認出他。為了逗逗她們,他起意就地訂一間房,還炫耀了自己身上的錢財。入夜,她們用錘子謀殺了他,劫走錢,又將尸體拋進了河里。翌日早晨,他妻子來尋他,不明就里地報出了客人的真實身份。他媽媽因此上吊。姐姐則投了井。

“以法蘭西人民之名”作出的死刑判決使《局外人》的主人公免于那位捷克青年的厄運——還好,判決是基于默爾索的真實姓名作出的。于是,我們不妨將視線轉(zhuǎn)向《局外人》中真正的無名者,那位被默爾索連開五槍致死的阿拉伯人。這一情節(jié)的設(shè)置后來被提升為一樁文學(xué)事件,在加繆生前與死后反復(fù)被人提及。1941年,最早讀到《局外人》手稿的那批作家里,安德烈·馬爾羅和帕斯卡爾·皮亞都曾擔心殺害阿拉伯人的那段情節(jié)“不夠有說服力”,但他們提供的修改建議僅限于增補一段文字以加強陽光與阿拉伯人的匕首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而加繆堅持認為其中毫無缺陷。他們或許無暇注意到“無名者”的問題;但加繆在作品里剝除阿拉伯人“被命名權(quán)”的做法,在阿爾及利亞同胞眼中卻是暗含現(xiàn)實影射性的道義上的瑕疵。事實上,無名受害者的妹妹,情感糾紛的當事人之一,也在加繆筆下遭受了同等的待遇。默爾索通過她的名字辨認出她是個摩爾人(即北非阿拉伯人的統(tǒng)稱),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出那個名字。

這恰恰構(gòu)成了七十年后卡邁勒·達烏德寫作小說《重審默爾索》的起點。同樣出身阿爾及利亞、用法語寫作的達烏德,在這本2013年出版的小說中讓那位被殺死在沙灘上的阿拉伯人有了名字——“穆薩”,它在阿拉伯語里正是“摩西”的對應(yīng)詞。達烏德的這一做法,就像是為他的文學(xué)前輩加繆彌補了一點缺憾。

補記:翻譯《局外人》時,我就一些詞句理解上的疑難求教于我的同事Arto Charpentier,謹此致謝。我太太甜河在這項翻譯工作中亦功勞甚巨:電腦在巴黎遭竊后,已基本完成的本書譯稿因未備份而遺失,她不僅幫我搜羅和回憶散落的碎片,還查閱了相當多的輔助資料,此次的重譯才得以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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