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寶 邵維正
[摘要] 20世紀初葉,北京作為中國政治中心和全國文化中心,以其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領世界革命風氣之先,以李大釗為代表的一批先進分子在北京率先系統(tǒng)傳播馬克思主義,率先發(fā)起成立馬克思學說研究會,率先與各種非馬克思主義思潮開展思想交鋒,使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得以有組織地研究和廣泛深入地傳播,為中國共產(chǎn)黨的創(chuàng)建和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思想理論基礎。
[關鍵詞] 中共建黨;? 馬克思主義;? 早期傳播;? 北京
[中圖分類號] D231? ?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0529-1445(2021)02-0013-06
2017年9月29日,十月革命勝利100周年前夕,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四十三次集體學習時強調(diào)指出:“在人類思想史上,就科學性、真理性、影響力、傳播面而言,沒有一種思想理論能達到馬克思主義的高度,也沒有一種學說能像馬克思主義那樣對世界產(chǎn)生了如此巨大的影響。這體現(xiàn)了馬克思主義的巨大真理威力和強大生命力,表明馬克思主義對人類認識世界、改造世界、推動社會進步仍然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領悟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論述,回顧黨的創(chuàng)建歷程可以發(fā)現(xiàn),我們黨之所以能夠脫穎而出,成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堅強領導力量,就是因為我們黨是用馬克思主義武裝起來的政黨,馬克思主義是我們共產(chǎn)黨人理想信念的靈魂。
100年前的近代中國,正處在時局大動蕩和思想大解放的時期,各種新思潮來勢洶涌,沖開了傳統(tǒng)的思想禁錮,使中國人的思想得到空前解放。北京作為中國政治中心,對國際政治思想動態(tài)反應敏銳;作為全國文化中心,有一批憂國憂民、視野開闊的知識分子群體,因而在俄國十月革命勝利后,以其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領世界革命風氣之先,率先系統(tǒng)介紹、組織研究、廣泛傳播、積極捍衛(wèi)馬克思主義,為中國共產(chǎn)黨的創(chuàng)建和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思想基礎,作出了重要的歷史貢獻。
以李大釗為代表,北京率先系統(tǒng)介紹馬克思主義理論
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經(jīng)歷了一個較長的發(fā)展過程。早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中國報刊上就陸續(xù)出現(xiàn)了馬克思的名字。但基本上屬于零星介紹,作者大多并不信仰馬克思主義,更沒有廣泛的影響和實際的運動,還不能說是真正意義上的馬克思主義傳播。1917年11月7日(俄歷10月25日),俄國十月革命爆發(fā),使中國人在辛亥革命失敗后的苦悶彷徨中看到了中華民族自救復興的曙光。
在中國大地上第一個舉起十月社會主義革命旗幟,并深刻分析和系統(tǒng)闡述其偉大意義的人,是時任北京大學圖書館主任的李大釗。1918年7月,李大釗發(fā)表了《法俄革命之比較觀》一文,指出:“法蘭西之革命是十八世紀末期之革命,是立于國家主義上之革命,是政治的革命而兼含社會的革命之意味者也。俄羅斯之革命是二十世紀初期之革命,是立于社會主義上之革命,是社會的革命而并著世界的革命之采色者也?!币虼耍拔崛藢τ诙砹_斯今日之事變,惟有翹首以迎其世界的新文明之曙光,傾耳以迎其建于自由、人道上之新俄羅斯之消息,而求所以適應此世界的新潮流”。1李大釗將俄國十月社會主義革命與法國資產(chǎn)階級革命作了本質上的區(qū)分,從而深刻闡明了十月革命的重大政治意義和歷史意義。
10月,北京大學在學校東操場修建的“紅樓”竣工,圖書館隨同校總部和文科搬遷至北京沙灘大街(現(xiàn)五四大街)新建的北大紅樓。李大釗在補充書刊資料時,大力購入和收藏馬克思主義著作和介紹俄國十月革命方面的書刊,如《共產(chǎn)黨宣言》《資本論》《馬克思主義》以及外文期刊《蘇維埃俄羅斯》等,把北大圖書館變成了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學習和研究中心。不久后,為了辦一個比《新青年》“更迅速、刊期短,與現(xiàn)實更直接”的刊物,在陳獨秀、李大釗等《新青年》同人的努力下,《每周評論》于1918年12月22日在北京創(chuàng)刊。這是中國第一份以“評論”命名的時事評論周刊,其宗旨是“主張公理,反對強權”。2從1919年1月至五四運動爆發(fā),《每周評論》刊發(fā)了大量的關于社會主義革命的報道。
1919年4月6日出版的《每周評論》第十六號,在“名著”欄目里摘譯刊登了《共產(chǎn)黨宣言》第二章《無產(chǎn)者和共產(chǎn)黨人》中關于綱領的一段內(nèi)容。其中強調(diào):“勞工革命的第一步,我們最希望的,就是把無產(chǎn)階級高舉起來,放他們在統(tǒng)治地位,……把一切的生產(chǎn)機關,都收歸政府掌管?!本幷咴谶@篇譯文前還特別加了按語,說“這個宣言是馬克思和恩格斯最先最重大的意見”。3這是中國報刊第一次刊登《共產(chǎn)黨宣言》,比上海陳望道的全譯本早了一年多。
1919年5月5日,是世界共產(chǎn)主義運動的創(chuàng)始人卡爾·馬克思誕生101周年的紀念日,而這一天中國五四運動的浪潮正風起云涌。北京《晨報》副刊在李大釗的指導下,開辟了“馬克思研究”專欄,從5月5日至11月11日的6個多月時間里,共發(fā)表了5種論著,其中包括:馬克思的《勞動與資本》、河上肇的《馬克思唯物史觀》等。除專欄外,《晨報》副刊還用一定篇幅發(fā)表了馬克思、列寧等一些革命領袖的傳記,以及介紹國際共產(chǎn)主義運動情況的文章。這一大膽的創(chuàng)舉,前后持續(xù)了半年,產(chǎn)生了重大的社會影響。
為進一步深入研究和廣泛傳播馬克思主義理論,在李大釗負責編輯《新青年》第六卷第五號時,他決定集中刊出幾篇介紹馬克思和馬克思主義的文章,出一期“馬克思研究號”。4為此,他還親自撰寫了長達兩萬六千余字的《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一文,強調(diào)“自俄國革命以來,‘馬克思主義幾有風靡世界的勢子”,肯定馬克思主義為“世界改造原動的學說”,并對馬克思主義進行了比較全面、系統(tǒng)的介紹。他指出,馬克思主義是它的歷史論、經(jīng)濟論和政策論,即唯物史觀、經(jīng)濟學說和社會主義理論的統(tǒng)一,這三個部分“都有不可分的關系,而階級競爭說恰如一條金線,把這三大原理從根本上聯(lián)絡起來”。5《我的馬克思主義觀》是中國最早系統(tǒng)地介紹馬克思主義三個組成部分的文章。它的發(fā)表,標志著李大釗完成了由民主主義者向馬克思主義者的轉變,也標志著馬克思主義在中國進入比較系統(tǒng)的傳播階段。
難能可貴的是,在宣傳馬克思主義的同時,李大釗較早提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問題。1919年8月,李大釗在《再論問題與主義》一文中指出:“一個社會主義者,為使他的主義在世界上發(fā)生一些影響,必須要研究怎么可以把他的理想盡量應用于環(huán)繞著他的實境。所以現(xiàn)代的社會,主義包含著許多把他的精神變作實際的形式使合于現(xiàn)在需要的企圖?!?這些文章,說明以李大釗為代表的中國先進知識分子在俄國十月革命的影響下,思想認識有了一個質的飛躍,開始由革命民主主義向馬克思主義轉變,逐步嘗試用馬克思主義理論作為觀察現(xiàn)實社會生活、探尋國家前途命運的理論武器。
以馬克思學說研究會為平臺,北京率先組織起來研究宣傳馬克思主義
五四時期,宣傳新思想、新文化的出版物如雨后春筍般地出現(xiàn)。僅在五四運動后的一年間,全國新出版的刊物就達400多種。其中,北京宣傳介紹社會主義和馬克思主義的刊物就有三四十種。如《每周評論》《國民》《新潮》《晨報》副刊、《京報》《少年中國》《新生活》《曙光》《平民教育》《少年》《新中國》《評論之評論》,等等。
早在五四運動前夕的1918年冬,李大釗、高一涵等人就在北京大學組織了一個研究馬克思主義的團體。當事人高一涵后來回憶說:“五四前不到半年,守常在北京大學組織了一個研究馬克思主義的學會。我們不用馬克思,而是用馬爾克斯這個名字,為的是要欺騙警察。他們回去報告,上司一聽研究馬爾薩斯(與馬爾克斯相混),認為這是研究人口論的,也就不來干涉了,這個學會,先是公開的;后來就秘密起來。它的對內(nèi)活動是研究馬克思學說,對外則是舉辦一些講演會?!?由于這個團體的成員數(shù)量有限、組織相對松散、活動較少且是秘密進行的,所以這個團體曾經(jīng)在一段時間內(nèi)較少被黨史著作所提及,但其積極推動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傳播的歷史作用值得肯定,更為后來成立的馬克思學說研究會做了有益探索。
1920年3月31日,李大釗與鄧中夏等人經(jīng)過多次醞釀討論,在北京大學發(fā)起成立了馬克思學說研究會。這個研究會當時是秘密成立的,直到1921年11月17日才在《北京大學日刊》上登出《發(fā)起馬克斯學說研究會啟事》,對外公開。啟事明確研究會的宗旨是:“以研究關于馬克斯派的著述為目的”,“對于馬克斯派學說研究有興味的和愿意研究馬氏學說的人,都可以做本會底會員。”很明顯,這個研究會的根本目的,就是學習研究馬克思主義、團結進步學生、培養(yǎng)先進分子。
馬克思學說研究會剛成立時,沒有固定的活動場所,后幾經(jīng)交涉,得到蔡元培校長的支持,撥出西齋宿舍中兩間寬敞的屋子給研究會使用,一間當辦公室,一間當圖書室。圖書室取名為“亢慕義齋”,不知內(nèi)情者不解其意。其實,“亢慕義齋”就是“共產(chǎn)主義室”的意思。馬克思學說研究會一經(jīng)成立,便組織開展了一系列不同尋常、豐富多彩的活動。
一是搜集和翻譯馬克思主義書籍。會員除向北大圖書館借閱外,還捐款購買書籍,北大圖書館為研究會從國外購書給予具體幫助。據(jù)1922年初的《北京大學日刊》所記,研究會當時已擁有馬克思主義的英文書籍40余種、中文書籍20余種;到4月時已有英文書籍70余種、德文書籍七八種,其中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有《共產(chǎn)黨宣言》《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fā)展》《哲學的貧困》《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等,以及列寧的《共產(chǎn)主義運動中的“左派”幼稚病》和《無產(chǎn)階級革命》;中文書有陳望道譯的《共產(chǎn)黨宣言》、惲代英譯的《階級爭斗》、李漢俊譯的《馬克思資本論入門》、李季譯的《社會主義史》等。
二是分組分專題進行研究。會員按各自的研究志趣自由結合,固定分組,開展專題研究。專題分為唯物史觀、階級斗爭、剩余價值、無產(chǎn)階級專政及馬克思預定共產(chǎn)主義完成的3個時期、社會主義史、晚近各種社會主義之比較及其批評、經(jīng)濟史及經(jīng)濟學史、俄國革命及其建設、布爾札維克黨與第三國際共產(chǎn)黨之研究、世界資本主義國家在世界各弱小民族(特別注意研究中國)掠奪之實況10個組。會員只要力所能及,選幾個組參加研究活動皆可。1通過這些有組織的研究活動,一批進步學生和先進分子思想認識水平不斷提升。
三是定期舉行講演會。研究會規(guī)定每月底舉行一次,主要聘請名人學者擔任講演員。如研究會曾通告:“5月5日(星期五)是馬克思誕生百又四周年紀念日。本會定于是日下午一時在北大第三院(北河沿)大禮堂舉行紀念大會,并請李大釗、顧孟余、陳啟修、高一涵諸先生講演。此會系公開性質,無論何人均一律歡迎。”2這種名師講堂式的集體學習,對于提高研究會成員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很有幫助。
四是舉行定期的討論會和不定期的辯論會。討論會在每周六晚7時召開,“先由會員一人述釋該題之內(nèi)容及其要點,然后付之討論。一次討論不完,下次續(xù)之”。3同時,還不定期舉辦辯論會,參加辯論會的主要是北京各大學及專門學校的師生。這些討論和辯論活動,往往引起聽眾研究馬克思學說的興趣,有利于擴大馬克思主義的影響。
作為全國第一個馬克思主義團體,馬克思學說研究會成立后,影響力由北京大學向北京、向全國擴展。研究會成員朱務善在回憶中強調(diào):“后來,馬克思學說研究會不但是在北京大學,而且在北京各高等學校中成為宣傳馬克思主義的唯一中心?!?1922年12月13日的“馬克思學說研究會征求會員啟事”稱:“凡京內(nèi)京外有愿入本會者,請致函北京大學第二院北京馬克斯學說研究會,并請將通信處示知?!?馬克思學說研究會立足北京、影響全國,發(fā)揮了引領作用,并推動上海、武漢、長沙、廣州、濟南等地相繼成立了馬克思主義研究會、俄羅斯研究會等組織。
以捍衛(wèi)真理為目的,北京率先與各種非馬克思主義思潮開展思想交鋒
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并非一帆風順。五四時期,中國社會正處在時局大動蕩和思想大解放時期,新思潮百家爭鳴又魚龍混雜。在馬克思主義加快傳播步伐的同時,實用主義、無政府主義、基爾特社會主義等思潮也不甘寂寞,一時間泥沙俱下。社會主義到底是什么樣子?它是否符合中國國情?它能否救中國于危難之中?圍繞著這些問題,馬克思主義與其他思潮發(fā)生了3次思想交鋒。
第一次是“問題”與“主義”的論爭。1919年7月,胡適在《每周評論》上發(fā)表文章《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由此,挑起“問題”與“主義”之爭。胡適在文中反對宣傳包括馬克思主義在內(nèi)的各種主義,他說:“空談外來進口的‘主義,是沒有什么用處的?!?他發(fā)揮其老師杜威的實用主義思想,主張一點一滴地對社會進行改良,反對在中國進行革命。他“奉勸”人們“多提出一些問題,少談一些紙上主義。請你們多多研究這個問題如何解決,那個問題如何解決,不要高談這種主義如何新奇,那種主義如何奧妙”。1這種主張,聽上去似乎很務實,實質上卻是要用實驗主義、改良主義取代馬克思主義。這對人們特別是青年學生具有較大的迷惑性。
胡適的文章發(fā)表不久,正暫住河北昌黎五峰山的李大釗就發(fā)表了《再論問題與主義》的文章進行反擊。李大釗鮮明地指出,研究和解決“問題”必須有“主義”作指導,“必須有一個根本解決,才有把一個一個的具體問題都解決了的希望”。他還強調(diào),“依馬克思的唯物史觀,社會上法律、政治、倫理等精神的構造,都是表面的構造。他的下面,有經(jīng)濟的構造作他們一切的基礎”,“經(jīng)濟問題一旦解決,什么政治問題、法律問題、家族制度問題、女子解放問題、工人解放問題,都可以解決”,2而解決經(jīng)濟問題必須展開階級斗爭,必須進行革命。此后,《每周評論》等報刊又發(fā)表了幾篇爭論文章,一些團體還就此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這場論爭的實質,是中國需要馬克思主義還是實用主義、解決中國的問題是通過革命還是改良的問題。論爭過程中,李大釗等人捍衛(wèi)了馬克思主義,許多進步青年也撰文支持李大釗等人的觀點。
第二次是關于社會主義的論爭。受基爾特社會主義思想的影響,1920年11月,張東蓀發(fā)表了《由內(nèi)地旅行而得之又一教訓》;12月,又發(fā)表了《現(xiàn)在與未來》一文,公然反對馬克思主義階級斗爭學說。1921年2月,梁啟超也發(fā)表了《復張東蓀書論社會主義運動》等文章,支持并闡發(fā)張東蓀的論點。與胡適不同的是,張、梁口頭上也講社會主義。但他們認為,中國經(jīng)濟落后,大多數(shù)人民沒有知識,不具備成立無產(chǎn)階級政黨的基礎;所以,救治中國的唯一辦法就是發(fā)展資本主義,協(xié)調(diào)勞資關系,開辦公共事業(yè),進而和平地走向社會主義。這些貌似“中肯”的觀點,在當時造成了一定的思想混亂。
針對張東蓀、梁啟超的假社會主義,李大釗、陳獨秀、李達等早期馬克思主義者給予了堅決反擊。1920—1921年,《新青年》開辟“關于社會主義的討論”專欄,系統(tǒng)地批判了張、梁的錯誤觀點,指出中國的工人、農(nóng)民遭受國際帝國主義、本國資本家和地主的多方剝削壓迫,爆發(fā)革命是必然趨勢;國際帝國主義的目的就是掠奪,它極力限制中國民族工業(yè)的發(fā)展,所謂獨立地發(fā)展資本主義,只不過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中國的出路是聯(lián)合勞動群眾,組織革命團體,實行社會革命,改變生產(chǎn)制度。
這次論爭的實質,是中國走社會主義道路還是走資本主義道路、要不要建立無產(chǎn)階級政黨的問題。在討論中,以李大釗、陳獨秀為代表的先進分子初步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剖析資本主義制度固有矛盾,指出中國的出路只能是社會主義;要改造中國社會,必須建立共產(chǎn)黨組織。
第三次是批判無政府主義的斗爭。無政府主義早在20世紀初就傳入中國。無政府主義宣傳的廢除權威、反對剝削的思想,適應了當時知識分子在舊中國的黑暗現(xiàn)實中對國家、政治、法律的否定心態(tài),特別是在推翻清王朝封建統(tǒng)治和批判封建軍閥的專制統(tǒng)治等方面曾起到過一定的積極作用,因而在廣大青年中一度流行。1919—1921年,以黃凌霜、區(qū)聲白為代表的無政府主義者,相繼發(fā)表《馬克思學說的批評》《我們反對“布爾什維克”》等文章,公開挑戰(zhàn)馬克思主義。在政治上,無政府主義者反對一切國家和權威,反對一切政治斗爭和暴力革命,提倡個人主義和絕對自由;在經(jīng)濟上,無政府主義者主張生產(chǎn)上的自由聯(lián)合管理,反對集中和有計劃的生產(chǎn),主張立即實行“各取所需”的分配方式,等等。
面對無政府主義者的進攻,李大釗、陳獨秀等進行了堅決反擊。關于自由問題,李大釗指出:“試想一個人自有生以來,即離開社會的環(huán)境,完全自度一種孤立而岑寂的生活,那個人斷沒有一點的自由可以選擇,只有孤立是他唯一的生活途徑?!?關于生產(chǎn)和分配原則,陳獨秀指出,實行社會主義并不是打破集中的大生產(chǎn),而是改變生產(chǎn)資料的資產(chǎn)階級所有制,如果將生產(chǎn)機關委派給個人,將不能實現(xiàn)中國的農(nóng)業(yè)和工業(yè)的社會化。
這次論爭的實質,是要不要暴力革命、組織紀律和無產(chǎn)階級專政的問題。經(jīng)過這次論爭,使更多的先進分子明確地認識到共產(chǎn)黨的性質和最終目標是奪取政權,建立無產(chǎn)階級專政,然后建設社會主義。
真理越辯越明。通過多次論爭,馬克思主義者擊退了非馬克思主義者在理論上的進攻,使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得到更加廣泛深入的傳播,并成為社會公認的新思潮的主流,從而為中國共產(chǎn)黨的創(chuàng)建和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思想基礎。同時,在多次論爭中,一批先進分子的理論水平得到提高,政治立場更為堅定,逐步劃清了馬克思主義與非馬克思主義的界限,從而堅定地集合在馬克思主義的旗幟之下。
新中國成立前夕,毛澤東寫下了《唯心歷史觀的破產(chǎn)》的著名評論,深刻指出:“自從中國人學會了馬克思列寧主義以后,中國人在精神上就由被動轉入主動。從這時起,近代世界歷史上那種看不起中國人,看不起中國文化的時代應當完結了。”2走進新時代,踏上新征程,我們要高舉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偉大旗幟,深入學習領會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大眾化的系列重要論述,始終認清“盡管我們所處的時代同馬克思所處的時代相比發(fā)生了巨大而深刻的變化,但從世界社會主義500年的大視野來看,我們依然處在馬克思主義所指明的歷史時代”;始終牢記“馬克思主義就是我們黨和人民事業(yè)不斷發(fā)展的參天大樹之根本,就是我們黨和人民不斷奮進的萬里長河之泉源”, 始終保持對馬克思主義的堅定信心、對社會主義的必勝信念,更好地運用馬克思主義觀察時代、解讀時代、引領時代,使全黨始終保持統(tǒng)一的思想、堅定的意志、強大的戰(zhàn)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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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曉寶,國防大學聯(lián)合勤務學院副教授;邵維正,解放軍原后勤指揮學院教授、專業(yè)技術一級、少將)
責任編輯 / 梁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