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濱,韓蕃頡,楊文平,白曉月
山東省濟南市人民醫(yī)院呼吸科,山東濟南 271100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是一種以持續(xù)氣流受限為特征的疾病,與肺部、氣道對有害顆?;驓怏w異常的炎性反應有密切關系[1]。隨著環(huán)境的惡化,COPD發(fā)病率逐年上升,不僅嚴重損傷患者肺功能,還會影響其勞動能力,給家庭及社會均造成了巨大的經濟負擔[2]。COPD穩(wěn)定期與急性期的治療和預后差異較大,但目前臨床尚不完全明確其發(fā)病機制,故對其判斷多以癥狀為主,還缺乏客觀的檢驗指標。顆粒蛋白前體(PGRN)由多種細胞表達,富含半胱氨酸分泌蛋白,參與了神經退化、腫瘤發(fā)生、炎癥、傷口愈合等眾多病理生理過程[3]。研究發(fā)現,在多種自身免疫性疾病和炎癥性疾病中,PGRN扮演重要角色,而COPD作為一種慢性炎癥性疾病,其PGRN水平升高[4]。生長分化因子-15(GDF-15)由巨噬細胞產生,正常情況下表達較少,但在缺血、缺氧、氧化應激等環(huán)境下可出現高表達,研究證實,COPD患者血清GDF-15水平明顯升高,其可作為診斷COPD的生物標志物[5]。NOD樣受體熱蛋白結構域相關蛋白3(NLRP3)炎性小體是免疫系統(tǒng)中一種模式識別受體,參與了感染性疾病和自身免疫性疾病的發(fā)生發(fā)展[6]。雖有研究分別報道了上述指標對COPD診斷的價值,但探討其聯(lián)合診斷COPD的價值及對病情嚴重程度判斷的研究較少,基于此,本研究擬探討血清中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水平與COPD病情嚴重程度的關系,并分析其發(fā)病相關危險因素,現報道如下。
1.1一般資料 選取本院2020年1—5月收治的216例COPD患者為COPD組,均經肺功能檢查確診,存在不同程度的呼吸困難、氣短、咳痰、慢性咳嗽等癥狀,根據不同病情分為2組,穩(wěn)定期組121例,其中男85例,女36例;年齡38~86歲,平均(63.54±8.57)歲;體質量指數(BMI)19.5~25.8 kg/m2,平均(22.05±2.35)kg/m2;10例糖尿病,7例高血壓,82例有吸煙史。急性期組95例,其中男63例,女32例;年齡37~88歲,平均(63.72±8.85)歲;BMI 19.2~24.6 kg/m2,平均(22.08±2.34)kg/m2;7例糖尿病,6例高血壓,75例有吸煙史。納入標準:(1)符合COPD相關診斷標準者[7];(2)無支氣管擴張者;(3)無支氣管哮喘者;(4)無心力衰竭者。排除標準:(1)嚴重肝腎功能不全者;(2)癌癥患者;(3)血液系統(tǒng)疾病者;(4)近3個月使用免疫抑制劑者;(5)嚴重免疫系統(tǒng)疾病者。另選取同期本院體檢健康者100例為健康對照組,其中男69例,女31例;年齡38~88歲,平均(63.71±8.82)歲;BMI 19.2~25.9 kg/m2,平均(22.11±2.42)kg/m2;7例糖尿病,5例高血壓,52例有吸煙史。各組研究對象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經本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患者及家屬均知情同意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2方法 問卷調查:根據文獻[8]設計調查問卷,包括性別、年齡、既往患病史、營養(yǎng)狀況、暴露狀況、呼吸道相關癥狀、燃料類型、人均居住面積、文化程度、家庭經濟收入、居住環(huán)境等。肺功能檢測:選擇COSMED便攜式肺功能儀(型號Pony FX)檢測所有研究對象的肺功能,統(tǒng)一校正各參數值,吹出合格肺功能曲線圖3條,采集用力肺活量(FVC)、第1秒用力呼氣容積(FEV1)、第1秒用力呼氣容積占用力肺活量比值(FEV1/FVC)等肺活量指標。血清指標檢測:抽取健康對照組體檢當日和COPD組入院次日清晨5 mL空腹靜脈血,3 000 r/min離心10 min,取上清液,選擇美國貝克曼庫爾特全自動生化分析儀(型號AU5800),通過酶聯(lián)免疫吸附測定檢測血清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水平,試劑盒均購自杭州聯(lián)科美訊生物醫(yī)藥技術有限公司,所有操作嚴格按照儀器和試劑盒說明書進行。
2.1COPD發(fā)病相關單因素分析 COPD組家族呼吸道疾病史、化學品暴露或職業(yè)粉塵、吸煙人數占比均高于健康對照組(P<0.05)。見表1。
2.2影響COPD發(fā)病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以家族呼吸道疾病史(是=1;否0)、化學品暴露或職業(yè)粉塵(是=1;否0)、吸煙(是=1;否0)為自變量,以是否為COPD為因變量(是=1;否0),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家族呼吸道疾病史、化學品暴露或職業(yè)粉塵、吸煙為影響COPD發(fā)病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見表2。
表1 COPD發(fā)病相關單因素分析[n(%)]
表2 影響COPD發(fā)病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2.33組血清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水平比較 急性期組血清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水平高于穩(wěn)定期組,穩(wěn)定期組血清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水平高于健康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3組血清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水平比較
2.43組肺功能指標比較 急性期組FEV1/FVC、FVC、FEV1低于穩(wěn)定期組,穩(wěn)定期組FEV1/FVC、FVC、FEV1低于健康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3組肺功能指標比較
2.5血清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水平與肺功能指標的相關性 Pearson相關分析結果顯示,血清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水平與FEV1/FVC、FVC、FEV1均呈正相關(P<0.05)。見表5。
表5 血清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水平與肺功能指標的相關性
2.6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對COPD的診斷價值 ROC曲線結果顯示,除PGRN+GDF-15聯(lián)合檢測COPD的靈敏度與PGRN+NLRP3炎性小體聯(lián)合檢測COPD的特異度高于PGRN+GDF-15+NLRP3炎性小體聯(lián)合檢測外,PGRN+GDF-15+NLRP3炎性小體聯(lián)合檢測COPD的曲線下面積(AUC)、準確度、靈敏度和特異度均高于各指標單獨及兩兩聯(lián)合檢測。見表6。
表6 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對COPD的診斷價值
COPD是臨床常見氣道炎癥性疾病,可分為穩(wěn)定期與急性期,急性期病情進展迅速,較穩(wěn)定期病死率明顯升高,因此有必要積極預防COPD穩(wěn)定期向急性期發(fā)展,對挽救患者生命安全有重要意義。但目前臨床尚不完全明確COPD的發(fā)病機制,還缺乏有效的檢驗指標,血常規(guī)、C-反應蛋白和白細胞計數等指標雖然能判斷患者炎癥程度,但血常規(guī)易受臨床波動影響,靈敏度和特異度較低,故不能準確反映患者情況[9]。C-反應蛋白主要由肝臟產生,正常情況下水平較低,當機體被感染后C-反應蛋白水平則會升高,因此能幫助判斷機體感染程度,但其屬于非特異性炎癥標志物,很容易受其他因素干擾而影響結果的準確性[10]。MARTINEZ等[11]研究認為,聯(lián)合降鈣素原和高敏C-反應蛋白可提升診斷COPD的準確性,但還缺乏大樣本研究證實。
PGRN為一種多功能分泌性生長因子,在多種組織中廣泛表達,特別是在類風濕關節(jié)炎、系統(tǒng)性紅斑狼瘡等慢性炎癥性疾病中,其水平與疾病嚴重程度有密切關系[12]。PGRN在肺內主要由上皮細胞表達,研究表明,當機體被細菌感染后,PGRN水平明顯升高[13]。一項動物模型研究顯示,在氣道上皮細胞中PGRN誘導氣道上皮細胞凋亡[14]。GDF-15為轉化生長因子β超家族成員,正常人體中GDF-15水平極低,但若發(fā)生炎性反應、心臟負荷加重、缺血、缺氧等情況則會導致GDF-15水平升高,并發(fā)揮保護性調節(jié)作用,如抗組織損傷和炎性反應等[15]。以往臨床主要通過GDF-15評估心血管異常,但近期研究發(fā)現,在病理狀態(tài)下,肺血管內皮細胞和肺組織也會引起GDF-15水平升高,同時還發(fā)現缺氧、氧化應激等刺激均會誘導肺血管內皮細胞產生大量GDF-15[16],故推測其與肺栓塞、COPD等發(fā)病有關。NLRP3炎性小體為機體固有免疫主要組成部分,激活后能抵抗病毒、細菌等外來病原體,研究表明,異常激活的炎性小體可促進與疾病相關的慢性炎癥的發(fā)生,在氧化應激所致?lián)p傷和感染所致病原相關分子模式的信號刺激下,炎性小體信號分子被激活,可促進NLRP3結合配體,形成NLRP3炎性小體,激活半胱天冬酶1,誘導并釋放白細胞介素等炎癥介質,出現一系列炎性反應[17],因此其也參與了COPD的發(fā)生和發(fā)展。本研究中急性期組血清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水平高于穩(wěn)定期組,穩(wěn)定期組血清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水平高于健康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說明血清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水平可隨著病情的加重而升高。肺功能檢測是臨床診斷COPD的“金標準”,結果顯示,急性期組FEV1/FVC、FVC、FEV1低于穩(wěn)定期組,穩(wěn)定期組FEV1/FVC、FVC、FEV1低于健康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說明隨著病情的加重,肺功能指標水平也明顯降低。Pearson相關分析結果顯示,血清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水平與FEV1/FVC、FVC、FEV1均呈正相關(P<0.05),說明血清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與肺功能指標明顯相關,也可以作為評估COPD病情嚴重程度的指標。ROC曲線結果顯示,除PGRN+GDF-15聯(lián)合檢測COPD的靈敏度與PGRN+NLRP3炎性小體聯(lián)合檢測COPD的特異度高于PGRN+GDF-15+NLRP3炎性小體聯(lián)合檢測外,PGRN+GDF-15+NLRP3炎性小體聯(lián)合檢測COPD的AUC、準確度、靈敏度和特異度均高于各指標單獨及兩兩聯(lián)合檢測,說明血清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聯(lián)合檢測COPD的價值更高,可有效預測COPD進展情況。COPD可引起呼吸困難、氣短、咳痰、慢性咳嗽等癥狀,嚴重降低了患者生活質量,且目前尚無特效藥物進行治療,故提前做好防護措施十分重要。本研究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存在家族呼吸道疾病史出現COPD的風險為無家族呼吸道疾病史的2.418倍(P<0.05),分析原因是COPD具有典型的家族聚集傾向和多基因遺傳特點,因此若父母存在COPD則易遺傳到下一代。但也有研究認為,COPD的家族聚集傾向可能與家族的共同暴露因素和生活環(huán)境有關[18],還需大樣本研究進一步確定。存在化學品暴露或職業(yè)粉塵出現COPD的風險為無化學品暴露或職業(yè)粉塵的2.080倍(P<0.05),分析原因為長期接觸職業(yè)粉塵或存在化學品暴露會改變呼吸道上皮細胞病理及生理特性,增加肺泡間質中炎癥介質,誘發(fā)肺部疾病,故應加強通風,佩戴口罩,做好安全防范意識,降低患病風險[19]。吸煙出現COPD的風險為不吸煙的2.456倍(P<0.05),分析原因是煙草中含有大量有害顆粒,會引起多種疾病,同時長期吸煙會刺激氣道引起氣道慢性損傷。TALIKKA等[20]研究發(fā)現,吸煙還會引起支氣管痙攣,提高氣道阻力,并損傷支氣管上皮纖毛,紊亂其排列,縮短其長度,降低氣道局部抵抗力,因此應加大戒煙力度,禁止公共場所吸煙。
綜上所述,COPD患者血清PGRN、GDF-15和NLRP3炎性小體水平升高,且與病情嚴重程度相關,上述指標聯(lián)合檢測可有效預測COPD進展情況;家族呼吸道疾病史、化學品暴露或職業(yè)粉塵、吸煙為影響COPD發(fā)病的獨立危險因素,應加強職業(yè)防護,宣傳公共場所禁止吸煙,降低COPD發(fā)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