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劉敬成
1982年的一天,6歲的我跟著大一些的孩子滿村跑,嘴里喊著:“大包干啦!分青苗啦!”是隊里的大人們讓我們這樣喊的,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天,我們跑著、喊著,相互轉(zhuǎn)告著。只靠兩條腿跑,不夠完成任務(wù)!稍大點的孩子一琢磨:“誰家有自行車,咱們借用一下?!贝蠹叶伎聪蛭遥骸澳慵业能囎釉诩?,你去推吧。”就這樣,我在大孩子的慫恿下,偷偷地把我家的自行車推了出來,我這小個子還夠不到自行車的大梁,更別說能騎自行車了。這下可好,大孩子逮著了,騎上車一溜煙跑遠了,一邊嗖嗖地騎一邊喊著:“包產(chǎn)到戶啦,大包干啦,分青苗啦!”我心情忐忑地老遠跟在車后面拼命追著跑,生怕被父親發(fā)現(xiàn)了,也擔(dān)心自行車摔壞了,沒法和嚴厲的父親交代。
這就是我在國家剛開始推行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zé)任制時最深刻的記憶,那輛老自行車也留在了我記憶最深處。
我的老家在扎蘭屯市達斡爾民族鄉(xiāng)白音大隊四村。那時候,整個白音大隊有一臺大馬力拖拉機,開荒用的;還有馬車、牛車,都是種地、拉糧食用的;也有公交車,就是每天下午從街里來,第二天返回街里,穿行在鄉(xiāng)村甸道上,人們也不是天天都坐,只有去鄉(xiāng)里、縣里辦事才坐的。除此而外,村里拿得出手的交通工具就數(shù)自行車了。我家的這臺自行車,是父親帶著母親和我們兄弟四人來到北大荒后,從老家遼寧省沈陽市郵寄過來的白山牌大28自行車。這可是我家的大物件,是我家的寶貝,不經(jīng)父親允許,誰都不能亂動,畢竟當(dāng)時物質(zhì)匱乏,車子用得多了就容易壞,壞了就不容易修。
自行車在我家發(fā)揮的作用可大了,父親去鄉(xiāng)里、縣里辦事用得著它,大哥、二哥、三哥上學(xué)用得著它。再后來,我到鄉(xiāng)里讀初中,也是它陪著我早出晚歸、翻山越嶺地走讀了3年。后來,我去市里讀高中,這臺自行車已經(jīng)舊得面目全非了。
過了好多年,我依舊特別懷念那段騎自行車上學(xué)、放學(xué)、辦事的美好時光,那些閃亮的牌子還都記得:永久、鳳凰、飛鴿、白山、長征……在那個時代,自行車載人、馱物,十分方便。今天,我們有了更多更便利的交通工具,但自行車也與時俱進,以更便利的新模式交錯流轉(zhuǎn)在大街小巷。一次,我和同事們從滿洲里到呼和浩特市接受培訓(xùn),看到隨處可見的共享單車,頭一回用手機各租了一輛,高高興興地向著培訓(xùn)地點騎行。在新的時代,自行車正在從過去的生活必需品轉(zhuǎn)化為文明健康生活的標志。騎行,可以強身健體、愉悅心情,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在閑暇時跨上單車縱橫馳騁,用健康的體魄親近綠水青山、呼吸新鮮空氣、擁抱美好生活。
走再遠的路,也不能忘記來時的路。自行車的膠皮輪曾經(jīng)伴著我們建設(shè)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國家的腳步一路前行。撫今憶昔,我不禁想起了蔣大為的歌曲《大路上鋪滿金色的陽光》:
“車輪沙沙響,鈴兒響叮當(dāng)
我踏著車兒去上班
美麗的心情多么清爽
飛,飛吧,飛吧
我的車兒快快插上翅膀
飛,飛吧,飛吧
大路上鋪滿金色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