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楓, 付有娟, 紀文武, 關素珍
(1.寧夏醫(yī)科大學公共衛(wèi)生與管理學院,銀川 750004; 2.寧夏環(huán)境因素與慢性病控制重點實驗室,銀川 750004)
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越來越多的農村勞動力向城鎮(zhèn)遷移,產生了大量因父母外出打工而滯留農村的留守兒童[1],留守兒童是指父母雙方或一方在外打工,而孩子被留在戶籍所在地不和父母雙方共同生活的18 周歲以下的未成年人[2]。近年來,農村留守兒童問題已成為一個突出的社會問題。國家衛(wèi)生健康委員會發(fā)布的《中國家庭發(fā)展報告(2015 年)》中提到:農村留守兒童占農村全部兒童的35.1%[3]。父母與兒童分離改變家庭結構及功能,導致對孩子的照顧、監(jiān)護及家庭教育等諸多方面的不足從而嚴重影響孩子的身心健康[4]及后期的社會適應能力[5]。2018 年,寧夏教育事業(yè)發(fā)展情況統(tǒng)計公告中指出:寧夏全區(qū)義務教育階段在校生中農村留守兒童在小學就讀5697 人,且主要集中在寧南山區(qū)。關于寧夏農村地區(qū)留守兒童健康問題最新研究集中在2014年[6]。本研究將通過現(xiàn)況調查了解同心縣農村留守兒童的社會生活狀況及心理孤獨感,對探索適合寧夏農村留守兒童心理及社會行為問題的有效干預路徑具有重要意義。
2019 年10 月,對寧夏同心縣5 所農村小學三至六年級的學生進行現(xiàn)況調查,采用方便整群抽樣的方法,先確定學校,再確定年級,最后從每個年級整群抽取班級。其中三年級共抽取5 個班級,四年級共抽取5 個班級,五年級共抽取5 個班級,六年級共抽取6 個班級(其中1 所學校六年級2 個班均被抽取納入到研究對象),共納入研究對象990 名。
(1)一般情況調查表:經(jīng)查閱文獻后自行設計,主要包括性別、年齡、年級、有無兄弟姐妹、是否與父母談心(“經(jīng)?!睘? 個月聯(lián)系2 次及以上;“很少”為一個月聯(lián)系1 次或者沒有;“不會”為不聯(lián)系)、父母是否外出打工。(2)社會生活狀況調查表:主要包括父母在外打工情況、生活起居方式、父母外出打工持續(xù)年限、主要聯(lián)系方式、父母關注的主要問題、自己對父母外出打工的感受、是否想念在外打工的父母、是否愿意隨父母去外地上學、父母是否提出帶你去外地上學、父母外出打工是否對學習成績產生影響等。(3)兒童社會交往焦慮測評量表(social anxiety scale for children,SASC)[7]:包含害怕否定評價和社交回避及苦惱評價兩大因子,共10 個條目,使用3級評分制(0 分為從不;1 分為有時;2 分為總是),SASC 的Cronbach’α 系數(shù)為0.849,信度較好;KMO 和Bartlett 檢驗效度為0.842,效度較好。(4)兒童孤獨量表(children’s loneliness scale,CLS)[8]:共有24 個條目,其中16 個條目評定孤獨感、社會適應與不適應感及對自己在同伴中的地位的主觀評價,另外8 個為補充條目,詢問課余愛好和活動偏好。量表使用Likert 5 級評分制(1 分為一直如此;2 分為多數(shù)如此;3 分為中等程度;4 分為基本沒有;5 分為沒有)。16 個孤獨項中有9 項是反向計分,即“1”分記為“5”分,總分越高,表示孤獨感越強,總分范圍為16~80分。問卷的內部一致性系數(shù)為0.90。
每所學校選擇一名老師負責,并對其關于如何收集數(shù)據(jù)進行培訓,在取得學生知情同意后,在老師的指導下及調查員的參與下進入教室讓學生統(tǒng)一填寫問卷,三年級學生均為調查員現(xiàn)場讀問卷,學生填寫問卷,其他年級由學生自行填寫,當堂收回。
采用EpiDate 3.1 軟件建立數(shù)據(jù)庫,雙重錄入并進行邏輯核對。采用SPSS 23.0 軟件進行統(tǒng)計分析。計數(shù)資料用頻數(shù)(例)及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計量資料用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 檢驗,并進行留守兒童心理孤獨感的多重線性回歸分析。檢驗水準α=0.05。
表1 農村地區(qū)兒童基本情況[例(%)]
本次調查共發(fā)放990 份調查問卷,有效問卷908 份,有效回收率為91.72%,調查對象平均年齡(10.52±1.27)歲,其中留守兒童455 名,男生241 名,女生214 名;非留守兒童453 名,男生214 名,女生239 名。留守兒童與非留守兒童在年級分布上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其他變量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 均>0.05)。見表1。
留守兒童父親在外打工的情況居多(78.90%),生活起居方式主要以與父母單方居住在一起為主(56.70%),隔代居住占比為38.46%。父母外出打工持續(xù)年限大多為1 年(62.64%),留守兒童與外出打工父母主要通過微信進行聯(lián)系(65.49%),外出打工父母主要關注留守兒童的學習(66.59%)和安全問題(48.35%),而極少關注留守兒童的心理問題(4.18%)。認為父母外出打工是痛苦經(jīng)歷的兒童占比為36.70%。幾乎所有的留守兒童會想念外出打工的父母,有37.36%的兒童愿意跟父母去外地上學,僅有17.58%的父母提出帶留守兒童去外地上學,大多數(shù)留守兒童(60.22%)認為父母外出打工會對學習成績產生影響。見表2。
留守兒童和非留守兒童害怕否定評價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但留守兒童社交回避及苦惱評價得分高于非留守兒童(P<0.001)。見表3。
留守兒童孤獨感得分高于非留守兒童(P<0.001),留守兒童與非留守兒童在興趣愛好方面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2 留守兒童的社會生活狀況[例(%)]
表3 留守兒童與非留守兒童社交焦慮得分的比較(±s)
表3 留守兒童與非留守兒童社交焦慮得分的比較(±s)
?組別 害怕否定評價 社交回避及苦惱評價留守兒童 2.93±1.95 3.05±1.75非留守兒童 2.92±2.22 2.30±1.70 t 值 0.085 6.432 P 值 0.932 <0.001
以留守兒童心理孤獨感得分為因變量,個人基本情況及社會生活狀況等為自變量(賦值見表5),進行多重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生活起居方式、父母外出打工持續(xù)年限、社交回避及苦惱評價得分是留守兒童心理孤獨感得分的主要影響因素(P 均<0.05);且從回歸系數(shù)值可見,與奶奶爺爺同住、父母外出打工已持續(xù)多年、社交回避及苦惱評價得分高的留守兒童其心理孤獨感更強。見表6。
留守兒童的健康狀況不僅關系到他們個人的發(fā)展和整體素質的養(yǎng)成,更影響著一個家庭和社會的穩(wěn)定[9]。本研究調查結果顯示,低年級的留守兒童絕對數(shù)量要多于非留守兒童,與杜柏玲等[10]的研究結果一致,可能原因是外出經(jīng)商或務工的年輕人逐漸增多。在留守兒童的日常社會生活中,一般父親在外打工的情況居多,生活起居方式主要以父母單方和隔代居住在一起為主,父母打工在外主要通過微信聯(lián)系子女,但更關注留守兒童的學習和安全問題,極少關注到留守兒童的心理需求及心理問題,多數(shù)留守兒童認為父母外出打工會對學習產生影響,與以往的研究結果一致[11]。
表4 留守兒童與非留守兒童孤獨感得分的比較(±s)
表4 留守兒童與非留守兒童孤獨感得分的比較(±s)
組別 孤獨感 興趣愛好留守兒童 36.32±10.22 19.10±5.13非留守兒童 32.05±10.18 18.57±5.20 t 值 6.315 1.544 P 值 <0.001 0.123?
SASC 的條目主要涉及社交焦慮所伴發(fā)的情感、認知及行為。本調查結果還顯示,無論是留守兒童還是非留守兒童,在同伴面前均沒有表現(xiàn)出過多的害怕或者不適,但留守兒童的社交回避和苦惱評價得分高于非留守兒童,提示留守兒童會面臨更多的社交苦惱,與臧楠楠[12]的研究結果一致。CLS 主要用來評定兒童的孤獨感與社會不滿程度。孤獨是對中國農村留守兒童健康影響較大的心理問題,常使他們自卑、焦慮、無助和痛苦,從而造成對身體和生活的危害[13]。留守兒童的心理孤獨感評分高于非留守兒童,提示留守兒童孤獨感水平偏高,與既往研究[11]發(fā)現(xiàn)留守兒童孤獨感水平高于常模的結果共同說明留守對于兒童社會適應具有不利影響。農村地區(qū)留守兒童心理健康與非留守兒童相比較,其整體狀況較差,尤其突出表現(xiàn)在留守兒童孤獨感較強,原因可能是青年勞動力的大量遷移而帶來的負面社會效應,且留守兒童較強的孤獨感在本研究中得到了進一步驗證,而較強的心理孤獨感會影響兒童后期的社會適應能力。
表5 自變量賦值表
表6 留守兒童心理孤獨感影響因素的多重線性回歸分析
有研究[14]顯示,留守兒童感知到的父母關愛越少,其孤獨感越強,因此,本研究關注農村留守兒童這一特殊群體,深入了解農村留守兒童社會生活狀況及心理孤獨感的現(xiàn)狀,發(fā)現(xiàn)父母外出打工會對留守兒童心理健康產生負面影響,且與爺爺奶奶同住、父母外出打工已持續(xù)多年、社交回避及苦惱評價得分高的留守兒童心理孤獨感更強。今后應在學校健康教育工作中關注上述這類留守兒童的心理健康問題,倡導學校結合這類留守兒童的生活方式開展有效的社會幫扶教育活動,鼓勵外出打工的父母承擔更多的留守兒童心理健康的投資,給予留守兒童最大限度的心理關照,以期提高農村留守兒童的心理健康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