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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豆腐

2021-07-08 00:28美樺
草地 2021年3期
關(guān)鍵詞:灶王爺盆子豆腐

美樺

母親卷著袖子,從熱騰騰的豆腐口袋上揚起頭來,眼睛里是掩飾不住的歡喜。灶堂里熊熊的火苗,在母親的臉上煎出了一層淡淡的紅暈,讓她柔美的笑容如三月里的桃花般燦爛。

又是一年稻谷豐收季。山上的鳴蟬在雨露的滋潤下嗓音日漸清亮,它們在稠密的陽光下呼朋引伴,密密匝匝的蟬聲席卷而來,紛紛揚揚跌落在山谷里。秋風應(yīng)和著鳴蟬的吟唱,變得矜持而輕柔,吹藍了天空,吹清了小河,吹出了一地的金黃。才幾天時間,時光老人就用稻穗在原野上鋪上金黃的毯子,厚厚的,沉甸甸的,黏黏的暖色調(diào)讓人心醉。一大早,父親就帶著一撥鄉(xiāng)親到田里去了。開鐮割谷,機器轟鳴,脫粒開倉,搬運轉(zhuǎn)送,捆草扎把,不是三兩個人就能完成的。寨子里早就有了不成文的規(guī)矩,今天你家,明天我家,大家相互幫襯,把田里金黃的稻谷搬到家里去。兩個精壯的漢子,前躬后仰,合力搖動打谷機的把手,咆哮出一地豐收時節(jié)的酣暢。

母親和三嬸在家里張羅飯食。母親忙得腳不沾地,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母親必須在短暫的時間內(nèi),用鄉(xiāng)間豐盛的菜肴,在鄉(xiāng)親們面前晾曬一個農(nóng)家婦女的自尊。不得不說,那鍋又白又嫩的豆腐,就是晌午待客最好的佳肴。

此時,那個熱氣騰騰的豆腐口袋,猶如一個白白胖胖的玩具,懶洋洋地躺在筲箕上,任由母親在它身上隨意地捏搓,擠壓。白白的豆?jié){,就在氤氳的熱氣中,咕咕地流到下面的盆子里。有這么好玩的游戲,我們自然是要參與進來的。

我和五歲的弟弟,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昨天晚上落了雨,院子里汪了幾灘積水。我們光著腳丫在積水里踩過來踩過去,試圖找到鴨子戲水的感覺。腳下的泥漿伴隨著我們的笑聲,濺濕了我們的衣褲。幾綹個性分明的頭發(fā),懶洋洋地搭在我們污濁的臉上,挑戰(zhàn)著母親的耐心。母親尖銳的叱罵聲,盡管比平時嚴厲了許多,但震懾作用已經(jīng)大打折扣。這一天母親很忙,她沒有閑暇用條子來安慰我們的屁股,更沒有精力用手扯住我們的耳朵,再笑瞇瞇地問我們聽不聽話。

“媽,我來幫你!”

為了證實自己的誠意,我還特意將一雙黑乎乎的手,在屁股上狠狠地擦了兩下。弟弟雖然沒有說話,卻飛快地把流到嘴唇上的鼻涕緊了回去,伸出黑乎乎的手隨時準備支援。

“過去呀,我的小祖宗!”母親兇巴巴地吼了一聲,把身子橫了過來,以防我們過來搗亂。

我們往后退了一步,蹲在盆子邊,對筲箕里那只胖胖的娃娃虎視眈眈。

天空早讓秋風擦得干干凈凈,藍得就像一面深邃的鏡子。偶爾有小鳥從上面掠過,那也是悄悄的,生怕驚擾了它的寧靜。秋天的太陽很溫柔,金色的陽光越過時間的墻垛和門扇,慷慨地篩滿了整個院子,渲染著秋色浸潤過的富麗和輝煌。

父親他們回來吃過早飯,又踏著日漸溫柔的陽光下田去了。院子里很安靜。那只名叫二黑的狗,把它吊兒郎當?shù)纳囝^收斂起來,立著耳朵,專注地看著母親,似乎從母親快速翻動的手上,讀懂了女主人內(nèi)心的歡愉。家里那一群雞,悠閑地在陽光下覓食。那只色彩艷麗的公雞,用嘴殼在地上虛張聲勢,用咯咯咯的叫聲,賣力地向兩只小母雞獻著殷勤。

此時以我8歲的心智,確實有很多問題在腦子里縈繞。那白白的豆腐,怎么這個時候全是水呢?

“媽,這豆腐……”

母親滿臉驚愕,停止了手上的活兒,用手指著我,吼道:“不許說出來!”

母親一臉的嗔怒。

我知道母親的潛臺詞。母親不止一次對我們說過,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關(guān)于鄉(xiāng)下一些忌口的話,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母親經(jīng)常會一本正經(jīng)地教導(dǎo)我們。比如這個時候,我下半句話就不能說出來。果然,母親笑了一下,說:“只要你說出來,我不把你嘴撕爛才怪!”

母親嚴厲的目光中有幾分溫柔和無奈,更多的是女性的端莊與妥貼。在我的印象里,老一輩有很多禁忌。比如,做米酒,忌說酸;做豆瓣,忌說餿;腌臘肉,忌說臭……總之,那最糟糕的結(jié)果,是不能事先說出來的。

年前,母親把剩下的高粱、玉米、小麥煮熟,拌上酒曲,用一個盆子盛著,扒開樓上的一堆糠,把盆子放進去等著慢慢發(fā)酵。兩天以后,屋子里酒香四溢,那特殊的香味兒,從四面八方撲過來,勾引著我們的饞蟲。

我和弟弟滿嘴的唾液,就像汩汩的河水噴薄而出。弟弟顯然比我更著急,已經(jīng)跑在我的前面,飛快地扒開那堆糠,露出了酒香四溢的盆子。只要父母沒有在跟前,我就會端出當家長的架式,對弟弟的冒失行為加以管束。可是這個時候是不起作用的。弟弟已經(jīng)掀開盆子上的飯帕,折了兩根小棍兒,扒了一坨在嘴里。弟弟嚼了兩口,面帶苦色,哇哇往外吐。

“酸的!”

弟弟邊吐邊說,把手里的棍子丟出老遠,背著他那雙短粗的手,氣呼呼地下樓去了。不僅如此,在母親回來的時候,弟弟就迫不及待地向母親報告了這一重大發(fā)現(xiàn)。

母親一下愣住了,俊俏的臉上滿是驚駭。

父親一看這種情形就知道不妙。趕緊過來打圓場:“不要張起嘴巴亂說!米酒發(fā)酵有個過程,時辰一到自然就甜了嘛!”

父親說這話自然有他的道理。寨子里有一個本家的嬸娘,就因為把一鍋米酒做壞,想不開,找了一根繩子,把自己懸在了梁上。造成這一悲劇,到底有沒有人說了忌口的話,我們不知道。只是我們跟著大人去料理后事,吃了喪飯回來,我跟父親探討起了這個問題:壞了就做壞了唄,她怎么會想不開呢?

父親鐵青著臉,嘆了幾口氣,說:“你懂個屁!糧食這么金貴,哪個舍得隨便拋灑?”

對于磨豆腐這事兒,在相當長一段時間,我老是認為母親是為了爭臉面,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不就是豆腐嘛,即便是一鍋湯,又有啥稀奇的呢?事實上,我們的擔心都是多余的。這一天母親如愿以償,她的豆腐做得很成功。

母親做出來的豆腐,確實變不出更多的花樣。母親用嫩嫩的豆花,加香油,辣椒,豆瓣,姜蔥,做了一盆紅白相間的紅油豆花;一盆榨好的老豆腐,配上一個熟油辣椒蘸水,就成了一道人人喜愛的最為實惠的菜肴;用筲箕把豆汁慢慢濾掉,壓成豆腐,母親用它做成了麻辣鮮香的麻婆豆腐。要是時間允許的話,母親可能還會把豆腐煎黃,再放上辣蒜一炒,那撲鼻的濃香就更為解饞。當然,剩下的豆腐再放上幾天,就可以做成豆腐干和臭豆腐了。

家里燉了老火腿,用鮮肉做了小炒,用臘肉烀的四季豆做成湯,炒了兩個新鮮時蔬,拌了份涼拌菜,再配上這幾道豆腐做的菜肴,成就了這一桌豐盛的農(nóng)家菜。來幫忙的鄉(xiāng)親吃得呼兒嗨喲,他們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譽,讓母親在樂呵呵的自我譴責中,收獲了一個農(nóng)村婦女的臉面。

秋天的太陽柔柔地把這一頁日歷翻過去了。對于這頓豆腐宴,更多的細節(jié)我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第二天午后,弟弟說到這個話題,卻讓我的心懸了起來。

父親一早去別家?guī)兔θチ?。藍藍的天幕下,母親忙進忙出,把稻谷晾曬在門前的曬壩上。沐浴著如酥的陽光,弟弟和我一起笨拙地給母親打著下手。

弟弟把鼻子里的鼻涕緊了回去,說:“媽媽,亂說話就做不成豆腐了嗎?”

“肯定是這樣的?!?/p>

“亂說了,灶王爺要割舌頭嗎?”

“肯定是這樣的。”

“灶王爺長了八只眼睛,惡得很咹?”

“那肯定是這樣的!”母親忙著手里的活,嘴里卻沒有閑著。

“啊,那我哥哥咋辦?”

“你哥哥怎么啦?”

“哥哥說……哥哥……說……”我成天用袖子擦鼻涕的弟弟,已經(jīng)學會了用懸念。他知道把這個秘密說出來的嚴重后果,他在用眼睛的余光,希望從媽媽的臉上找到破解這些難題的密碼。

“說嘛,你哥哥說什么了?”

媽媽停止了手上的活,笑瞇瞇的目光撫摸著弟弟那頭稀疏的黃發(fā)。媽媽這一招特別管用,很多時候母親就是這樣麻痹弟弟,輕而易舉就從弟弟嘴里拿獲我調(diào)皮搗蛋的鐵證。

弟弟停頓了一下,說:“哥哥說,你的豆腐怎么全是湯,會變餿的!”

弟弟還說:“媽媽,你不是說,做豆腐不許說這樣的話嗎,怎么沒有變成餿的呢?”

弟弟還沒把后面的話說完,我撒腿就往外跑。午后陽光明媚,我從稠密的陽光中突圍出來,猴子般爬上門前那高高的桑樹,在上面扮著鬼臉。

就在昨天中午,我干了一件非常冒失的事。我趁著母親出去晾豆腐口袋的時候,我不僅說了那句讓母親最忌諱的話,還用筷子在那一大盆湯里攪了好幾下。

對長了八只眼睛的灶王爺,我是不怕的。我不只一次測算過,從家里跑出來,再爬上這棵樹,不過眨眼工夫。年邁的灶王爺,肯定不是我的對手。但我早就領(lǐng)教過媽媽手中條子的厲害,那東西在媽媽手里是說落下來就會落下來的。

可是,這一次我卻錯誤地預(yù)判了事態(tài)的嚴重性。母親什么也沒說,她根本就沒有搭理我,用籃子背著弟弟,準備到菜園地里扯菜。弟弟站在籃子里,一手扶著籃框,笑瞇瞇地對我說:“哥哥,你快點下來!”

對于弟弟的天真,我有自己的原則和戒備。天很藍,太陽依舊燦爛,幾只鳥雀吵著叫著在我的頭頂撒著歡。稀疏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里簌簌篩落下來,鼓瑟吹簫,暗兵涌動。我不能就這么冒冒失失地下來,我趴在樹杈上,用我的經(jīng)驗預(yù)測著事態(tài)發(fā)展的走向。

見我還沒有動靜,弟弟不住地向我招手:“媽媽說,灶王爺睡著了,他啥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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