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
說真的,我怎么也想不到L君會連續(xù)在家陪我21天。
事情要從上個月說起。某天晚上,臨睡之前,我抱著L君膩歪:“你明天又要回北京了,好舍不得啊。”
大多數(shù)情況下L君只能在家住兩天,這次很難得住了三天,但是他在家越久,分開時我就越舍不得。每每這時,我只好化身成一位哼哼唧唧的小怨婦,黏在他身邊。
“我也很舍不得?!盠君用手指理著我新剪的短發(fā),“但這不是去掙錢嘛,忍一忍。”
我心里自然是理解的,但還要擺出一副委屈的面孔來撒嬌:“你一出門,你的小嬌妻好可憐??欤毂П??!?/p>
只要L君在家,我就是起床困難戶,十幾個鬧鐘輪流轟炸,才能把我從床上叫起來。化妝時坐在梳妝臺前,剛好可以仔細端詳他熟睡的樣子。偶爾化妝品瓶瓶罐罐碰撞的聲音把他吵醒,他會伸出手來摸我的胳膊,說:“上班辛苦啦?!?/p>
接下來,照常是普普通通的工作日。到了公司,我發(fā)消息給L君:“你到北京了告訴我。”每次他往返兩地,我都要跟著擔(dān)心一番。
“我今天不回北京了,正好有人昨天哭天抹淚地舍不得我?!?/p>
“什么?為什么啊?”
他解釋了幾句,我這才知道,因為L君前不久搭乘的航班有疫情風(fēng)險,他被要求21天之內(nèi)不得返回北京。
“唉,這個月沒有錢掙了?!盠君發(fā)消息過來,“但在家陪你也不錯?!?/p>
“什么叫不錯啊,簡直是太好了吧!”我第一次這么感激L君的公司。
L君休息的這段時間,正是我最忙的時候。工作上任務(wù)多,家里的狗狗喜茶又病了,若不是他在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熬過來。所以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幸運,需要L君的時候他都在身邊;喜茶也很幸運,每次生病,不是我在休息,就是L君在休息。
因為輸液,喜茶得了靜脈炎,加上治療時可能有些漏液,小家伙的前腿腫了兩個紫紅色的大包。我們趕緊換了一家醫(yī)院就診,發(fā)現(xiàn)喜茶前腿上的包已經(jīng)化膿了。膿液淤積在皮膚下出不來,越來越嚴重。醫(yī)生給喜茶做了小手術(shù),切開了前腿的皮肉,擠出膿血,讓我們每天給它涂藥包扎。我和L君每次看到喜茶乖巧地讓我們處理傷口,便覺得很心疼。
“我在家里這些都交給我,我回去上班了你就要受累了?!盠君喂完喜茶,刷完狗廁所,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沒事的,多虧了你在家?!?/p>
結(jié)完婚之后逐漸發(fā)現(xiàn),兩個人相互扶持,并不一定體現(xiàn)在多么重大的事情上。恰恰是這些看起來微不足道的生活日常,讓兩個人逐漸成為一個整體,一邊體諒著對方的付出,一邊力所能及地貢獻。
某天夜里,我突發(fā)奇想讓L君教我釣魚。每次我都是在一邊看他和朋友釣魚,時間久了便也想試試。
L君倒是很不吝惜傳授經(jīng)驗,為我準備好了魚竿,第二天就要帶著釣箱和餌料,載我去野外釣魚。
凌晨三點半,L君把睡意蒙眬的我叫醒:“去不去?”
“去啊,但我好困啊……”我不解,為什么釣魚要這么早起床??!
天蒙蒙亮,我們倆已經(jīng)坐在了河邊,我打著哈欠,學(xué)著L君的樣子把魚食掛在魚鉤上,然后甩到河中間,呆呆地盯著魚漂。
“你看,我這邊是不是動了?”我大驚小怪。
“是你自己魚竿動了?!盠君笑道,“魚竿拿不住就架好,不然你一會兒胳膊疼了??吹侥愕聂~漂上下動了,就是有魚來吃了,但也不一定會上鉤,這中間的奧妙,還得你自己領(lǐng)悟。還有你甩魚竿的時候,應(yīng)該這樣,不要那樣……”我的“釣魚師傅”,還真是傾囊相助啊。
在“師傅”的幫助下,我釣到了人生中第一條魚。拽魚竿時的手感果然像他說的那樣令人著迷,收獲的喜悅也讓我暫時忘記了河邊不時出現(xiàn)的讓人頭皮發(fā)麻的水蛭和蒼蠅。
大多數(shù)時候,我都會把釣到的魚放掉,希望它們可以學(xué)得聰明一點,不要再輕易上鉤了。
我從一開始嫌棄河邊的腥味和泥巴,到最后手上身上全是魚食的味道,衣服臟得不得了。而人也不拘小節(jié)起來,草帽一戴,往釣箱上一坐,照L君的話說:“你還真成了漁夫了?!?/p>
“如果有一天我能夠擁有一條漁船,我愿放下所有執(zhí)著,做個漁夫住在海邊……”臨時“漁夫”脫口唱出了大學(xué)時最愛哼的歌。
兩個人都會開車的好處就是,再遠的路程,也會減輕一半的疲憊。
我們出門一般都是L君開前半程,我負責(zé)欣賞風(fēng)景,吃吃喝喝。后半程他累了,便換我來開,L君這時候多半會趁機打瞌睡。
記得五一假期時,我們帶喜茶出門玩,回家路上我開車,L君在身邊睡得很熟,喜茶在后排座椅上也睡著了,小腦袋耷拉著,四肢很隨意地擺在座椅上。道路兩旁郁郁蔥蔥,勻速向后退著,我和我的全世界,在寬闊的馬路上一路向南,目的地是我們溫馨的小家。
結(jié)婚這么久,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L君的小秘密,那就是他會故意惹我生氣,然后當(dāng)我喋喋不休地罵他時,他再得意地享受自己的成果。
有一次,L君故意跟我對著干。我倆剛從火爐般的室外回來,他徑直杵到空調(diào)下面。我說:“你別總直吹空調(diào),回頭感冒了。”他充耳不聞:“啊,好涼快,好爽?。 倍屛疑鷼獾氖?,他從中獲得了愉悅,我不管做什么他都要搗亂。
“哎,你真的好煩啊,你別在這兒打擾我好不好!”
“你這個人怎么這樣,你不愛我了是不是?你嫌我煩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L君的撒手锏就是學(xué)我說話。我忍不了了,破罐子破摔,不愿意去哄他,也故意惹他生氣。
他終于被我惹生氣了,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不理我。我追過去,依舊很厚臉皮地湊到他眼前,笑嘻嘻攻擊:“啊,你這個人怎么這樣……”兩個人對視一秒,爆笑出來。“誰讓你學(xué)我的!”L君無奈扶額。
之后我去洗衣服,L君喂喜茶?!昂孟矚g咱們的衣服在洗衣機里攪在一起??!”我蹲在洗衣機滾筒前犯花癡。腳下突然一空,L君把我像個球一樣從小腿攬在懷里抱起來,說:“難道不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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