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東，王基銘

（1. 華東理工大學 商學院，上海 200237；2. 中國工程院，北京 100088）

大型項目對推動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發(fā)揮了越來越顯著的作用。大量大型項目投資失敗案例的出現激發(fā)了學者對大型項目風險管理的關注。一些學者的研究證實了風險管理對績效的促進作用[1][2]1-22，但是缺乏對項目的風險管理驅動項目績效的內在機理的相關研究。石油化工行業(yè)在中國國民經濟發(fā)展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是中國的支柱性產業(yè)。目前，石化項目正日益朝著大型化、綜合化、復雜化方向發(fā)展，致使石化項目績效（如工期、成本、質量）出現很大的不確定性。此外，石化項目具有投資規(guī)模大、建設周期長、系統(tǒng)復雜、涉及專業(yè)及風險因素多等特點，這使得石化項目具有很高的技術復雜度和組織復雜度。一些研究認為，項目的復雜度可能會影響項目的結果[3]，但是缺乏針對不同類型的復雜度對風險管理與項目績效影響機理的研究。因此，研究影響大型石化項目風險管理與項目績效關系的內在機理，并分析研究大型石化項目技術復雜度和組織復雜度對項目風險管理與項目績效關系的影響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理論價值。

一、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設

隨著項目管理實踐中失敗案例的增多，項目組織越來越重視項目風險管理[4]。項目風險管理作為項目組約束風險事件負面影響的重要手段，同時以風險為契機捕捉機會，在項目管理中得到了廣泛的應用[5]1-13[6]1183-1198[7]。項目風險管理過程包括風險識別[8]、風險分析與評估、風險檢測和風險應對。目前的研究探討了風險識別過程、風險評估模型[9]176-185、風險路徑和風險響應策略[10]1-11。現階段對風險管理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風險管理的一個或兩個方面，筆者認為風險管理的各個組成部分應該整合為一個實體。同時，最近一些研究已經開始將項目復雜性納入項目風險識別過程和風險響應策略的選擇過程中，因為項目復雜性對項目績效可能會產生最大的潛在影響[11]1-10[12]。一些研究還強調了如何定義項目復雜性的重要性[13]，因為項目復雜性的不同維度對項目績效有顯著的影響[14]。例如，Puddicombe[15]通過1 300多個項目案例分析，證實了技術的復雜程度是項目的重要特性，并能影響項目績效。由Qazi等[6]1183-1198開展的研究強調采用風險緩解戰(zhàn)略以響應項目復雜度對項目績效的潛在影響。很少有研究將風險管理能力、項目復雜性和項目績效集成到一起，并研究風險管理能力和項目復雜性對項目績效的交互影響。項目成功的傳統(tǒng)衡量標準，包括項目績效的工期、成本和質量[16]。上述項目績效的度量指標是很重要的，但并未包含項目成功的現代衡量標準[17]28-41。石化行業(yè)是危險性最大的行業(yè)之一，與其他行業(yè)相比，事故率很高。建筑工地的安全是項目成功的關鍵[18]，同時項目環(huán)境表現是項目績效的必要組成部分[19]。在本文中，項目績效包括工期、成本、質量、安全和環(huán)境績效?；陧椖匡L險管理的相關研究[20]，本研究提出概念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概念模型

圖1解釋了項目風險管理能力如何影響項目績效。筆者認為，項目組織風險管理能力影響著項目的績效，風險管理能力和項目績效之間的聯系將由技術復雜度和組織復雜性來調節(jié)。

（一）大型石化項目風險管理與績效

項目的風險管理水平涉及不同的維度。根據Zou等[21]854-863的研究，項目的風險管理包括管理者承諾、風險管理文化、識別風險的能力、分析風險的能力和風險管理的標準化。不同的維度對項目績效的影響路徑和方式存在著不同之處。其中，管理者在風險管理活動中起著重要作用。項目管理協(xié)會認為，項目管理者的認可、項目管理者的一致承諾和積極的風險管理過程在項目管理中必不可少，因為這種承諾可以增加信任，增強工作的責任感，鼓勵解決問題和創(chuàng)新的解決方案。在大型石化項目中，管理者需要對風險管理活動作出承諾。管理者承諾包括項目領導支持和鼓勵并積極參與風險管理活動，項目組織里經常性地開展風險管理能力評估活動，項目組織內所有參與者能夠實現風險信息溝通和共享，風險管理工具和技術在項目管理過程中得到有效的整合及應用，以及項目領導能夠根據已識別出的風險的嚴重程度分配資源。管理者承諾強調風險管理的重要性，這對組織里進行風險管理活動將是一股強大的動力，有利于激發(fā)組織成員積極控制石化項目中面臨的工期、成本、質量、安全和環(huán)境風險，從而有效地提高項目績效。

Karlsen[22]認為，風險管理文化，包括對風險的一般認識和對管理潛在的貢獻，接受并承諾的風險管理流程以及同利益相關者之間的溝通和協(xié)調。風險管理文化是風險管理體系的靈魂，涉及認識風險可能帶來的損失，以及對風險管理的認可，接受風險管理作為一種常規(guī)的管理方法，并在組織內進行風險管理溝通，再對風險進行公開[23]13-71。先前一些學者認為，風險管理文化在風險管理過程中的作用顯著[24]。Gunduz[25]認為，項目組織具備強有力的風險管理文化，可以增強對項目利益相關者的風險管理意識，項目組織認為風險管理是組織獲得最優(yōu)績效的機會而不是一項負擔，風險管理被組織高度認可。這一觀點強調了將風險管理融入到項目管理的過程是項目管理過程必不可少的一個環(huán)節(jié)。Menezes等[26]認為，組織的風險管理文化能夠及時地識別解決項目面臨的潛在問題和風險。

由于大型項目風險影響因素眾多、風險之間的影響關系錯綜復雜，使得管理決策者難以把握項目面臨的全部風險，也不能掌握關鍵性風險要素，這就使項目的風險預防與控制措施的操作性大打折扣，并且大型石化項目同市場活動和工業(yè)生產不同，一旦出現問題就很難補救[2]1-22。因此，風險識別能力在風險管理過程中尤為重要。由于風險管理在項目管理中占有顯著地位，大多數組織都有一個正式的風險管理政策以及支撐性的風險識別和分析工具[27-28]。這些風險識別工具包括風險檢查表、流程圖、情景分析、頭腦風暴等。風險識別的目的就在于為風險管理提供前提和決策依據，以保證單位和個人以最小的支出來獲得最大的安全保障，減少風險損失。風險分析的工具包括事件樹分析、敏感性分析和仿真、德爾菲技術、專家評分法等。風險分析是找出行動方案的不確定性因素，分析其環(huán)境狀況和對方案的敏感程度；估計有關數據，包括行動方案的費用，在不同情況下得到的收益以及不確定性因素各種機遇的概率，計算各種風險情況下的經濟效果從而作出正確判斷。因此，風險識別和風險分析結果的好壞，很大程度上依賴于組織的風險識別和分析能力。風險識別和分析能力越高，組織對不確定的風險作出判斷的準確性越高，從而越有利于項目績效的提升[29]。

風險管理的標準化有助于提高組織員工對風險的理解，從而更好地應對風險，提高績效[30]。風險管理標準化有兩方面的重要作用：一是有利于規(guī)范風險管理的活動，二是有利于提高風險管理的效率。風險管理標準化能夠為企業(yè)提供規(guī)范、高效和系統(tǒng)的方法，有了這種方法就可以用它進行識別、分析和評估可能遇到或潛在的風險因素，從而提高組織的管理水平，并通過規(guī)范化、標準化來降低風險，控制成本，從而使企業(yè)實現穩(wěn)定的、健康的持續(xù)發(fā)展。Ahmadi等[31]認為，一個正式的風險管理流程對績效有顯著的影響，一個標準化的風險管理過程有著清楚的規(guī)則定義并對所有項目一致使用，定義良好的標準化過程可以使得更快識別風險并做出反應。Sabahi和Parast[32]認為，風險管理標準化流程的建立使其對風險更具有控制性和可預測性。而且，Kain等[33]認為，一個一致運用的流程依賴于對風險共同的理解和管理，因為它們有同樣的程序和工具能套用，具有共同的基礎，使得管理者之間可以進行知識的交流。知識共享水平的提高反過來又改善了風險管理的流程并提高了績效。

風險管理的不同維度反映了風險管理的各個方面，通過這五個維度，可以很好地測度組織的風險管理水平，一些實證的研究也證實了風險管理水平的提高，對項目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34]?；谏鲜龇治?，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風險管理對項目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二）大型石化項目復雜度的調節(jié)效應

在項目管理領域，越來越多的管理者開始意識到，隨著項目復雜性程度的不斷增加，傳統(tǒng)的項目管理方法和工具已經因其自身不能有效處理復雜性而凸顯不足和局限。很多學者做過關于造成項目失敗比如成本超支和工期拖延原因的研究。隨著項目規(guī)模、范圍以及環(huán)境的變化，項目的復雜性呈現出越來越大的勢頭。Oliveira和Almeida[35]認為，其中的一個原因可能是日益增加的項目的復雜度或者是管理者對項目復雜性的低估。特別是能源產業(yè)，具有更高的復雜度。在能源需求與日俱增的情況下，能源產業(yè)為提高績效承受著很大的壓力并面臨著各種項目風險。這些風險又會增加項目的復雜性最終使得項目成本超支、工期延長[36-37]。特定的項目復雜度可能需要特定項目管理能力[38]。鄭俊巍和謝洪濤[39]通過實證得出，復雜性作為調節(jié)變量可以顯著地影響團隊的學習能力、團隊的溝通、管理者的領導能力與項目成功之間的關系。工程項目，尤其是石油化工項目，日趨大型化、多元化和復雜化，項目管理跨地域、跨文化的趨勢越來越明顯。因此，在這種高度復雜的環(huán)境下，項目復雜度越高，風險也越大，風險管理的作用更為突出。面對高風險的項目，成熟的風險管理能夠更好地駕馭風險，提高項目成功率，使得風險管理成熟度對項目績效的促進作用更為顯著。

本文將復雜性聚焦于項目的技術復雜性和組織復雜性。其中，技術復雜性是指技術輸入、輸出的復雜性；組織復雜性主要指組織單元、層級關系以及專業(yè)化程度等特征。復雜性作為重大項目的一個重要特征[40]，會影響到項目的成功，尤其是大型石化項目的成功[41]。由于對石化產品需求的逐年增長，大量的石化項目逐步啟動。來自于項目復雜度以及項目風險的增長加大了改進項目風險管理能力的需求，項目復雜性的提升驅動著項目管理能力的提升。因此，跨區(qū)域和跨文化的項目管理更可能成為可借鑒的典型。面對高度復雜的項目，有效的風險管理工具可以使項目組織有效控制風險，提高項目成功率。在某些情況下，可能需要改進風險管理流程，具體取決于項目的復雜性。Vujovi等[23]13-71發(fā)現，具有較高技術不確定性的項目比具有較低技術不確定性的項目更頻繁地實施項目風險管理。先前的研究表明，某些風險管理實踐，比如明確的程序，可能使復雜項目環(huán)境中的不確定性減少。項目風險管理實踐可能增加利益相關者行為的可預測性。實證研究顯示，在高度復雜的項目環(huán)境中，結構化風險管理過程的影響總體上是積極的，而持續(xù)集成風險管理在項目管理過程中是項目成功的關鍵因素[42]。因此，項目風險管理實踐有助于項目組應對復雜環(huán)境中的突發(fā)事件。基于以上論證，筆者認為風險管理在項目復雜度高的情況下更為重要。在這種情況下，項目復雜性被度量為技術復雜性和組織復雜性?；谏鲜龇治?，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技術復雜度越高，風險管理成熟度對項目績效的影響更顯著。

H3.組織復雜度越高，風險管理成熟度對項目績效的影響更顯著。

二、研究設計

（一）量表設計

本文基于國內外相關研究成果（如表1所示），在已有量表的基礎上，結合中國大型石化項目的實際情況，設計出問卷來測量大型石化項目風險管理和績效的關系。此外，對于績效的測度，傳統(tǒng)的觀點認為，判斷項目績效標準是看其能否滿足成本、工期、質量目標的要求。但是大量失敗的項目表明，單從工期、成本、質量來測度項目績效的方法顯得非常狹隘，而且項目建設過程和運營過程涉及到眾多利益相關者，從不同的利益相關者的視角來定義項目績效結果是不同的。近些年來，伴隨著一些工程安全事件以及環(huán)境事件的發(fā)生，也引發(fā)了對于項目社會責任的思考。衡量項目成功的指標應該不僅局限于傳統(tǒng)的項目目標的測度，還應增加環(huán)境和安全目標兩個維度。此外，不僅要關注建設過程的成本、工期等績效，還應關注項目建成后的質量、成本等績效[43-44]。因此本文從業(yè)主的視角，考慮到大型石化項目建設過程和運營過程的測度角度的不同，將項目績效分為過程績效和結果績效兩個維度，并突破過去常用的工期、成本、質量測量績效的鐵三角，將其擴展到工期、成本、質量、安全和環(huán)境五個維度。關于風險管理的成熟度水平本文采用Zou等[21]854-863的研究成果，將風險管理分為風險管理承諾、組織風險文化、風險識別能力、風險分析能力、風險管理的標準化。

表1 研究變量

（二）數據收集與樣本統(tǒng)計

1. 數據收集：本研究的實證數據來自大型石化企業(yè)問卷調查。為保證問卷整體測量的有效性，在正式發(fā)放之前進行了問卷的前測工作。前測工作集中在××石化工程建設有限公司內部，通過選擇具有多年工程經驗的專家、管理人員就問卷題項的合理性等問題進行評價。通過電子郵件及紙質問卷郵寄兩種方式共發(fā)放問卷60份，回收48份，剔除掉不完整的問卷8份，實際有效問卷為40份。根據問卷填寫人員的反饋意見，對量表中個別題項的陳述進行了修改完善，使題項更易理解。在進行了前期測試的基礎上，筆者選擇了1 000個分布在中國各地的不同大型石化企業(yè)的項目開展了問卷調查，這些企業(yè)包括鎮(zhèn)海煉化、福建煉化、揚子石化、齊魯石化、青島煉化、上海石化、燕山石化、天津石化、茂名石化、武漢石化、海南煉化等，共計回收問卷600份。

2. 樣本描述統(tǒng)計：具體個人信息描述性統(tǒng)計如表2所示，問卷調查對象按照性別、年齡、職級、受教育程度、工作年限等進行了統(tǒng)計分析整理，對問卷調查對象進行了統(tǒng)計分類。

表2 個人信息描述性統(tǒng)計

3. 研究方法：結構方程模型（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SEM）是基于變量協(xié)方差矩陣來分析變量之間關系的一種統(tǒng)計方法，是路徑分析和實證研究的主要工具[11]1-10。本文中，風險管理能力、項目復雜性和項目績效是由多個維度組成的。因此，本文采用結構方程建模方法，基于前述的理論假設，構建了五個潛變量之間的路徑關系圖（如圖2所示），用AMOS20軟件來運行結構方程模型（SEM）。

圖2 路徑示意圖

三、實證分析

（一）同源方差檢驗

在問卷調查時，因每份問卷均由同一人填寫，容易出現同源偏差（Common Method Variances，CMV）問題。本文采取Harman的單因子檢測方法，即問卷所有條目一起作因子分析，在未旋轉時得到的第一個主成份，反映了CMV的量。在本文中，該主成分占問卷所有因子的34.998%，并沒有占到多數，所以同源偏差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

（二）效度和信度檢驗

研究過程中，通過SPSS20.0軟件分析檢驗模型中6個變量的數據有效度和可信性。本文采用Cronbach’s信度系數來檢驗數據的信度，一般Cronbach’s系數至少要大于0.6，且最好能大于0.7；若小于0.3則應拒絕。表3列出了本文所設計的各分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數，表3中的各個值都大于0.7，因此信度是符合要求的。

表3 量表的 Cronbach’s α 系數

通過Cronbach’s系數的檢驗分析，可以看出潛變量間存在較強的相關性，說明這些因素間可能有另一個更高階的共同因素存在。因此本文提出了一個更簡單的關于風險管理成熟度的基于SEM的二階因子分析模型，即假設有一個稱為“風險管理成熟度”的二階因子，會影響各一階因子的表現，如圖3所示。

圖3 二階因子分析模型

對于效度分析，首先進行KMO檢驗和巴特利球體檢驗，如表4所示，K MO=0.951＞0.7，因子值的顯著性概率為0.000，小于0.001，說明數據適合做因子分析。

表4 樣本數據的KMO檢驗和巴特利球體檢驗

一般認為，數據在做效度分析時，因子負載大于0.5被認為是有效的，當所提出的因子對所研究變量的整體解釋程度達到30%就認為這些變量是有效的。從表5可以看出，本研究所有指標因子的因子負載除了W25以外都大于0.5，這表明各個變量所選取的因子是有效的。

表5 因子負載

按照結構方程模型路徑圖的畫圖規(guī)則，運用AMOS20.0畫出驗證模型圖，并實現模型的運算，圖4為執(zhí)行完畢之后的標準化系數模型圖。圖4中，橢圓形表示潛在變量（包括五個一階因子和一個二階因子），方框表示測度項，E1、E2等表示測量誤差。圖4還給出了五個測量維度（一階因子）與風險管理成熟度（二階因子）的因子負載關系，載荷系數均大于0.7，說明二階因子與一階因子存在著較強的相關關系，因此認為風險管理成熟度的二階因子模型存在著合理性。

根據模型結果中估計出的參數，對于路徑中的因子負荷系數進行顯著性檢驗（截取一階因子與二階因子的負荷系數），結果如表6所示。

圖4 風險管理成熟度標準化系數模型

表6 模型中路徑系數顯著性檢驗

從表6可以看出，模型結果中估計出的參數都具有統(tǒng)計意義，并通過了顯著性檢驗。根據標準化路徑系數，二階因子（風險管理成熟度）對于各一階因子的解釋力（標準化路徑系數）分別為0.725、0.917、0.908、0.834、0.846，表明各測量維度與風險管理成熟度的整體情況呈正相關關系，其中組織風險文化在風險管理成熟度中的重要性是最高的（0.917），而風險管理承諾則最低（0.725）。從模型的整體擬合效果來看，可以通過幾個常用的指標值來考察模型的擬合程度：卡方統(tǒng)計量與自由度的比值（卡方統(tǒng)計量與自由度的比值在2～5之間是可以接受的）；近似誤差均方根（RMSEA）小于0.08；標準化殘差均方根（SRMR）小于0.08，擬合優(yōu)度指數（GFI）大于0.8、相對擬合指數（CFI）要求大于0.9。從表7中的結構方程模型擬合指數可知，各個指標值均達到模型擬合度要求，表明結構方程模型與數據的擬合程度很好，高階因子模型是成立的。

表7 測量模型擬合指數

（三）模型擬合優(yōu)度檢驗

本文使用AMOS20.0軟件對本研究的整體模型進行了分析檢驗，得出了模型的整體分析檢驗結果，如表8所示。擬合度的衡量分為整體模型擬合度檢驗、測量模型擬合度檢驗與結構模型擬合度檢驗。整體模型擬合度指標是用來檢驗整體模型與觀察數據的擬合程度，其衡量指標主要包括絕對擬合指數、相對擬合指數和簡約擬合指數。表8給出的整體模型擬合優(yōu)度指數顯示：χ2/整體模型擬合優(yōu)度指數為4.781；RMSEA 為0.079小 于0.08；其他擬合指數NFI=0.914，NNFI=0.922，CFI=0.930等均在0.9以上；GFI=0.833，AGFI=0.801等均在0.8以上；SRMR=0.068小于0.08。由此可知，各類擬合指標均達到了參考值的要求，表明提出的模型與實際數據擬合良好，可用于驗證研究假設。

表8 結構模型擬合指數

（四）假設路徑檢驗

本文構建了五個研究假設，從路徑驗證（圖5）結果看，H1（表9）通過了顯著性檢驗。

圖5 結構方程模型

表9 假設檢驗

（五）調節(jié)效應檢驗

石化項目風險管理能力對關系績效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企業(yè)的項目風險管理能力越高，則其關系績效就越高。對石化企業(yè)而言，項目風險管理能力能夠顯著影響關系績效，符合企業(yè)的期望。同時，這也促使企業(yè)愿意投入時間、成本加強對風險的識別、監(jiān)控和管理，以提高企業(yè)的風險管理能力。因此，本文將對技術復雜度和組織復雜度的調節(jié)效應檢驗進行分析。

1. 技術復雜度的調節(jié)效應檢驗：采用層級回歸檢驗技術復雜度在風險管理成熟度和項目績效之間關系的調節(jié)作用。第一步加入控制變量“項目規(guī)模和合同工期”；第二步加入標準化后的前置變量“風險管理成熟度”和標準化后的調節(jié)變量“技術復雜度”；第三步加入交互作用項“風險管理成熟度×技術復雜度”。技術復雜度對風險管理成熟度與項目績效間關系的影響作用分析如表10所示，表明技術復雜度對項目績效（β表明技術復雜，P＜ 0.001）之間的關系具有顯著調節(jié)作用，H2得到驗證。結果如圖6所示，技術復雜度越高，風險管理成熟度對項目績效的影響更顯著。

表10 技術復雜度的調節(jié)效應模型

圖6 技術復雜度的調節(jié)效應圖

2. 組織復雜度的調節(jié)效應檢驗：采用層級回歸檢驗組織復雜度在風險管理成熟度和項目績效之間關系的調節(jié)作用，第一步加入標準化后的前置變量風險管理成熟度；第二步加入標準化后的調節(jié)變量組織復雜度；第三步加入交互作用項風險管理成熟度×組織復雜度。結果如圖7所示，組織復雜度越高，風險管理成熟度對項目績效的影響更顯著。組織復雜度對風險管理成熟度與項目績效間關系的影響作用分析如表11所示，表明組織復雜度對項目績效（β表明組織復雜，P＜0.05）之間的關系具有顯著調節(jié)作用，H3得到驗證。

圖7 組織復雜度的調節(jié)效應圖

表11 組織復雜度的調節(jié)效應模型

四、結論

本文研究結果表明：（1）鑒于大型石化項目的復雜性，衡量項目績效指標多維度的，既應包括工期、成本、質量指標，也應包括安全和環(huán)境指標。（2）項目風險管理對大型石化項目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3）項目技術復雜度越高，風險管理成熟度對大型石化項目績效的影響會更顯著。（4）項目組織復雜度越高，風險管理成熟度對大型石化項目績效的影響會更顯著。通過理論分析和實證研究，筆者發(fā)現將風險管理納入本質上高度動態(tài)的大型石化項目管理所產生的效果是顯著的，項目組織應從風險管理承諾、組織風險文化、風險識別能力、風險分析能力、風險管理標準化五個維度，努力提升風險管理成熟度，有效規(guī)避項目風險，提高項目的績效。

通過實證研究，本文得到了一些管理啟示：（1）提升大型石化項目風險管理能力對提高項目管理的關系績效具有重大意義。企業(yè)可以從項目的社會風險管理能力、自然風險管理能力、進度風險管理能力、質量風險管理能力和成本風險管理能力等方面對石化項目風險管理能力進行評價，進而確定提升項目風險管理能力的有效方法和途徑，為實現關系績效的提高提供參考。（2）企業(yè)在提升項目風險管理能力時需要有的放矢。如果企業(yè)需要改善關系績效，則應該加強對石化項目社會風險和項目自然風險的識別和分析，同時進一步提升對項目進度風險的控制和項目質量風險的管理水平；如果企業(yè)希望通過項目實踐來實現新技術的產生、新競爭力的形成以及新市場的開辟，則應該適當調整對項目成本風險的管控，甚至寧可損失一部分短期利益來實現未來長遠利益的提升。

本文的研究豐富了大型石化風險管理能力、項目復雜性和項目績效之間關系的研究。一方面，對RBV理論作出了貢獻，本文的研究結論表明，大型石化項目風險管理能力是一種資源，可以提高石化項目的性能。另一方面，本文的研究結果呼應了權變理論，即項目技術復雜性和項目組織復雜性作為背景因素，可以加強石化項目風險管理能力與項目績效之間的聯系。

由于大型石化項目投資大、工期長、技術質量要求高、界面復雜、項目利益相關者眾多，項目實施過程中的風險因素多、運行機理復雜，項目風險的分析、演化與控制涉及多方面的理論、方法和技術，本文只做了一部分探索，今后還需要從風險與績效的演化機理、風險響應策略等方面做更深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