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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華裔文學(xué)作品的雜合研究

2021-06-28 01:00:26聶詠華
文教資料 2021年6期
關(guān)鍵詞:雜合

聶詠華

摘? ?要: 本文概述雜合研究和美國華裔英語文學(xué)作品的特點,以《接骨師的女兒》為例,從該作品中漢字、拼音、洋涇浜英語和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情況入手,分析原文雜合的語言和文化的特點,以及原文雜合的社會政治功能。

關(guān)鍵詞: 雜合? ?美國華裔英語文學(xué)? ?原文雜合

隨著后殖民研究的深入和后殖民翻譯研究的興起,雜合研究逐漸進入人們的視野。在翻譯實踐中,雜合現(xiàn)象始終伴隨翻譯活動左右,在原文與譯文的文本里隨處可見,重要性不可忽視。針對這一現(xiàn)象,國內(nèi)外的一些學(xué)者討論了雜合現(xiàn)象,為我們深入研究雜合問題奠定了基礎(chǔ)。美國華裔作家的作品,與其他文學(xué)作品不同,本身包含對中國文化、語言的翻譯,是具有雙語言、雙文化背景的特殊文學(xué)類別,也是典型的雜合文本,值得我們探究。本文以美國華裔作家譚恩美的小說《接骨師的女兒》為例,分析美國華裔文學(xué)(以下簡稱為“美華文學(xué)”)作品的雜合現(xiàn)象,以及雜合現(xiàn)象的語言和文化特點。

一、雜合理論概述

雜合(hybrid)一詞,最初出現(xiàn)在十七世紀,直到十九世紀以后,才廣泛出現(xiàn)在人們的日常生活與學(xué)科領(lǐng)域之中。Hybrid一詞首現(xiàn)出現(xiàn)在自然學(xué)科,然后融入人文學(xué)科,其漢譯名稱盡管不盡相同,但并無太大差別。在自然學(xué)科中,Hybrid最早用于生物領(lǐng)域,漢譯名為“雜交”,在計算機和化學(xué)領(lǐng)域也使用了該詞,如:hybrid rock(混合巖石),如今在汽車行業(yè)也有hybrid car(混合動力汽車);后來,該詞又應(yīng)用于語言學(xué),如“雜合語言”(hybrid language),在文學(xué)理論與文化研究中,巴赫金探討了文學(xué)作品的雜合化(hybridization),他認為,“權(quán)威話語是不可能產(chǎn)生雙重聲音的,不可能進入雜合結(jié)構(gòu)之中”[1](344),因此,雜合現(xiàn)象是對權(quán)威話語的消解。

后殖民學(xué)者著重關(guān)注文學(xué)及文化雜合的問題。文學(xué)雜合包含兩個方面,一指殖民地作家主要用當?shù)卣Z言創(chuàng)作的文學(xué),他們的語言是當?shù)卣Z言文化和宗主國語言文化的雜合體,所以他們的作品是雜合文本;二是移民作家或殖民地作家用第一世界語言(即宗主國語言)創(chuàng)作的文學(xué),雖然他們使用的是宗主國的語言,針對的也是宗主國的讀者,但他們的寫作的內(nèi)容是以第三世界國家的文化和語言為背景的,這樣的作品必然帶有雜合的特性,無論讀者如何努力,都很難完全理解書中的內(nèi)容。從這一點而言,雜合文本消解了宗主國語言文化的權(quán)威地位,使第三世界的文化和語言得以傳播,移民和后殖民作家達到了解構(gòu)權(quán)威、發(fā)出不同聲音的目的。

后殖民學(xué)者認為,文化雜合并不僅限于與殖民運動有關(guān)的殖民地和宗主國,還是一種普遍現(xiàn)象。由于全球文化交流不斷加深,各國文化彼此影響,因此,盡管雜合的方式和內(nèi)容不一,但各國文化都表現(xiàn)出雜合的特點。在后殖民學(xué)者看來,雜合不僅概括文化的現(xiàn)狀和歷史,還是一種極具顛覆性的話語。霍米·巴巴認為,在殖民者強大的攻勢面前,被殖民者文化并非只有兩條出路:變成白人,或者消失,他們可以對白人形象模擬改造,既像白人,又和白人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2](121)。

翻譯的雜合研究,從廣義而言,其實是語言文化的雜合研究,可以細分為原文和譯文的語言文化的雜合研究。原文雜合研究包含多個方面,既有對多語文本的翻譯問題研究,又包含多語種的異質(zhì)成分對原文的功能及意義,以及多語文本的翻譯策略等。譯文雜合研究包含雜合譯本翻譯的獨特性,多語種的異質(zhì)性成分在語言、文化等方面的功能及意義,雜合譯文對譯入語文化的影響和翻譯策略的影響等。這既可從歷時的角度考察不同時期原文的雜合現(xiàn)象,分析其變遷,又可由不同時期譯本入手,探討現(xiàn)實中的譯文雜合度的變化過程。本文將以美華文學(xué)為例,具體分析原文文本中異致性成分對原文雜合的功能及意義。

二、美華文學(xué)作品及其雜合特點

美華文學(xué)在美國興起于二十世紀六十年代,這歸功于當時的民權(quán)運動,為美國社會豎起了多元文化的旗幟,提倡各族裔文化以文化馬賽克“cultural mosaic”的形式共存共榮。美華文學(xué)的研究對象并不固定,從狹義來講,一是指在美國土生土長的華裔作家的英語作品,二是指原為中國公民,后移民定居到美國后,用英語創(chuàng)作的作家[3](33)。后來,廣義上的美華文學(xué),不再嚴格規(guī)定作者的出生地,而且寫作的語言除英語外,還包括漢語。雖然上述分類有助于擴大美華文學(xué)的研究領(lǐng)域,但雜合文本的特點在廣義的美華文學(xué)中并不突出,因此,本文對美華文學(xué)采取狹義的定義,即美國土生土長的華裔作家的英語作品。

作為美華文學(xué)作家的代表人物,譚恩美的作品不容忽視,1989年譚恩美憑借處女作《喜福會》(The Joy Luck Club)一舉成名后,她的《灶神之妻》(1991)(The Kitchen Gods Wife)、《百種秘覺》(1995)(The Hundred Secret Senses)、《接骨師之女》(2001)(The Bonesetters Daughter)和《救救溺水魚》(2005)(Saving Fish from Drowning)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除了上述長篇小說之外,譚恩美還寫了兩本兒童讀物《月亮娘娘》(1992)(The Moon Lady)和《中國暹羅貓》(1994)(The Chinese Siamese Cat),兩篇學(xué)術(shù)論文“慎重的語言”(“The Language of Discretion”,1990)和“母語”(“Mother Tongue”,1990),以及隨筆集《命運的對立面:沉思集》(The Opposite of Fate: A Book of Musings, 2003)。

自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以來,國內(nèi)文學(xué)界對美華文學(xué)越來越重視,鑒于美華文學(xué)作者的特殊身份,在后殖民語境下,我們要注意美華文學(xué)寫作與翻譯相通的文化雜合的現(xiàn)象。有學(xué)者把所有用宗主國語言創(chuàng)作的移民作家看作“被翻譯的人(translated men)”,認為他們的作品中充滿了翻譯的痕跡,寫作呈現(xiàn)了與翻譯極相似的特點,寫作時用的雖然是第一世界國家的語言,但書寫的內(nèi)容大多以他們故鄉(xiāng)的事跡為背景。正如譚恩美等人創(chuàng)作的美華文學(xué)作品,由于作者特殊的族裔背景,寫作對她們來說,并非單純的創(chuàng)造,而是具有特殊意義的翻譯活動,即把中國文化移植翻譯到西方世界。換言之,她們在講述中國文化或文學(xué)典故的時候,本身就是一種翻譯,即將中國的文化用英語翻譯創(chuàng)作出來,其中不僅包含多個語言和特殊句式的引入,而且涵蓋大量文化意象的譯介。所以,她們的作品包含諸多異質(zhì)性成分,雜合的特點特別明顯。

三、美華文學(xué)作品中原文雜合的形式

總的來看,在美華文學(xué)作品中,語言與文化的雜合是原文雜合的兩大表現(xiàn)形式,其中,融合了漢英語種、中西文化意象的雜合文本最復(fù)雜,特點最明顯。從語言和文化的雜合來看,美華文學(xué)中主要有如下幾種。

(一)英文作品中直接使用漢語成分

在譚恩美的《接骨師之女》的開篇“真(Truth)”和第二部分的各章節(jié)標題如“心(Heart)”“變(Change)”“鬼(Ghost)”“命運(Destiny)”“道(Effortless)”“骨(Character)”“香(Fragrance)”,作者都采用繁體漢字加英文的方式作為各章標題。其目的有三:一是讓西方讀者通過對漢字的直觀感受,了解中國古老的象形文字,從字體構(gòu)造中體會單個詞匯的豐富含義;二是文中主人公的家庭背景是制墨之家,這跟漢字的書寫緊密相關(guān),小說里反復(fù)提到如何運筆題字等書法技巧,因此,用漢字作為標題尤其能體現(xiàn)小說背景的真實性,和小說的主旨交相輝映;三是在文中插入漢字的做法,可達到褒揚漢字的目的,揭示英語在意義表達上的不盡、不足之處,發(fā)揮消解西方語言的霸權(quán)的作用。這不禁讓人回想起五四運動之后,曾有人建議將漢字拉丁化,為了駁斥這一觀點,趙元任曾有戲作如下,以此證明漢字在表意上優(yōu)于拼音表達:

石室詩士施氏,嗜獅,誓食十獅。氏時時適市視獅。十時,適十獅適市。是時,適施氏適市。氏視十獅,恃矢勢,使是十獅逝世。氏拾是十獅尸,適石室。石室濕,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試食十獅尸。食時,始識是十獅尸實十石獅尸。試釋是事[4](38)。

以上例子說明漢語拼音在表意上不足,不看漢字完全會讓人不知所云,因此,拼音不能完全替代漢字的作用,這是譚恩美在小說中直接使用漢字的原因。但鑒于以英語為母語的西方讀者,出于對讀者閱讀流暢性和可讀性的考慮,漢字的直接使用在書中并不多見,但不可否認,作者在文中插入漢字的做法,有助于以異質(zhì)文化吸引西方讀者,提高漢語所負載的文化地位。

(二)英文作品中直接使用漢語拼音

除了在小說中使用漢字以外,華裔作家還喜歡在書中使用拼音的方式傳文達意。在《接》一文中,小說主人公的母親、姨母,以及第二部分的回憶章節(jié),用的都是拼音的方式,這種異質(zhì)性成分的使用可以增添故事的傳奇性和真實性。除此之外,中國的地名和具有中國特色的事物也采用了拼音或直接音譯的形式。例如:

(1)I was sleepy, still lying on the brick kang bed I shared with Precious Auntie[5](5) .

(2)“Bao Bomu taught me how to write,” LuLing said one evening... “Bao, well, this means ‘precious, and together with bomu, this means ‘Precious Auntie.” [5](75)

在上述例子中,譚恩美刻意使用拼音以表達漢語中才有的語言特點。例1里kang bed特指北方才有的“炕”,在英文中并沒有相對應(yīng)的詞匯;例2中Bao Bomu對應(yīng)的漢語詞匯是“寶保姆”,保姆一詞在英文中有對應(yīng)的詞匯,如“nanny”和“wet nurse”,但和中國的保姆有一定的差異,舊時中國的保姆通常是指有錢人家特意聘請的哺乳期的婦女,到自己家里喂養(yǎng)、照看小孩,再加上文中寶姨的真實身份是茹靈(Lu Ling)的生母,主人公露絲(Ruth)的外祖母,與茹靈的感情非同一般,所以在后文,茹靈繼續(xù)解釋了“Bomu”一詞的含義,并稱呼她為“Precious Auntie”(“寶姨”),暗指其在心中的重要地位。又如:

(3)“No, no,” Gao Ling said. “Gu as in ‘gorge. Its a different gu. It sounds the same as the bone gu, but its written a different way. The third-tone gu can mean many things: ‘old, ‘gorge, ‘bone, also ‘thigh, ‘blind,‘grain, ‘merchant, lots of things. And the way ‘bone is written can also stand for ‘character. Thats why we use that expression ‘Its in your bones. It means, ‘Thats your character.”[5](491)

例3是小說的主人公露絲為了找回外祖母的姓氏,向其姨母高靈(Gao Ling)詢問后,誤以為姓外祖母姓“骨”,所以姨母對姓氏“谷”和同音字“骨”做了上述解釋。在該例中,作者給出了三聲“gu”的不同意義,代表了如下的幾個同音詞“古”“谷”“骨”, “股”“瞽”和“賈”,以便說明漢字的同音異形所具有的豐富含義,并且指出同一個漢字“谷”或“骨”的多義性,前者可意指山谷和糧食,后者不僅指代人的骨頭,還指代一個人的風骨、品性。直到此時,主人公露絲才真正體會了母親茹靈為何堅持要她學(xué)習漢字的用意,漢字在她眼中不是神神秘秘、不可捉摸的模糊表達,而是先輩留下的寶貴的文化遺產(chǎn)。這從另一側(cè)面反映了作者的觀點,即對其他語言的貶低并不可取,漢語強大的表意功能遠非英語等西方文字可以比擬。

(三)破碎英語的使用

由于華美文學(xué)是以華裔故事為藍本的,自然會涉及老一輩移民的故事,他們的語言表達通常具有洋涇浜英語的特色,是一些支離破碎的中式英語。從某種程度而言,這是英漢兩種語言融合的體現(xiàn),反映了老一輩移民在美國融入主流社會舉步維艱的狀態(tài),例如:

(4)Her mother used to tell her that the fog was really the steam from fighting dragons, one water, the other fire. “Water and fire, come together make steam,” Lu Ling would say in the strangely British-accented English she had acquired in Hong Kong. “You know this. Just like teapot. You touch, burn you finger off.”[5](16)

(5)And then, to untangle each character, her mother took side routes to her past, going into excruciating detail over the infinite meanings of Chinese words: “Secret not just mean cannot say. Can be hurt-you kinda secret, or curse-you kind, maybe do you damage forever, never can change after that...” [5](18)

(6)When she was their age, she had wanted to grow her hair long the way the other girls did, but her mother made her cut it short. “Long hair look like suicide maiden,” Lu Ling had said[5](30) .

從例4、例5和例6可以看到,主人公露絲的母親茹靈使用的英語都是不規(guī)范的,大多是對漢語的逐字翻譯,因為漢語不要求主謂一致,也沒有時態(tài)的要求。如例4的“Water and fire, come together make steam”逐字翻譯了“水和火聚在一起成了蒸汽”,例5中“Secret not just mean cannot say”逐字翻譯了“秘密不只是意味著不能說”,例6中“Long hair look like suicide maiden”逐字翻譯了“長頭發(fā)看上去像自殺的少女”,這些逐字翻譯除了不符合英語表達外,還有很多語法錯誤。其實,通觀《接骨師之女》不難發(fā)現(xiàn),茹靈使用的幾乎都是中式英語,語法混亂,既沒有時態(tài),又不分人稱和單復(fù)數(shù)。但正是這一點,真實地再現(xiàn)了茹靈的身份,代表了未受過正規(guī)英語教育的老一輩移民,他們在移民前思維已成定式,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和語言業(yè)已深入骨髓,移民后所處的大環(huán)境對他們并不友好,自身對西方語言和文化持有抵觸的態(tài)度,因此盡管移民多年,英語的語言能力并未有多少改善。茹靈長期不懈地堅持漢語書法,能說漢語就絕不說英語。又如:

(7)“Writing Chinese characters,” her mother told her, “is entirely different from writing English words. You think differently. You feel differently.”...Later Lu Ling had Ruth try her hand at the same character, the whole time stuffing Chinese logic into her resistant brain. “Hold your wrist this way, firm but still loose, like a young willow branch—ai-ya, not collapsed like a beggar lying on the road....Draw the stroke with grace, like a bird landing on a branch, not an executioner chopping off a devils head. The way you drew it—well, look, the whole thing is falling down. Do it like this...light first, then temple. See? Together, it means ‘news from the gods. See how this knowledge always comes from above? See how Chinese words make sense? ”[5](75-77)

例7與例4、例5和例6的英語表達有明顯的差異,雖然都是主人公露絲的母親茹靈說的話,但不難看出,茹靈在用英語表述漢語書法時,迥異于平時,不但邏輯清晰,時態(tài)、人稱和單復(fù)數(shù)也難得地沒犯錯誤。譚恩美的故意為之,正是為了讓讀者認識到傳統(tǒng)文化對第一代移民的深重影響。漢語書法對茹靈而言,不僅是心靈的寄托,還是其文化身份的標志,她發(fā)自內(nèi)心地認為自己是中國人,書法是其身份的象征。小說中的茹靈青年喪夫,獨自一人撫養(yǎng)女兒長大成人,通過擔任助教和英漢書法補貼家用,生活的艱辛自不必言,可當她的書法受人推崇、為她贏得普遍尊重的時候,她一改在美國無所適從的局面,實現(xiàn)了人生價值。因此,書法是他鄉(xiāng)的慰藉,是抵御他者文化蠶食的方式,避免其在美國的漂泊無依,是茹靈的文化之根和身份的標志,同時解釋了為何茹靈只有在教授女兒書法時,英語表達才頭頭是道的原因所在。

(四)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移植

在美華文學(xué)中,除了語言的雜合外,文化的雜合也非常明顯。身處異國他鄉(xiāng)的海外華人,有的還依然保持中華兒女的文化身份,固守傳統(tǒng)文化,極大地保留風俗習慣和傳統(tǒng)觀念。一些與中國文化有關(guān)的內(nèi)容被作者融入著作里,介紹西方的主流文化,這些與文化相關(guān)的表述涉及中國的歷史、文化、社會等背景知識。以《接骨師的女兒》為例,小說中有不少帶有豐富中國文化內(nèi)涵的文化翻譯現(xiàn)象,如時辰、婚配、漢字意象等。例如:

(8)The Hour of the Rabbit was peace-loving[5](241).

(9)Before the Hour of the Rooster she was dead[5](259-260).

中國傳統(tǒng)的計時方法是采用十二地支計量的,將一晝夜分為12個時辰,每個時辰為2小時,分別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其中,子、寅、辰、午、申、戌為陽支,丑、卯、巳、未、酉、亥為陰支。十二地支又分別對應(yīng)十二生肖,即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戌狗、亥豬。例8中,“Hour of the Rabbit”應(yīng)為卯時,即現(xiàn)在的5點到7點;例9 “Hour of the Rooster”應(yīng)為酉時,即現(xiàn)在的17點到19點。這樣的計時方式是西方所沒有的,因此文化雜合的特征非常突出。

中國的傳統(tǒng)民俗對西方讀者而言比較陌生,中國人所認可的屬性和屬相,即出生的年、月、日、時所構(gòu)成的八字,決定一個人的命運與人生與生俱來的基本走向。這種民間文化觀念被譚恩美利用,使其融合在小說中,增添了神秘的東方色彩。正因作者有意將人物描寫放在特定的東西文化交織的社會背景中,才讓西方讀者感到書中描述的異質(zhì)性文化的真實可信。例如:

(10)See here, Precious Auntie was born in a Rooster year, and because Chang was a Snake, that was nearly the best match possible[5](239).

(11)Their combination of birth years was also inharmonious, she a fire Rooster and he a wood Horse. The girl would ride his back and peck him apart piece by piece[5](240).

在我國的傳統(tǒng)文化中,人出生的年份分別對應(yīng)十二生肖(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和豬),以此標記每個人的出生之年。此外,生肖還和金、木、水、火、土這五行中的一種結(jié)合在一起,根據(jù)天干地支可有一個甲子不同屬性的周期輪回,即60年的五行屬相,按年份可簡單進行劃分:以0或1結(jié)尾的農(nóng)歷紀年為金年,2或3結(jié)尾的是水年,4或5結(jié)尾的為木年,6或7結(jié)尾的是火年,8或9結(jié)尾的為土年。例10中只有生肖,沒有年份,簡單地推算下來,“雞”和“蛇”可以相配,例11里涉及他們的出生年份,按中國傳統(tǒng)婚配中的算命方式可以推知,例11的“火雞”與“木馬”并不合適,二者的出生年份決定他們不會是美滿的一對。又如:

(12)“But even with this, dont marry in the Dragon Year. Bad year for a Horse[5](241).”

在上例中,“龍年”是國人按十二生肖劃定的年份屬相,小說中的算命人建議屬“木馬”的新郎不要在龍年結(jié)婚,因為根據(jù)中國合婚的傳統(tǒng),有的生肖屬相會和年份相沖,不是舉辦婚禮的吉時,這一傳統(tǒng)在比較守舊的地區(qū)至今都是新人們選擇婚期會參考的要素。

(13)The old man said that Precious Auntie also had a lucky number of strokes in her name(I will write the number down here when I remember her name). And as a bonus, she had a mole in position eleven, near the fatty part of her cheek, indicating that only sweet words fell from her obedient mouth[5](239).

(14)The first sign was the mole on Precious Aunties face. It was in position twelve, she told Baby Uncle, and it dragged down her mouth, meaning that her life would always bring her sadness[5](239).

中國傳統(tǒng)婚配中,除了看生肖屬相之外,還會測名字、看面相,以預(yù)測結(jié)親的兩人的相合程度。并且在傳統(tǒng)的民間習俗中,測名字不僅應(yīng)用在婚配之中,還普遍適用于給新生兒命名。因為漢字具有音、形、義的特點,所以在測試時,會將姓名劃分為筆畫、聲調(diào)、音律、部首等多個方面,可根據(jù)易學(xué)的象、數(shù)、理,綜合陰陽五行,推測人的運勢和吉兇變化,也可從姓名判斷婚配對象是否福氣綿長,如例13。除此之外,面相也是婚配時合婚的重要一環(huán),根據(jù)易學(xué)的面相圖解,痣在臉上的分布可有49處,每一處代表了不同的含義,因此,小說中兩個不同的算命人對寶姨臉上的同一顆痣有不同的說法,例13里說痣長在十一正口位,例14長在十二承漿位,同一人的命運有了好壞兩個不同的版本。

(15)“Bao Bomu taught me how to write,” Lu Ling said one evening. “She taught me how to think. When you write, she said, you must gather the free-flowing of your heart.” To demonstrate, Lu Ling wrote the character for “heart.” “See? Each stroke has its own rhythm, its balance, its proper place. Bao Bomu said everything in life should be the same way[5](75).”

(16)Lu Ling? went? on: “Eachcharacteris athought, a feeling, meanings, history, all mixed into one.” She drew more lines—dots and dashes, downstrokes and upstrokes, bends and hooks[5](76).

譚恩美在小說里刻意營造了漢字帶給西方讀者的神奇的東方色彩,將它與中國人的具象思維、藝術(shù)趣味相聯(lián)系。在例15中,茹靈回憶了當年寶姨教她讀書識字、下筆時要屏氣凝神的情形,不僅指出漢字的韻律和結(jié)構(gòu)所體現(xiàn)的意象之美,而且將漢字與為人處世相聯(lián)系,點明為人處事須平和中正。在例16中,茹靈指出漢字蘊含的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融合了思想、感覺、意義和歷史,她以漢字的每個筆畫為例,從點、撇、豎、提、彎到鉤,均有各自深意。

此外,譚恩美為了營造受中國文化浸染的茹靈手稿的真實性,刻意使用漢字作為小說章節(jié)的標題,不僅契合了章節(jié)內(nèi)容,還把漢字的“意象之美”發(fā)揮到了極致,體現(xiàn)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千百年來蘊藏的老莊哲理和君子氣度。如小說中的標題“真”,一是再現(xiàn)小說故事真實性,二是折射了道家文化“返璞歸真、道法自然”的樸素理念;標題“鬼”,將中國傳統(tǒng)文化里“敬天地、敬鬼神”相聯(lián)系,暗示小說里有許多和“鬼”有關(guān)的意象,將神秘的東方主義色彩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標題“道”,可從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中品味書中人物的人生百態(tài),揭示其與自然規(guī)律之間的內(nèi)在聯(lián)系;以“骨”作為標題可謂小說的點睛之筆,不僅與接骨師之女的故事相呼應(yīng),還道盡了中國人“性靈出萬象,風骨超常倫”的人品氣度。漢字作為中國古老傳統(tǒng)文化精神的載體,在譚恩美的小說中得到充分運用,這一極具特色的異致性成分,宛如一只無形的手,將整部小說的主題表達、人物塑造、藝術(shù)風格等完美融合。除了小說所融入的漢字的意象之美以外,其他中國文化也雜合在小說之中,其中就有茹靈的先夫開京(Kai Jing)對中國傳統(tǒng)藝術(shù)的四種美學(xué)境界的論述,例如:

(17)“...This is true of painting, calligraphy, literature, music, dance. The first level is Competent.”...“Competence,” he went on, “is the ability to draw the same thing over and over in the same strokes, with the same force, the same rhythm, the same trueness. This kind of beauty, however, is ordinary.”

“The second level,”Kai Jing continued,“is Magnificent.”... “This one goes beyond skill,” he said. “Its beauty is unique. And yet it is simpler,”...

“The third level is Divine,” he said. “...Try as he might, the same painter could never again capture the feeling of this painting, only a shadow of the shadow.”

“The fourth level...is greater than this, and it is within each mortals nature to find it. It is what innocent children have. It is what old masters regain once they have lost their minds and become children again.”...“This fourth level is called Effortless,” he said at last.[5](249-250)

開京所說的這四種境界,分別是“技藝之美”“氣勢之美”“神韻之美”和“天道之美”[6](227),從開京的解說可知,“技藝之美”雖然逼真,但是匠氣十足,最平庸;“氣勢之美”已在技藝之上,但一般的畫家通常只能傳達一種意思;“神韻之美”往往意到而筆不到;“天道之美”乃萬物之規(guī)律,純樸自然。這四種傳統(tǒng)的藝術(shù)境界對國人來說耳熟能詳,但對西方讀者而言,比較陌生,是比較典型的異質(zhì)性成分,但正是這樣的異質(zhì)文化,反而能讓西方讀者沉浸其中,一探究竟。

需要說明的是,上述漢字與藝術(shù)的描述并非旨在宣揚東方的神秘主義,而是在小說中成了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相關(guān)的意象,對不諳此道的西方讀者來說,的確具有一定的神秘性,這些都說明作家的匠心獨運,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傾心與向往。不過,由于作者在美國出生長大,因此,在小說中不免出現(xiàn)對中國文化現(xiàn)象的誤解,例如:

(18)Precious Auntie was born in a bigger town down in the foothills, a place called Zhous Mouth of the Mountain, named in honor of Emperor Zhou of the Shang Dynasty, whom everyone now remembers as a tyrant[5](227).

“周口店”是北京猿人遺址,作為地名,現(xiàn)在通常采用音譯的方式,可譚恩美為了突出該地的重要意義,沒有將“周口店”按照音譯的方式介紹給西方讀者,而是按字面意思譯為“Zhous Mouth of the Mountain”。同時,作者還在后面加上了地點來由的說明。不過遺憾的是,由于作者對中國文化不夠清楚,誤認為它源自商紂王,這難免給西方讀者留下了錯誤的印象,不得不說是華裔作家在文化譯介過程中的一大缺憾。

四、結(jié)語

華美文學(xué)作品的雜合現(xiàn)象非常明顯,語言和文化的異質(zhì)性成分隨處可見,作者在作品中加入的這些外來語言及文化意象,被賦予了明顯的政治功能和社會意義。一,由于這些異質(zhì)性成分的加入,讓作品變得難以理解,對處于西方國家的一般讀者而言,這種陌生化固然讓人無法輕易把握,但能調(diào)動讀者的主動性。只有經(jīng)過深層的閱讀和思考,才能理解作品,促使他們重視這一類文學(xué)作品。二,異質(zhì)性的語言和文化狀況挑戰(zhàn)了西方文學(xué)的傳統(tǒng)觀念,因為作為主流文學(xué),西方文學(xué)中即便偶爾會出現(xiàn)非西方語言的成分,但數(shù)量微乎其微,并不構(gòu)成閱讀障礙;三,讀者在了解了來自第三世界國家的異質(zhì)性成分之后,這種語言文化混雜的狀況可逐步消解西方文化的中心地位,使西方主流文化的讀者意識到,自己的語言有融進異質(zhì)成分的可能性,甚至使他們迷失在語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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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本論文得到浙江省教育廳科研項目(Y2019 42407)和國家留學(xué)基金資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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