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諾晨
左拉拉就著手機的光線仔細檢查了五個人的單車輪胎,董咚咚和歐陽圓圓騎得最快最猛,扎上的圖釘也最多,肯定不能繼續(xù)騎了;丁泠泠的車跟得緊,也已經(jīng)徘徊在報廢邊緣;只有左拉拉和蔣美麗的車況略好一丟丟,但也屬于難兄難弟的行列——圖釘雖然被董咚咚和歐陽圓圓軋得差不多了,可惜碩果僅存的幾顆,也給她倆的車放了氣,恐怕堅持不了多久。夕陽西下,狹窄的小巷越加昏暗。
丁泠泠深深嘆口氣:“咱們這下真是進退兩難了?!?/p>
蔣美麗抱怨道:“都怪歐陽圓圓,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抄什么近道兒,看吧看吧,這下?lián)p失大了,連‘業(yè)界良心’也賠進去了!”
左拉拉見歐陽圓圓垂頭喪氣,有點兒于心不忍,趕緊道:“行了行了,別說了,誰也想不到會出這事兒!”她拍了拍歐陽圓圓的肩膀,向大家道:“要不咱們先出了這巷子,找找看有沒有能修車的地方?”
董咚咚氣得咬牙切齒:“你們?nèi)バ薨?,我這車必須得返回原廠,要飛越整個太平洋?!?/p>
左拉拉倒抽一口涼氣:“呃,不用這么夸張吧,不就是車胎破了,補補就行了,先湊合騎唄?!?/p>
歐陽圓圓倒是替董咚咚打抱不平了:“這是能湊合的嗎?這可是KGS,一加一能湊合等于三嗎?小籠包能湊合沒有餡兒嗎?KGS 每個零件都是私人定制,你要是在路邊攤給它補了塊補丁,那就是破壞藝術(shù)品,是犯罪!”
左拉拉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還來勁了嘿,我?guī)湍隳?,你說誰犯罪呢?”
說話間,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三個女孩兒不禁往一起縮了縮,蔣美麗小聲道:“別管修不修車了,咱們先找到大路再說吧,這巷子又黑又長,怪怕人的?!?/p>
五個人默默地推著單車,跟著歐陽圓圓,向著巷子盡頭的燈光出發(fā)。春寒料峭,夜晚尤甚。冷風一陣陣刮過,在小巷里吹出嗚咽的回響,這時候只需要一臺鼓風機和一張白床單,絕對能拍出一部精彩的恐怖片。
左拉拉心情極度糟糕,她的單車雖然不是什么高級貨,卻是老爸老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粉紅色的車身上印著她最喜歡的Hello kitty。雖然是女王性格,可左拉拉也有一顆不為人知的少女心。
正在這顆少女心胡思亂想,摻和了憤怒、意外以及未知的恐懼等復(fù)雜情緒的時刻,從孩子們來時的方向,忽然響起一聲清脆的口哨,伴隨著自行車“叮鈴叮鈴”的清脆鈴聲,打破了有些壓抑的沉默。
左拉拉回頭一看,昏暗的小巷中仿佛升起了一團七彩祥云,祥云里裹著一個高大的男孩,正騎著單車風馳電掣而來。
光線原因,看不清他的眉目,倒是讓單車搶了鏡。這輛單車騎起來咯吱咯吱響,似乎很舊了,如果是在白天,或許完全沒有存在感,可此時車上一圈一圈繞著的五顏六色的燈泡,卻讓它成了夜幕中的精靈,光彩奪目,營造出堪比好萊塢大片兒的特效。
男孩兒靠近大家,聲音沉穩(wěn):“你們幾個,車壞了?”左拉拉還沒來得及吱聲,蔣美麗就熱情地道:“嗯,一個不落,全壞了!”那激動的情緒、笑瞇瞇的表情,絕對讓人誤會車壞了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兒。
男孩兒揚了揚下巴:“看你們穿的校服,是光榮小學(xué)的吧?我是六年級一班的,叫桑木。前面路口左轉(zhuǎn),有個修車店,我?guī)銈內(nèi)?!?/p>
孩子們精神一振,紛紛認為這真是一場完美的雪中送炭。蔣美麗和丁泠泠更是一副遇到了救世主的激動表情,一口一個“學(xué)長”,甜度超標百分百。
桑木的出現(xiàn)給了孩子們莫名的安全感,左拉拉也總算松了口氣,并且決定不再深究他的單車是怎樣神奇地躲過了地上的無數(shù)“暗樁”。
桑木放慢了車速,不時回頭看看孩子們有沒有跟上,蔣美麗是個自來熟,跟桑木你一句我一句,已經(jīng)把對方和自己的老底兒都抖了出來,公開示眾。
原來桑木家就住在這附近,也是抄近道回家,看見孩子們垂頭喪氣推著車,就知道是被圖釘扎了。
“我也被扎過一次,小心點就好了?!鄙D镜穆曇艨偸菐е┿紤校T車的背影卻是簡單利落——當然,除了他那浮夸風的閃亮單車。
左拉拉低著頭,盯著桑木七拐八扭的車輪,那看似毫無章法的轉(zhuǎn)動,卻極有效率地避開了地上的一枚枚圖釘。左拉拉輕輕咬著嘴唇,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好在有了蔣美麗和桑木的說笑,讓這段路程顯得短了許多。果然如同歐陽圓圓所說,出了巷口就是車水馬龍的大路,孩子們跟著桑木又走了一陣,就看見了路邊一個小小的修車攤。
攤主是位年邁的大爺,頭上戴著頂破得露出了絮子的雷鋒帽,穿了件混合了各種亂七八糟油污、打著層層疊疊補丁的夾襖,正埋頭修理車子。自行車攤小而簡陋,幾乎沒有任何一件多余的東西,雜亂的工具箱上靠著塊硬紙板做的牌子:“修車、補胎、打氣、裁玻璃、磨刀、補鍋、開鎖、疏通下水道”。
歐陽圓圓一個字一個字念完,感嘆道:“真是高手在民間,這位大爺還真是個全才?!?/p>
桑木熟門熟路將單車停在一邊,大聲招呼道:“李大爺,補胎!”頓了頓,又道,“五個!”
左拉拉嚇了一跳,低聲道:“用得著這么大聲嘛……”桑木聽見了她的嘀咕,細長的眼睛看過來:“大爺耳朵不好使?!?/p>
修車的李大爺抬頭看見桑木,寫滿滄桑歲月的臉上擠出一個滿是皺紋的笑。歐陽圓圓把自己和左拉拉、蔣美麗、丁泠泠的車在大爺面前排成一列,學(xué)著桑木的樣子,在他耳邊大聲道:“李大爺,咱們的車胎都被圖釘扎了,您看得多長時間能修好呀?”
李大爺抬頭看了看單車,伸出一只滿是黑色機油的手,捏了捏車胎,爽快道:“五輛車,半小時!”
下期左拉拉將會發(fā)生什么樣的故事呢?敬請期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